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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通乱党,企图弑君谋逆,当诛九族,但朕只要了你一只手,你该知足。”
分岔的选择
几个婢女围过来,却不敢上前,直到韩珏点头示意,才过去给燕妃处理伤势,没想却被她狠狠推开,那疼得发白的脸庞直直对上韩珏,滚下清泪来。
“你以为是我出卖了你?你果真信她的话?韩珏,八年来,你可曾对我,有过半点真心?”
韩珏移开目光。
她颓然歪在侍女怀中,泪珠串串,却笑靥如花。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原来自始至终,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她像任命了似的,顺从地由侍女扶着,踉跄走向马车,韩珏目送她的背影,凝着三分艳丽七分英挺的眉目,我推开韩珏,跳下马。
“不要去雁回岭,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
他跟上来拉住我,小心翼翼地翻开我的手心,皱起眉。
“一路砍了那些树枝寻过来的?”早有眼尖的婢女捧着药膏纱布过来,韩珏接过,握着我的手亲自上药,并用纱布一道道仔细包好。
“早知道追过来的是你,就不该让人设那些路障。”
我颇感无语。
“原来这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是你干的啊!”
他挑眉似笑非笑。
“别生气。”偏头对手下人淡淡道。
“把想这个蠢注意的家伙,拖去杀了!”
“……”
那个护卫头领惊了一惊,随即恢复平静,垂首称是就要去执行。
“不许杀!无缘无故就杀人!你是暴君吗?”
韩珏丝毫不恼,将我手腕上的纱布打好结,抬眼笑道。
“好,你说不杀,就不杀。”
篝火烈烈燃烧,火光与河水的波麟交织在一起,烤得人全身暖烘烘的,队伍驻扎在河边整顿休息,雁回一路不通,只剩子归谷可走,先遣小分队勘探回来,禀报并无不妥,只等天明过子归谷渡河,明日此时,便能到君子国地界。
我放了心,放心的同时,想到告密之事败露,韩嫣会否将我大卸八块,又倍感忧愁。
叹气完毕,我猛地往嘴里趴了几口菜,韩珏随身带的厨子真个不错,能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弄出如此美味,并且卖相美观,着实是个人才。
韩珏坐在案几的对面,慢条斯理地用着筷子,其间不时往我碗里夹个大虾,添块乳燕。
放下汤碗,我开口。
“我该走了。”
那暖如春阳的手覆上我的手。
“别再回韩嫣那里,留在我身边不好?”
眼波无比温柔,不禁让人心旌荡漾,我想起燕妃的话,从他手中挪出来。
“你知道,这不可能,我始终都是韩嫣的人。”
“如果他要杀我呢?”
“我……我会想办法救你。”
“可是我也会杀他。”
“那么我会阻止你。”
帐篷外的篝火突然噼啪一声,什么东西烧炸了似的,他兀自笑了一声。
“阿蛮,世上自古难有两全之事,所以才有立场之说,你眼前的两条路,分岔而设,选择了其中一条,就必须放弃另一条,总需要放弃一边的时候,你怎么办?”
沉默许久,我一声不响站起来,走出帐篷,牵马。
“后会不知是否有期,你自己保重。”
翻身上马,韩珏并没有留我,甚至摆手让试图阻挡我的侍卫退至两旁。
“不管你怎样选择,我只想让你记住一点,如果发现走错了路,我仍旧会在路口等你,我们可以再重新来过……”
我闭眼,一甩缰绳,将那声音抛在重重山峦之后。
绝望之吻
回到蛮夷皇宫,已是第二日,连夜策马让我十分疲惫,看来再健壮的身体,在几番中毒溺水被虐之后,也渐渐显出不济来。
这个时候,韩珏应该已经安全地过了子归谷,准备渡界河回国了吧……
抬手示意一脸悲喜交加的侍女们噤声,我鬼祟地摸进屋里,卸下斗篷准备奔向床。
“回来了?”
