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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夫君东厢歇息吧-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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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景笑过,又去给其他几个嫂嫂敬茶。这之后,因为赵晔的这一闹,别人对她的有态度竟好了许多,然而赵晔脸色却始终不怎么好。

直到出了王府,在朝阳初上时坐上马车,他看上去也依然不见好转。

两人依然并排坐,沐景看看他,开口道:“那是大嫂,又还有别的几位兄嫂没见过没进礼奉过茶,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们既不屑,又何必留着?我又不是无事闲着,为什么要去讨人冷脸?”赵晔语气十分不善。

沐景继续道:“大嫂也并不是十分不屑,你看她后来也解释过,还有意同你说了好几句话,可见她还是把你当弟弟,并不想把关系弄僵的。听一句话就听一句,我无所谓,笑笑就过了,可那时若真的走了,不只和大哥一家关系不好,也得罪了别的未敬茶的兄嫂弟妇,怎么能逞一时意气呢?”

赵晔淡淡“哼”了一声,“倒是不知你如此深明大义受得了委屈。”

这话中很是带着几分不满,沐景嘀咕道:“是你太受不得委屈而已,反正若我的弟弟,或是我为长辈,我的弟弟子孙不顾族人反对要与出身乞丐或是奴仆的人成亲,我亦会不满。”

“子孙要娶自让他去娶,我必当不说二话。”赵晔回道。

话完,两人都沉默,沐景本是觉得他无法理喻,后来突然觉得这两句话连在一起怪怪的……听起来,像是夫妻间因儿子孙子的事意见相左而起争执,可是,他们至今为止还是连房都没同过的夫妻。

沐景偷偷去看他,只见他皱着的眉头正缓缓舒张开,神情……有些怪,似乎是和她想到了同样的事。她便趁他侧头看见她之前立刻低下了头去。样府王好。

突然想到,她设身处地为王府的人着想,却没设身处地为他想过。他会出言对大嫂不敬,会拉了她提前走,都是因为她受了委屈而已,可现在她却反过来说他不是,这让任何人都要不高兴吧?而且若那时先遭受二叔的怠慢,再遭受大嫂的暗讽而没有一个人来维护她,她还能在此时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地说别人吗?甚至,那王府里都是看赵晔的面子,若不是赵晔反应那样大,他们后面又怎么会对她客气起来,恐怕会继大嫂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吧。

想到这些,心中又不禁感到窝心,再侧过头来看他,有意道歉地轻声道:“不过,刚才谢谢你……我也是怕你和王府关系闹得不好。公公已不在,你本该与几个叔叔把关系弄好,可你却搬出了王府,又事事不按长辈心意来,若又因为我而让关系更受影响,那你以后还有什么依傍?”

“我无须任何依傍。”赵晔语气虽不算太好,但脸色却明显好了许多,并不似刚才的气闷。沐景便接着道:“怎么可能不须任何依傍,若你不是王府嫡孙,你能人前人后如此高高在上么?单说那次在汾州公堂,那县太爷先前听了你的职务并不以为意,可知道你是靖王府的赵九郎后却立刻恭敬起来,你若不是有这皇亲国戚的身份,单单一个八九品的小兵,怎么能在京城住那样大的宅子,怎么能享用得了现在这些?”

“你……”赵晔看她一眼,扭过脸去不说话,似乎再不想理她的样子,刚刚才舒展的神色也比之前更难看。

沐景突然想到英霁曾对她说过赵晔最不喜别人说他是皇亲国戚……现在她如此说,意思就是他除了是个皇亲国戚外什么都不是了,虽然事实大部分是如此,但……

沐景自知失言,小声道:“听表哥说,你中过武举,是武进士?”

赵晔睇了她一眼,不声不响偏着头一副不领情的模样,似乎在说: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哼,谁理你!

