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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景轻轻一笑:“连你都这样说,那证明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铺子里吧,第一个新年,不可大意。”
“那你洗洗睡,睡不着就让阮妈妈给你拿壶酒来喝几杯,喝过酒,再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沐景再次扯动脸颊笑了笑,孟卓然这才离开,到外面给夏妈妈交待备水了劝沐景洗浴了睡下。
直到太阳开始从东边升起,赵晔还在小巷里徘徊。
往这里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斜对面孟家的大门,他来时正好看到孟卓然出门去,本是好机会,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老远的要从小巷里绕,又为什么到了也躲在这里不进去。
不过是问一句话而已,不过是弄清楚真相而已……
但真相,似乎再明显不过,他好不容易,差一点,能将这一段耻辱抹去,为什么又要过来,赵晔,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儿本应志在天下,岂能如此为一个女人如此费心思?更何况,他本该娶表妹,与表妹一起他们会一辈子相敬如宾,恩爱和睦……
他掉转了马头要走,可迈出两步却又停住,既然都来了,为何不问清楚,就当是……让自己醒悟得彻底也好。
想罢,他又转回来,脸上有意冷硬了许多,正要出巷子,一辆马车却从巷子外的大路那一边驶来,他只扫过一眼,意外地发现那竟是英家的车夫!
赵晔立刻退进巷子,没一会儿,马车便毫无意外地停在了孟家院子前,车里出来个丫环,站到大门前扣门。
那丫环他虽叫不出名,却也认得出是英家的。
这么快,竟是这么快……
门很快就打开,丫环自报了家门,然后说要见沐家大娘,不一会儿,丫环便被请了进去。
这一次,过了很久……沐景与丫环一同出来,新换的衣服,新梳的发髻,脸上涂了比以往还厚的脂粉,腮红艳丽如桃瓣,很明显,刚刚那一段时间,她是在梳妆打扮。
而他身上,带着汗味,带着枯草屑,带着尘土,今日他未至军营报道,也未告假。
赵晔看着丫环扶着她上马车,转身,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沐景,沐景,沐景,从此,这个女人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正上车的沐景略滞了一下身形,往马蹄身传来的地方看去,却只看到对门的房屋以及小巷子入口处的一角。
“娘子,怎么了?”丫环问道。
沐景摇摇头,“没什么。”说着,进了马车。
自作多情这种事,做着做着就习惯了,她想,她没有希望他来,就算他来,她也只会感谢他这么快就把和离之事办好。
丫环与她一同坐在车内,在马车走动后朝她关心道:“娘子昨夜没睡好么?可要躺在车上休息一下?”
沐景摇摇头:“不用,我哪里有精神不好么?”
丫环笑道:“娘子的妆比上次见着要浓,而且细看之下,眼圈有些发黑。是我们考虑不周,打扰娘子休息了。”
“没有,我是这样的,稍稍晚睡就会眼圈发黑,昨晚有事睡晚了。”
丫环笑笑,再没有说话。
马车一路行,最后停在了间客栈前,正是第一次和英老夫人见面的地方。沐景虽早被丫环告知是英老夫人相邀,却没想到英老夫人还是选在了这地点,来了一次,倒是有些熟悉感。
仍是以前的房间,英老夫人坐在桌旁,上面什么也没摆,在她来了才让小二上来一壶茶。
沐景与英老夫人行过礼坐下,房门关上后英老夫人便直接开口道:“你与子昀和离之事,老身给你道一声歉,若不是我,不是四郎,你们恐怕还不会走到这一步。”
沐景让自己笑出来,回道:“是我们自己性情不和,与旁人无关,老夫人无须介怀。”
英老夫人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最后只叹了口气。
沐景便当没事一样问道:“老夫人此次见我是有何事?”
英老夫人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继续将她看了会儿,开口道:“让你与四郎如此,是我之过,此番见你,是我想问你,若是四郎的腿以后不会完好如初,留不了枢密院又回不去禁军,只能另谋他职或是闲置在家,你还愿嫁他么?”
沐景愣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英老夫人见她是为这事,怎么也没想到,她最开始说的就是这事。
英老夫人又说道:“也许你会怪我们,当初四郎平平安安时我们要攀高枝不同意你们的亲事,现在他伤了,又来找你,但事情不到这一步,我们也作不了这决定。而且我只是说万一,他现在完全退烧了,也开始喝药了,大夫说腿大概能好,就算不能全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是能自己行走的,枢密院也没有说要将他调往别处,或许,他仍然能像以前一样,也能有好的前程。若你同意,我希望你能常常去看他,让他心境好,好得快些,然后在他腿未完全好时就拜堂成亲,这样我才能作主让你为妻,若他腿全好了,族里人恐怕就不会愿意。我虽在当家,却是女人,不能太与族里的意思相违背。”
沐景知道,这是老夫人作的最大的让步。就算英霁的腿再也不能走了,以英家的身份地位也不至于娶一个贫家的再嫁之妇为媳妇,老夫人肯对她作出这承诺,已经是牺牲了许多的。
而她,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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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主意了,我还是分了两章……
阿景,可愿嫁我
她以为她能很快说出答案,她以为无论英霁是伤是残她都会愿意,可是……为什么她说不出来?
真的是因为英霁可能会腿残,再没有以往那样的前程?
