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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伤在身?”楼天涯惊诧已极,面如土sè,手中饮血剑却是嗡然清啸着,虽然楼天涯竭力控制着,却依旧微微颤动,着让萧依寂心中立时腾起不解疑惑。
萧依寂回想,那柄饮血剑,沾染上他血的那一刻,那股妖异的血腥味,恐怕只有离得如他那般近,才能闻得到。而现在,饮血剑上犹在滴着的血,却是渐渐被剑身吸收,最后消失不见,他的血竟然完全融进了饮血剑中,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你没事吧?”萧依寂低声问道,眸中微泛着痛意。
“嗯?”楼天涯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萧依寂会问出这样一句话,顿时心中大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楼天涯,今rì情况你也看见了!的确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萧依寂,如果你的良心过意的去!”碎月笑意盈盈地说道,话中挑衅的意味自是不用言明。
“良心?”楼天涯口中轻问,旋即冒出一丝苦笑,眸子之中那丝复杂的光,又怎能逃脱萧依寂的眼睛。
“楼天涯,我倒是很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连三不杀的原则都能轻而易举的打破!难道是你忘了?一,不杀老弱妇孺;二,不杀鸡鸣狗盗之徒;三,不杀同行!我说的对吗?”
然而未等楼天涯答话,萧依寂再次站了出来,较之上次更是有了几分傲然,道:“楼天涯,我萧依寂即便有伤在身,又有何惧?”说着,手中落痕轻转,厉喝而出:“再来!”
这一声厉喝,着实惊了不少人,大殿内又刚刚屏息关注两人的大战,再次变成了窃窃私语,继而喧哗起来。而端坐在鎏金椅上的仇天正,亦是从椅子上站起,面sè带着些许隐忧的注视着萧依寂。
………【第四十六章 紫色剑光】………
“好,是条汉子,准备接招吧!”楼天涯久久回过神来,喟然一叹,大喝声中,再次一甩饮血长剑,向萧依寂攻去。
萧依寂有了刚刚的教训,反倒镇定下来,看着楼天涯飞扑而至,手中落痕却是更加坚定。萧依寂突然就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楼天涯能做到的,他为什么做不到?不同的剑吗?想到这里,不禁眼角余光瞟向落痕剑。落痕安然的躺在手中,一如每次出战,它都默默跟随着他,甚至配合着他。淡淡的剑光绕着剑身,愈加湛蓝起来。他心中微微泛起一丝安慰,像是见到久违老友般得安心。
他渐渐放松了下来,轻轻抖动剑柄,落痕立即回应一声越然龙吟。萧依寂嘴角浮起笑意,落痕的剑光陡然盛了起来。萧依寂不退反进,竟是迎着楼天涯的饮血剑,飞扑了上去。
霎时间,大殿内两股剑气激荡着带起呼呼风声,直到楼天涯近前,萧依寂的长剑才倏然一变,接连打出两道剑气,似是两条惊天咆哮的长龙,一左一右奔向楼天涯。这一势来的凶猛异常,楼天涯不禁心头一凛,撤步一晃,寒光贴着发际扫了过去,甚至带下了一撮黑发。
惊骇间,腕间一送,饮血幻作流星,以极快的速度,扫向萧依寂的腰际,哪容得一丝缓和。萧依寂一击不成,身子直直冲向楼天涯的剑势,但见萧依寂长剑猛地挥动,数到剑气裹满全身,真气催动立即化作一道光幕,隔在zhōng yāng。
只听得几声脆响,竟是将楼天涯一路快剑,封了回去,更是惊讶已极地小心提防着萧依寂,而不敢如先前便如鬼魅一般迳向萧依寂奔去。这一剑平淡无奇,剑光也是略微黯淡了几分,端的是过渡的剑招。但萧依寂分明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势,压迫着他的内力,那种来自本能的颤栗,让他的身体都在收缩,在僵硬。他知道他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可他是萧依寂,即便是死,也要给对手最致命的打击,这就是他。
