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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她与上官燕黎,再如她与路子歌。
耳畔传来马蹄急驰的声音,赶车的马夫忽然将马车停下,朝车内的路子歌不安道,“先生,有两个人骑马拦住了去路。前往海口就这一条路可通,怎么办……”
路子歌闻言不禁好奇起来,朝景颜叮嘱道,“在这等我。”
便只身一人跃下了马车,当望见骑着骏马立在路前的两人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诧,“玄音!”
景颜听到他的声音忙掀开了帘子,当她望清那两个人的容颜时,却叫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水洛……”
水洛牵着玄音的手走向二人,笑道,“我本来打算在海口等你的,但见时辰过了这么久都不见你来,放心不下便想先来城门口碰碰运气。终于在这截住你了,你下回传信给我时,记得换只聪明些的鸽子,那只笨鸽子飞到山脚就累得快趴下了,小白差些没把它串起来当乳鸽烤了。”
“小白?”景颜望着水洛身旁的男人,他分明就是玄音没错,那张英俊清秀的眉眼,分明就是那个怕高却有盗圣之名的玄音,分明就是那个贪吃好色的玄音没错……
可是为何水洛叫他小白?
水洛的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一直忘记和你说,我一个多月前在艉湖山脚救了他,他当时伤得很重,嘴里一直喊着什么鸽子……好不容易师傅将他治好,醒来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脖子上挂了个天佩,上面刻着玄音二字……”话至此,水洛才似想起什么来,转过头望着路子歌道,“你方才叫他什么?”
“玄音。”路子歌走到玄音身旁,仅望了他一眼,便相信水洛所言非虚。他是真的失忆了,且忘得彻底干净。
玄音每次见他时,一定会露出一张得意非凡的笑脸,然后勾着他的肩膀跟他说笑;先生,我们今个夜里去芙蓉阁吧,听说来了好几个长得可口的姑娘,姿色美的很……
“你认得他?”水洛似望见救星,脸上洋溢着欣喜道:“太好了,我还一直头疼要怎么找他的朋友。”
路子歌心疼不已的望着对他充满警惕和戒备的玄音,向他轻声道:“玄音,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路子歌……”
玄音朝后退了退,退到水洛身后,低声在水洛耳边道:“我不认得他们……”
“罢了,先进马车吧。这外头冰天雪地的,冻得慌。”景颜深知这其中定是发生了许多曲折的故事,也不急着追问,拉过水洛的手,笑道,“我与你认识这些年,从不知你还这样爱笑。”
水洛听出她口中戏谑的语气,也不反驳,静静随她上了马车。
天际,苍穹依旧是混沌不清的模样,万物皆是静谧无声的模样。有一丝晨曦透着初升的日出照在雪白的大地,暖阳掠过浮云照射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城池。
马车一路向南,景颜一时竟后悔,后悔未能回头好好望望这个城池里的街巷,居住着的人们。不知他日回来,又将是何时何刻。
别了安国。
别了,上官燕黎。
………………………………………………《妃子谋》………………………………………
慕容连城府,书房密室
稀薄的烛光在幽暗的密室内闪烁,一道冷冰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凌颇被救,你脱不了干系,费尽心机才将他连根拨起,如今却不知所踪,接下来的棋,右相可说是举步维艰。”
“你又不是不知,当时华裳受了蛊毒神智不清,若不急时救她,我生怕皇上对她愈发疏远。你亦是知道的,今年不知为何,皇上便开始无顾冷淡裳儿。裳儿还有利用价值,我将她送进宫中这么久,让她夜夜伴在上官燕黎身侧,做我的细作,我不能就这么废了这步棋。他日上官燕黎谋划与楚国战事之时,裳儿必定有可用之处。”
慕容连城阴郁张脸,凌颇被救一事,他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权衡之下,华裳仍是个利大于弊的棋子,而凌颇已是弹尽粮绝,绝无反击之力,因此他才决定命人在行刑当日,偷偷派人将易了容的死刑犯送上台,顶替凌颇受刑。
那冰冷的声音冷笑一声,讥讽慕容连城道:“孰轻孰重右相都分不清了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颇一日不死,就难解我心头之恨!”
