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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晔将她揽住,轻声道:“你要不要先离开?”
沐景摇摇头,“我没事。”
旁边沐蓉也颤了颤要倒地,孟卓然立刻伸手将她扶住,沐蓉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神情呆滞,似是失了魂魄一般。
李三郎一直抱着夕儿,他们就在他后面站着,却无法去劝他,却拉他。
倒是没多久,有巡城的禁军跑了过来,问清情况,知道是有人自己跳楼后便劝李三郎离开,李三郎开始并不动,之后却突然横抱起夕儿往前西边跑去。
沐景几人知道他此时最是会有疯狂之举,立刻就追在了他后面,追了几步,沐景就有些受不了,扶了赵晔道:“他要去哪里?”
赵晔想了想,神色微变,沉声道:“前面是汴河。”
“他不会是……”沐景一惊,忙拼了力气往前,李三郎却已扑向汴河,赵晔猛地将他肩膀按住,拦在了岸边。
“放开,你放开!”李三郎甩开他大吼道:“现在你们满意了,满意了?我告诉你们……我和夕儿生同衾,死同穴,我现在就抱着她跳下去!我们死也不会分开的!”
汴河水白茫茫一片,水边风比别处大上好几倍,吹得人都有些摇晃,李三郎不知是因病弱还是因激动,又或是风太大,抱了夕儿站在岸边阵阵晃着,直让人看得心惊胆颤。
沐景看着他忙劝道:“夕儿不是让你好好活着么,你现在死了又有什么用?她为什么要牺牲那么多,还不是为了救你,现在好不容易把你的命捡回来,你就要去死了吗?”
“你管不着,你管不着!咳……咳……”李三郎颤着身子,满含恨意看着岸边每一个人:“我们想好好活着,是你们非要逼我们上绝路的,继续人间容不下我们,那我就带着她去阴间成亲去!”
“你还有孩子。”赵晔沉声道:“是你自己无能,害了你妻子,现在是不是连她留下的孩子都无能力照顾?”
“你……你……”李三郎脸上痛苦得扭曲起来,转身又要往河里跳,赵晔却将他拉得死死的让他动不得,孟卓然也在此时说道:“你一跳我就把你孩子抱过来,那是儿子还是女儿,是儿子我就把他养了做奴仆,是女儿我就卖她去妓院!”
李三郎一颤,回过头来死死看着他,沐景接着说道:“是啊,你还有孩子,你以为除了你谁还会照顾他?等你父母赶回来时发现你已经不在了,他们会把责任怪到谁身上?他们会怪夕儿,会说夕儿勾引你私奔,私奔了却还不老实,跑到青楼里鬼混,还生了个身份不明的孩子,而且后来她死了,还害得你也跟着鬼迷心窍地死了,无论你怎么样他们都不会真正的怪你,你还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会将你好好安葬,可夕儿呢?夕儿的孩子呢?他们不会管的,你真要你们的孩子以后也为奴为婢入娼家吗?”
“夕儿……夕儿……”李三郎抱着怀里的人痛哭起来,脚步踉跄几下险些摔下去,赵晔与孟卓然立刻就将他拉住,拉扯中他手一松就将夕儿摔在了地上,他立刻就跪下身去再次抱住她。
“是我没用……都是我没有……为什么你要看上我,为什么你要和我私奔,你花了你攒下的赎身钱,你当了你的琴,你所有值钱的首饰衣服,你还为我去卖身……我不该去招惹你,若我没有招惹你,你现在还好好的,你不会死,你还好好的……”
“不……”李三郎哭着,神色突然一紧,喃喃道:“不,我不要你一个人去,我说过要娶你要和你拜堂的,我要陪你,我一定要陪你……”说着又往拉起夕儿转身河边,赵晔与孟卓然忙又去按住,正在这时,岸边传来一阵婴孩的哭声。
那哭声暗哑而断断续续,却是声声都带着孤零,让人不由生怜。
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李三郎却立刻抬起头往哭声传来的方向寻去,这一寻,一眼就看见怀里抱着孩子里的方氏。
“你把孩子还给我!”李三郎松了夕儿的尸体立刻冲上去将孩子从方氏手中抢过来,冷声道:“夕儿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你休想伤我女儿一分,我不会放过你的!”
方氏一阵气结,待看到地上的夕儿的尸体又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了沐蓉身旁,紧挨着沐蓉看向李三郎颤声道:“谁要对她怎么样,我是看你那屋里只剩个孩子才抱了她出来的,早知道你这么不识好夕我就不管她自己走了,看人贩子不把她卖了!”
