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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吗?
她心中尚在犹豫,皇甫无双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将吉祥手中的金册递到了她手中。他携着她的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在她耳畔低声道:“睥天地之无限,睨万物于足下,君临天下,何等快哉,而更令朕欣慰的是,陪在朕身边的是你,小宝儿。”
丹泓闻言心中微微一颤,她不是将军,如果是将军,听到皇上这番话,不知会不会动容。如今,事情到了此时,将军还不曾回来,难道说,这大典要让她一直替下去?
就在此时,殿门口有小太监上前禀告道:“北朝皇帝萧胤携礼亲来恭贺我皇大婚之典。”
北朝皇帝?
众臣中有些消息比较闭塞的,难免一阵惊诧,未曾料到北朝皇帝竟然已经来到了南朝。皇甫无双其实早已从暗探那里得到了北帝到了禹都的消息,只是他没料到北帝会亲自来参加他的大婚。
“既是如此,那便快请。”皇甫无双微笑着说道。
内侍前去传旨,不一会儿,内侍拖长了的声音响起。
“北帝觐见!”随着尾音落下,宫门外一个倨傲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北帝箫胤踩着红毯迎风走来,一身紫色织锦蟠龙纹袍服,随风猎猎飞舞。他走的霸气凛然,步履生风,身后四大亲卫左右两个尾随其后。
他一直走到距离皇甫无双身前十步远的地方才止步,南朝的御林军见状,几乎要执着刀剑上前去挡住他了。
“原来,你们南朝就是如此待客的?”萧胤抬眸冷冷一扫,他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御林军但觉得一股寒意莫名贯穿,整个人犹若坠在冰窟。
“退下!”皇甫无双冷声喝道。
“北帝远道而来,有失远迎,真是失敬!”皇甫无双转首笑语道。
“皇上客气了,本帝此番来,是特地来恭祝皇上和皇后龙凤比翼,白头偕老!”萧胤勾唇轻笑,语音轻扬,带着一丝冷冽和慵懒。他缓缓仰头,薄唇微扬,露出和善的笑,神态极是轻松和煦,紫眸微眯,淡淡说道:“将贺礼呈上来。”
尾随其后的回雪和流风闻言,托着托盘,将贺礼呈上。
皇甫无双示意身后内侍收下,缓步走下台阶,邀请北帝到殿内去参加接下来的宴会。萧胤朗笑一声,忽然目光一转,凝注在皇甫无双身侧的新后身上,紫眸微眯,眸光灼亮,启唇慢慢说道:“本帝来此之时,并不知皇上要大婚,所以礼品备的仓促了些。不过,本帝倒是有一件贺礼要为皇后送上!”
皇甫无双闻言,黑眸微微一眯,似笑非笑道:“未料到北帝竟然还未皇后奉上了贺礼,皇后还不谢过北帝。”
丹泓蒙着红色的喜帕,看不到来人的模样,低眸只看到鹿皮云纹朝靴,她低头盯着他的脚,脑中忽然就想起了将军临去前所说的话。她说要她替嫁,还说有一个人会带她走。难道说,这个人就是北帝?为什么,他会带她走?
她慢慢呼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多谢北帝!”
“皇后不看看贺礼是什么吗?”低沉略带一丝霸道的声音悠悠传来。
丹泓心中微微一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皇甫无双朗声笑道:“皇后乃一国之后,不必在乎俗礼,揭开盖头看看吧!”随着话音方落,皇甫无双已经抬手,将丹泓头上的鸳鸯喜帕揭了开来。
在掀开盖头那一瞬,姬凤离心中极其紧张。此时,他再次扮作了月氏国的小王子,而真正的纳兰雪此刻已摘下面具,扮作了随从月魄。
他凤眸微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一袭凤冠霞帔的皇后,一颗心早已经高高地悬起来,紧张地没个着落。
方才那一瞬,那个凤冠霞帔的女子逃了回来,算着时辰,应该是赶上了皇甫无双迎亲的花轿,所以,他才执意进宫,要再看这女子一眼。
他看到喜帕缓缓揭开,露出了女子的朱唇,琼鼻,明眸,黛眉,然后,一张娇美的脸出现在大家眼前,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美的娇艳,美的明媚。
很美的一张脸,只是,没有一个地方和他相像。
“啪”地一声,高高悬起的心好似瞬间从高处摔落,碎了一地。
难道说,他方才看到的真是错觉?