慕容连城闻言却不急不恼,走到那男人身前,劝慰道:“若白白让他死了,岂不可惜,一刀斩了他,也不过让他痛一回罢了。若是他还活着,你便有机会亲手一刀刀凌迟他的躯骨,那样报仇不是更解恨。”
那男子眼神冷洌的扫向慕容连城,本就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此时更似蕴着寒冰,“我只想他死,至于怎么死的,与我无关。”
慕容连城见他那般倨傲冷漠,一时不禁愤恨,他权揽安国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如此无视。他权当作没有听见男人语气中的不屑,支开话题道:“如今皇帝再没有凌颇这座大山可靠,剿了凌颇的老窝,接下来,是该端掉皇帝的江山了。”
“不急。”那男人轻茗一口淡雅荷茶,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安国的江山自会有人来抢,届时你我只需坐山观虎斗,再渔翁得利便可。”
抚在瓷杯上的檗蓝琥珀扳指在幽暗的室内透着一股森然的蓝光,他起身离开前向慕容连城道,“右相,凌颇之所以会输,并非是因为智谋在你我之下,而是因为他心中仍有牵挂。他的家族,他的妻儿便是他的死穴,还望右相记住,切莫重蹈覆辙,让我们精心谋划多年的局功亏一篑。”
说罢,甩袖离开。
密室厚重的石门随着机关的移动缓缓阖上,慕容连城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沉声朝一直隐于暗中的玄纡道,“派人通知楚国密探,三日后行动。”
玄纡合手抱拳应了声是,便犹如风般消失不见。
夜幕渐浓,冬凉厚霜,薄冰浮在湖中,下方的锦鲤甩尾轻摇,游得正欢快。
…………………………………………《妃子谋》………………………………………
三年前,艉湖山瀑布泉旁
一个身着藏青玄衣的男子缓缓从树后探出身子,一步步越过长满苔藓的厚石,最终停在一处刚被掘过的土坑边上。
挖了许久,终于看到一支璃蓝色的瓷瓶浮出土面,他用力一拨,便将埋得极深瓶子拨了出来,瓶身上还依附着泥土,他对着月光凝视瓶身,望着光线下瓶中装着的液体,不禁凝唇冷笑出来。
那笑容,透着森然幽暗的月光,格外诡异。
握着瓶身的左手拇指上,戴着一颗格外耀眼夺目的檗蓝琥珀板指。在月色下,露出一丝妖娆妩媚的光芒。
良辰美景,意阑珊
三年前,艉湖山瀑布泉旁
一个身着藏青玄衣的男子缓缓从树后探出身子,一步步越过长满苔藓的厚石,最终停在一处刚被掘过的土坑边上。
挖了许久,终于看到一支璃蓝色的瓷瓶浮出土面,他用力一拨,便将埋得极深瓶子拨了出来,瓶身上还依附着泥土,他对着月光凝视瓶身,望着光线下瓶中装着的液体,不禁凝唇冷笑出来。
那笑容,透着森然幽暗的月光,格外诡异。
握着瓶身的左手拇指上,戴着一颗格外耀眼夺目的檗蓝琥珀板指。在月色下,露出一丝妖娆妩媚的光芒。
……………………………………………《妃子谋》…………………………………………
马车一路颠簸到了汉口,又几经舟车劳顿方才到了楚国。凌颇及文馨收到飞鸽传书,早早便候在楚国城门。见几人风尘仆仆前来,文馨远远地便开始哽咽起来,直到景颜跳下马扑进她怀中,她终于止不住眼泪,抱着景颜感慨万千。
凌颇脸上满是笑意,只拍了拍景颜的肩道:“无事便好。”
凌景毅尚且是头一次看到水洛,呆呆地望着水洛惊为天人的容貌,迟迟不愿别开眼。玄音一早便发现了凌景毅眼中的异样,他不喜欢这个男人这般盯着水洛看,一股子霸道的占有欲便得他手下微微施力,将水洛拽回到自己身侧,不等水洛疑惑开口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又将她的手往里攥了攥,嘟着嘴撒娇,“我冷……”
水洛见他这般孩子气,又感觉到他手上一片冰凉,忙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安抚道,“乖,稍候便到了,届时给你煮些滚烫的热水,让你好好泡个澡。”
玄音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当听见那句;好好的泡个澡时,一双清亮的眸子顿时便亮了起来,笑嘻嘻道,“洛和我一起。”
水洛凝眉,“什么一起?”
