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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阿蓉,而不是阿景?
“嘿嘿,小娘子,你真有福气,三月里那算命的说你是富贵命,我还以为是普普通通比咱们家好一些的富贵人家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富贵,等他再来我一定要给些赏钱他,说得真准!”绣儿从大袖衫上抬起头来高兴道。
夏妈妈也笑着,指了大袖衫旁边露出的一条同样绣了繁花的锦带道:“看,这还有霞帔呢,到时候小娘子成了诰命夫人,不只出嫁时能穿,成亲后也能穿,还有那金帔坠子,挂上去不知道多富贵好看。”
“是啊是啊,果真是富贵命呢,我就说那个算命的向来就说得准,我以前见过的!”这时,连杨妈妈也说了这么一句,一边说着,一边拿眼角偷偷去瞟了瞟方氏。
都花都个。方氏生气她的奉承,却并没有侧头去瞪她,甚至连她自己,也想跟着附和一句,趁沐景还在家的两个月和她把关系缓和。毕竟,沐景从此不只是诰命夫人,还是王府的嫡媳,从此身份大了去了,她在家中倒没什么,只是阿蓉却可以因为有她这样的姐姐而抬高些身份,到时候在李家别人忌惮,也少受些气。可是,几次张嘴,终究是没将好话说出来,只因身边这么多下人围着,她实在抛不开这个脸,不禁悄悄抬了脚去碰沐蓉,示意她说两句。
沐蓉向来机灵,得了她的暗示便笑道:“姐姐,要不你待会去试一试这衣服吧,还有那边的首饰,我都等不及想看了,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方氏暗喜,再一次在心中赞叹自己女儿聪明,随后也跟着说道:“是啊,等会让阿蓉给你看看。”
绣儿看不惯她们的没脸没皮,没好气道:“这衣服叠得好好的,要是试坏了呢?”
“哪里那么容易坏,人家富贵的还天天穿丝绸呢!”方氏辩道。
一旁夏妈妈也开口:“不会坏,可是会皱,这样的料子最容易皱了,那就不好看了。”
“试试就试试吧。”没想到一旁的沐广茂却发表了意见:“这大袖衫之前阿景没穿过,可去汴梁后恐怕穿的机会多了,要是去了那边穿不习惯踩了脚或是弄脏了袖子要被人笑的,现在试试也好,别坐别躺,注意些就是。”
众人这时才想到这一层,大为赞同地点头,随后夏妈妈与绣儿马上就换了心情又继续看下面的衣服给她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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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金:金钏,金手镯,金帔坠,宋时富贵人家必须的聘礼,一般人家用银镀金代替。
金钏:几只手镯套在一起,或是螺旋状盘好几圈的胳膊、手腕装饰物——总之,各种贵气。
帔坠:钩在霞帔下方装饰固定的,样子形同耳环。
霞帔:搭在肩上的,有品级有身份的贵妇能穿,庶民只有嫁人时能穿,所以有那个词,“凤冠霞帔”,说出来的意思类似我们今天说穿婚纱。
大袖衫:大家看唐朝古装剧,特别是TVB的,那种里面穿个抹胸长裙,外面套着的那件宽袖子、后面拖老长,看着就有身份的衣服,想来都是天天不做事的人才穿
步摇:古代女子插在头上的,一只脚叫簪,两只脚叫钗,后面有花装饰然后下面有东西坠着走起路来一摇一摇的叫步摇~
上面是凭记忆写的,大家不知道的可以了解一下,如果有什么细节上的错误,多谢指证~
十月至