清淡的声音兀自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吓得我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宽大的床边坐着一个朦胧人影,浑身白衣,隐身在白色帐子之后,万分诡异。
拉开厚厚的帘幔,阳光流泻,帐子变得通透稀薄,那身影立刻清晰万分。
我拉着青幔与他相顾无言,韩嫣何时有这种灵异的爱好。
“嗯,我……”
无故失踪,如果我跟他说我只是报了个两天一夜的旅游团,他有没有可能相信?
“看看你那个邋遢的样子。”他从床上坐起来,语气像个恨铁不成钢的家长,他走过来,面目慈祥地为我理了理两鬓的发,理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该不会是我和韩嫣的结婚纪念日吧?我打消这个比子丹暗恋阿牛概率还低的念头,问。
“什么日子?”
他捞起床上那件海棠红的吉服递给我,眼神淡然。
“你的生辰,蛮夷王为你摆宴庆生,换好衣服就跟我过去吧。”
发现此人的手已经自觉地扯开了我的腰带,我不由退后几尺。
“我、我自己来。”
韩嫣点头,也不勉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韩嫣,有种参透红尘脱出肉身的超然姿态,然此人难得的豁达反而让我觉得惴惴不安。
“你……不问我这两日去了哪里?”
他没有回答,强光照得屋内一片瓷白,他在这片刺眼的白色中微微眯起眼睛,越过我看向窗外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韩嫣的沉默让我感到害怕,比起这样,我更愿意听他趾高气扬的讽刺挖苦,因为他沉默的样子,如平静下来的海,那样陌生且不可琢磨,你永远都无法预料,什么时候会掀起勃然巨浪。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目光从远处移回我的脸。
怒海生波,惊涛拍岸。
他的手托着我的后脑勺,用力将我压向他,那突如其来落下的吻,不是温柔,也不是肆虐,更像一种无声的宣泄,爱恨不明的激烈情感,从他冷漠的表情,冷漠的唇舌间渡来。
我扭动着身体试图将他推开,可却在挣扎间不知不觉和他缠在一起,手脚是冰凉的,心却在他怀中狂跳不止。
这片海几乎想要将我淹没。
许久,他离开我的唇,离开我的身体,退到一个适度的距离,柔声道。
“你真让我感到失望,很失望。”
白漆雕花门安详地合上,青幔雪浪翻卷,我像尊石雕一般立在那里,脑子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清晰地重复着。
他说,你真让我感到失望,很失望。
继承人
在宴席上再见到韩嫣的时候,此人已经换了副摸样,恰如其分的笑容,恰如其分的交谈,周旋在权贵间,那天生属于贵族的优雅含蓄,让我觉得陌生。
我都不能确定刚才他对我做的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过,因为他甚至彬彬有礼地对我礼貌微笑道。
“恭祝桑晓公主芳龄永续。”
也许韩嫣能当作没发生过,可我做不到,每每瞥见他抿酒,那丰润的唇微微蠕动,我双颊滚烫的温度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那个吻,提醒我他说他很失望。
我假装忙碌地低头喝酒,因为不敢看他的脸,却又忍不住偷偷往那边瞟。
可恨的是,韩嫣也一眼都不看我,哪怕和我一样悄悄偷看都没有!
我这才注意到,他居然还换了身莲青色暗绿菊纹的礼服,和我这身海棠红站在一起,红配绿,太悲剧,还好我没坐在他身边,不然确实荼毒在座各位的眼球。
我下意识去找藿香,很快就发现,她果然没有悬念地粘在韩嫣身边,居然也是一身莲青,气质像朵青莲,和韩嫣在一起就是两朵青莲。
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莲青色无比扎眼。
这一定是韩嫣冷暴力报复行为,气愤的同时,我又有些庆幸,有心思搞这种小肚鸡肠的把戏,说明他还是很有精神的,并没有真的生我的气是吗?
