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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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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光从透过云层照下来,僻静的山涧中的一树树的晕黄,蓦地望去,好似天际的晚霞。蜿蜒盘踞的山间小道,男子孤身一人缓步而上。终是在山路的尽头却步。那一树的烟霞下,赫然立着一块墓碑,一处不为人知的孤坟。
  白衣寂寂,男子躬身,纤长的手指轻抚过冰凉的碑石。抬头只见树叶枯黄,叫不上名字的鸟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稀疏的晨光从枯树缝间落下,点点耀花了他的双眼,顷刻便蒙了一层的水雾,好似粼粼的波光涌动。
  人常说时间是伟大的,一切都会被它消磨殆尽,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最终都会过去。
  所以他只能慢慢朝前走,治途等待。也许很多年以后,或许还在等,又或许,她已经回来。
  ——  到底得等多久?
  —— 委实不知。
  也曾想过,有朝一日她回来,他要把这种蚀骨的痛楚加倍还给她。可是偶尔午夜梦回,总是梦见那些温暖的好事,梦见她温软的唤着他的名字……
  于是,再也恨她不起。
  “七夜。”低声轻喃,他侍坐在她的衣冠家旁,缓缓阖眼。良久,蓦地又一阵凉风从山涧刮过,所到之处立时便是一阵哗啦作响,不期然惊得树上的栖鸟鸣叫飞走。正上空,数只杜鹃扇动着翅膀冲上天去,久久盘桓旋转,啼声哀切不息。
  ——如果说,这是一年。
  ——那百年,有多长?
  连绵盘跪了数百里的地宫,在很久前隔世石落下的那一刹,倏地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再也没有一丝的明亮乍现。不同于别处,最北面的禁地却是一抹光亮常存,日夜不熄地照耀。
  圣湖中央,那盏长明灯的灯身早已变成了刺目的血红,长长的火临将碧色的湖面笼照在光影下,一派的幽凄。湖下,数以万计的彼岸绽着最妖冶的枝叶花朵,望不到尽头的诡红。其下的幽冥,仍是一如既往的暗冷,无数恶灵漂游其间,每一刻都能听见骨血撕裂的声音,辗转如是。
  这片空间里,时光静止,不会生,不会死,不会饿,也不会渴…… 可是有些东西,挡之不住的生长,宛若常春藤般缠绕。
  ——她以为,爱一天,多一天,却不知,竟是成了多一天,又多爱了一点。
  ——如此的她,百年后也难保可以离开这片幽冥。
  角落里,女子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地望着头顶的微光。那盏长明灯的光带来了些许的光亮,她可以看见那浩瀚的妖红,一波又一波的在湖水中飘摇翻卷,好像是一湖的嫣红的血,流动不息。
  “嘶!——”
  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声音,女子的血瞳一瞬暗淡无光,却又是不吭一声。冷眼看着那些狰狞的恶灵再次袭来,疯狂的叫嚣啃噬!微乎其微的波光下,隐约看以看见女子的脸颊苍白,那是许久不见阳光的症态。唯有被咬破的唇角一抹刺眼的红。
  直如一只破碎的傀儡,她的四肢被钉上了尖利的斩魂钉,周身的筋骨断裂。恶灵的啃噬下,源源不断的鲜血再次从伤口流出,而后在某一刻完好复合,周而复始!
  唇齿间尽是血腥气,她沉默以对着血肉的撕裂痛苦。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她唯一知道。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滑过。
  她唯一能看见。便是那些彼岸花的开落。可惜从头到尾。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要她感知一些活物的气息。如此之久,纵使乾坤扭转。烟云浩瀚。她终是不晓。被遗弃在这阴暗的幽冥。便好似站在了九重天外。生死隔绝。
  记忆里。有时候会浮现出最后一抹视线。那人睥睨苍生。俯瞰着大地万物。缘何这么久不曾见他?眉眼怠倦。她忧惚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无奈地苦笑,隔世石落下去了……
  ——等。
  —— 唯有等。
  ——等到百年后的天日重现。
  有些涣散地看着渐进有些模糊的彼岸花,她又觉它们像是一簇一簇的火灼。燃烧在湖底。可惜,不能将这满目肮脏和罪孽燃尽覆灭……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宁止……
  一日,她蓦地响起了很久前,他在崖壁下冲她宽慰的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有事的。不会。
  多年后忆起他的笑,洪荒万里。圣湖之下,孤身一人的女子,蓦地绽开了笑靥。那样黑暗的幽冥,那抹笑直如春日里灿烂的桃花。
  许久不曾说话,她的声音有些结巴。断断续续出口,连成了模糊的言语,“……宁止。”
  —— 我也不会有事。
  纵使被世界遗忘。我也…不会有事。不会委屈。无论好与不好。用百年的光阴换来毕生的愿望,总也值得。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能坚持下去;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永远不会忘记。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慈恩,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可羞之事,不问得失。不计人恶,不轻易发怒。
  凡事相信,包容,盼望,忍耐…
  沧海桑田。
  只此,再无其他。
  渐进阖起的眼睑,她看见那些死人花如同火临一般绽放。若有来生。真想,他会是何模样?
  或许,仍是个皇子贵胄,要么来往于权利算计,要么不事生产,走马放鹰,玩闹一声。
  也或许,是个书生,终日埋首书本。想着将来金榜提名后,要如何如何的作为。又或许,是个单纯的少年郎,有一双清激的眼睛,兀自静默的等待着自己心底的愿景。
  不幸一些,变成猫狗狐熊,呵,猎人追逐,它狡诈的躲藏,一身暖暖的裘皮,永远不会被寒冷侵犯……
  很多很多很多的或许,他总会有来生…  可惜,她永远不会。饶是他再如何的或许,可终究,他每一生,都会有另外一半相陪到老吧?
