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门外看热闹的妇人已小声议论了起来,偏偏声音又不太小,好些话都传进院中人耳朵,比如“好像才被休的”,“似乎是表妹”,“前些日子就传去相国寺鬼混”……
哪怕与人不认识,哪怕知道非议人人都会遭受,然而被当众这样羞辱,沐景真的有些无法承受。
明明是他与他表妹相好,是他不见她不听她半句解释,是他家里人侮辱她偷人,现在都已经和离了,竟又来给她这种难堪!原来还以为那偷人的话不过是赵十一自己说的,如今看来,恐怕还真是他说的吧,他是真的要让全京城的人都传她偷人,她不干净不清白?那样他这个曾经做过她丈夫的人就有脸了?
劫色
沐景站在院中一动不动,也不回话,采月抬眼看了她一眼,只觉难以开口,恨不得立刻出去,却又受了令,不得不继续着,将箱子打开,盒子打开,包袱打开……院门外发出阵阵抽气声。
各样精美华贵的夏秋衣服,金银、宝石首饰,鎏金的香炉,细腻光滑的白瓷茶具、花瓶……甚至是被褥、窗帘。
“真是大方……”,“这么好的福气却又不老实……”
后面又有各种议论声,阮妈妈早听不下去地要赶人,夏妈妈则过来扶她进屋去。沐景却拦开她,走到那些大箱小盒面前道:“全是我的了么?”
采月低着头回:“是……”
沐景便立刻将几只盒子里的首饰全腾在了一个盒子里,拿了盒子就往外走。夏妈妈忙拉着她急道:“娘子,你做什么?”
“我现在手上正好无钱,将这些东西当了。”说着就往院外走去,夏妈妈立刻跟上,却被她挡了回来,“妈妈,你在家再把这些东西清一清,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当!”说着就扔下夏妈妈一个人抱着首饰盒出了门。
心里难受着,她不知道自己这一举措有没有解一些气,可无论有没有,此刻心里都是难受的,十分难受。
为什么她要因为他而拒绝英霁,她应该马上去答应,马上嫁给英霁,然后告诉他她就是不清白,就是早就和英霁情投意和鸾凤和鸣了,他就是别人说的乌龟,大绿毛龟!
一边想着,一边急步往前走,她并不确定哪里有当铺,只是往路宽的地方走,往热闹的地方走,好不容易遇见个写了“当”字的店,立刻就走了进去。
正是用饭的时间,当铺内有些冷清,只要柜台后坐着一人捧一本书看着,沐景走过去,将包袱放柜台上一放,发出金银玉翠的碰撞声。
看书的那人竟立刻抬起头来,看看那包袱,又看看她,走过来脸上含笑道:“娘子是要当东西?”
“是。”沐景回着,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光芒璀璨的首饰。
金步摇,银结条簪子,点翠簪子,极华丽的金筐宝钿梳子,翡翠耳坠,各色玉故事腰佩,甚至还有嫁娶之礼的金耳坠、金霞帔、金腕钏……每样都是好几种样式,上好的材料,上好的做工。
那人将东西看了看,又将她看了看,然后又看向包袱里的东西,拿起那只金筐宝钿的梳子仔细看,金丝盘成的牡丹花瓣、叶外轮廓,花瓣内嵌着的红色宝石,叶内的绿色宝石,花形周围密密围着的金粒……样样都是货真价实,又拿起一枚犀梳,果真是少有的真犀角梳,而不是一般女子所戴的龟甲仿制品。
平常的穿着,却拿得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有这样的家当,却还要来当东西;这么多的东西,竟一下子全当了?当铺之人看着沐景,问道:“是全当了?”
“是。”
当铺之人又问道:“这些东西非一般人家所能有,真是你的么?”
