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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_全本(完整版)-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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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耳,你我之间,仍有再聚之时。。。
  西门吹雪松开了箍在叶孤城腰间的双臂,改为扳着对方的肩膀,将男人转过身来,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尖慢慢触到了对方光洁的额上,既而向下移动,去抚那眉心间浅淡如烟的回忆痕迹。叶孤城微微合上双目,任由那清冷的温度贴住肌肤,从额头到鼻尖,细细地勾画描勒,仿佛是要把他的轮廓通过真实的触摸,来深深记住。
  叶孤城微微阖着眼,只感觉到西门吹雪的手指在自己的面庞上缓缓游移,听见如同在冰水中淬过一般的低沉清冷声音在耳边响起:“自此,你再不会有任何机会,从我身边离开。。。”
  ……忧来思君不敢忘。你知不知道,这世间最摧心销魄的事情,就是无穷无尽的回忆和思念?那样漫长而无望的等待,我不愿也不允许,让你我再经历一次。。。
  有温凉的气息以一种极缓的速度,隐隐约约地靠近,因此叶孤城正欲睁开的双眼,便不再动作,只静立在原地,接受了对方在下一刻便印在肌肤间的亲吻。
  西门吹雪仿佛带有试探意味地在男人的额头和眉心上亲了亲,然后就鼻尖触着鼻尖,让彼此双唇相触,逐渐辗转着轻咬那饱满的唇瓣。
  ……此刻斯人在怀,温柔缱绻的场景,三年来,他曾经想象过了多少次?
  窗外的雪已渐渐下得稍大了些,檀香在青铜鎏金的香鼎中燃着,散发出淡淡清雅怡神的味道,西门吹雪感受到了男人唇舌间的回应,忽然就用手按住了对方的脊背后心,把人抵进怀里,于是彼此带有一丝温度的胸膛,就这么紧紧地靠在一起,不留一点空隙。 
  男人平稳的心跳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但西门吹雪已经学会去喜欢这样的平静与安然,他的力道并不重,只徐徐吞噬吮吸着叶孤城的唇瓣和舌尖,没有从前常出现的急躁和用力,比起曾经时常攻城略地一般的急切侵占,这样充满抚慰意味的温存,似乎更加适合他们之间的相处。 
  叶孤城的背忽然贴在了墙壁上,触到了上面挂着的锦绣香桂鸿羽帐,西门吹雪将他抵在墙面间,缠卷住他温热的舌,一面伸手撩起男人鬓边的一缕青丝,绕在指上细细把玩。叶孤城终于睁了双眼,同时将双手扶在西门吹雪的腰侧,用手指在上面缓缓揉摩,一边配合着对方的动作,双唇交缠着互相温存。 
  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眸寒亮如星,如同琥珀色的上好酒液,明澈而香醇,里面,有着自己的影。西门吹雪凝视了片刻,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口叼住男人的下颌,在上面印下了浅浅的齿痕。
  这个人是他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他的,里里外外都是他的,男人微冷的唇只被他一个人不放过一处地完全占踞痛吻过,躯体亦或深藏的心,也只毫无保留地被他一个人占有攫获,对方的身体早已经和他彻底交融在一起,每一处都被他抚摸过,亲吻过,不但被他侵入索取,同时也被他接纳承受,无论身心,都已与他完完全全地结合成了一体。。。
  ……这个男人,是彻底属于他一个人的!
  湿热的吻渐渐朝着脖颈移去,虽是不乏细腻和温存,但叶孤城却已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左手轻缓地来到对方右下腹的位置,小心揉了一下,随即就听叶孤城低低道:“ 。。。你尚未尽愈,改日罢。”
  西门吹雪仍是安安静静地沿着男人微凉的肌肤轻吻,但却已不再继续往下,良久,才明显不舍地将唇慢慢离开了那韧滑的肌理,用额头抵着叶孤城光洁的前额,道:“。。。嗯。” 
  外面的雪已下得有些大了,叶孤城坐在铺了绒毡的软榻上,随手取了旁边一只拳头大小的景泰蓝暖手炉,托在掌中把玩,原本蹲在窗台上的白貂不知何时跳上了榻间,爬到叶孤城的腿上,用长尾去蹭那手炉上用金线掐成的花纹。
  叶孤城沉吟片刻,然后便道:“西门,你此时手中,可有能供调配的大宗款额?”
