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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君不知1
沐景顿时大窘,立刻低下头去,想了想却又抬起头来,表情自然,目光随意而落,佯装哪里也没看。过了好久,心中猜测他应已低下头去了才又看向前方,果真只能见着他脑后被阳光照出光泽的乌发。沐景这才松了口气在长凳旁坐下,一偏头,正好瞧见身旁沐蓉脸上深深的红晕。
这儿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小生意人,毕竟不是真正的高门大户,讲究的也就没有太多,又因为条件所限,看杂耍时男女没有完全分开,只是摆着的长凳分了两边,一连男客一边女客,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像沐景与沐蓉这样尚未出阁的小娘子自然坐在了最边上,与男客那边隔得远远的。又远,人也不高,也就再不能看见白衣男子了,沐景便收了心绪,认真看台上。
众人坐好后,杂耍开始,可一开场,许多人的兴致便下来了。杂耍不比别的,稍一看就能知道表演之人的功底,而方家请的这杂耍班子,功夫实在只能算一般,其表演的精彩程度也是一般,对于一些经常上有钱人家做客吃酒又经常看表演的生意人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只是看着当打发时间。
沐景也看出这班子并不是最好的,但看杂耍的机会少,看得还认真,没料到才过一会儿,就见男客那边有人慢慢冒出了个头,然后从边上一溜,鲜少引人注目地离开了座位,往大门口跑去。
沐景皱了皱眉,见自己身旁只有两人,出去还算方便,便也小心地站起身来离座,追了出去。一直追出大门,追到方家院子旁边,才朝正牵驴的那人喊道:“你偷偷摸摸的去哪儿呢?”
沐文杰一惊,回过头来见了她,表情立刻极其自然道:“不去哪儿,就是在路上落了东西,回去找找。”
“落了什么了?”沐景一脸怀疑。她这弟弟虽才小她一刻的时间,却一直顽劣如十岁小儿,整天逃学四处玩耍,由不得人不怀疑。
“唉呀,男人的东西,你不知道的。”沐文杰一边答着,一边急着快速解缰绳。沐景被他这答案弄得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只快速往前走着要去拦他,他却已解开缰绳,将毛驴骑了就跑。毛驴虽不快,但那是相比马来说,与人的两条腿可就不同了,比起来可快得多,等沐景回头追沐文杰时他早已将小毛驴赶得飞快跑掉了,隔着丛丛树木,再也不见身影。
沐景不觉微微叹息,想着回去再好好问问他都做什么去了,回头时却意外地看见远处好几丛星星点点的蓝色,躲在绿草丛中很是醒目,心中顿时欣喜,立刻跑去仔细看来,果真是开着的蓝色小花,叶子也小,一簇一簇生在一起,十分好看。
在家中,她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种在院子后的那一小块花地,最常做的就是跑到那花地浇浇水松松土,最最开心的自然是又弄到新花种上去,现在碰上这么好看的小花,自然开心,不觉嘴角扬笑,马上就往方家厨房跑去。此时大多数人都跑到前院看杂耍了,别的地方不定找得到人,沐景便直接去厨房,拉着个小丫环借小铲子。
心悦君兮君不知2
拿了铲子,这才又跑去方家院子旁看见小花的地方,捏了裙子蹲下身就开始挖。
这样的事沐景并不是第一次做。无奈她虽长了一副贤良淑德的脸,却是表里不一,对父亲不唯命是从,针线活不被逼是不会做的,厨艺也只一般,大略能做个家常的味道,对料理家事什么也并不关心,总的来说,平日里若没有夏妈妈盯着她是无事可做的,唯一感兴趣又能自由自在去做的就是养花。然而这实在是个费钱的兴趣,沐广茂可以对她屋后那片养花地不闻不问,但若是要拿家里的钱去买花草来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那片花地花种来源极窄,平时出门碰上好看的野花了自然要欣喜一番,也自然要尽力去采。
欣喜之余,沐景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根给铲到了,也怕不小心伤了正开着的花,所以下手很轻。这小蓝花个子不高,根也不大,底下土也是松软的,很是好铲,沐景含着笑,一口气铲了三棵。当最后一棵挖好,沐景便放了铲子,以手托着根上的土将它捧出来,却一下子看见个黑黑长长的脑袋从土里缓缓钻出。
呃……蚯蚓……
沐景不禁皱了眉,忍着立刻松手的冲动将小花轻放到地上,看着那还在奋力从小花根系土壤中往外钻的肥大蚯蚓止不住胃中翻滚,有些后悔刚刚看方家的饭菜好吃多吃了半碗。虽说养花种地免不了要和某些脏物打交道,比如肥,比如虫子什么的,可别的她都能接受,独独这蚯蚓有些看不下去,两年来也就从一见就跑锻炼成了看着少碰。
那蚯蚓似是冬眠才被惊醒,行动很是缓慢,身子又长,爬了好久才从土里爬出来,可把一旁蹲着的沐景忍得痛苦,紧抿着嘴待它一爬出来就铲了土去埋它,想将它盖起来她好把周围的花快点拿走。
然而铲子有些小,她扔好几铲子土下去那蚯蚓一下子就钻出来了继续往它想去的地方爬,让她好一阵苦恼,想将它铲到坑里去吧,又怕手一个不准将它弄断了,到时候两截血淋淋的身体满地缠绕打滚更是恶心,只得加快手中动作。
正在她奋力埋蚯蚓时,身旁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轻笑声,她闻声抬头,没想却瞧见那张阳光下的脸。
字为云止的男子对上她的目光,脸上的笑立刻停住,一阵尴尬后低头说了句“在下无礼”转过身就往回走,却在走出一步后想了想又转了回来。沐景那颗在今日饱受摧残的心马上又开始扑通扑通起来,手上还不知所措地拿着小铲,眼睁睁看着他渐渐往这边走来,自己只能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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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君不知3
男子在她面前停下,迟疑片刻,才拱手道:“在下只是出来闲逛,不小心才看到小娘子……实在不是有意……”
他似乎不是那种惯于与女子说话的人,到此处脸已微红,有些说不出话来。
沐景的心稍稍安静了些,蹲了这么久也回复了些理智,放了铲子起身道:“无妨,我知道你不是……”说着看了看地下的蓝色小野花与那一伸一缩爬行的肥蚯蚓,往旁挪了一步躲开蚯蚓,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男子又忍不住露出笑来,沐景这才发觉原来他真正的笑和礼貌的笑也是有区别的,现在的笑,似乎是真笑。
只见他又朝自己这边走来,直到她几乎能闻见他身上气息才停下,蹲下身去摘了片叶子,以那叶子包着手拈起蚯蚓扔进了她挖起小花的坑中,又拿了她握过的小铲拨下去一些土才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朝她笑道:“别人都好好坐着看杂耍,小娘子却一个人在这儿挖草。”
沐景分辩道:“不是草,是花,郎君没见这花开得正艳么?这么好看,我自然要挖几棵回去的。”
男子看了看她脚旁的几株开了开着蓝色小草的植物,这才笑道:“是,是花。”随后又问:“小娘子是挖这花回去种吗?”
