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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有怀疑,却不想和陈勖多谈。
眼前压下的阴影让她停住脚步,抬起头,她发现挡住她去路的这两个男人有些眼熟,心跳顿时加快,正要惊慌呼救,其中一人却已先开口,“小姐,对不起。”
什么?她眨眨眼,完全搞不清状况。
“昨晚是我们认错人了。”他们的态度,竟然格外恭谨。
天真捂住仍在怦怦直跳的胸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远去。
认错人了?
怎么这种离奇磋事也能让她遇上?
不过至少,她真的不用和陈勖讲什么了。
五十五、云过雁南
黑色路虎的车灯闪了闪,站在路边的天真看见小郑自车窗探出头来,斯文俊秀的脸上架了一副银框太阳镜,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脑中浮出的这个形容词让天真哑然失笑。
“我说你傻笑什么呢。”小郑望着坐进车里的她,挑眉问道。
“美色当前,我心旌摇荡,”天真笑,“跟你在一起我有压力。”
“得了吧你,我还不是回回都当你和陈勖的电灯泡,你几时拿正眼瞧我了?”他叹息,“活了二十多年,除了我妈之外,终于有女人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我还真不习惯。”
“呵,天生苍生,你还嫌负得不够?”
“有句话怎么说的,纵使三千弱水穿肠过,仍觉沧海无比鲜。”他居然义正言辞地回答。
“你不真心待人,今天搂这个明白抱那个,能修成正果才怪。”
“真心,我怎么没真心过?”他淡淡一笑,清俊的容颜浮起一缕嘲讽之色,“第一回真心,我老爷子几句话就把对方给吓跑了,躲我跟躲鬼似的,第二回真心,那妞倒比前那个聪明,给她爸妈买了房,自己捧着个金饭碗,听说都是我妈许她的。”
天真闻言,心里有些恻然,却不知说什么好。
“真他妈可笑,我喜欢的女人,在意的都是我的背景。”他轻嗤。
“行了吧郑少,你还有背景,我有的只是背影。”天真叹气。
“你还背影,”小郑被她逗笑,“你在大树底下也乘了一年的凉了。”
更何况那棵大树,枝蔓绵延,根深蒂固,只是某女迟钝罢了。
“揭人疮疤非君子所为。”天真知道他在说谁,没好气地回答。
“心里有就是由,心里没有就是没有,”小郑瞥了她一眼,“能够培养的是感情,不是爱情,也只哟陈勖心甘情愿地当傻子。”
“世上的傻子原本就多。”天真低声道,胸口泛酸。
身旁突然没有了声音,她疑惑转头,小郑目视前方,表情竟有些怅然。
“就没有人真心喜欢你么?”她问,语气平静,不动声色。
“嗯,是有一个,”他笑,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只是,我不喜欢。”
——你出国,是要逃避我,怕父母让我们订婚吗?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入夏的阳光开始刺眼,他望着前方的路面,忽然有些心烦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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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找到新住处之前,就住这里吧,”小郑打开门,将天真领进去,“我刚换了写字楼,所以想干脆搬到那里去住,正好这里就空下了。”
天真扫视眼前这套复式公寓,不由叹了一声:“郑少果然是皇室贵胄的气派。”
“少讽刺我,这些可都是我自己挣回来的,”他接过她手中的外套挂上,“再说,你家陈勖住的地方也不比我差。”
“我先洗个澡,下午打高尔夫出了一身汗,冰箱里水果饮料都有,你自便,”他走进浴室,又扬声道,“顺便帮我倒杯柠檬水。”
“是,少爷,”天真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乖,一会爷我好好赏你。”小郑探出身拍拍她脑袋。
“滚你丫的。”天真狠狠瞪了他一眼,笑着下楼去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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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沙发里喝果汁,惬意安静,旁晚的阳光自百叶窗里透进来,点点灿金,无声摇曳,天真翻过一页杂志,听见门铃响。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自猫眼里看见一张白净温和的小脸,小郑似乎还没洗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
“你好。”她微笑望着手上拉着行李箱的女孩,后者扎着利落的马尾,并不算怎么漂亮,只是清秀干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好……”那女孩显然有些惊讶,她踌躇地开口,“请问,郑雁南住在这里吗?”
“郑雁南?”天真笑,“你找小郑?对啊,这就是他家……”
“天真,谁啊?”小郑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穿了个浴袍,胸口仍裸露着,头发仍是湿的……他的脚步,僵在楼梯间。
“顾非云?”他震惊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简直见鬼了!
天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女孩苍白着脸,拉着箱子飞奔而去,而小郑冲到门口,却又蓦地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脸色非常难看。
“PEK到LHR,首都机场来的,国际长途,”天真回忆着行李箱上贴着的标签,抬眼看了一下神情阴郁的男人,“你准备穿着个浴袍站在这里多久?不换身衣服去追么?”
“不用。”他往回走,已恢复风轻云淡的表情,“你放心,她上了出租车,开口讲一句话就行了。”
“什么话?”天真挑眉,关上门跟着他走近客厅。
“司机先生,请送我去这边最好的酒店。”他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嘲讽一笑。
“嗯,是你喜欢的还是喜欢你的?”天真意味深长地一笑。
“喜欢我的。”他答。
“但你不喜欢她?”
