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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油纸伞递到那小宫女手中,内殿的婢女已经将珠帘掀起,恭迎她进去。
慕容华裳好整以睱地坐在圆木椅上,圆桌上摆满纸墨笔砚,丹青细水浓而不稠,璃国的上等宣纸上泼墨如画,这雨意缠绵,没想慕容华裳正在颇有兴致地沿墨作画。
画中是两人的背景,女子身着红芍般的长裙,裙尾摇曳生花拖了一地。男子侧脸望她,深眸凝视,款款情深,笑意盎然。
两人身侧,是开了整池的碧藕红莲,绿荷如掌,珠盘玉落点滴成海,露脚斜飞,虹腰欲断,荷叶未收残雨。莲子依然隐雾,菱花偷惜横波。
宫女上完茶点便统统退了下去,不消一会,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慕容华裳未曾停下手中动作,细细描摹画中的枝干末节。那般专注,本就美 艳不可方物的容颜,加诸了那一丝投入更显迷人魅惑。
直到将最后一笔荷叶画完,她才终于将笔搁回笔架,却并未看景颜一眼,只是轻声问了句:“霓夕公主忽然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景颜并未接话,指尖触及纸迹上未干的墨痕,随后不顾慕容华裳惊诧的神色,提笔在那画上题上一行绢秀小楷:
凭仗丹青重省识,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
卿自早醒侬自梦,泣尽风檐夜雨铃。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
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本应醒。
她言意皆明,是梦终究该醒。待将笔搁回,她望着慕容华裳道,“娘娘,我始终相信这世间有因果报应一说,娘娘此生作恶无数,却也都只因深爱皇上。娘娘见不得别的女人与皇上亲近,可曾想过这对其它的妃嫔何其不公。你曾伤害过多少未出世的孩子,又害得多少无辜的孩子夭折于襁褓之中,这些不用我一一说明。娘娘,这世间并非只有你一人将孩子视若珍宝,若兰香使你终生难孕,或许是件幸事。试想,娘娘结下这么多的恶缘,谁知道若你有了身孕,不会遭人报复。届时,孩子终究是最无辜的。”
慕容华裳面上并无不悦,只是声音里夹满不耐,似要逐客般冷声道:“你来就是为了教训本宫?”
“霓夕不敢。”她望着那画中恩爱倩然的两人,忽然想起那日雷雨阵阵,他将她拥在怀里,轻声昵喃,柔吻如水。
如今想来,统统不过是该醒的一场梦罢了。
“我不过是想告诉娘娘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理所当然的。娘娘心里也一定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若想全身而退,不若与我演好这最后一场戏。”景颜福了福身,朝慕容华裳重重地叹了口气,“扰了娘娘清静,还望见谅,霓夕告辞了。”
慕容连裳弄不明白她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待她离开,又细细望着那画上题着的一行小字来。清秀俊美的字迹写着;
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本应醒。
她的梦,也该醒了么?
