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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石的,可以吸走你身上坏的运气,也可以让你不怕早上的阳光。
那天清晨,他亲手给她戴上手链,笑容温暖。
于是为了这个笑容,法兰克福的机场,她心急如焚地把每一颗散落的珠子都找回来,回程的飞机上,仔细串上。
——只是一根手链,对你而言有多重要?还有,你为什么要回来,回到这里?
到后来,泰晤士河畔的夜风里,他轻声问。
“这跟手链,对你而言也很重要吗?”她问,“以前你不戴的,为什么我还给你之后,你又戴了?”
她的每一句,都将他逼入绝境。
“你是我见过最恶劣,最混账的男人。”她冷然出声,凝视他沉默的脸庞,“不爱我也好,分开也好,我都认了,既然不想挽留我,为什么又总是做出一副有情有义的样子?
看着我摇摆不定,受尽煎熬,你很享受吗?”
离开她就别安慰她,要知道每一次缝补,她的心都会遭遇穿刺的痛。
“以前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会很辛苦,可是我没料到原来离开你以后更辛苦,很多人分手可以潇洒利落,转身又能另寻新欢,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那么洒脱,”她低着头,轻声自嘲,“我一直都是这样,一根筋,死心眼,我用了八年去忘记陈勖,却不知道该用几年去忘记你。”
“天真,对不起。”他艰难开口,她的声音,一点一点渗入他的意识,让他的五脏六腑都一再纠紧。
“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她居然轻轻一笑,“我只是觉得,如果爱一个人,就要认真一点,怎么可能说放手就能放手,说忘记就忘记呢。至少,我不行。”
“所以,请你帮帮我,对我坏一点,从今以后,别再对我笑,别再对我说话,看到我也当作没看见,”她仰起头看着他,唇边的笑容凄婉动人,“而我,也会做到一样。”
秦浅盯着她,觉得喉中紧窒,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
简单一个字,他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起从前是工作还是在家的时候,她总是静静地待在一旁,随叫随到,有时甚至不请自来,他的身旁,总是有道纤细的影子,跟到这跟到那,不经意地抬头,总能看见她的小脸,眨巴着的大眼睛,那时候,他的世界安静平和,胸口满满的,暖暖的。
他该怎么回答?
心里明明有了答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从她强忍的泪眸中,他看见了她的决心,他仿佛站在瀚海浮冰之上,进不能,退不得。
柔软的吻突然贴上了他的,他震惊得倒退了一步,背抵上了门。
“天真!”他抽息,握住他的肩,将她拉开,可是唇际的软玉温香的感觉仍强烈地存在着。
“你舍不得我,原来你也会犹豫,”她嘲讽一笑,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不如诚实一点,我们用shen体作个了断好了。”
“什么意思?”他愕然问道。
“如果你不敢吻我,不敢抱我,就说明你心虚,那样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出你逃避我的原因,”她看着他,明亮的目光望着他,“反之,过了今晚,你我就是路人。”
她在威胁他,她居然以这样的手段威胁他!
秦浅瞪着她,胸口起伏不定。
长久的沉默。
她偎近他怀抱,伸手环住他的颈项。
“原来,你真的不爱我。”她说。
然后,她吻他,温柔地,绝望地。
他所有的防备,被瞬间击溃。
他狠狠地搂住她的腰,他的吻,更哀伤,更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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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水雾里,是激烈纠缠的身影。
散落的玫瑰花瓣飘荡在水池里,随波摇曳出潋滟的色彩。
修长的指捻着花瓣,揉拨着比花瓣更娇嫩的肌肤。
浓郁的香缭绕在呼吸间,她咬住唇,忍受着阵阵侵袭的情潮,被池水沾湿的脸颊尽染绯红。
进与退,深与浅,水波的节奏越来越疾猛,她攀着他的肩,感觉到他在她体内移动,热情,执着,不断地冲击她温润的shen体。
他想温柔,却不知不觉地失控。在碰到她shen体的那刻,他才发现,他如此地渴望她,思念着她。
他的刚硬,他的凶猛,他的绝情,一次又一次地肆虐她的柔软,她紧紧地抱着他坚实的shen体,喘息,发出破碎的呻吟……她不要他离开,水眸里积蓄着雾气,强忍的泪水始终不敢掉下来。
可是,他害怕她明亮的眼,彷佛可以洞穿他灵魂深处的脆弱与逃避。他转过她的身子,握住她柔软的腰肢,狠狠地从她身后再度撞入。
她惊喘,凝于眼角的泪,终于无声跌落水面。
激狂的欢愉中,她看不到他的脸,看不见他痛楚的表情,看不见他的眼,也渐渐泛起雾气。
“痛……”被压入被褥的娇小身躯,已经受不住他一次次不知餍足的需索。
过了今晚,你我就是路人。
她的声音,像一柄利刃扎进他的胸口,让他痛得几近疯狂。他只能忍着,只能压抑着,可在此刻的纠缠里,却一再泄露他的失控。
他弄痛她了,他知道。
原来爱到极致,会成了凌虐,折磨着她,也折磨着他。
爱。
我爱你。
天真。
他咬紧牙关,将心中难以言出的悸动,释放在她shen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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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浅,你睡了吗?”凌晨幽蓝的天光里,她听着身旁平稳的呼吸声,轻轻问。
他搂着她,没有应声,已经睡着了。
“其实,我很喜欢被你抱着睡,从第一次被你抱着就喜欢,虽然那时我们还不熟,可是感觉好温暖,”她语气轻柔,自说自话,“这是……最后一次了。”
眼泪,无声滑落脸颊。
“我不想走,可是你不需要我,”她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臂弯,热泪满溢,“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呢?”