  西门吹雪在他身旁坐下,“何事。”
  叶孤城以手摩挲着掌中的手炉,淡淡道:“近来堂中需一笔大额资财,以供生意上的扩展支用,而飞仙岛却于三月前已备办大宗昂贵货物,远出海外商办买卖,因此我手中暂时已无太多余款,若等各商号筹集,时间却已不及。。。你眼下若有能够短期调派的资额,且暂借我两月。”
  西门吹雪微微叠了一下剑眉,道:“何至于此。”他深知天一堂如今势力发展状况,按理财力应当十分雄厚,即便生意遍布做大,一时不好短时间迅速筹款,却也不至于如此。叶孤城知他所想,遂开口道:“西门,你可知朝廷有国库与内库之分?皇室私家资产,称之为内库,只由天子一人掌管,户部对内承运库的资财,并无任何权力支配。”
  手指慢慢抚摩着白貂的毛皮,“父亲当年登基后,才知内库中竟已消耗罄尽,后来赈济军费等开支骤增,国库资金已不能应付巨额开销,因此屡有朝臣上书,请求从内库支取银两,但父亲却不曾允准,并不是吝惜,而是没有。”
  西门吹雪听到此处,已知对方之意,就见叶孤城继续道:“当初我一手创建天一堂,其中自然有为朝廷暗中窥察镇导江湖势力之意,而另一项,便是替内库充资。”
  “天下若要安稳,则粮赋徭役不可轻涨,因此父亲决不会轻易加重田赋税收,致使国库每年收益的钱粮,总是一如历年。于是天一堂的另一项职能,便是暗中丰实内库。”
  叶孤城修长的手指细细抚摸着白貂水滑的皮毛,白貂舒适地翻了翻肚皮,用绒尾卷住男人的手腕。“去年山东蝗灾遍地,朝廷拨款赈济,国库不足,由内库补接一千一百四十万两白银;一月前,柏江地震,江水逆流,地震积十三日,坏城,死五十一人,天一堂临时积凑,缴于内库一千六百二十万两白银。。。如此,堂中已无多少存库余财。”
  叶孤城淡淡道:“你手中若有可临时调动的款项,便暂且挪借天一堂八百万两,两月后,待天一堂名下各处送来钱款,自然本息一并交付,如此,玉教主那边,应该也无异议。”
  他二人之间,向来皆是一体,无分彼此,不过是借款之事,却让叶孤城方才明显有些踌躇,更是说了什么缴付利钱之语。西门吹雪闻言,就知道他是由于顾及到玉罗刹,不愿让自己为难。。。思及至此,便覆上了男人的手,沉声道:“此事不必经由教中。万梅山庄自有资财,你只自行随意取用就是。”说着,将叶孤城的手拢在掌心,用唇轻触了一下那被暖手炉熏得温热的指尖,“往后若有难事,只管与我说明,你我二人如今,又何分彼此。”
  叶孤城微一垂目,唇角已淡淡泛出一点柔和的线条:“。。。好。”
  
  不一时,就已到了下午吃茶点的时辰,待两人稍微用了一些,一面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便各自开始处理正务。
  近日并无多少要事,因此叶孤城批阅了几份折子后,就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窗外雪花纷飞,直至西门吹雪终于放下笔时,外头无论是楼宇亭台,亦或林枝丛竹,皆已被覆上了薄薄的一层。
  将手中的青玉竹纹霜毫笔放在搁架上,西门吹雪从书案前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男人面前。
  叶孤城已然睡得熟了,眉心间一点淡淡的安然被隐没在一缕墨黑的额前发丝下,长睫静合,唇角舒展,随着胸膛间微微的起伏动作,唯闻一线绵长有序的细微呼吸声。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安逸的睡容,不觉就在眸底微微浮出几分笑意,俯身将他抱起,让他舒舒服服地躺下,从旁边拿了两只缀了流苏的薄荷叶绣垫给他枕了,又扯过一条白狐绒毯子替男人细心盖好。叶孤城睡梦之中虽觉出有人,但那人的气息却是让自己再安心不过的,因此只任凭西门吹雪动作,就连眉峰,也不曾动上一下。
