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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无船可渡的海,只能望洋兴叹。他待她冷漠,便是想将她推离这深宫,他不愿她也掉进漩涡中不可自拨。
“后来我想,原来不过八年时光,你已经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爱上别人。”上官燕黎垂下双眼,倦色浮于俊毅的容颜,“亏我还心心念念的,恋了你这么多年。原来爱上的,不过是一个已经变了心的你。”
景颜的心已经碎成太多片,再也无法粘合。
所有的疼全化作嘴角一抹无言的苦笑,原来,原来……
他们从未忘记彼此,只是兜兜转转,她以为他忘记了自己,他以为她爱上了别人。
他娶慕容华裳,因为曾经的华裳笑起来时的模样与她有八分相似。
她喜欢上官燕麒,因为燕麒与他是手足,拥有一张与他相似的脸。
她听信传言以为他失了忆,于是黯然神伤。
那一**尚年幼,七八岁懵懂无知的年纪,怎能懂什么是爱,更遑论一见倾心。
只是那少年英姿飒爽逆风驭马的模样实在俊毅无双,又因为那日铬在脸颊的伤痛苦铭心,因此迟迟无法将他忘怀。
又得知他忘记了当日发生的一切,因此她更加无法忘记他。他欠了她一条命,那是天大的恩情,他却将这一切忘了,她自是无法原谅。
而他……
那是第一次有人,愿为他牺牲生命。那是一种太重太沉的恩情,他背负不起,因此无法将她忘记。
那一日的情缘不过是个开始,让情愫渐生的,是那之后数千个无法相见魂牵梦绕的孤单夜晚。每每想起那日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的天气,每每想起那片碧绿无垠苍穹如海的景色,每每想起那个笑意盎然的少年,每每想起那个素莲秀然的丫头。
便会让人心生一片悸动,久久无法安抚。
误会,像是一块曝晒在烈日下的寒冰,只能眼睁睁地看它渐渐消融,却无能为力。冰会化成水,水亦能再变成冰。
只是烈阳如毒,还未等冬天来临,已经将融化的水蒸发殆尽。
“皇上,如今说这些做什么呢。”她望着依然俊朗如斯的男人,望着那张曾刻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轮廓,“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哪怕你想忘却如今你的天子这尊,你用‘我’自称来叙说这段故事。哪怕你将往日的误会解释清楚,可是曾经沧海已难为水。
事已至此,我们谁都回不到八年前。
“我知道回不去了……”他紧锁眉宇,眸中有浓到化不开的忧伤,“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未失约于你。”
“上官燕黎,容我最后叫一声你的名字。”她静静望着他,试图从他身上找回往日那个少年的影子,一字一句道:“我亦从未后悔救过你。”
音落。
她阖上双眼,语气中满是哀淒,“只叹,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上官燕黎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问她,“你真的喜欢路子歌么?”
她在他怀中点了点头,他的气息依旧那样好闻,淡淡的安神香,若有似无的蹿进她的息间,她轻声道:“他从不骗我,也不会拿刺我,更不会伤我家人。”
她望见他瞳孔中映出一片难以辩清的苦涩,又问了他一句,“皇上真的喜欢裳贵妃么?”
他亦是点了点头,她身上仍有那股清雅的桃香,馥郁清雅,却又***魄,“她不会偷朕的令牌,不会逼朕拿剑刺她,也不会背着朕喜欢上别的男人。”
像是两个幼稚的孩子拌嘴,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愿退让。
这才是他们最真实的一面,抛却权势江山,阴谋诡计,他们也有无垠的心绪,只是不敢轻易示人。
谁曾说过,世上最好的爱情,不是两情相悦,而是他愈发了解你,了解最真实的你,却依然迷恋那个最本真的你。
“你方才与常贵妃在床榻上缠绵的时候,似乎挺享受的。”她的眼睛里藏着一丝促狭的挑衅,却又隐隐写着醋意。
他又凝望了她一眼,将话题扯了开来,“你叫他子歌的时候,似乎也挺开心的。”
“怎么,你吃醋了?”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了这样一句。
空旷的殿内顿时一阵静谧,轻得没有一丝声音。
继而便是一阵强忍着的笑意从她唇角溢出,他亦是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两人便那样望着笑着,由着那阵阵轻快的笑容延伸出一条暧昧不清的红线。
缠上她的心,又绕过她的恨,缠上他的爱,又避开他的怨。
待那笑声渐渐止了,他轻轻吻她,阖上双眼,感觉着双唇轻触时,心脏急促剧烈的跳动的节奏。她下意识的回吻他,感觉到她的动作,他吻得更加用心细致。吻痕沿着她的耳迹下移,绕过颈侧再滑落到诱人的锁骨,他的唇齿细细的在她柔嫩的身体上如蚁般啃噬,一阵轻痒,她浅笑着想去推他,手却落在他的肩膀,他不知何时褪去了衣衫,裸 露在外的是精壮的身体,指尖触及到他的肩膀,她不由脸红了一片,他的手滑向她的胸前,轻抚那一块惹人遐想的肌肤,俯下身轻轻吻了上去。
景颜紧紧咬着双唇才能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来,指尖深深陷在他的肩膀,快要抓出血来。上官燕黎微微吃痛,一时心生报复,用力咬了她一口,她疼的厉害,一时忍不住竟用力踢了他一脚。那样强壮的一个男人,硬是被她一脚踢到了床下。
他早已脱下长袍,只围了单薄的薄衫,如今被她一脚踢到床下,顿时狼狈不堪。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一个女人给……
给踢下了床。
景颜小心翼翼的从床角探出了个脑袋,脸上浮满歉意,“上官燕黎,你还好吧?”