李三郎阵阵喘声,抱孩子紧紧抱着,那孩子似是认人一样哭声竟渐渐小起来,他低头看她,痛声道:“没事了,没事了……爹不会让你有事,爹和娘都在,爹和娘都在……”说着将孩子抱到夕儿身边去,哭道:“你看看,娘也在……”
说着,他又看向夕儿,再次悲痛万分,“夕儿,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孩子,你看看……我求求你,你看看,你……”
“咳……夕儿……夕儿……”说着,他眼睛一闭就那样后面汴河倒去。
赵晔极快地以一只胳膊拦住了他,而孟卓然则迅速将他怀中的孩子抱到手中。
之前李三郎住的地方不过是租过来的,房主定不会让李三郎一个病人和夕儿一个尸体再进去,而孟家在京城的院子实在容不下太多人,所以沐景与赵晔一起将李三郎带回了赵宅。
李三郎的病其实并不难治,只是需好好吃药好好休养而已,而那孩子也是因早产,又在母亲腹中时养分不足才体弱,也是需好好照料好好休养的,放在富贵人家这都不算什么,可是放在夕儿一个人身上,她一个弱女子,除了卖身之外,别无选择。
第二天一早赵晔就去了军营,而李三郎则在上午醒了过来,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而且非要人将孩子抱到他身边去,又问了夕儿,知道她的尸体安置在赵宅后面的空房间里才放下心来,又呆坐了一个时辰,竟十分配合地喝了药喝了粥,然后突然开口道:“我要见沐家人。”
丫环将这事告诉沐景,沐景去厢房唤了方氏与沐蓉,几人一同往李三郎躺着的客房而去。
昨夜一群人都忙得晚,沐蓉状态又似乎很不好,所以最后只有孟卓然一人回去了,她们留在了赵宅。
此时再见面,三人都不由地要想起之前的事情来,沐景脸上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方氏则有些别扭,有些爱理不理,而沐蓉,从昨日到现在她都没说过一句话,此时仍是一副失神模样。
沐景想起昨夜大夫说沐蓉受了惊吓的事,便一边走着一边转身朝方氏说道:“大夫开的药上午阿蓉喝了吗?受惊吓虽是小事却也大意不得,大夫说有时也能很严重的。”
方氏回道,“喝了。”
沐景不在意她的态度,点头道:“那就好。”反正最迟后天她就要送她们走的,她们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再一别,她们这扯了诸多恩恩怨怨的母女就再难有见面的机会了吧,一切都用不着太在意。
进李三郎房间时,里面静静的,李三郎自己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孩子,那孩子睡着,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看着她。
待她们进去,李三郎抬起头来,慢慢将视线投到沐景身上:“听说你是沐家的大娘,这是你在京城的夫家,谢谢你收留我们。”
沐景淡淡道:“无事,事情弄到这样,也有我们的责任。”
李三郎又看向方氏道:“我女儿睡了,她身子不好,平日也睡不好,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你们等会说话不要吵着她。”
方氏轻哼一声,扭过脸去。
李三郎不管她,自己开口道:“我决定回家去,无论我爹娘在婚事上怎么逼我,他们都是为了我好,他们待我有生养之恩,我不能扔下他们一走了之。我订下的婚事,我也继续履行,如果你们不退婚的话。但是……”他说着,看向沐蓉,“我此生只爱夕儿一人,无论她是生是死。我会将她的骨灰带回家,然后娶她过门,孩子我也要将她写进族谱,她永远是我的长女,且是嫡出。你过门,是续弦。这些事,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要办成的,谁阻止也没用。若娶妻,我会尽丈夫的责任,但我的心里永远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而夕儿的女儿,也是谁都比不过的。你们愿意,就同我家中决议成亲事宜,你们不愿意,就退婚。”
方氏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李三郎态度太过强硬,那沉静有着连死都不怕的气息,方氏看得出来,再怎么急,也是无用。
我爱你
沐蓉垂着头,仍是一言不发。
沐景便说道:“这是婚姻大事,我们不能马上给你答复,待我们商量好后再决策。”
李三郎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怀里的孩子。
沐景便与方氏沐蓉一起出去。
走在园中,三人皆是无话,待到西厢时,方氏就拉了沐蓉一起进房,沐景早知虽是她也姓沐,但方氏从来都是把她归为对立面的,从没想过要听她的意见,但她也无所谓,总是,这样的婚姻之事,谁也说不定,作决定的始终是自己。
沐景没想到临到太阳落山时,沐蓉竟来了正房。
“阿蓉,有什么事吗?”她问,看着沐蓉的神色,虽仍是沉默着没什么生气的样子,但其实并没有太吓人,似乎只是有了心事一样。
沐蓉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道:“姐姐,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说说话?沐景愣了愣,随后意识到她应是说有李三郎的事,便遣了身边人出去,拉了她到次间的榻上坐着道:“我有时间,你要说什么?”
沐蓉仍是垂着头,一会儿才道:“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那么大的胆子,会和二郎一起跑来京城来?”她终于抬起来,将目光投向沐景:“来京城并不是一天两天,那么长的时间总会被发现的,你没想过让人知道你一个来京城之后会怎么样吗?而且二郎也没出过远门,你一个女子就和他两人走这么远的路难道你放得下心吗?听说路上有强盗,有劫匪,还有人贩子,猛兽,骗子,你就不怕出事吗?”
沐景轻轻点头:“我自然怕,而且在路上我们还真遇上了劫匪,抢了我们所有的钱,所以我和二郎到京城时分文无有。被发现的事,我也想过,可当时……好像没怎么担心,因为没那个心思,我就想着,我要去问一问京城的那个人,我要他亲口回答我,要他亲自答应我他是不是订亲了,其实,就是不愿想信,就是还抱着希望吧,觉得表哥带来的消息是错的,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
“那,你是很爱他?所以哪怕姐夫的家世比他还好,在嫁给姐夫前你都闷闷不乐?”
“这……当时是有些不愿意吧。”沐景回想道:“那个时候我并不了解九郎,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她问。
沐蓉垂下头去,久久才道:“我从来没想过,还会有女人心甘情愿去为一个男人卖身,为一个男人死……我原来以为,那个和李三郎私奔的女人一定长得像狐狸精一样,她和李三郎在一起只是为了最终进李家的大门,而李三郎只是被她迷惑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其实她长得也不是和天仙一样,可是李三郎却因为她,住那样的地方,病成那样也不回去,还要和她一起死……为什么,他们对为对方做到这样……”
“这世间除了感情,没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怨无悔地付出。”沐景说道:“男人爱一个女人,不会计较她的相貌,她的出身,甚至是她是否清白,而女人爱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他牺牲一切。李三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