对,不是她的,是被她碰脏了,所以前任夫君送给她了!沐景心中愤怒,开口道:“若是不当,我找下一家就是。”说着就拿了包袱要走。
当铺之人立刻按住那包袱,急忙道:“当,自然当。”
沐景便说道:“那拿钱来吧。”
当铺之人有些惊讶她的速度与直接,笑道:“娘子,这价钱还没议定呢。”
“不用详议,你直接说个数,行就行,不行我就去下家!”女人似乎十分性急,又拿了包袱要走人的样子。
对于着急用钱的客人,当铺自然乐意接待,可眼前这女人,似乎不像急着用钱,也不像她穿的那样小家小户之女巴着东西不放手想多要钱又不懂价的,而且她似乎不是假意要走,而是真的不愿磨蹭。
“娘子是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沐景立刻答。
当铺之人想了想,朝她伸了一只手。之开来开。
“五千两?那快拿钱来。”沐景回。
当铺之人本期望她能说个五百两,虽没如意,自己却也仍是大赚,遂一边又仔细去看那些首饰玉佩,一边说道:“那就成交了,小店有现银和宝通钱庄的银票,娘子要什么?”
“银票。”
没一会儿,沐景就拿了一沓银票出了当铺。这是她第一次怀揣这么多钱,心里却无甚感觉,一时又不知道去哪里,眼前正是热闹街市之处,两旁好几座宏伟壮观的正店,想着自己怀中有钱,便想也不想地往那最壮丽的一幢走了进去。
挑上等的房间,点上等的招牌菜,招牌茶酒,又在小二怀疑她无钱支付时拿出一张银票来递向他,小二看着她将剩下的一沓揣入怀中,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热情着去给她上菜上酒。
大酒楼的菜亦不过如此,还不如孟家下人做的,竟是淡而无味。
当尝过好几盘菜后,沐景如此想,又喝酒,倒是觉得酒有些辣,她没喝过这样辣的酒,一时有些受不了,想喝多也喝不下,最后只勉强灌了几杯,头有些晕乎乎起来,想到孤身一人在外不能醉,这才停了下来,又去喝茶喝汤,虽觉菜无味,也不知道吃的是羊肉还是狗肉,却仍是吃了许多,直待再撑不下,这才作罢,身形有些摇晃地出洒楼。
临走,小二还问她有没有家人来接,独自回去得注意些,她心中疑惑,直到出去才知道:原来天已经黑了。
虽是天黑,前方街上却依旧繁华,夜市已开,各色小吃叫卖声络绎不绝。
天有些冷,夜风有些大,两旁香味缕缕随风飘到鼻中,她却只觉得闻见就难受,皱了皱眉,一边抬头看天上圆月,一边摸着路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少,繁华大街远去,叫卖声远去,灯火也远去,路上倒是铺着清幽的月亮光芒,并不难认路。
沐景踩着那月色往前,走得有些歪歪斜斜。
不知走了多久,路又窄了些,月光被两旁墙壁所挡,路上又黑了些,她仍歪歪斜斜着,觉得困,眼睛都睁不开,却又冷得厉害,也知道这儿不是家,不是床,不能躺下来睡。
身旁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还没等她回过头去,嘴巴便一只大手紧紧捂住,身体不由自主地被硬拖着往什么地方而去。
她陡然间惊醒,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黑影,想叫却叫不出声音来,想挣扎也挣扎不开,不一会儿后背便猛地撞在什么坚硬东西上,却是被人按在了墙壁上。
“别作声,要不然宰了你!”
她听到恶狠狠的声音传来,见到一把发着寒光的匕首抵到自己喉间,冰凉的感觉挨着她的肌肤,几乎马上就要将那一层划破。面前站着两人……不,是三人,旁边还有一人,那人竟在解裤腰。
那一点酒劲彻底被惊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天黑独自一人走在漆黑巷子里,然后遇到了歹人,而这歹人很明显……是劫色的。
呼吸渐渐紧促,然后发觉捂着自己嘴的手拿开,她看见手的主人一边打量她,一边盯着她笑,而另一个拿匕首抵着她脖子的人开口道:“老实点,乖一点,我们就饶你一命,敢不老实,先奸后杀!”