真的是思念如狂,所以才看谁都是他?
明媚的日光大盛,映照在披红挂彩的广场上,冶艳的红绸在风里飘荡着,似乎处处都是喜庆的,唯有他一双黑眸,似乎千年古潭,载着亘古的冰冷。
当看清楚了丹泓的容颜,认出她便是康帝之前的嫔妃宋绮罗,认出元宝便是因为她犯了祸乱宫闱之罪的,他愣住了!
萧胤看到丹泓的脸,也愣住了。
七岁那年,母亲过世,自此后,母亲的容颜就已经在他的记忆力越来越模糊。那一日,当花著雨将丹泓的画像展开在他面前时,那一瞬,似乎关于母亲的所有记忆都已经回来了。而此刻,见到真人的丹泓,他还是愣住了。
这一瞬间,他以为年轻的母亲又回来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皇甫无双,聂远桥的消息封锁的极其严密,毕竟,皇后大婚前从聂家被劫,他们是脱不了罪的。何况,那皇后还并非他们家的女儿。是以,皇甫无双并没有得到花著雨被劫的消息。此时乍然看到皇后换了一个人,心中怎么不惊诧?
他慢慢地转过头,在众人看不到角度,俊美无双的脸阴沉如隆冬浴雪,透着浓浓的肃冷杀气,那双原本漾满了喜悦的黑眸疏忽变得宛如鹰隼般锐利。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当他再转过脸时,唇角的笑意烂漫的好似早春盛开的桃花。他上前一步,抓住丹泓纤细的玉手,回首对箫胤缓缓说道:“不知北朝皇帝要献给皇后的贺礼是何物?”
群臣们同样震惊,他们不明白的是,前康帝的嫔妃如何成了聂右相的千金,又是如何成了新后的。很多人百思不解,但看到皇甫无双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是无人说话。
丹泓凝视着几步远外伟岸霸气的男子,看到他如同燃着火一般的倨傲紫眸,微微一愣。那双凝视着她的紫眸,好似带着摄魂夺魄的力量,瞬间将她包容了进去。
“多谢皇上。”她朝着北朝皇帝施礼说道。
箫胤挥手示意,身后回雪端着玉碟走了上来,玉碟中放着一幅画帛。
吉祥走上前去,将玉碟托到丹泓的面前,她伸手拿起,徐徐展开画帛,皇甫无双兴味地凑上前去。随着画帛慢慢展开,丹泓脸上一阵惊诧,就连皇甫无双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远处,草原,帐篷,高空,秃鹰。
近处,一树红梅静放,枝干遒劲,花开累累,似有暗香透纸而出。
树下的座椅上,赫然端坐着一个女子,一袭异族的服饰,看上去美丽而恬静。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女娃,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女子一侧,拿着一块糖果逗弄着小女娃。
第137章(已修)
这样一幅画,显然是出自男子之手,画面处理的干净利索,不似工笔画,但,画上的温馨之感还是让丹泓一眼便感受了出来,显然这幅画是用心在画。
当丹泓在看到女子的容貌时,一颗心不可抑止地战栗了起来。因为那女子的容貌,和她是那样的相似。
“这……这是谁?”丹泓睫毛轻颤着说道。
皇甫无双看清了画面,黑眸忽然微微一眯,淡笑道:“这幅画不错,皇后,还不收起来,请北帝到殿内一坐,晚上会有夜宴,还请北帝赏光!”