我做贼心虚地冲着他讨好地笑。
雁回岭狙杀计划失败,韩嫣怎会不知道?我既然残酷剥夺了他穿龙袍的机会,哪里还有资格计较他给我穿一两件难看的衣服。
上菜,奏乐,蛮夷王甚至传了个戏班子进宫。
整个氛围其乐融融,甚至连烈王和龙容桑白都笑得很灿烂。
“孤的桑晓十七了,长成大姑娘了,孤很高兴。”演技派巨星蛮夷王爱抚着我的脑袋,挤出两滴老泪。
“这几日孤痛风症又犯了,凡事都没了精神头……虽然不想承认,但孤确实老了。”他目光扫过肖毅,露出几分期许,肖毅却很不配合地在那里指使宫女给自己添酒加菜,蛮夷王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烈王。
“所幸朝中之事,尚有烈王代为处理……孤很欣慰。”
“为君分忧,乃臣之本分。”
烈王恭顺垂首,并不见一丝动容,倒是桑白兄弟修行尚浅,不由目光闪烁。
“但总是劳烦烈王代孤处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孤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蛮夷该有个新的继承人。”
背叛
执杯夹菜的手瞬间定格,十来双眼睛聚焦到一点,蛮夷王却依旧淡然。
“桑翼……”
“父皇,儿臣早在十年前,就立誓放弃王位,当时,皇叔与君子国先帝,以及母后的牌位,都在场……”
蛮夷王惨淡一笑。
“孤知道,生养了你这个不肖的家伙,自作孽,孤只能认了,孤不会逼你。”
那双眼有些灰暗,目光移向烈王。
“若说心系社稷,烈王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着实比孤还称职几分。”
这话听得人血压升高,龙容桑白的俊脸都开始泛红光了,烈王眸中有针芒一闪而过,又迅速掩下去。
“王上谬赞。”
蛮夷王声音拔高一度。
“所以孤决定加封烈王为摄政王,另赐封地千里。待孤退位,王位由桑晓接任,招婿入赘,共治蛮夷。”
花厅外,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正演到高潮,席上的气氛却像灌了铅般死寂,只剩那鼓噪的梆子声敲打着耳膜,毫无间隙的急促几乎扼住我的心跳。
许久,我方能转动眼珠子。
“父、父王……你说什么?”
“桑晓,你将是下一任蛮夷王。”
我的嘴唇不受控制发颤,吐字都有些不清楚。
“可、可我是女人。”
“蛮夷不比君子国,史上早有女主治国的先例。”
对上韩嫣犹若春花的微笑,我脸色煞白,突然间似乎有些悟到韩嫣究竟想干什么!
烈王和龙容桑白的脸色也不比我好看几分,韩嫣见众人不语,一弯眼角。
“王上英明,公主聪颖睿智,接替大任,实在不失为一件美事。”
原来我既聪颖又睿智啊?那平时韩嫣口中那个又蠢又呆的是谁?我很想过去把他那颗得意的漂亮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可他丝毫不能感受我的气愤,抬眸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当然,如果公主真是陛下亲生女儿的话……”
我脑中一瞬空白。
“这话什么意思?”
蛮夷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显然也不能理解。
“贤侄,带桑晓回来的是你,让桑晓认祖归宗的也是你,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嫣站起来,毕恭毕敬弯腰一揖,抬头时眉梢已经挂上陌生的冷淡。
“之前是小侄疏忽,错信谗言,误认了公主。但眼前这位姑娘,委实不是王上失散多年的女儿龙容桑晓。”
我手脚开始发冷。
“真正的桑晓,乃是在您身边伴了三年的养女藿香公主!”
伪证
蛮夷王眼中分明有深深的震撼,却还是很镇定。
“无凭无据,何出此言!”
韩嫣一笑。
“宫里人都知道,王上之所以收藿香为义女,皆因她的体态容貌与王后如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