那已经解了裤子的人补充道:“要是敢自尽,我们就玩完了你的尸体后再扒光了扔在大街上!”
她还没开口,那人就朝她胸口捏过来,那触碰的感觉让她颤抖惊恐到极致。
心中一紧,那一刻真的想将脖子撞到匕首上一死了之,却在冲动的那一刻想起胸口的东西来,立刻道:“等等……我有东西!”
她紧张地喘着气,说着就挥开胸前的手,忍不住发颤道:“我有东西……我给你们,你们放过我……”
黑暗中的三人笑着,似乎不怕她玩什么花样,也不在意是不是要在她的东西与她的身体中作选择。
她的手有些颤抖,伸入衣襟内,缓缓将东西拿出来紧紧捏着放到胸口前:“你们看,这是我才当的,是宝通钱庄的……宝通钱庄的……银票!”说着就将银票抓成一团,扔向远方更深处的黑暗中。
“哼,敢耍这种小花样,爷玩死你!”那解裤子的人完全不为所动,笑了两声,立刻去扯她裙子。
沐景还没来得及尖叫,那拿匕首的人就在稍稍的停滞后朝黑暗中跑了过去,之前捂她的嘴的人也立刻跟了上去,那还扯她裙子的人愣了愣,也一边提裤子一边跟了上去。
沐景拔腿便往反方向跑。
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敢拼了力气往原路冲,辨不出后面有没有追来的脚步声,分不出哪个方向与繁华大街近些,只是拼命的往前跑,直到看见迎面有人走过来,又看见辆马车,最后有了灯光,举目望去,终于发现不远处就有条灯火辉煌的街道,两排华丽楼阁,间间都是歌舞喧哗。
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如人间仙境一般!
她停下脚步来,弯了腰捂着胸口阵阵喘气,几乎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恶梦一样。
“段郎君——”一声娇声娇气听得人要酥骨头的声音传来,沐景一边继续捂着胸口喘气,一边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一个四十上下,身着锦衣的大腹男子含笑抬头望着楼上,她也抬头看去,却见那楼上站了两三个衣饰鲜艳华丽的女子,俱是浓妆艳抹,风姿撩人。
他有暗疾
再看别的楼上,也同样是站了人的,远远看过去,灯影摇曳,美人儿一排,无比赏心悦目,街上时有人影迈着步子往里面进,差不多全是男子,老的少的文人富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竟是跑到妓馆来了。
这一明白,立刻又低了头往回走。
想快些回家,又不敢走太黑的路,也怕越摸天越黑,最后一想,那三个人捡到那么多银票肯定是再没有劫色之心的,大概不会追过来,而自己要是一天之内碰到两次歹人,那也太不可思议了,索性大了胆子向人打听路了往朱家桥瓦子而去。
最初的路还能见到光亮,还是有人的,后来街上就没了人影,虽是觉得再遇歹人的可能性不大,可她仍是忐忑着不敢上前,踌躇一会儿,直到觉得再不走夜就更深时后面来了一人,探过头来将她一瞧,高兴道:“景娘,终于找到你了!”
沐景瞧过去,这才发觉面前之人正是出门找自己的阮妈妈。
回孟家后,怕惹得表哥夏妈妈担心,沐景也没说遇到歹人的事,一日一夜没睡,整个人都是疲乏不堪,随意清洗过之后就睡去。
这一睡,直睡到第二日夜晚,夜里无事,便又睡下,到第三天中午才醒来,却只吃了几口饭便继续睡,她觉得睡着比醒着舒服得多,更何况自己还不用喝酒就睡得着,本在心里想着干脆一觉睡到除夕算了,没想到第四天,官府的人竟找来了。
沐景被夏妈妈从床上叫起来,只见夏妈妈哭丧着脸十分着急,连声问她前几天到底做什么去了。待清醒之后才知道,官府的人来了,为一桩命案而找她。牵涉到命案,自是大事,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