  ——七夜,我恨你。
  一刹,所有的恶灵飞速闪离,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却是不再近身啃噬她的血肉。宛若一只小小的兽。她凄寂地蜷在那里。破损的肢体竟是不再复合。巨大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揽碎成粉。不刻。衣襟上的血迹渐进干涸。直至凝成黑色。一大块连着一大块,像是暗色的花,大朵大朵地绽开。漫天席地,惟有这阴郁绝望的红。
  然,她的脸颊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缓缓的阖眼,女子的唇角蓦地上扬,带着终于解脱了的释然。一瞬。长明灯的火临扑闪跳跃,宛若夜里的昙花”照亮了整个圣湖,有无数的光影斑驳掠过四周的岩壁,烟花般璀璨。
  她晓得,她将要陷入永生的沉睡了——直至百年后来临。刹那。长明灯熄灭。黑暗将所有吞没,她闭眼,睡得这样好,这样沉。
  一旁的地上。模糊的沙土中。隐约可以看见好些字迹,由指尖吃力的写出。一个个。隐约是云德庸,几个姐姐。凤起,桂圆,陈管家…有些模糊的字迹,可每一笔的勾勒,分明都承载着不尽的思念。
  她很用心地去记住每一个人。非常非常用心。只是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记挂着她,哪怕……偶尔。她甚至可以忘记自己。可是。她忘不了乾阳,忘不了向城。忘不了所有的人……
  她等了很久很久,时间长得她有些害怕。
  宁止,乾阳是春,还是秋?若是冬,有没有下雪?
  有一处的地面,男子的脸颊被勾勒其上,那样的神态。便似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眉目间的每一道风情,都让她细细地勾勒了下来…
  ——可知?她的双手,被斩魂钉钉着啊!
  蓦地。一阵阴寒从地面升起,顷刻便浸湿了处处沙土。那些用指尖写下的字迹。一经如此就酒湿泥泞了,可没能写出的心迹。想擦也擦它不掉……
  最后一刻,带着微许的模糊,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梦呓,“……宁止,我很想你。”
  此后。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一年,又或者更久?
  —— 宁止,我很想你。
  冬。
  窗边,男子随手披了一件白狐皮的短裘。表情淡漠一如绝世遗尘的月影。忽的觉得眼前一片白茫,他这才发现有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
  抬头,他眯眼看着漫天的雪花,不由轻喃,“下雪了…
  —— 自她离去后。乾阳的第二个冬天。下了数日的大雪。
  三日后,同样的信笺从别院而出,分别被送往了不同的地方。
  盐城。
  一大早,小童方进了院子,不期然便瞧见了他家少主正在廊下望着天边发呆。不由好奇,他索性也学着他的模样仰看,可看了良久,天还是天,除了不断飘落的雪花,什么也没有。
  “少主,你在看什么?”
  “看空气。”
  “……”
  “来找我做什么?吃饭?”径自开口询问,赫连雪紧接着又道,“今天的早饭有没有红枣当归一类的补品?我这几天正好是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不能缺血。”
  一身的悚然乍起,小童哆嗦地看着男子,难道…
  “少主,你也和女人一样,每个月都  …都那个?”
  闻言,赫连雪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童,直到小童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颇为怜悯,赫连雪故作叹息状,“每个月,本少主都会少许贫血。因为我有着一颗,破损的新房,止不住的鲜血从那里流失。”
  “……”良久,小僮搓着作痛的心脏,吃力道:“少主,我觉得这两年以来,你的变化委实太大。”
  变化?
  很是好奇,赫连雪直直地盯着小童,“变帅了么?”
  顿觉恶心,小童不由鄙夷,“少主,你不要像苍蝇一样盯着我。”
  “有么?难不成你是屎?”
  只觉得快要被噎死了,小童愤恐地揪扯着胸口的衣衫,实在不敢多说废话。看也不看赫连雪。他径自从怀里掏出一份信笺,一口气憋完,“刚才从乾阳来的信,九殿下的。”
  “宁止?”神色一瞬低沉,赫连雪半响后才接过那份信笺,却是不急着开启,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自从云七夜死后,他有多久没去过乾阳了?
  两年了吧?
  看着手里的白色信笺,那一笔一画中的刚劲。分明是宁止的性格。居然会给他写信,这男人意欲何为?
  有一种要倒霉的直觉…
  良久,他终是拆开了信笺,垂眸细续。神色变化,男子手里的信笺似乎偶尔颤抖,许久后才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是坚定了什么。
  他将那封信笺紧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但闻稀薄的空气里传来毫无转圈的坚定,“小童,告诉我娘,就说我要到外面游历去了,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
  一愣,小童有些急了,怎生都去游历了?富贵人家都好这一口么?听说小诶爷自一年前离开帝都游历。至今未归呢!
  兀自前行,赫连雪将手里的信笺收回怀里,眉宇间难见的严肃慎重。所以说,有些人委实太过阴险,被他惦记上了绝对没好事。此次的游戏,大有精髓所在,那便是——你死,我死,大家一起死!
  不愧是宁止哟!
  身后,小童看着男子大声高喊,“少主,你要去哪里游历啊!”
  “北面。”
  不曾正面回答。赫连雪的话音落下便已消失在了拐角处。他素来不喜经商,所以甚是羡慕那此可以随心支配自己的人。现而今。眼看二弟也可独当一面,他缘何不可随心一次?
  ……为自己!
  脚下的步伐加快,他倒是有些感谢宁止的来信了!
  呵,沧澜教!
  105 攻陷沧澜
  漆黑的夜,月亮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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