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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你想必也更能老练沉稳些。”
瑞王眉目含笑,面上带着些醉红,道:“儿臣哪里有什么做父亲的模样,平日里鄞羲都是他母亲照顾,儿臣也不常抱他,比起皇兄,却是差得远了。。。”
景帝开颜而笑:“古人都说‘抱孙不抱子’,你倒是也想学不成?你小时候朕也不如何亲护你,比起咱们父子,你皇兄确是难得了,南康幼时一旦若有个头疼脑热,你皇兄就紧张得不得了,恨不得时时亲身看顾着,朕瞧着,心里有时都觉得犯酸,这当爹的,竟比朕这个做祖父的还护孩子。”
叶孤城此时已经将方才喝的烈酒都自掌心中散了出来,闻言,便道:“父亲言重了。”
一旁瑞王点一点头,笑着接口道:“既是为人父母的,又怎么会不宝贝儿子?儿臣现在自己做了父亲,才知道父皇对子女的恩情。”
一家子四个人絮絮说着些家常话,过了一时,景帝的目光忽无声无息地扫过元蒙使团方向,既而淡淡笑道:“这元蒙的新可汗冒赤突,你们兄弟两个,怎么看?”
“。。。皇兄。。。早些回府就是,勖膺还不。。。不算有几分醉,皇兄和侄儿回去罢。。。”
瑞王双目半眯,俊颜间泛着浓浓的红晕,一边倚在兄长身上,一边低声笑说道,叶孤城也不和他多言,看了看瑞王府的暖轿,又瞧了一眼弟弟绵软醉语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很放心他酒醉后一个人待在轿子里,没人照看,于是就将其拦腰抱进自己的大轿中,又令瑞王府的人自行回去,然后对身旁随从吩咐道:“先至瑞王府上。”
一行人徐徐在冬日的夜色中缓行,三人坐在轿子里,叶玄也是困了,垂着脑袋,半靠在父亲怀里,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轿中充斥着浓浓的酒香,瑞王坐在叶孤城身旁,全身因为酒醉而绵软着,软软倚在兄长身上,一副半醉半睡的模样。叶孤城见他鼻息沉沉,便知道他确实是颇有些醉了,于是就伸手稍微将轿帘揭开一丝缝隙,以免轿子里的空气太过暖闷,令他胃中翻涌难受。
瑞王迷迷糊糊之中,只觉身周有一点淡淡的好闻气息环绕,清寒浅凉,如同一缕暗香浮动,熟悉而令他贪恋不已,于是本能地靠近,然后就似乎是有人抚上了他的额头,那清凉的感觉触在因酒醉而滚热的肌肤上,舒适无比,终于令瑞王沉沉睡了。。
月凉星稀,灯火阑珊。
西门吹雪闭目盘坐在床上,静静运力调息,墙角的花架上,数十盆珍贵的各式梅花争相盛放,清香袭人。
半晌,墨黑幽邃的眼眸忽然睁了开来,西门吹雪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目光中闪过一丝薄薄的柔和之意。
叶孤城脱去大衣,既而就除了厚底长靴,上榻躺了,然后随意就枕在了男人的腿上,微微合起双目。西门吹雪用手轻轻抚摸着他寒白的面颊,鼻端隐约闻到了一缕极淡的酒香,于是就道:“。。。喝了酒?”