“你烦不烦?”小郑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个暴栗,“陈勖不在可没人罩着你。”
“他去南部办个案子,好像挺棘手,得在那待几天,所以都不能参加你生日party了,不过礼物我会替他补上。”天真笑着拍拍他的肩。
“我知道,那案子和我们以前大学同学有关系,是很麻烦,”小郑拿起水杯,“陈勖能不能保得住他很难讲。”
“爷饿了,想用膳,小丫鬟你看怎么办?”他瞅着天真,笑得颠倒众生。
“饿死你算了!”天真抓起一个抱枕拍了过去,满意地站起身走向厨房。
夕阳西下,暮色透过窗侵袭至室内,沙发上的男人独自慵懒地倚在昏暗的天光里,清俊斯文的脸庞上,表情晦暗不明。
五十六、醉里相思
“小姐,这边请。”天真跟着身着旗袍的服务生走在灯光柔和的回廊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雕栏画屏,暗香疏影,流水潺潺声中丝竹之声婉转轻扬,一时让人仿若错置时空,珠帘被轻轻撩起,天真望见里头的觥筹交错,笑着走进去。
“抱歉,来晚了,”她走到小郑身边,将手中的精致纸袋递了过去,“我和陈勖的一点心意,生日快乐。”
“欢迎来到我的大本营,”小郑凑到她耳畔轻语,“又是Chopard又是Bulgari,有没有戒指?”
“美得你。”天真笑瞪了他一眼。
能把唐朝当成大本营,也就是他这职业烧钱的郑少才能干出的事情。
“帮我挡挡驾,这两女的快让我吃不消了,”他低语一句,搂住她的肩,依旧以迷死人的笑容向她介绍席间的客人。
“哎,你不是那个……”有人望着她目光闪烁。
“嗯,我是。”她答,微微一笑。
秦某人实在太有名了是不是,让她的愚蠢名扬四海。
“郑少,那刚才……”欲言又止的话语,被小郑举起的就被挡住,“来,今儿大家来这里庆祝,我感激不尽,先干为敬。”
刚才好像看到故事男主角也在这里?那人疑惑地看着浅笑畅饮的俊雅男子,本来要说的话尽数吞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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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少生辰,在下晚到实在失礼,自愿受罚。”
珠帘清脆的碰撞声音再度响起,温润的嗓音听来竟有些耳熟。
天真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该罚,就罚你把店里藏着的好酒全都拿出来,我包了。”小郑笑道,站起身来。
顾永南。
天真响起这个人来,就是那天秦浅带她去的那家海鲜餐厅的老板,原来唐朝也是他开的。
后者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惊讶之色在他眼里闪过,取而代之的是耐心寻味的笑意。
“好提议,都算在我账上,既逢知己,无酒不欢啊。”她正要打招呼,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震得她顿时失了言语。
竟是秦浅。
刹那间,灯光酒香人声忽然就黯淡了下来,变得安静遥远,他就站在那里,身后是小桥流水,白衬衫浅灰西裤,干净磊落。
天真瞪着他,感觉心口被什么狠狠扼住,几乎忘记了呼吸。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明明已经分开,彼此却又一次又一次地相遇。
而秦浅也望着她,目光震动。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郑少。”顾永南转过身给他介绍。
“常听阿南提起你,今日终于得以一见,幸会,”秦浅伸出手,“生日快乐。”
“谢谢,秦先生,久仰大名,叫我小郑就好,”小郑和他握手,“请坐。”
天真怔忡地看着秦浅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坐下,顿时浑身僵硬,突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在座众人都望着他们,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
“天真,新工作做得如何?”低醇动听的声音忽尔在耳边响起,她愕然抬起头,他正看着她微笑,态度轻松自然,完全是旧上司的好意关切。
她的心口,忽尔松了下来,虽然,还是有点酸。
“挺好的。”她也微笑,从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看见小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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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两人之间坦荡谈笑的样子,众人的注意力慢慢被此起彼伏的席间谈笑化解开来,酒过三巡,有几个玩惯的已经越来越high,天真心中有事,不知不觉地也喝得脸上发烫。
“你少喝一点啊。”正在和秦浅他们交谈的小郑忽然转过身,朝她温柔一笑,“咱俩要是都倒了,就回不了家了。”
天真刚退了房子,小郑还没完全搬出去,这几日他们就住在一起。
“知道。”天真也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只是点点头,没有注意到秦浅因为他们的话眉心一蹙。
胃里有些难受,她站起来去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她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
真是没用啊她。
答应了陈勖要好好替小郑庆祝,今晚的她却像个木头人一样,不用说别人,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有病啊你,她狠狠瞪着镜中的自己——人家都不把你当一回事了,你还自个儿犹豫个P,纠结给谁看呢?
回到包间,小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喝上了,兴奋得有些不对劲。
貌似,自从那个叫顾什么的女孩出现后,他这几天都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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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天真,”他将酒杯递给她,“刚才秦先生还夸你呢,你要不要敬他一杯,好歹也是你前老板呢。”
“老兄,你喝傻了吧。”
天真愕然瞪着他,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