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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小的身子停住在那里,只是一顿,然而便直直撞了上去,接连撞出两声砰击声,嘴里喃喃不清的道:“不叫。。。不叫。。。。。”
我的心一阵抽疼,冲过去一把把他搂在怀里,他那小小的身子犹自在挣扎,眼睛直直瞅着桌腿,想要挣脱了我的束缚,嘴里不停的念着‘不叫’两个字。再看他的白白细细的额头,已经撞得又红又肿,他依旧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我又痛又恨的低喝了声:“晏非。。。。”
“怎么了,情儿,唤为夫有何事?”
抬头望着晏非那躬身低下来的脸,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抽手就‘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晏非只是微愣了下,抬手摸了摸那半张被我打了的完好的脸,颇为温柔的低声道:“情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连出手都掂记着那半张受过伤的脸。”
我心中有气,自然不给他得意的机会,再次抬手,朝着那半张脸挥了过去。而这一次,却被他一把抓住。
“情儿,适可而止。我活过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动我。除了你。。。。”拽住我的手心,抚摸上他那半张伤疾脸,微闭了,眼道:“这张脸,便是你亲手毁去的。你这狠心的女人,摸着它,你可感到一点点忏疚?”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于他的脸,我是怀有欠意的。每次看见这道狰狞的伤口,我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当时我从城墙上飞坠,落入他怀里,手中的金钗带着一串血迹的画面,心中是一伴伴的心痛。
“我何曾又怪过你?”晏非淡淡道。
我整整思绪,重新又面对他:“你我之间,不管是我欠你的,还是你亏欠我的,总归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干。我希望你放过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就算我求你了。”欢生那小小的细软的身子,一直未停歇的在扭动,扭得我的心都疼了。
晏非默默的注视我良久,终于问了句:“你心痛了吗?”
“是。”何止是心痛,已经在滴血了。眼看着好发、稚儿受这样的折磨而无能为力,简单的痛已经无法形容了。
“那。是不是后悔了?
我微自一楞,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轻点了下头:“是,我后悔了,后悔不该瞒着你偷偷离开。我真的后悔了,我再也不会了!”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他皱着眉,似在苦恼。
我不再犹豫,立时从头上拔下束发的发籫朝着自已的手臂,狠狠的戳了下去:“我发誓,绝不再瞒着你偷偷离开,若有违此誓,当浑身被万洞所穿,流血而死。”
我忍着手臂上的疼痛,看着晏非。他好似并没有想到我会有此一举,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伸出手,抚上欢生的头顶。扭动的小人儿,立时停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安静下来。
“。。。。你。”
我刚想质问,就被他打断:“放心,他只是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就又会活蹦乱跳了。”
“你是说,他的摄魂术已解了?就这么简单?”
晏非轻笑道:“你以为还会如何?你的夫君,已经不是从前了。自然不需要用心头之血作为解药。”
闻言,我才算彻底放心。轻抚着欢生的红肿的额头,平静的道:“我就知道你的功力精进不小,果然如此。”
晏非淡淡道:“我也没想到我会进步如此神速。说起来,还要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的离开,我也不会。。。。”他似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
从他的神情上看,必是什么重要的事,却不想让我知道。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想说的事,便是天倒下来都不会说。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追问下去。此时的我尚且不知道他隐瞒我的到底是什么,若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会不同。
得到了晏非的‘原谅’,浚朔很快就得回了自由,只是一身的伤,却需要慢慢的静养。欢生又恢复如初,还是那么可爱招人疼。唯一的缺陷就是嫣红,失却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洁,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好在浚朔勇于承担,亲口允诺等到伤势一好,便奏请西良皇帝,要其下旨赐婚。这总算是对嫣红有了一个交代。
这一切的问题好像都已经完满的解决了,看似平静的王府,却已经暗潮汹涌。而我虽然隐隐有所察觉,却未露声色。浚朔虽说已经做出了决定,凭他的性情,又怎么会甘心忍得下这口冤气。就算是觉得有愧于嫣红而放下了对我的心思,却决然不会放过迫使他别无选择的晏非。毕竟,受了那样的折磨和侮辱的人,没有谁还会心平气和。
晏非好像并没察觉这一切,依旧在送行宴上有说有笑。或许因为阮将要离开的原因,那些于他同行的侍卫们也放松了警惕,各自也都或多或小的饮上了几杯。这一席宴,可谓是宾客尽欢,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凌晨十分,正是晚归的众人进入梦乡之时,府中的寂静却在恍然中打破。
我望着屋外灯火通明,杀喊声一片,迅速的将睡熟中的欢生叫醒,裹好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抱着他将将走到门前,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来到桌子前,在纸上留下了几个大字 ̄ ̄晏非,我走了。既然已经发了誓,总不好不算数。这好歹也算知会了他一声,这可就不是瞒着他偷走了。
拿起纸镇压好了墨迹未干的纸张,抱起了欢生,推开屋门,瞅了眼远处下正在打斗的两方侍卫。在两方人马中,看见战在一处的浚朔和晏非。
隐约听得浚朔的声音传来:“想不到吧,我让人塞住了耳朵,就可以破了你的妖术!!”