“嗯。。。”叶孤城握住对方在自己脸上摩挲着的手,“。。。开始和冒赤突喝的那几斤烈酒我运功散了出来,后来宴上喝的那些,就没有再动。。。玄儿在路上就已经睡了。”
西门吹雪薄唇微扬,伸手将男人腰间的玉版带解开,就要替他脱衣,让其休息:“。。。可要安歇。”
叶孤城眼也不睁,只枕着西门吹雪的腿,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忽然在语气中带出一丝笑意的味道,淡淡言语:“。。。醉卧美人膝。。。西门。。。陪我一回罢。”
西门吹雪听了,剑眉略抬,就似是笑了一下,低头吻上男子的额头,道:“。。。我来。”同时手上已经脱去了叶孤城足间雪白的掐银线满绣锦袜,握住了对方的右踝,用拇指缓缓摩挲着箍在上面的那只玉轭和足上光滑温凉的肌肤。叶孤城下意识地微微避了一下,却没有脱开,于是也就任由男人把持着,依旧闭着眼,道:“。。。好。”
西门吹雪神色温缓,抬手解下了罗帐。
一百一十三。 夜思 。。。
窗外风静星寒,丛木寂寂,已是夜深了。
象牙白的锦缎褥子间搁着一只修长的手臂,腕间拢住一串鲜艳欲滴的珊瑚珠子,将肌肤衬得犹如玉髓一般,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够依稀看到皮肤下的筋络。
西门吹雪伸出手,与那人十指相扣,将对方的手掌执到面前,深深吻住。
也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今晚的叶孤城似是比从前格外热情几分,西门吹雪紧紧环拥着身下男人挺拔的腰身,低头轻咬着对方的耳廓,腰部以下撞击的动作却越发用力而快速起来。
许久,一直微微颤抖着的帐子在数十次幅度较大的震动之后,伴随着男性低暗的喘息声音,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帐子里就开始低低地响起了喁喁细语声。
西门吹雪轻轻吻着男子泌出了一丝细汗的结实脊背,一面开口问道:“。。。累了?”
身下那人半阖着眼眸,长发微乱,黑瀑一般摊散在榻间,侧首枕在一只秋香色海棠绣枕上,五官丰峻,鼻息微促,几缕漆黑如墨的发丝软软垂在颊畔,听见背后的西门吹雪询问,便微微动了一下嘴唇,暗声道:“。。。是有一些。”
西门吹雪替他将发丝掖到耳后,伸手从床头取了一块叠好的柔软细棉布巾子,为男人将背上的一小片汗意揩去,又仔细擦净了他双腿内侧间的斑斑黏稠,这才低语道:“可要沐浴。”
叶孤城方才出了汗,就将那一点薄薄的酒意也散出去了,因此虽有些乏,却也精神还好,不算困倦,因此便缓缓睁开一双狭长的褐目,道:“不用。。。待到明日早间,再沐浴罢。”
西门吹雪见他背上出了些汗,又饮了酒,就有些担心他像上回那次一样,在欢爱后因为沐浴而着了凉,因此听见叶孤城不想净身后,也就依着他的意思,不再多说什么,扯过一旁柔软厚密的海棠绣纹锦被将两人盖住,然后略一挪身,从男人背上下来,然后将对方环在怀里,吻一吻那微微抿着的唇瓣,道:“。。。你这几日,仍是有些清减。”
叶孤城稍微动了一下由于长时间紧并在一起而有些略麻的双腿:“。。。上回我已说过,我自幼向来就是如此,冬夏两季饮食总比往常要稍减些,并不碍事。。。只是近日玄儿倒有些胃口不妥,今晚在宴席间也不曾用过多少东西,勖膺说只需吃几顿粗粮就好,既是如此,往后几日,就让他清一清胃口。。。”
西门吹雪原本正慢慢抚摸着对方光滑的肩膀,待发觉到叶孤城动了动双腿之后,就知道方才让他劳乏了,于是便用手沿着男人的腰线滑到了大腿上,手指细细在上面 揉按起来,替他放松着腿上的肌肉,一边听着他说话。两人一时之间并无睡意,因此叶孤城就讲了宴会中之事,西门吹雪待听到他与元蒙汗饮酒那一段时,墨黑的眉便微微扬了扬,随即用手探上了男人平坦结实的腹部,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你使诈?”
