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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会是她。
“我不走。”这是她进到梅林后的第一句话,怀里抱着他方才替她披上的暖袍,只穿了一身轻薄的长衫,寒风瑟瑟,连他都觉着四肢百骇皆是冰冷的,她竟穿得这样少。
见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只静静地望着她,她又上前走了一步,走到他身前与他近在咫尺,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不走。”
“为何?这深宫于你而言是牢是狱,你不是一心想要离开。朕赐自由,你却拒绝?”他的眸中再次不争气的蕴满了期许,期待能从她嘴中听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她还有期望,可是他做不到。只要看到她,看到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他便止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感受她的温度,想要将她揽在怀中。
想要……
吻她。
她将怀中捂得温热的暖袍递到他手中,抬首对上他欺许的眼神,抿唇冷笑,“走了,就不能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了。下旨杀了我父亲的人,我怎么会舍得,错过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机会?皇上,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又是为何?难道将我扔在永巷自生自灭,还觉对我折磨不够。因此想将我赶出宫,再派人杀了我灭口?”
“在你眼中,朕是这样的人么?像魔鬼一样的人?”心早就被如刀剑般的一字一句伤得千疮百孔。
她的唇角依旧有着淡淡的冷笑,“皇上可比魔鬼残忍多了,至少魔鬼不会杀了我父亲之后,还让我陪他一夜缠绵,共度新婚之夜。”
空气中是冷洌如霜般的沉默,他寂静无言,望着那张渐渐模糊了的容颜,才惊觉自己眼眶湿润。一定是被云轩害得,冰冷了整整十多年的心,竟在一夕间,柔软的好似棉絮。今天他做的蠢事已经够多了,够了上官燕黎,停止吧,停下你对这个女人充满期待和不舍的感情。她再不会对你感激,不会眼中只望着你一人。
你们,早已回不去。
“走吧。”他转过身,望着萧瑟凄凉的枯叶落了满地,“趁朕还没有后悔,快走吧。若不然朕收回成命之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皇上认识我这么久,何时见我后悔过?”她的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地响起,“上官燕黎,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我父亲的仇,凌氏的仇,子歌和玄音的仇,我统统会报的。”
他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往日冰冷的一面,“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就算杀了朕也能全身而退,不然就不要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
“我会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后悔。”她一步步后退,眼中满是恨意和绝决。
上官燕黎避之不看,他不敢去看,不敢将她的眼神刻印在心里,生怕以后每当午夜梦回时,梦见的都是她眼中蓄满泪痕的痛伤。
“朕等你。”他最后一眼望她,任寒风袭卷他脆弱的双眼,任眼前她的容颜愈发模糊不清,声音沙哑低沉,“朕等你来找我,让我后悔不迭。”
后悔亲手将你送离,后悔在你我之间划出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后悔,未能亲口告诉你,我曾爱过你,还爱着你。
一直,爱你。
离宫那日,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只是薄薄地落了一地,铺着绵密细滑的雪痕,脚踩过便吱吱作响。枯叶已然腐蚀入土,梅花初绽,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
天亦是格外的冷。
呵出的气都是雾茫茫的白色一片,她身上没有包袱和行李,只空落落的一人一步步出了宫门。再回首,朱红色的宫门已然紧紧阖实。那座被宫门阻墙的深宫,消失在一片雪雾之中。
宫外长巷的尽头,一身长袍的上官燕黎静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伞檐有化成雪水的水滴落下,一滴滴落在地面,嵌进薄雪之中。
景颜,下辈子你我再相见吧。
到时候,我不是帝王,你亦不是将相之女。
我们都只是平凡的人家,一见倾心,再见倾城。来世,当望见你的那双眼睛,我一定会一眼认出你来。
届时,我娶你为妻。
你可否答应我,来世嫁予我,做我的妻子。
转身,两人朝着各自不同的方向愈行愈远。雪纷纷扬扬地落着,洒满两人眼前的路和风景,将眼前的一切皆染成风霜遍布的苍凉。
相爱时难,别亦难
景颜,下辈子你我再相见吧。
到时候,我不是帝王,你亦不是将相之女。
我们都只是平凡的人家,一见倾心,再见倾城。来世,当望见你的那双眼睛,我一定会一眼认出你来。
届时,我娶你为妻。
你可否答应我,来世嫁予我,做我的妻子。
转身,两人朝着各自不同的方向愈行愈远。雪纷纷扬扬地落着,洒满两人眼前的路和风景,将眼前的一切皆染成风霜遍布的苍凉。
………………………………………《妃子谋》………………………………………………
一路走到城东,街上行人皆是面色匆匆,时辰尚早,天尚未亮透。她穿梭在陌生的街巷,一步步走向城门,出了城门却隐隐在雪雾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景颜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挥开弥漫在眼前的雾痕,那人如梦如幻站在前方,衣袂发丝皆被风吹得凌乱。心里有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期待,她加快了步子,一路急驰向他飞奔而去。
薄雪依旧纷扬,冷得让人浑身冰凉。
直到靠得近了,终是望清了他。愈发清瘦的脸颊,依旧是俊谕无双的模样,一双深邃幽然的眸子正深深地凝视着她。
不觉间,眼眶已经含满了眼泪。她不知道要怎样表述这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她只知道,当望见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时,她满心的委屈和不安统统都化作了眼泪。可是她不敢再流泪,她强撑着将眼泪生生地逼退了回去,紧紧咬着下唇,好半晌声音才融进风雪中,喃喃道,“你没事……”随后又低下了头,一滴任性的眼泪落在雪里,晕染在雪中,消失不见,再抬首望他时,眼中已经满满的全是眼泪,她再没能忍住失声痛哭起来,上前用力打着他的胸口,哽咽道:“你没事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话至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放声痛哭出来,声音很大,撕心裂肺。路子歌见她那般委屈,只觉心口已经裂成无数块,如针扎般刺疼一片。
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本想好好安抚她,落到嘴边,却只剩下两个字,“傻瓜。”
她听他这样说,哭得更加大声,肆无忌惮的放声哭喊。似要将这几月压抑在心头的种种伤痛全部哭出来才甘愿,直到哭得嗓子都哑了,也不愿停下。
路子歌将她拥在怀里,感受她哭泣时浑身颤抖的模样,不由叹息。却没有阻止,而是任她哭着。
他明白,有眼泪,至少说明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凌景颜。
虽然变得残忍,虽然变得狠毒,虽然变得麻木。
但她仍旧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丫头。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玄音呢?”景颜擦尽眼泪,望了半天都没找到玄音的身影,不由奇怪道:“他没和你在一块么?”