沐景点头:“之前来不是春天,没见到这花,竟到今天才发现。”
男子又将那花看了一眼,说道:“这花就长在这一处草地上,而且一长就长了好几丛,应该是汾州之地能经常见的野花吧,小娘子看上去却很喜欢。”
“好看,自然就喜欢了。”沐景笑道:“在汾洲也许能常见,可我在家中却不能常见,在别人眼里是野花,在我眼里只要好看便可比牡丹,而且牡丹我不一定养得活,这花却再好养不过。”
男子又笑,眸中波光流转,“小娘子喜欢种花,却怕蚯蚓……”
就知道他是看见自己埋蚯蚓才笑的!沐景又是一番窘迫,微低了头解释道:“它爬起来实在太丑太恶心……”
男子一边笑一边轻轻点头:“是有些恶心。”
话声停后,再无声音,只听得方家院中阵阵杂耍声,又听得头顶鸟儿叽叽鸣叫,以及春风抚动树枝的声音。
男子怕觉尴尬,想了想,却想不出好的话来说,最后无奈,开口道:“在下云止。”
此时的他好像再不见身上那道华美的光圈,倒像是个见了女子就口齿不伶俐的普通少年,沐景心中漫出一股无法言语的喜悦,抬起头,轻轻道:“我知道……郎君的字是云止。”
男子有些尴尬,随后立刻开口道:“我姓名为英霁,随周太尉从汴京来此吊唁武襄公之墓。”
“济世之济?”沐景问。
“不,雨后初晴之霁。”
英霁……沐景看着他,任他的声音他的名字在脑中环绕,只觉得人如其名。停了许久才又问:“是拜刘村狄青狄大将军的墓?”
似乎没想到她一个女子也知道这些,英霁脸上又露出些许惊奇,随后眸中又是光芒转动,点点头,“正是。小娘子是方家的亲戚?”
“云止……”
不远处一阵语气平平双稍嫌冷淡的唤声传来,二人同时侧过头,只见黑衣男子就站在离方家后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这边。
心悦君兮君不知4
不远处一阵语气平平双稍嫌冷淡的唤声传来,二人同时侧过头,只见黑衣男子就站在离方家后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这边。
就算沐景坐车爱掀车帘看外面,没那么注意男女大防,却也不敢让人看见自己与陌生男子孤男寡女独处说话的,也怕有其他本地人听见黑衣男子的声音而从后门出来看见这情形,忙道:“我先走了。”说着便俯声抱了她那三棵小花离去。
在她自身旁走过时英霁双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只是转过头,见她快步往前,拐过弯往大门而去才又回头。
赵晔早已往这边走来,抬眼见沐景不见了身影,才开口道:“这女子竟有意与你搭话?”
英霁立刻道:“不是,是我偶然在这里看到她,才站着说了几句话。”
赵晔转头看向方家院子,神色不耐道:“这院中之人的形态你也看见了,还有那女子的父亲、弟弟,皆是市井低俗之人,想必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别太拿不下脸,给了她相缠的机会。就算她长得有几分姿色,然而品行如此,以后做了妾或是外室也是一大祸患,惹得家中不得安宁。”
抱着三棵刚挖的花,折回来拿小铲的沐景正好听到黑衣男子说自己,便停下了步子,待听到他后面的话,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发现他回头才立刻蹲下身躲到了身旁几棵半人高的杂草后,憋着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他争论一番,却想到到时候情绪激动下恐怕引来院中的客人,影响自己的名誉反而得不偿失,这才没有起身。
“这……是我自己先主动说话的,她什么也没有做,而且她也不见得……”英霁回头看了看,实在不忍在背后议论那女子的身份人品,甚至是她给自己做妾做外室的情形,便不再说下去,转了话题道:“你怎么也出来了?到时候展之不见人恐怕要找。”
赵晔不禁皱起了眉头:“方鸿飞么,早知他如此涎皮赖脸,当初我就不出手相救了,今日出来碰到他,碰到这些人,实在败兴。”
“他们的确是……太过火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笑笑也就罢了,你就当出来吃些酒呗,平心而论,这里的酒菜虽不那么精致,口味却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