心念间,只感觉胸前冷风陡然,知道是楼天涯挺剑刺来,心中笃定,脚下凌步一旋,点地腾起数丈有余。旋即剑势一变,身形足上头下,盘旋而落,落痕直袭楼天涯玉枕大穴。这一剑端的是狠毒无比,玉枕大穴一旦被人刺中,武功尽失是小,更甚者终身瘫痪,华佗在世,也是束手无策。
楼天涯不觉神sè一变,饮血抛手而出,向空中一掷,星眸看也不看,饮血剑在空中打了个圆弧,映着大殿通明的灯火,发出耀目光华,剑势之凌厉,实属罕见。
剑快,但萧依寂更快,落痕长剑才一触碰道那道光幕,立即旋身而退。尔后挽了一式,剑走横锋,又朝楼天涯心脉攻去,这一剑看似轻浮,其实内劲暗蓄。
楼天涯修眉一蹙,万没有想到萧依寂竟愈战愈勇,仓皇中飞身暴退。但无论他如何飞退,落痕剑尖仍是指向他的心脉,没有半分偏离,他胸中一急,左臂如电微晃而出,凌厉的掌风,朝着萧依寂胸口便是狠毒的一掌。
萧依寂奋力一挡,身形倒飞了数十步,撞上身后的白玉莲花柱,才止住了身形,面sè剧变。他只觉胸中血气翻滚,嘴角便渗出一丝鲜血。撕心裂肺的剧痛,更是让他额头冒出豆大汗珠,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有点佩服你了!”楼天涯再次站定,眸中却是闪着一丝赞赏的光。他幽幽地说着,游目打量着萧依寂的状况。
“我不需要!”萧依寂冷冷回击,旋即眉间涌起一丝无奈,黯然苦笑道:“楼天涯,我若是死在你剑下,还请你放陌红楼一条活路!”
萧依寂的声音虚弱至极,如有呓语。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但他破例说了一个“请”字,楼天涯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惊诧万分地望着萧依寂,问道:“你在求我?”
萧依寂微微一怔,神sè却染满傲然,低吟道:“没有!我萧依寂从不求任何人,你不答应就算了!”
话音甫落良久,楼天涯也不见回答,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萧依寂,眸中可见犹豫,连饮血剑光也是渐渐隐藏了起来。
“楼天涯,你还等什么?”公孙羽到底是经不住这无声的考验,急切说道。
楼天涯却是微微转头,冷傲的眸子中多了一丝狠毒地盯着公孙羽,他此刻面无表情,实在难以揣测他心中想法。公孙羽一见,心中立刻忐忑不安起来,方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是弱了几分,jǐng惕地将描金折扇竖在胸前,恐防楼天涯突然出手。
然而,楼天涯只是嘴角一挑,报以一记诡异冷笑,道:“萧依寂,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肯求我,我立刻帮你陌红楼除了公孙羽!”
话音未落,公孙羽心胆俱寒,不由得厉声喝道:“楼天涯,我们肯花那么多心思雇你来除掉萧依寂,你就该知道,我的手段!”
萧依寂心中一动,立时隐隐感到了什么,却又没有头绪。公孙羽的话至少能说明两件事情:一,公孙羽背后还有一个不肯露面的人;二,楼天涯是被公孙羽设计了。想到这里,萧依寂的目光不由得又置于仇天正,见仇天正面sè沉稳,微微颔首,恍然似有所悟,道:“楼天涯,你不用再说,我萧依寂不会求任何人!陌红楼也不会求任何人!要杀便杀,无需废话!”
萧依寂低吟未罢,楼天涯便是一惊,旋即又冷冷笑了。的确,自己在等什么?如果萧依寂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自己恐怕也会失望吧?
