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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心情欠佳?”居然又是John出现在她面前,他要了一杯红酒递给她,“试试,会觉得舒服一些。”
天真不语接过,心中思绪翻涌,不知不觉竟喝了大半杯。
原来秦浅将她从身边调开,其实另有原因。如果不是她此刻所猜测的那样,那天她问他陈勖是否对他说了什么,他又何必否认?
他究竟是怎样看待她的?一定认为再把她留在身边,将来他会觉得诸多困扰吧?
她想起她那个没有分寸的吻,想起他那刻震惊的眼神,心中又悔又痛——她怎会因为他给予的那些琐碎温暖,就认为他是可以亲近的,认为彼此之间有一种只有他们才明白的默契?
依稀记得又喝了半杯,她觉得脑中发热,连John殷切的问候听起来也让她烦躁万分。
“天真。”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也看见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他又一次带着她离开,却是将她拉至人烟稀少的花园。
“你干什么?”她无力地问。
“John是圈内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道,表情隐隐有些责难,“你跟他一起喝酒……女孩子要把自己的名声搞坏很容易。”
“我要怎样是我自己的事情。”天真冷冷道。
“你怎么了?”秦浅皱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撒谎?”天真抬起头,清澈的眸望着他,“为什么骗我陈勖和你什么都没说?是因为他的话,你才把我调开的吗?”
黑眸盯住她水气渐生的眼眸,秦浅抿唇不语。
“你不必这样的,”天真低下头,忍住眼中的酸热,“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你成熟冷静,事事理智从容……但我希望什么都弄得明明白白。”
“天真——”他出声唤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我从来都说不过你,”她急促开口,“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完。”
“好,你说。”他望着她低垂的小脸,轻声道。
“你说过,你的世界也不够明亮……那种感觉我了解,可你能否牵着我的手,带我走一段?” 她的声音低柔且坚定,在夜色中响起,而远处的灯火,似乎忽然就暗淡了下去。
“就算前面的路依然黑暗,可我原本就习惯了黑暗,而且你已经让我明白,最坏的那些都已过去……我并不需要你的承诺,只是请你让我相信,这世上仍还有值得我喜欢的人。”
她缓缓伸出手,终于触碰到他冷峻的眉眼,线条分明的脸颊。
而他神情震动,目光深沉。
“该说的我都说了,”她微微一笑,眼中泪花闪烁,“对不起。”
她转身。
一步、两步……她听得见自己离开的脚步声,因为它们一下又一下,都踩在她的心里。
有谁的脚步声更快了些,赶上了她的。
左手忽然一暖,被人紧紧握住,那温暖有力的劲道,紧得她手指泛疼。
“走吧。”他说,声音异常低柔,牵着她,并肩而行。
难以抑制的泪水在那一刻涌上眼眶,而天真听见他低声道:“带你一起走可以,只是不能那么爱哭,胜之不武。”
二十八、得之我幸
终是有了酒意,天真先回到秦浅车里休息。等到他回来,她已经睡着,放平了座椅,娇小的身子蜷在一侧,不知道是因为酒气还是空调的温度,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很是可爱。
秦浅轻轻带上门,并没有发动车子,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他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情景,是他漫不经心地抬首一瞥,望见窗外飞扬的雨幕里,她独自仰望墙上巨幅海报,表情沉静,寂寥的身影透着淡淡哀伤,许多人来来往往,从她旁边匆匆而过,而她仿佛一道沉寂的风景。
——你说过,你的世界也不够明亮……那种感觉我了解,可你能否牵着我的手,带我走一段?
脑海中浮现她刚才的话语,他望着自己的双手,还有无名指上那枚戒指,黑眸深沉晦暗。
她了解……她对他又了解多少?
而为何对着这张单纯明净的脸,那些冷漠拒绝的话语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思绪昏乱之际,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小心触碰她的柔软的发,她细腻的肌肤……她睫毛动了一下,小脸转了过去。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动。
车子发动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她,她茫然地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来,然后望着身旁的秦浅:“你回来了?”
“嗯。”他淡淡地答,语气温和。
“要不要喝水?”他说,暮光仍望着前方的路面,“自己拿,可能有点凉。”
“没关系。”她从车载冰箱里取了出一瓶水,开了瓶盖,喝了一大口,身体顿时舒畅很多。
他伸出手来,天真想也没想就把品质递给他,看见他仰首喝水,才发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
“呃……我最近好像有点感冒。”她接回水瓶盖上,呐呐开口。
“那次有没有感冒?”他问。
“什么那次?”她望着他,一脸困惑。
秦浅不语,嘴角却泛起一丝可疑的弧度。
天真的脸忽然就红了。
什么嘛……“那次”她只不过蜻蜓点水而已,就算感冒了也不会传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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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他忽然开口唤她。
路灯的光亮一下又一下地闪过,他的脸庞忽明忽暗,有一种令人屏息的迷人。
“我从没想过要爱上你。”他说,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知道,”天真语气平静,“你还……并没有爱上我。”
秦浅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一下。
只不过一个字的转变,足以让他清楚窥见她内心的渴望和不安。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也因为受过伤越发敏感,所以即便走到如今这种地步,也给彼此留了后路。
所以她只要求他带她走一段,并非一生,而是一段路。
所以他并不打算问她,是否对他有爱的感觉。
但他忍不住想,如果她迟疑,他会是什么心情?