是该醒了,在她清楚的得知上官燕黎早就知道若兰香中含有麝香却从未提及时,她就应该醒了。一个看似将万千荣宠皆赐于她的男人,却不让她为他繁衍子孙后代,那样的荣宠富贵得到再多又有何用。
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值不得她挂念。
画卷中的男子,多久未曾对她展露笑颜了,多久未曾唤她一声裳儿,多久……
未曾来她的倚芙殿听雨作画,与她浓情蜜意。
碧湖的绿荷已经开了许久,莲若浅睡,微张轻阖,花瓣珠红浅嫣,柔阑深婉,望已生怜。
只是今年雨雾缠绵之时,他不会再执伞牵着她的手,渡着轻叶小舟,带她共赏荷莲深处的惊鸿之美。
窗外雨声终歇,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那抹素浅的背景渐渐隐于浓雾中。
直至化作一抹墨点,消失不见。
…………………………………………《妃子谋》……………………………………………
翌日子时•;安国京都
安国大将霍军在山前勒住马身,缰绳后扯惹得马蹄昂扬,马声嘶鸣,在寂静的夜幕中格外刺耳。安国将臣无数,更不乏战功赫赫之辈,但大都是些年迈不惑已进古稀之年的老将,无法上前线征战亦无法熟识如今的布战之术,早不为上官燕黎所用。
安国最负盛名的名将,便是这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大将霍军,霍军耍得一手凌厉花枪,无论是平定番族亦或布兵论战,皆是平辈之人中的翘楚,甚为上官燕黎重视。
“禀将军,大军已整顿妥当,于一时辰前启程前往楚国。”一旁前来传告的小兵屈膝跪地,向霍军报告着军情。
霍军望着山下蜿延前行的队伍,昏暗的夜灯在幽长的队伍中静静绽放,随着队伍的前行散发着浅淡的余辉。
虽不知皇上为何在如此关键的当口将五万大军借到楚国增援,但京都此时的军情格外严峻,不容他多想。
他转过马身,朝那小兵厉声道:“传我口令,三军在明日辰时前固守京都,没我的命令,一步都不许离开!若有人擅离职守,格杀勿论!”
小兵闻言应了声是,回身上马,踏着急驰的马蹄朝军营飞奔而去。
夜渐渐被晨曦掀开,浮霞笼罩着尚在沉睡中的安国京都。一批批人马兵卒却早已等候多时,蓄势待发。
悲欢离合,忆夕朝
他转过马身,朝那小兵厉声道:“传我口令,三军在明日辰时前固守京都,没我的命令,一步都不许离开!若有人擅离职守,格杀勿论!”
小兵闻言应了声是,回身上马,踏着急驰的马蹄朝军营飞奔而去。
夜渐渐被晨曦掀开,浮霞笼罩着尚在沉睡中的安国京都。一批批人马兵卒却早已等候多时,蓄势待发。
…………………………………………《妃子谋》…………………………………………
两月后·楚国
“景颜,安皇已三番五次催派使臣前来索要五万兵马,我们已经拖了整整一个月,若再不归还,怕是安皇要翻脸了!”
薛蒙凌乱的步伐在书房内不安的来回踱着,脸上满是焦虑,“两月前安国兵变,将整个安国都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听闻如今慕容一族趁乱造反,安皇如今正是用兵之时,我若继续无故拖延,不就等于是过河拆桥么!”
景颜不急不徐地轻抿一口茶水,浅笑望着薛蒙,“王上,少安毋躁,车到山前必有路,安皇确实是在用兵之时,可是璃瑾二国刚刚战败退兵,若我们撤了兵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击。好人做到底,送佛自然也要送到西,反正他已经把兵借给我们,也未曾说过何时要还,我们自当要好好借着这五万兵马,布守楚国城外,为楚国臣民保卫河山。”
两月光景,四国战局瞬息万变。在景颜离开后的第三天,安国发生兵变,一万兵马早早埋伏在安国城池的秘密角落。待辰时,安国空中绽起一抹耀眼红光,声落,兵马四起,将慕容连城的党羽侧翼统统捕获入狱,因是人赃并获,许多大臣当日便被判决处斩。
不过一日光景,整个安国风云突起,贪官污吏纷纷落马,逮捕归案。许多官员闻风丧胆,收到风声后匆忙带着家当妻儿准备逃亡至他国,却统统被驻守在汉口的看守截回,押回京都待审。
收到消息时,景颜的人马已到了鲤鱼山,离楚国不过三日之遥。
上官燕黎密谋整整六年的局,终是到了收获之际。
只是,大肆肃清之后迎来的,将会是某些如狼似虎之徒的亡命相抗。
慕容连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上官燕黎此举,明摆着是冲他而去,仅数天光景,便将他的党羽清剿干净,显然是暗中密谋许久,只等这致命一击。
待景颜领着兵马到达楚国之时,战局已然展开一月之久。在仅离楚国百里之外时,巡路的小兵传来战况,景颜当即命令信使借着密道传信至薛蒙,来个里应外合,内外夹击。
楚国兵马与璃瑾二国已胶着了整整两夜,双方皆不愿率先出兵,楚国城门紧闭,防守严密。璃瑾二国见城门久攻不下,便在楚国城门扎营驻兵,两兵对峙,必有一亡。楚国如今被围困城中,粮草供给困难,水源也被敌军下了药,无法继续饮用。
薛蒙夜夜与将臣议事到深夜,却迟迟寻不到解决之法。
直到三日后,楚国城外忽然冒起阵阵浓烟,璃瑾二国兵马慌乱急呼:“粮仓库被烧了!快救火!”