玄音尚未觉出危险的味道,依旧咧着一口灿烂白牙,“一起洗澡……啊,痛!……洛,我说过不许你再打我脑袋的……洛!……”
接连打了他三四拳,水洛方才停手,咬牙切齿地逼问,“一起什么?”
玄音吃痛,揉着微肿的脑袋委屈道,“一起……一起洗澡。”
水洛见他不受教,刚想出手继续教训他,一旁的某人却大煞风景的轻咳两声道,“洛,你再这么打下去,玄音估计想恢复记忆都难咯。”
景颜强忍着笑,见玄音失去记忆后一张天然无害的俊脸,实在没忍住掐了两把,只觉手感甚好。
想当初这家伙贪吃好色,没少害她受罪。如今是报仇的大好时机,她怎能轻易放过。
水洛意识到众人还未散去,忙想将手从他手中拿出,却被玄音紧紧握住,坚决地向她摇了摇头。景颜忙转过身,捂着眼的手露出半条缝,笑得好不奸诈,“你们继续,该干吗干吗,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水洛见她这般戏弄她及玄音,不由脸红了一片,娇斥了她一声,“景颜……!”
可是被点名的某人却浑然不觉,在单纯的玄音耳边低声蛊惑,“说实话,你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玄音用了半天时间才将那令人费解的‘勾搭’二字咀嚼清楚,坦诚相告道,“洛有一回给我上药,结果把我浑身上下统统都看光光了。后来我下山,山下的姑娘都说男女授受不清,要是看光光了,就得负责任,不然就会嫁不出去。所以那之后,我就开始缠着洛,让她对我负责任。”
景颜及路子歌听玄音这般解释,两人相视一笑,强忍着笑肆无忌惮地开怀笑出声来。
声音传遍繁华热门的楚国街市,笑如银铃,声声入耳。
楚国的季节凉润潮湿,今日的天气格外的晴朗,苍穹飘浮着数片懒散的柔云。天空碧蓝一片,遥遥连着海岸,海天一线,蓝光似韵,美如仙境。
到了凌颇在楚国购置的宅院,景颜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又躺在床上沉沉昏睡了许久,直到夜半三更,敲门声不绝于耳,她方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开门。
来人却是水洛,她手中端着食盒,见景颜仍未睡醒的样子念叨了句,“你贪睡的脾性这么些年也没个长进,自进了屋便开始睡,下午路先生来叫你用膳,喊了足有半个时辰,都不见你起身。”
下午?
景颜眯着眼睛响了响,她似乎的确在梦里梦见了有人在门外喊她,她始终以为那只是梦境,便继续我行我素,躺在床上与周公相会。后来又梦见那人开了门,似乎在她床侧静静坐了许久,方才离开。
临走之前,她依稀记得那男人俯身在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她惊觉间望向手掌,果真在手心发现了一条丝绢。那是一条盈绿翠雅,似曾相识的丝绢。细望之下才想起,那是她在云城时所带的面纱,可是她分明记得那日在云城浴池中被上官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