沐景讪讪一笑,自顾自说道:“听说你因为要入禁军而离开王府的,又去考了武进士,然后一步步做上了禁军的指挥使。我很吃惊,还以为王公贵族家的衙内都是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要么是拿了鸟笼到街上闲逛,要么是带着一帮家丁小厮欺男霸女,没想到你竟这样……有志气。”最后那三个字说出来,沐景都有些对自己汗颜:这夸赞意味太明显了吧。

没想到赵晔却很受用,将下巴抬了抬,颇为自得道:“那是你以为。”

看来人人都喜欢听好话呢,见他回了话,神色也有所好转,沐景暗暗觉得好笑,却又忍住笑十分认真道:“那你怎么会想从军呢?以你的身份,应是能十分容易地做个官吧?”

赵晔不屑道:“蒙祖荫做官,年轻时做闲职,撑到老做要职,虚度一生,不是枉做一回男儿么?”

沐景轻轻笑了笑。这话在别人讲来似乎就是大话,像是文杰那样,可在赵晔讲来却是再真实不过,因为他不只说了,还做了,放弃了书本,搬出了王府,入禁军,考武举,一步步到今天。所以他不喜别人说他是皇亲国戚,因为他希望旁人看到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着,车中则静默,隔一会儿,他说道:“等会我要出门去,你自回宅中歇息吧,若有事便叫下人去办。”

“嗯。”她回答,心想,他要走了。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十之八九要到晚上吃饭才能再见,院里与她汾州的小门小户可不同,丫环婆子那么多,恐怕再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那……有话还是现在说的好吧?

迟疑一会儿,沐景才鼓起勇气小声道:“今晚……你回房睡吧。”

赵晔侧过头来看她,她则立刻低下头去躲开他的目光。

“今晚,先不过去吧。”她听他如此回答。

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沐景正要再问,他又说道:“这两天就算了,我都在东厢睡。”

“你……为什么?”她问,之后又低头道:“昨晚我,我是有些怕,夏妈妈说人都会怕的。”

“有几分怕有几分不愿意我看得出来。”赵晔淡淡道,之后侧过头来看向她:“我不想连与我自己的妻子圆房都要拿丈夫的身份来强迫。”

他竟如此想……沐景心中有些感动,想着自己已经嫁他,且是准备好好过下去的,便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说道:“没有强迫……真的,没有强迫。”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忍不住紧张,又有些呼吸不畅起来。

赵晔看着她,久久不说话,之后突然倾身上前一挑车帘,说道:“是不是到潘楼了?”

“是,马上到了。”赵晔便说道:“停下。”随后回头道:“我先下去了,这事以后再说吧,你放心,不会有人乱说你。”说着就下了车去。

沐景看着他离去,然后缓缓晃动的车帘,突然觉得那么的不正常:她这进了门的新娘子,第一夜洞房花烛夜夫君出房去别处睡了,第二天她主动邀请,且厚着脸皮三番四次邀请,他竟然不答应,还说以后再说。

可如此……她心里却很舒畅,很安心。

俱是美貌佳人



回宅,太阳便全升起来了,虽仍是寒冷,但照得到太阳的地方也是微微有些暖意。夏妈妈一行人早已从后边马车上下来,扶沐景进院。

这次,沐景才得已好好看看自家大门。整齐的几级台阶,双开朱漆的大门,门边墙壁雕着祥云图案,门上蝙蝠纹的六角门钹,看着就如普普通通一个富有些的人家。

进得里面却才知并不普通,单单一面照壁便堪称做工精细、耗资巨大。足足一丈宽的照壁满面雕着峻山青松图,其上还上了颜色,远远看去便觉栩栩如生。她在丫环引领下往西去,身旁有着各类花草,只是在这盛冬之季并不娇艳,大多是透着些许生机的青色,再往前一些到垂花门,只见后院之中处处花景,高低不平,倒不像是家宅,而像是园子。想到这本是赵晔父亲在外修的别院,便也不觉奇怪了,也正因为不是主宅,所以并不那样方方正正中规中矩,厅堂厢房各处座落,小路曲回,一边走,一边也很有闲心赏玩。没走几步,便能闻见一缕幽香,侧目看去,正是几株花满枝头的腊梅,有个年老的仆人正在花旁一丝不苟地修剪花枝。