叶孤城腹间被人用掌心轻轻摩挲着,不禁就觉得有些痒,因此便按住了西门吹雪的手,不让他再动,“。。。确实。”说着,将左手张开,露出透白的掌心,道:“若非如此,我眼下,想必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男人的手心里还隐隐觉出有一丝酒香味道,西门吹雪见状,心中了然,想起这人向来在旁人面前都是十分严肃端踞,今日却忽然显出几分孩子气,以取巧手段捉弄了那冒赤突,不由得就罕见地低笑一下,替他用被子将脖颈以下严严实实地盖好,遮住不着寸缕的身躯,“夜深,睡罢。”
叶孤城微微眯起双目,以右手拇指细抚着西门吹雪的眉骨,随口说道:“回府前倒还有几分倦怠,眼下酒意已散,却也没有什么睡意了。”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男人近在咫尺的冷峻容颜间,又渐渐移至对方赤 裸的胸膛位置,冰白如霜的结实肌肤上,绵延着一连串艳红的淤痕,如同开着一树零零落落的红梅。。。就听西门吹雪低沉了声音,问道:“不困?”
叶孤城用手摩挲着他的眉弓,刚刚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是’,西门吹雪就已经翻身在上,低头堵住了男人的双唇。。。
灯光昏暗,在墙壁上投出一片朦朦胧胧的阴影。
室中的摆设极为华贵,男人躺在柔软的床铺间,似乎是睡着了,金红色的袍子早已脱去,随意放在枕畔,魁梧健壮的光 裸上身完全坦露在外面,只在腰下用被子盖住,浓浓的酒气充斥在男人周围,散发着烈酒所特有的味道。
外面忽然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床上的男人翻过身,同时一双深黑的眼睛也睁了开来,声音沉闷地开口用元蒙语问道:“打听清楚了?”
外面的人很干脆地回答道:“大汗要问的事情,格尔勒已经打听到了。”
床上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她既然说天朝皇帝是她的舅舅,那么她,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外面的人一五一十地说道:“皇帝只有一个姐妹,是天朝的长公主,生有一个女儿,叫作宁栎黎,如果大汗要找的姑娘真的是皇帝的外甥女,那么就一定是这个年轻姑娘。”
男人不再说什么了。外面的人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里面的男子再一次有什么吩咐,于是就知道,自己可以下去了。。。男人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很快,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宁栎黎。。。”
“翁主今晚吃了酒,仔细明日起来后头疼,奴婢还是去叫人煮些醒酒汤来,给翁主解一解酒罢。”
宁栎黎由人服侍着脱去了裙衫,又解下了簪环佩饰,半靠在床头,任侍女拧了热毛巾,替她细细擦过了脸。“不必了。。。我只吃了几杯果子酒,不碍事的。。。”
侍女听了,也就不再多口,服侍着她睡下,见宁栎黎已经阖起了眼睛,清丽的容颜间泛着淡淡的红晕,格外添上了几分动人之意,不觉心中轻叹,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才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夜风中带着浓浓的寒意,星辉暗淡,月色凄冷,唯有周围的几株冬梅开得如同有着氤氲雾气的火光一般,虽是冬季,却令人觉得红得发暖。
男人负手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梅树旁,一阵风来,鬓边飞花零落,一头极长的头发在夜色中是纯粹的黑,也不挽系,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拖垂在身后,于冷淡的月光下泛成一道静静流淌着的瀑布,身形笔直而挺拔,雪白的衣袍随风拂动,如同一树在夜幕中安然盛放的白梅,铺天盖地。
宁栎黎缓缓朝前走去,脚下一路发出积雪被踩踏的嘎吱细响,两旁的梅树花开缤纷,经过时就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寒香,就如同前方那人身上的气息一样。
宁栎黎缓缓移步,逐渐走近了男人,想要看清他那张总是冷峻无波的容颜。
“。。。太子爷?”她终于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开口唤了一句,恍惚中,男人慢慢回过身,在梅花飞扬如同红雨的纷繁间,那人五官棱角分明,眉浓眼深,鹰鼻微勾,正目光深利地炯炯打量着她,道:“。。。我是,冒赤突。”
她心神大震,不禁惊得低低‘啊’了一声,随即就醒转了过来。
睁开双目,盈盈灯光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