“天真。”他又唤她,声音清淡。
“嗯?”她仰起头,脸上有着若无其事的微笑。
“没什么,”他瞥了她一样,缓缓开口,“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念起来很好听。”
“哦,是我爸起的,”她回答,“他是大学中文系教授。”
“想必是位风雅人物。”秦浅道。
“嗯,”天真声音微窒,轻声道,“有很多女生写情书给他,文笔给油秋千,都好得不得了,后来他和其中一位结婚。”
秦浅沉默了一下,随即淡笑:“你偷看别人的情书,此举乃小人行径,知不知道一般人最讨厌自己表白的情书被第三者看去。”
天真的注意力被转移,抗议道:“莫非你有此类惨痛的经历?”
“写情书做什么直接开口不是更痛快。”他回答。
“要是当面被拒绝,很是丢脸。”天真反驳。
“没有十足把握便不要开口。”他说。
天真半响没有说话。
“怎么了?”秦浅疑惑地瞅了她一眼。
“我今天跟你表白时半分把握都没有。”天真诚实地交代,不由叹了口气。
“前面有家便利店,要不要停下来。”他突然问。
“要买什么东西吗?”天真不解。
“我觉得你可以去买张彩票。”他说,语气平静,眼里却隐隐有笑意。
天真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嘲笑她。
“你这人……”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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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秦浅开口。
车停在天真的公寓楼前,她解开安全带,再抬起头,却撞见他的目光,清澈锐利。
她忽然觉得呼吸不畅。
“我走了,你小心开车。”她轻声叮嘱,拿起自己的手袋。
“嗯。”他淡淡地答,望着她泛红的耳根。
天真不敢抬眼再看他,匆忙下了车,步伐急了一些,便立刻遭到脚上那双Jimmy Choo的背叛。
“Damn it!”她低咒,差点扭伤,而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
她脸颊顿时烧烫,缓缓转过身去,秦浅从车窗里望着她,脸上有隐忍的笑意,月色无声,洒落在他俊朗的眉眼。
她想起初次相见,他于人群中静坐,表情孤冷,而现在,他却在看着她笑。
他的笑容总是风轻云淡,却总让她觉得温暖。
英文诗里说,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你微微笑着,并未言语。但我觉得,为此我已等待很久。
“我会做很好喝的奶茶,”她又往回走,直到站在他面前,看见他沉静如水的眼眸,“你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二十九、即来则安
“小小陋室,见笑了。”天真开门,结果他手中的大衣,与她的外套一起挂在墙上的木制挂钩上。
秦浅扫了一眼这个studio,粉紫色的墙面,大红色的沙发上摆着两个浅金色的抱枕,房顶射灯光照柔和,雪白的大床,被角有很漂亮的丝绣红色的花纹。乳白色的大理石的吧台围着开放式厨房,一切简单明了。
“小而精致,很温暖的家。”他说。
“谢谢,总算过关。”听到这样的评价,天真故意作了个抹汗的动作。
“你坐,我泡茶。”天真洗了手,烧水,打开橱柜。
瞅见那些瓶瓶罐罐,秦浅面露惊讶之色:“你这是在开私人茶室?”
“一些常见的都有,”天真笑,“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茶可清新脱俗,养眼长寿,不过你也知道,中国超市的茶叶实在不敢恭维,我是跟我爸养成的习惯,嗜茶如命,自己带的都喝光了,这些都是托朋友捎来。”
“那我可不可以不喝奶茶?”秦浅轻叹,“这一种我已喝了好多年,不放下次再试。”
“那你要试哪种?”天真问。
“没喝过的吧,”秦浅道,视线扫过那些茶名,“六安瓜片。”
“江南地暖故独宜茶,大江以北则称六安,”天真取下茶叶,巧笑倩兮,“好眼光啊,这可是周 恩 来的大爱,中 央 军 委 特供,而我这茶也是特技哦。”
“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秦浅忍不住微笑,看着她拿出茶具。
“怎么,是不是开始发现我的魅力了?”天真调皮地眨眼。
秦浅但笑不语。
“滚水冲泡会让茶叶受损,味道苦涩,所以要凉一凉水温。”她解释道,拿起水壶,动作轻柔。
雾气升腾,氤氲了她的侧脸,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秦浅的眼神忽然变得朦胧。
“好了。”她将茶杯递给他。
秦浅接过,她温暖地指尖触上了他的,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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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夜景不错。”秦浅握杯望着窗外,不远处的金融城高楼耸立,灯火璀璨。
“可是城市的夜景总是越看越寂寞。”天真的感触地叹息。
干净光亮的玻璃上,是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你知道什么叫‘孤独是可耻的’?”她开口问。
“什么?”
“就是说像你这样的男人,如果孤独着,连上帝都觉得自己可耻。”天真仰首望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轻轻一笑。
“于是上帝派你来了,但之后他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