沐景不由地驻足,那仆人似乎有所觉,回过头来看一眼,忙停了手上前进礼道:“小人见过夫人。”

沐景便往前走几步,近距离地看那腊梅,嫩黄的花瓣,嫩黄的花蕊,在这百花萧条的冬季里不知多俏丽可爱,她不觉看了许久,赞叹道:“这腊梅是你打理的么?开得真好看。”

那仆人站起身来笑了笑,“小人自大老爷在世时便在王府打理花木,后来随九爷过来这边,这花木一照料便是几十年,别说这小小腊梅,就是旁的茶花昙花、姚黄魏紫之属小人也照料得来。”说罢,又解释道:“哦,禀夫人,姚黄、魏紫都是牡丹花种,乃牡丹之名品,有花王花后之称。”

这个……看似恭敬,其实是小看她,当她不知道姚黄魏紫是什么东西呢!沐景在心中想,就算她真的没见过姚黄魏紫,但也听过好吧,还有意给她解释呢。然而她向来是不愿主动去卖力气与人争斗的人,便也没管,仍看着眼前的腊梅,看到后面有朵白梅花,开得比腊梅大,好几层的花瓣,花蕊也多,花心为绿色,极为好看,便问道:“这是白梅花吧?”

那仆人回道:“正是,这便是梅中上品绿萼梅,且这株也不是普通的绿萼梅,更为绿萼梅中之珍品。”

沐景回头看他,他看着花,神情颇为自得,似乎料到她不知道什么绿萼梅,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棵什么梅有心等她问再对她说教一般,便微微一笑,有意回道:“我记得金钱绿萼得在近开春时才开花的,没想到这一棵现在就开了,大概是种在墙角里比别处暖和吧,夹在这腊梅中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那仆人见她说出金钱绿萼的名字又说出花期来有些意外,暗瞅了她一眼,这才回道:“夫人说的没错,这金钱绿萼的确是早开了,却不知是何缘由。”说这句话时他语气已沉稳了许多,像是规规矩矩回主人话的语气。

沐景再不说其它,转身朝前走。一旁夏妈妈看着她十分得意,眉眼里却又有些疑惑,大概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什么金钱绿萼的,沐景只是神态自然地看着园中景致,并不以为意。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什么金钱绿萼,但因以前闲暇时翻了本论梅的书,别的没记着,却因觉得这“金钱绿萼”几个美而记住了,没想到现在就碰到个考自己的,可叹她除了知道刚刚说的那些,再不知道别的了。还有那花王花后的姚黄魏紫,也的确是她早想一睹芳容的。

回房没多久,待用过饭,便有丫环过来道:“夫人,曾妈妈领着后院的丫头妈妈们来见过夫人呢,夫人是现在见么?”

沐景意识到现在自己是这宅子里的主人了,点头道,“就现在见吧。”说着起身出房去。

正房中,早已站了一大群的人,沐景在旁边的矮榻上坐下,一眼就见着最前面站着个身穿亮蓝色褙子、青色裙子,四十上下的妇人。那人也含笑低了头道:“老奴见过夫人,恭祝夫人与九爷长长久久,早得贵子。”

这人的脸方方正正,看上去年轻时也只能算是平平面孔,既不显精明,双不显良善,全身上下就一个“平”字。沐景想,越是这样的人其实越能存得长久,此时这么多人中,她得以站在前排就是证据。

“你就是曾妈妈吧?”沐景问。

曾妈妈回道:“正是老奴,老奴负责着后院的大小事务,以后夫人若有所须只管吩咐。”

沐景笑笑,“有劳妈妈了。”

曾妈妈忙道:“夫人折煞老奴了,侍候好夫人是老奴份内之事。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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