晏非并没有出声,在他似有所觉的不安的视线投过来的前一瞬,我抱着欢生已经隐入了墙边的暗影之中。。。。。
当清晨的日光初视的那一刻,我已经从齐州城里的‘云来客栈’后院儿的客房里出来。脸上已经换上了另一张人皮面具。在欢生仍旧疑惑不解的清澈目光里,大摇大摆的走上了齐州街头。
齐州城的城门已经大开,三三两两的百姓开始进进出出。遥遥望着城楼上大大的‘齐州城’三个字。内心奔腾的喜悦已经无法隐藏。
迎着初升的大阳,我拍拍欢生:“我们走喽。。。。”
仿佛,幸福就在不远处,正在朝着我招手。
城门越来越近,喜悦中我慢慢感觉到有太对劲儿。刚才光顾着高兴,一时间没有发现,那些守城门的兵卒,竟然有些不同寻常。
此时,城门口正有一对儿夫妻抱着个幼童,那些侍卫再三的盘查,方才放他过去,跟着,又有一名妇人带着孩子想要出城。也同样被拦了下来。
我抱着欢生的脚步慢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好。怕是已经被人发觉了,若是就这样抱着欢生出去,难保不被发现。虽说是我已经换了张面皮,应该不会被认出来。但是,欢生的相貌可没有变。我该不该冒这个险?
正在我犹豫不决之际,一辆由身边经过的马车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辆车身朱红色。黑金镶边雕花镂刻的马车。一名四五岁的孩童正掀起了车帘儿,好奇的伸出头来探望。借着空隙,我清楚的看见了车里的情形。
车子里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两名七八岁上下的男女孩童,若是再加上一个欢生。一共便有四名孩子。不如。。。。,我忽然心生一计,叫停了马车。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還子
“这位大爷,可不可以打个商量,让我家小儿坐坐您的马车。”
“车车,车车——”欢生在我的授意下,张着两只小手要人抱。我有些为难的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很是无奈的冲着车里的中年男子商求。
车内的三个孩童一齐看向男子,稍大一些的开了口:“爹,你就让他坐坐吧。”
“是啊,爹,就让他坐坐吧!”女童附和道。
那先前掀着车帘朝外看的小童,点着头去拽那男子的衣袖,稚声稚气的道:“爹爹,要是小弟弟还活着,是不是也像他这么大呀?”
那中年男子闻言眉心禁皱,似要训斥他几句,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出声。倒是那稍大一些的男童脸色变了变,警告的轻斥了声:“三弟!”
我微楞了下,随即打了圆场道:“哦,大爷不必担心。小儿很是听话,不会哭闹,只坐一小会儿就行。”
那中年男子总算正眼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怀里的欢生。随即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呆住了。瞅着欢生,两眼发直。
“这位大爷———”我唤了声。
他这才醒过神儿来,冲我道:“对不住了,刚才失神了。你是说这小童想要坐车是吧?好说,你们上来吧。反正这车子宽敞,足够你们坐的了。”
“哦,那真是谢谢这位大爷了。我就不上车了,让小儿坐坐也就行了。”我把欢生递了过去,男子随手接住。
车子继续往前行,我跟着后面一丈多远,看着守城的兵卒过来盘问,一如我设想的那样,车子里坐了四个孩子,那些兵卒并没有太过仔细,也只是草草的看了下,就放行了。而跟在后面的我,只身一人,自然也就更加容易通过了。
马车一出城门,大约又行了一里多路,便停了下来,让开了大道,拐进了一旁的林间小路。
我一看这模样,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等我到了近前, 那中年男子已经下了马车,怀里抱着欢生,神情尽管尽力克制,仍能看成很是激动。
我不明所以,只当他是看成了我实则躲避守城兵卒的意图。虽然有些愧疚,却未挑明,只是客气的向他道谢,伸手便要去抱欢生。
不料,他抱着欢生往旁边一侧身,我的双手便落了空。难免惊讶的问道:“这位大爷,这是何用意?”心中只道,帮了我这个忙,谢谢你就是了,干什么要抢我的孩子?
中年男子似乎也觉出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忙解释道:“哦,这位兄台,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太过可爱,一时有些不舍,才会如此。兄台不会介意吧?”
“哦,不会。”我释然道。欢生着孩子的确是招人疼,很多人见了都不舍得放手,他有此举,盗也没什么。只是,他这一直不肯撒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中年男子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快,半点要放欢生的意思也没有,状似随口的问道:“对了,我见这孩子长得十分俊俏,想必是像他的母亲喽?令夫人应该是个大美人吧?”
过于试探的口吻让我不得不对这位初次相见的男子产生怀疑,随即冷下脸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男子一看我有些恼怒,长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有一幼子,数月之前随着我的夫人一同回了大运国陵丘的娘家。只是,不幸遭遇了贼匪。我的夫人亡故,方才数月大的幼子却失了踪。这段时日,我一直在寻找,却毫无音信。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说到这里,眼圈儿已经泛红。
马车里的三个孩童,更是低低呜咽。最小的那个,一边哭着,一边嘴里直唤‘娘亲’
我听到此处,心中大震。强自压下这份震惊,问道:“你说你丢失了幼子,只是不知那幼子可有何特征?”
“幼子尚小,外貌上并无十分显著的特征。只是从眉眼上看,倒是四分肖似他的母亲,六分肖似我。若说算得上凭证的,但是他出生之时,我特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