上官燕黎嘶地吸了口冷气,呻吟道,“哎哟,我的腰……”
景颜听他这样说不由慌了,以为自己不小心踢伤了他,忙随手披了件薄被便要下床去看他,嘴上还不忘损他两句,“谁让你咬我的,我怕疼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走到他身后,紧张的替他查看,摸了摸他腰后的颈椎焦急的问他,“这儿疼么?”
谁知某人却忽然将她压倒在冰凉的地上,哑着嗓子道,“连我都敢踢,你活腻了?”
她被他困在怀中不能动弹,却仍挂念他的伤,“你到底有事没事,可别吓我。”
他盯着她焦急不安的眸子,忽然笑出了声,“既然这么紧张,那方才为何还下脚这么狠?”
她避而不答,面上有丝因为被他捉弄而显露出的愠怒,“没事还不快让我起来,地上凉的很。”她作势想推他起来,却又因这男人过于强大的力量而无可奈何。
他将她扶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景颜回坐到床榻上,心下有一丝忐忑,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句,“真的不能,放过我父亲么?”
冷宫废妃,皆云烟
他盯着她焦急不安的眸子,忽然笑出了声,“既然这么紧张,那方才为何还下脚这么狠?”
她避而不答,面上有丝因为被他捉弄而显露出的愠怒,“没事还不快让我起来,地上凉的很。”她作势想推他起来,却又因这男人过于强大的力量而无可奈何。
他将她扶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景颜回坐到床榻上,心下有一丝忐忑,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句,“真的不能,放过我父亲么?”
………………………………………………《妃子谋》………………………………………
原先嬉笑的男人,笑容僵在嘴角,唇侧的皱痕浅浅散开,直到面无表情的冰冷。
他的眸光透着丝寒意,语气冰冷的反问了她一句,“你让朕放过他,怎么不先问他可愿放过朕?”
“皇上,若父亲想要谋反,又何苦要等到现在。”她抬眼望他,摇曳的红烛在他的眸光下尽显黯然,“皇上明知他是被人冤枉,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将相不忠者,斩之。将相不诚者,诛之,将相不服者,毁之。敢问皇上,我父亲究竟犯了哪一罪责,皇上非诛其不可?”
“你方才自己不是也说了么,将相不诚者,诛之。凌颇暗中集结势力,训练死士杀手,依他如今的权势手段,足可祸国。朕不诛其于先,难道要坐等他危及朕的江山不成?”
“远忠臣,亲小人。皇上,安国江山已摇摇欲坠。若不将真正的黑手连根拨起,我父亲的牺牲未免太过可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燕黎眸光森寒如冰,“你是在暗指朕抓错了人?”
“云城炼金术一案,荼毒百姓无数,惹得富硕繁华的云城生灵涂炭。虽然无确凿证据,但皇上心里真的猜不到谁是幕后主谋?若皇上非说我父亲培养死士别有用心,那为何大难临头之际,他并未选择逃离?皇上明明都知道的,为何却还要一错再错。”
她意有所指,上官燕黎怎会听不出来,他沉声道:“此事无须再说,朕心意已决。”
“皇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挽起一抹恬淡笑容,“若你非要杀了父亲不可,那也请你杀我了吧。”
上官燕黎被她这番绝望至极的挑衅气得不轻,他回身,声音泠洌,“你以为朕不敢么?”
她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吐气如兰,“皇上当然敢。前前后后,皇上已不知伤过我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不过还望皇上这次下手狠一些,最好能一击致命,免得我再忍受撕心裂肺的伤痛,苦不堪言。”
声音中,没有一丝将死的恐惧及不安。她落落大方的,好似在和他商量明日的早膳要吃些什么才好。
“为何要这般逼朕?”他收起眸中的冰冷,声音亦是柔和许多,“做朕的妃子,不好么?”
他的好心却换来她的嗤之以鼻,“皇上口口声声说我逼你,那皇上呢?你毁我凌氏一族,害得我家破人亡,却问我做你的妃子好不好?皇上是在笑话我么?嘲讽我面对父亲入狱家人发配边疆却无可奈何,抑或是讥笑我明明已经一无所有,却还要在这宫中苟且度日。”
“凌景颜,朕一再容忍你,不代表你可以继续肆意妄为!”他显然已经到了临界点,之前所有的和颜悦色,不过是可怜她所做出的让步罢了。
“皇上,你可知道尤贵人死前一直在唱一首歌,那首歌叫作《醉花阴》。入宫之际,因着这首歌,使得皇上龙颜大悦,那时夜夜伴在君侧,与君缠绵。谁知,万千荣宠却惹得她最终落得惨死的下场。若她知道一朝圣恩却要用数千个孤单日夜来祭奠,她还会想要争宠夺荣,做这后宫之主么?”
轻风袭过,卷起她酸涩沙哑的声音,上官燕黎听她一字一句道,“皇上,你得江山,却失了一切。值得么?慕容连城如今权势遮天,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韬光养晦,防患未然?我父亲心系安国江山社稷,最终却死不瞑目。试问,照此以往,当今安国,还有谁敢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又有谁,还能在这个脏乱不堪的国家生活下去?你的子民正哀鸿遍野向你求救,你的臣子正声声劝慰,让你刀下留人。若继续执迷不悔,国必亡,家必破……”
啪!
清脆的声响在空中绽放,景颜感到脸侧皆是辛辣的刺痛,这一掌,扇得极重。舌尖舔到一丝腥甜的味道,竟连血都流了出来。
上官燕黎冷冷望着她,眼中满是愤怒,“你再说一次!”
她仰头望着他,丝毫不惧他的威迫,语气如磐石般坚决,“国必亡……家必破……”
啪!
另一侧脸颊亦是未能幸免于难,她沧然一笑,灿若红芍,扬眉挑唇,肆无忌惮的挑战着他仅存的理智,“怎么,皇上怕了?如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