“皇上娶了本帝的皇妹,本帝自当参加了!”箫胤挑眉微笑着说道。
箫胤的目光,怜惜地掠过丹泓的脸庞,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皇甫无双扬首朗笑道,“您太会开玩笑了,殿内请!”
箫胤站立在台阶下纹丝不动,唇角含着一抹冷笑望着皇甫无双道:“她是本帝失踪多年的皇妹卓雅公主,这幅画上面的女子便是我的母后,她怀里抱着的女娃便是本帝的皇妹,也便是你的皇后。我堂堂北帝,怎么会乱认皇妹?这种事又如何会拿来开玩笑!”
丹泓在知悉自己便是北朝公主的那一刻,心中便不能平静了。她手中握着那张画帛,胸臆间翻涌着巨浪。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可是顷刻间竟成了北朝公主。这个霸气伟岸的北帝,竟然是她的大哥。
今日的一切,恍如做梦。
她想起将军说的,说有一个人会带她走,这么说,将军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她是决意要她从漩涡里脱身而出了,可是,她呢?
丹泓凝立在台阶上,好似木偶一般,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了!皇甫无双眸中掠过一丝恼怒,转瞬即逝,随即笑逐颜开地说道:“朕并不知她是你的皇妹,还以为是聂相的千金,这件事容朕细细查明,或许是您认错了也说不定,天下间容貌相似者也不是没有!”
底下一众大臣开始窃窃私语。一个大臣趁势快步走出道:“如若,新后确实是北帝的皇妹,那么前些日子,左相大人要娶的未婚夫人定不是北帝的皇妹了,还请我皇尽快查清此事,以洗清左相大人的冤屈!”
“此事无需再查,本帝的皇妹只有一个,便是眼下的皇上的新后。说起来,姬凤离倒是死得很冤啊,皇上是不是应该还他一个清白!”箫胤感叹道。
“皇上,请皇上还左相大人一个清白!”
“皇上……”
此起彼伏的人声如潮。
本是庄严喜庆的大婚之典,因为北朝皇帝的觐见,竟然演变成为姬凤离洗冤。皇甫无双在台阶上负手而立,脸色暗沉,他未曾料到,姬凤离已经死去多日,朝中众臣,还对他如此拥护。他转首,冷然说道:“今日是朕的大婚之日,所有事情容后再办!”言罢,他执起丹泓的手,牵着她快步走向殿内。
纳兰雪纳闷地在姬凤离耳畔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北帝真勾结了,为何他在为你洗冤?”
姬凤离凝眉不语,金色面具下的黑眸中,一闪而逝一丝疑惑。
暂且不说北帝何以或为他申冤,他更疑惑的是,这个女子当不是他今日劫持的聂伊人,而那个聂伊人又在何处?
入夜。
皇甫无双设夜宴于康宁殿,殿内一派觥斛交错,华光流彩,歌舞升平。
新帝的皇后从聂府千金忽然变身为北朝公主,这个变故令朝中众臣极是惊诧。然而,南北朝两个皇帝都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他们这些大臣也不好说什么。
丹泓坐在皇甫无双身畔,心底一直惴惴不安,身侧的皇甫无双虽说面带笑容,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周身上下所散发的寒意。手背忽然一暖,她抬眸望去,只见皇甫无双仰首饮下一杯酒,冲着她宠溺一笑,那笑容温柔而璀璨,就是知悉他的狠辣,她也几乎要沉溺在那明净的笑容里。他缓缓倾身,贴近她耳畔,柔柔问道:“她……在哪里?告诉朕!”
丹泓心中一滞,冲着她勾唇笑道:“她已经走了!你永远都不会见到她了!”丹泓心中已经明白,将军其实不愿意嫁给皇上,所以,她才心甘情愿地随着劫持她的人去了,不知眼下她是否从哪些人手中逃了出去。
“走了?”皇甫无双挑了挑眉,唇角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朕会找到她的!”
群臣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