  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就见有人正背对着坐在自己腿旁,漆黑的头发披在身后,在灯光下泛着近乎晶蓝的色泽,自是西门吹雪。叶孤城用拇指揉了一下额角,醒了醒神,这才慢慢抬起身,从背后伸手环住西门吹雪的腰身,同时将下颌搁在他的肩上,道:“在做什么。”
  西门吹雪回过头,伴随着冷沁的声音响起:“醒了?”话音未落,削薄的微凉唇瓣已压在叶孤城的鼻梁上,轻触了一下,一面转过身,将一件东西放在叶孤城手中。
  叶孤城的目光落在掌心上,孔雀蓝配着暗银色的丝线编结缠绕,上面穿着一块刻有梅花的羊脂玉玉佩。叶孤城垂目细看,手指抚摸着这条明显是刚刚制好的剑穗,片刻之后,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唇角微挑,道:“。。。很好看。”
  西门吹雪倾过身,没有用上丝毫力道地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温凉的吐息浅淡如烟地拂在耳廓上:“方才我已传书回万梅山庄,命管事将钱款通过名下的钱庄兑汇。。。届时你派人持我手令,前去收取便可。”
  叶孤城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在西门吹雪的下颌上一吻,然后淡声道:“嗯。”
  
  房内灯火荧荧,窗外,还兀自下着雪。
  月色清冷,窗边的小几上供着两盆水仙,丝丝缕缕,是浮动的暗香。 
  酆熙坐在黑漆嵌螺钿牡丹纹的四柱架子床上,膝头用一条厚厚的裘毯盖了,腿上还放了一只小巧的暖炉烘着,素白的纤手不时上下勾挑微扬,随着指间细细的银针翻飞,五彩的丝线便在手指与上好的缎布之间穿梭往来。
  贴身的侍女坐在床边的绷凳上,膝头放着线筐,一面低头挑拣配线,一面不时瞧上一眼酆熙手上的绣活,劝道:“公主千金之体,眼下又有了身子,何必这样劳神呢?这些东西,只让奴婢们做就是了。”
  酆熙抬手拨一拨耳畔垂落的鬓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小腹,微微笑道:“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孩子的衣物,本宫自是要亲手缝制才好。”
  侍女笑道:“公主以后做了娘,想必定然是极慈祥温柔的。。。”
  丝线如缕,在灯光下泛起莹莹的光泽,酆熙看着手中绣了一半的小儿用的五蝠穿桃肚兜,唇角含笑,眉眼之间,俱是淡淡的温柔。“三日前在宫中,本宫经太医诊断,知晓了有这孩儿,欢喜得几乎痴了。。。若是男孩,也不知是否淘气。。。本宫倒是更喜欢女儿一些。。。”
  正径自说着,却忽听侍女轻声道:“公主,驸马爷来了。”
  酆熙一怔,随即不觉便红了脸,只怕方才的话已经被夫君听了满耳,只得轻斥侍女道:“还不快给驸马斟茶。”
  侍女含笑上了茶,既而便静悄悄地退下,顺手掩好了门。酆熙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就要起身:“凇扬。。。”
  楚凇扬披着一件狐皮大氅,见酆熙欲要起身,便轻轻止住,替她将腿上的裘毯盖严,然后才脱了大氅,一面将手里遮雪的伞随手靠在床脚,道:“你既已有了身孕,便莫要多动,只安心静养才好。”
  酆熙微微红了脸,柔声道:“哪里有什么多动呢,我这几日只偶尔做些针线罢了,也是打发时辰。。。你用过饭不曾?”她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床脚放着的伞上,见那油纸伞用了淡淡桃花色的底子,上面是几笔疏疏的翠竹,浓淡停匀,意态清雅,却是十分动人,便含笑道:“这伞倒是精巧,意境也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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