她回想起汾州的清明,回想起那时的杏花,那时他花下的白影,心中依然愉悦,依然觉得美好如初,可是,她就是说不出一个愿意,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一个刚刚和离了的小商贩之女面对心上人的家长的求娶,有什么好迟疑的。
英老夫人也微微有些诧异,只是那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说道:“若是犹豫,你也不用马上作出决定。”
沐景抬起头来点点头,暗暗轻松,随后问道:“四郎现在的情况还好么?”
英老夫人回,“好了许多。”
老夫人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她也看着老夫人,主动开口道:“我今日能去见见他么?”
英老夫人脸上微微露出欣慰之色,点点头,“自然能,他想见你。”
沐景如今再没有夫家,还没有父家,甚至连姨父家都是才来京城不一年的经商之人,就这样毫无避讳地随英老夫人一起回了英家。
这一次没有去正院,而是直接随老夫人一起去了东边英霁住的房子。
“见过老夫人。”还没进门,屋里的丫环就急忙出来朝英老夫人行礼,老夫人问道:“四郎还好么?”
丫环回道:“好着,正在喝药呢。”
老夫人脸上便松了松,朝沐景道:“进来吧。”说着,两人一起迈进小东厢大门。
“四郎,这药是新方子,喝着还好么?”
听到里面的声音,沐景一愣。下面英霁的回答她没听到,也许是没回,只点了头,但又听到了丫环的声音:“听说这药里放了甘草,喝着没那苦。”传来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能隐隐听清。
所以……赵晔那天听到了她的话,所以……他们成亲的原因是她来京城找英霁,他们和离的原因又是她来英家看英霁。早有过这样的猜测的,早想过去给他解释的,可是……
还谈什么可是呢,一切都结束了。
一旁英老夫人看着她低头不语的神情,心中泛起愧意来,有意开口道:“这边来吧。”
沐景点点头,随她走进卧房。
药香,木制的屏风,一身淡蓝褙子的丫环,然后是坐在床上喝药的英霁朝这边抬起头来。
他脸上仍是憔悴病容,却比上一次好了许多,先是看到英老夫人,未待口中的“奶奶”叫出口便又看到英老夫人身后的沐景,目光定住。
“老夫人。”丫环低头道。
老夫人吩咐:“你先下去吧。”说完,走到床前,看着英霁道:“沐家娘子来了。”
英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沐景。
老夫人看看他又看看沐景,微叹了声气,从卧房出去。
房中悄静无声。
好一会儿,沐景才说道:“你快喝药吧。”
英霁又捧了一会儿药碗,这才突然抬手一口喝完,放了药碗看向她。
床边有凳子,沐景在凳子上坐上,却是低着头并不说话。
“我听说你与他和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问。
沐景仍看着自己的膝盖,自己微微露出裙底的脚尖,点点头,想起他朝她甩下和离书,想起他轻声唤“冉儿”,想起他抱着那女子毫不犹豫地留给她一个背影,想起短短时间那和离书上就盖上官府印章……
“是因为你瞒着他来看我?”英霁又问。
沐景早就猜到英老夫人应是什么也没对他说,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你与他……”他说了一半,又停住,最后只是看着她,神情哀恸道:“阿景,对不起……若没有遇见我,你就不会受这么苦。”
沐景抬起头来,“你什么也没做,是我对不起你,你去汾州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那里等我……夏妈妈她没告诉我……”
英霁愣了愣,随后突然露出笑来,满眼期冀,“所以,你并不是不愿见我?我以为……以为你爱上了子昀……他比我有勇气,他小小年纪就能不顾靖王府的反对去做禁军,甚至不惜闹到皇上面前,也能退了亡父订下的亲事而娶你……他从来都能潇洒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面对族人,我什么都不敢……”
“你不是不敢,而是太重情义,不愿辜负任何人。”沐景说道:“当初见我的毡车翻了,你马上下来帮着扶,并不太喜我方表哥,却仍然住下……若不是你不怕弄脏贵重衣服亲自下马来帮我,我恐怕也不会注意你。”
英霁笑道:“我住在你表哥家只是想到那样也许能继续与你有接触,其实我也是准备回客栈的。”
沐景低头轻笑,英霁看着她,突然握住她的手:“阿景,现在……你还愿意与我一起么?”
她身子一颤,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见她没回话,英霁立刻道:“我知道我的腿可能会好不了,可就算是好不了我也会努力做别的事,我不会让你生活无着落,我也不会让你日夜照顾我,阿景,对不起……我再不会言而无信,阿景……”
“我现在是再嫁之妇了,你娶了我让别人如何看,你不怕……”
“我不怕!”英霁立刻道:“阿景,我只想一切都回到最初,你没有嫁人,没有恨我……更何况,你都不怕我是个言而无信的瘸子,我为会要怕你嫁过人?”
沐景又说道:“可是……其实,我那天说的都是假的,我和赵晔……我根本就不是……我……”
“你是想说,其实,你与他是做过夫妻的?”
沐景点头。
英霁看着她,眼里泛出痛楚,捏着她的手渐渐收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那又如何,至少,你现在安然在我面前。”
“云止……”沐景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英霁认真道:“阿景,我曾负过你,你曾嫁过人,我们都不再有最初的完美,可如此,不是更好么?我们算是两清了,只是……我的腿还伤着。”
一切都没有问题……一切都没有问题,她还能说什么,她是该欢喜同意的,可明明,刚才将问题抛给他时,她有过放松,她想,要是他介意她的清白,那她就不同做出选择了,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