沐景只是笑,看着方氏与沐蓉态度的转变,突然意识这婚事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沐家,整个沐氏家族的事。自己若能给家里带来兴旺,说不定父亲就不用经常三五月的不在家在外面风餐露宿,文杰就不用继续走爹的老路,舅舅的生意也能做得更大,还有沐蓉,虽与她并不算十分亲的姐妹,可她并不是想她过得不好,李家那天那般有意冷落,将来她嫁过去远离娘家孤身一人,怎能不教人担心?若是自己嫁了赵晔,李家人就再没有高高在上的底气,兴许为了巴上赵晔还会对沐蓉,对自己的家人恭恭敬敬,那自己在远方心里也安些。况且,赵晔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他也会笑,也会不好意思,而且对她实在不错。
“那好,我就去试试,不如娘来替我梳个头吧,您可比夏妈妈梳的好。”沐景出乎众人意料地说完,拉了夏妈妈道:“妈妈,走。”
她能如此热情地接受自己的示好,方氏一时又惊又喜,立刻笑道:“好好好,走,我们一同去帮着阿景试衣服,说着就拉了沐蓉一起去。”
沐广茂看着她们一起笑着的样子,不禁大为感动兴奋,只觉得从此这家里便是兴旺发达红红火火了,却又一想,十月沐景就出嫁,再过不了多久沐蓉的日子也要定了,不禁又有些高兴不起来。
这晚上方氏与沐蓉心里虽有酸楚,却也算是真心实意帮沐景梳头配首饰换衣服,夏妈妈与绣儿虽不喜和那两人一起,却看着沐景戴上金步摇,穿上绸缎大袖衫雍容华贵丝毫不显乡下气的模样十分欢喜,也没心思去管那两人,一直就没合过嘴。几人热闹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半夜才去睡。
临睡前,夏妈妈一边替她拆着头发,一边说道:“我知道小娘子心好,可夫人和三娘实在太没脸了,以前那样对小娘子,现在她们贴过来,小娘子怎么样也得先晾她们几天呀。”
熬得太晚,沐景早有些疲惫,此时语气轻轻道:“没有心思去计较,就算了,在家里时确实有矛盾,可出了家门,这家中之人便都是亲人,现在我快走了,阿蓉也快走了,和和气气的爹也高兴一些。”
夏妈妈叹了气点头道:“小娘子真是宽厚。”随后又说道:“不过老爷今天确实挺高兴。”
“娘高兴了,也会把爹照顾得好些,这样,我也放心了。”
夏妈妈却放了梳子,忍不住心情沉重道:“只是不知道王府那边的情况,我听说王府那边主事的不是这回来的四爷,而是做着安国公的二爷,虽说那二爷身份尊贵,也不一定有时间来,不来再正常不过,可瞧他那十一郎,恐怕大人怎么样孩子也是跟着学的,到时候咱们过去了那边会不会也……大人使起恶来可不是像孩子这样只说骂两句的。”
沐景此时却笑了,“妈妈,这事不用担心,我们这样的身份王府那边肯定要反对的,可之前赵晔不是说了么,王府不会管他也管不了他,他有单独的宅院单独的户籍,还是先帝亲允的,我们怕什么?况且,妈妈也看见了,他不是软弱的人,只要他对我有心,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
“对对对,我竟忘了,大官人既然能请了他叔父出面求娶,必然也能让小娘子在那边安安稳稳的过,你看今天那十一郎是闹了吧,可婚事还是照定,确实是我多想了。”
夏妈妈放松下来,沐景也跟着笑。却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想:待眼前这副面容生了皱纹,待这一头乌发长出了银丝呢?照赵晔的个性,只要他心中有她,她去了那边日子自然不会难过,可要是他心中不再有她呢?照他的个性,必然会毫不拖泥带水的让她离了他眼前吧。
“好了,小娘子早点去睡吧,那书今晚就不要看了,睡得太晚易老,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两个月得照顾得妥当当的,到时候漂漂亮亮做新娘子。”夏妈妈替她拆完了头发又梳了一遍,开口嘱咐道。
是,要出嫁了,要做漂漂亮亮的新娘子,然后好好过未来的日子。虽然未来不可预料,但她还是要相信那人,不可一开始就下结论。想罢,沐景“嗯”了一声,起身往床边。
走过几步,不禁又回了头来,看向桌上摆着的那两棵兰花;两棵都是翠绿的叶子,虽不再开花,那长势却能预示来年的花满枝头。她顿了顿,终于开口道:“妈妈,把那盆君子兰找个地方放起来吧,另一盆,到时候我带走。”