“我可以保护你,把我的快乐分给你,不让别人伤害你。”浓浓的鼻音,带着强抑的哽咽,在他胸口委屈地响起。
我可以的……她的倾诉,渐渐无声无息。
带着无尽的伤感与酸楚,她沉沉入梦。
安静的天光,渐渐亮起。
她以为他睡了,其实是她自己先睡了。
她以为她独自悲伤着,难过着,其实热泪盈眶、不能成言的,是另一个人。
五十九、奈何缘浅
“天真,早。”
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天真转过身,看见顾永南正向她走来。
“早,其实……不早了。”她笑,脸颊有些烫——他怕是猜到她昨晚和秦浅一起吧。
顾永南看着微微一笑,这含羞带怯的样子,让他想起记忆里某个人。
“回家吗?住哪里?”他问。
“国王路。”她答。
“我送你一程吧,顺路。”走出大门,他拿出车钥匙。
“那就麻烦了。”天真微笑。
大气典雅的宾利欧陆,而旁边这个男人一身简单的Ralph Lauren休闲运动装,竟相得益彰,说不出的相衬。
“昨晚你醉了,休息得好吗?”他开着车,问。
“呃……还好。”天真脸上又是一热。
其实她根本就没怎么休息,睡了四个小时不到就先悄悄起床了,实在是怕彼此无言以对,好在秦浅还没醒,省去了许多尴尬。
也好,就这样吧,不用说再见了。
“顾先生和秦浅很熟?”
“嗯,小时候就认识的玩伴,都喜欢潜水,香港能耐潜水的地方都跑遍了,现在又假期,还会一起去别的岛国玩,”他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叫他秦浅?”
“是啊。”天真答。
“他其实好像不大喜欢别人叫他中文名的,你没发现我和他这么熟,也叫他Kevin么?”顾永南道。
“啊,他没提起过这些……”天真愕然。
“那是他母亲取的名字,”他解释道,“他父亲那边也算望族,只是他母亲是做小的,你知道这在香港很常见,他母亲一直过得很不开心,十年前就去世了,他自小和母亲另有住处,与整个大家族感情不深,所以现在基本没什么来往。我想他母亲取的名字,总是有些寓意的吧。”
天真微怔……做小的,又是郁郁寡欢,什么寓意?情深缘浅,还是情浅缘深?
这么想着,她不由有些怅然。
“我一直都叫他秦浅。”他讷讷开口,他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啊。
“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顾永南笑,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天真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Kevin性子比较沉,从小就习惯把事情放在心里,但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顾永南又道。
“顾先生,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问。
“你知道的。”他微笑。
“是因为你觉得我完全有资格做他的女人,留在他身边是不是?”
“也不是,”他缓缓出声,“我觉得,你值得他爱。”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
天真一怔,随即轻笑,笑容里有着苦涩与无奈。
“你觉得我值得他爱,别人也觉得,但只有他不这么认为……所以,问题不在我,在于他,是不是?”
顾永南看了她一眼,无从言语。
“我已经尽力了,顾先生,”她轻声道,“无论什么,要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得到,即便到手了也不一定虎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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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走了没?”再回到唐朝,顾永南问前台经理。
“没有,秦先生还在客房,刚刚问起你,还要了一套新衣服过去。”
“嗯。”他点头,向电梯走去。
“回来了?”秦浅边打开门,边系上衬衫扣,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什么时候堂堂老板亲自当司机了?”
“那要看送的是什么人,”顾永南笑着走进房内,“她看起来气色不佳,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节制一点。”
“多谢费心。”秦浅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丢了一句。
“她说她已经尽力,什么意思?”顾永南意味深长地一笑,“莫非昨晚是最后的温存?”
秦浅眸光一黯,没有说话。
其实她一起来,他就醒了。怕她尴尬,所以假装还睡着,感觉到她温热的shen体从他怀里退开,轻轻地为他拉上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穿衣服、洗漱、拿手提袋……然后离开。
所有的眷恋,缠绵,在门关上的那刻,被她遗弃在这个房间里。
“年华易逝,不如怜取眼前人。”顾永南道,看向他。
“你说我?”秦浅回过神,瞅着他嘲讽一笑,“你自顾尚不暇,多久没回香港了?”
后者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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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一个关于David Bowie的纪念报道,重点在于其绚烂颓废的妆容和服装,于是周一整天,天真都为与几位音乐人和造型师的访谈而奔波着。
傍晚时分,街上车水马龙,她看看表,决定直接买份晚安带回去吃。
抬首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她的视线。
“哎,你是那个顾……”她小跑上去,叫住眼前的年轻女孩。
“顾非云。”后者看着她,脸上有防备之色。
“我叫段天真,”她笑,“抱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