薛蒙尽管在城内,都将城外的喧闹声呼得一清二楚。
好好的,敌军的粮仓竟无故被烧,正当薛蒙纳闷究竟是天要助他还是其它原因时,有信使冒死借由密道传信进城。
断粮绝水,一月必衰!
静待佳机,一击致敌!
落款处,写着那个他熟悉想念许久的名字。
颜。
心,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果真是那丫头干的好事。
景颜领着五万大军在距离敌军百里之外安营扎寨,并派了数百人在山区围守,但凡遇到敌军探察的人马,格杀勿论。
十日后,璃瑾二国的兵马开始缺粮少水。十五日后,数名饥饿过度的将士晕倒在军营内。二十日后,楚王薛蒙领兵出城,向璃瑾二国军队朗声宣布,若二国投降,并签下休战条约,楚国将缴械不杀。
璃瑾二国将领坚决不肯投降,薛蒙但笑不语,领兵回了城。
城门紧闭,直到一月后,楚国外的敌军阵营中,粮草仅供将领们食用,数百个缺食少水的小兵因脱水饥饿身亡。
派往城外寻找水源粮草的守卫总是有去无回,此事引起了两国统领大将军璃青的怀疑,他亲自领兵前往城外寻找水源,谁知数百人骑马行了不过百里,便遭到埋伏。几十位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包围,为首的竟是名年纪轻轻的少年。
那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甚是清俊,璃青见后不禁诧异,难道之前派出寻找水源人兵马全部丧命于这个少年之手?
“看你这打扮,应该是个将军吧。”那少年扬唇开了口,手势一挥,弓箭手们纷纷收起箭靶,那少年朝璃青道:“一个多月了,你们的粮草想必也所剩无己,与其这样干耗着,不如还是赶紧投降吧。这场仗战局已定,王上不想再有人为此牺牲伤亡。只是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璃青因长时间的缺水,双唇已然干涸。景颜正是因为望见他脸色惨白,才告诉弓箭手先不要贸然出击。一个肯将粮草水源让给下属先饮取食用的将军,应该不会是个冷酷无情之人。
“我只是不明白……”璃青重重咳了几声,哑着嗓子开了口,“我们与瑾国早算到你们会向安国求援,让安国增派救兵。因此决定提前一月出兵,本以为可以来个先声夺人,奈何楚军布防严守,久攻不进。我们起初猜测安国援兵定会在几日后到达,可是等了半月也不见有人。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楚王?”
景颜先扔了一壶水袋给璃青,随后笑道:“三十六计中,有一招叫作欲擒故纵。我故意让兵马埋伏在城外,便是要你们的放松戒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仗楚国赢定了。不过将军是想你们二国的兵马伤亡惨重的宣布战败,还是你们主动请降,由将军说了算。”
璃青望了眼她递来的水袋,却并未打开饮用,而是丢给了一旁的侍卫,让他们先饮水。侍卫们虽心生感激,却没有一个开袋饮水,水袋绕了一圈,又绕回到了璃青手中。
璃青忘了眼手中的水袋,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嘲的笑道:“我整整十万大军,比之楚国五万人马,竟束手无策!真是可笑……”
“将军爱兵如子,将士们待将军亦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