见到她如此,夏妈妈自是喜不自胜,连忙答应,当即就将花盆抱了出去。
如此,果真是谁都高兴。沐景有些怅然,缓缓走向床边,一边睡下,一边告诉自己,从此,便与那一人,那一段时光说离别,再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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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汾州,天早已寒透,又是清早,街上更是凉风习习,寒意阵阵透过棉衣扎进身体里,让人忍不住哆嗦。
一行十多人却并不恼怒,将近二十天的路程终于结束,自然心中愉悦,看着两旁街景忍不住雀跃欣喜,又看着前边正开张的早点铺挪不开眼,只觉得那从锅里缕缕冒出的热气又暖又香,实在是此时最美不过的东西。
赵晔看着熟悉的街景,回头瞧了瞧众人看着前方发直的目光,不禁也微微松了些神色,开口道:“前方不远就有客栈,大家先在前面的饼铺里歇一歇吧,要吃什么随便吃,荤素份量不限。”
一行人自是高兴,立刻下了车马往前面饼铺里去,饼铺的老板早已瞅着这一群人,手脚一时麻利了许多,含笑道:“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吧,先坐着,要吃什么随便说。”
一个年轻的开口道:“我们是随我们爷到你们汾州娶亲来了,你们这是西河县吧?”
“正是正是!”老板看着他们的好几辆马车以及好几匹马,立刻回道:“是哪家的呢?可是我们这县城里的?”心想这是个大户人家吧,远程来娶亲竟全是车马,倒是快了许多,却也要耗不少的钱呢。
年轻人想了想,觉得在外面不能说太多话,便笑着撇开话题道:“你这儿能做笋泼肉面么,给我来一碗,再加一笼四色馒头。”
“有有有,马上给您上!”老板也不再问,听有别的人问食物,便一一回答一一做起来。天下天景。
赵晔却并不如他们一样显得疲惫寒冷,仍坐在马上,往身边人吩咐道:“去前方广进客栈问问有没有足够的房间。”
身边人得了吩咐前去,一会儿之后回来,面带喜色道:“正好够呢,小的见后面又有个客人去,竟是再没有房了。”
赵晔点点头,“你也去吃吧,吃完了再去客栈休息一会儿,到下午再起来准备。”
“好!九爷怎么不下马填填肚子?”
“不用,我不饿。”赵晔回道。
做事的人吃饭都快,没一会儿一行人便“哧溜哧溜”将碗吃了个底朝天,然后又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浩浩荡荡往客栈而去。直到所有东西都搬进屋,所有人都进房安顿好,赵晔的心才放下来,忍不住舒了口气。
原本,他是没准备亲自过来的。如今迎娶新妇大多由媒人代替,娶亲之人不必亲自到女家迎亲,他也告了太多假,实在不适合再过来,可自在京中与英霁见过那一面后,心中总是不安,又怕长途漫漫会出什么问题,还是亲自过来了。
他自来少亲近之人,英霁几乎是他唯一的好友,如今却是各走各路了,这些日子,总是忍不住要想起那时英霁看着他说的话。
他说,子昀,我万没想到你会如此待我,你明知我与她情深,却还这般横刀夺爱。
他说,你与我为好友,我却在你的喜帖发到家门才知你要娶我心爱之人,你可知我正倾尽心力想让祖母松口,你却告诉我你已与她订亲。
他说,从此,我们便恩断义绝吧,我再无你这等好友兄弟。
那个时候,他不知该说什么,有些事想解释,却又觉得无甚解释的,总是……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将她让出来。
昨天,前来沐家报信的人回来了,说沐家一切都好,很多远的客人都来了,都在忙着准备婚事,还见到了沐家大娘,看上去也是带着笑的,十分欢喜。
到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