据她所知,玄音始终像个小跟班似的,与路子歌形影不离。
“他……”路子歌想起自己查了数月都没等找到玄音的踪迹,沉声道,“他失踪了。”
“失踪?”这个回答对景颜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失踪了?”
“之前我们遭到追杀,因为对方人数太多,我和他寡不敌众,被逼到深山,我们原本计划兵分两路,一天后在艉湖山脚碰面。可是后来我被逼无奈,只得选择跳崖,摔落悬崖后昏迷了十多天才转醒,救我的是山脚的樵夫,将我背到镇上的医馆找了大夫医治我。身体稍好些后我便开始派人打探玄音的下落,可是始终没有音讯传回。”
景颜听他这样说,不禁皱眉低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路子歌默然无语,景颜的眼睛扫向他脸上的疤痕,那是一道极细小的疤痕,尚未完全愈合,在额头的左侧,像是一轮弯月。
“上官燕黎忽然让我离宫,是你的杰作吧。”她抬首细细凝视他,“他如今最想要的,便是七皇子身上的传位令牌,莫非你……”
顿了顿望着他没有一丝起伏的脸,她一字一句道,“你把令牌给他了?”
路子歌没有直接回答,眼中有片刻的惊诧,“你怎知我的身份?”
“你忘了么,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雪愈发的大了,她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裳,提醒他道:“在楚国的观月台。”
路子歌不由轻叹,当初他以为自己能够瞒过她。谁知他眼眸间最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不想再为此多做纠缠,他点了点头,“那令牌与他而言至关重要,与我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不重要的。”
“路子歌,你当真是疯了。”景颜恨不得一拳打醒他,她强忍住心头的焦急,强作镇定道:“那是先皇赐给你的传位令牌你知不知道,安国皇位,本应是你的。当年太后伙同慕容连城布局,害得虞妃惨死,难道你不想报仇么?若不是他们,你如今应该掌管安国皇权,与虞妃娘娘共享天伦之乐。”
路子歌已经不好奇为何她对当年的火灾知之甚详了,她总能给他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惊喜,她能轻易的找到布在楚国的云庄密探,能依靠计谋使得太子薛阑功败垂成。
她究竟是谁,入宫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他如今都不再好奇,也不想再去追问。他只想她好好的,一如一年前遇见她时,眸子里始终透着一股灿烂无垠的笑意。
惹得人,单单只是望着,都不由开怀一笑。
他凝目遥遥望着远方雾霭蒙蒙的村庄,喃喃道,“怎会不想呢。我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人。可是杀了他们母妃也活不过来了不是么?”他收回视线,转向她身上,对上她那双清亮如水的眸字,言之凿凿道,“但你还活着。我本就不稀罕皇位权势,我只想你好好的……”
却换来她苍凉悲戚的笑容,“路子歌,那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皇位。为了我,值得么?”
没等路子歌回答,一辆马车从雪雾中缓缓行来,马蹄踩在薄雪上,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痕迹。车夫跳下马车,掀了帘子恭敬地请两人进去。
路子歌率先跳进了马车,又将她也拉了进去。马车内铺了厚厚的暖被,厚重的棉絮将窗檐的边缘紧紧封住,温暖如春。
待两人坐稳后,马夫驾车缓缓前行,只是马车内气氛异常压抑,她静静埋头望着指尖默默然无语,心里却已是五味杂陈。她欠了他太多,多到……让她已感到负担不下。
“有什么打算么?”路子歌打破沉默,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我想先留在安国找到玄音的下落,然后带水洛去楚国。”景颜长吁了口气,又想起方才问他的问题,声音哽咽沙哑,“路子歌,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傻丫头。”路子歌伸手,温热的指腹触及她滚烫的眼泪,“我只做我认为值得的事。”
景颜感到眼眶渐渐湿润,红了一圈。她别过头,不让自己望他,害怕愈望他,就愈……
痛彻心扉。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愫,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宠溺。
她忽然觉得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不是没遇到爱的人,而是遇到却最终错过;世界上最伤心的事,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他爱过你后,最后却不再爱你。
亦如她与上官燕黎,再如她与路子歌。
耳畔传来马蹄急驰的声音,赶车的马夫忽然将马车停下,朝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