“楼天涯,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如果要对陌红楼开战,也算上我一个吧!”洛吟霜巧笑倩兮,莺声燕语,娓娓动听。说着柳腰一晃,横飘在萧依寂身前。
“这种时候,怎么能不算上我?”南宫烈雪笑意盈盈地道,对于楼天涯,他曾经当做目标一样的人物,此刻却要与这个神级人物对决,想想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神sè间,更是眉飞sè舞起来。
南宫烈雪脚下才起步,却听萧依寂一声凝重地低喝:“师兄,我……”yù言又止,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才继续了下去,说道:“我想再试一次!”
声音模糊得犹如呓语,嘴角那一行鲜血刺眼的殷红,一切都显示着他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此时此刻他还能说出如此的话,就连楼天涯,也是一怔,旋即露出了一丝敬畏的神sè。他能感到方才一次对攻,已经与之第一次有了天地差别。这种顿悟,是他所不及的。
“萧依寂,别再来了,你不是他的对手的。”洛吟霜微微劝慰着,本还想再说其他,却是被萧依寂那坚定的眸子所震惊,呆呆地看着他,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我没事,你放心,我不会比你先死的!”萧依寂微笑道,旋即拍了拍洛吟霜的头,一如当初他初见她时,眸中的那丝迷茫。
她望他,她几乎能看到他眼底的痛意和怜惜,一时间,凤目染满泪水。“这算是诀别吗?”她心中暗想着,却是希望他的手可以多停一会,让她有勇气去阻止这一切发生。
“师父教诲,依寂谨记在心。若今rì依寂不幸,您老人家养育之恩,来世必报!”萧依寂朝着鎏金椅毅然颔首,目中更是极为恭敬。
“萧依寂,你决定了?”楼天涯郑重其事的问道。
“决定了!”萧依寂旋即露出一抹畅笑,此刻,他什么都放下了,他心中坦然,这是他早就该有的下场。只有一个把死当做归宿的人,才能如此平静地等待着生死决战的到来,甚至是早已注定了结果的决战。他毫不畏惧,捂住胸口剧痛处的手也慢慢放下。落痕轻柔地泛起一阵淡淡紫光,没有丝毫杀气,反倒有了一丝圣洁。
“这是?”楼天涯心中大感疑惑,不觉脱口问出。
“试试吧!”萧依寂淡笑着,坦然地说道。旋即集功于臂,轻轻一划,一送,内力旋着一道妖异的紫sè剑光,向楼天涯笼了过去。
这一式极为简单,落痕剑不断低吟,竟是奔出一道极为柔和的微风,设非那一柄夺人心魄的长剑,楼天涯几乎错以为这就是一道无奇的小风,一抚而过,竟让他心头有了一丝触动。
心念间,萧依寂长剑已经到了近前,这时楼天涯才撤了一步,剑势不快,但却十分jīng准,那道紫光,一触碰到楼天涯的衣襟,陡然暴戾起来。霎时间,剑光大作,一剑反化出九道冲天妖光,将楼天涯裹在其中。
剑光好看已极,将大殿之中徒然添了一抹温馨。只可惜再好看,也是杀人的招式,萧依寂中途落痕一变,竟是朝着九道剑光的中心刺了下去。
楼天涯冷冷地看着飞扑而来的萧依寂,任由九道剑光将包围越缩越小,眉宇间却是丝毫不在乎,仿若在看一个旁人,一个与决战无关的人。
………【第四十七章 铜雀春深】………
直到萧依寂长剑冲进包围圈,楼天涯yīn冷一笑,毫无征兆地飘出丈外,手上腕子一沉,便打了一道光弧,将九道紫sè剑光一招破开,随着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楼天涯身形微晃,径直shè向萧依寂心脉。
萧依寂撤步一闪,落痕再次轻飘飘攻出,剑招看似简单,实则极为复杂。淡紫sè剑光如电一闪,直向楼天涯腰间刺来,身形之快,超尘绝逸自不待言。
楼天涯功集双目,面sè微微一变,右手一扬,一道威力极猛的剑气就朝着萧依寂迎了上去。旋即,脚下步子一闪,反手又出一剑,剑舞成一道刺眼的腥红,只剑尖轻动,一浪又一浪地剑光,将落痕长剑的剑招悉数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