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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咬。”我突兀的两个字强硬的出口,他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放开唇,长长的睫毛一抖。
他唇边的一滴血,看的我心烦意乱,伸出手,粗鲁的擦去,他在我的动作中闭着眼,不反抗。
以往清高孤洁,浩淼如月的国师,现在却似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那一动不动的姿态,从骨子里透着认命的气息。
这样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我,无论我是要打要杀,要砍要揍,都随便了,他就当把这条命还给我了。
我的手一伸,捏住了他的下巴,数月不见,手中的脸更加的消瘦,连下巴都尖了,捏在手中只有小小的一点。
我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肌肤,看着他坚决的闭着眼,从容就义写满脸。
如果他此刻睁开眼,也许就不会如此的悲壮了,我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半分要惩罚他的意思。
子衿我都放过了,又怎么会伤害他?
“‘千机堂’堂主?”我一抬他的下巴,“那日小屋后,遮遮掩掩的就是你吧?”
“嗯。”干干脆脆,“你的令牌是我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依赖‘千机堂’,重要的机密交由‘千机堂’传递,我们就能得
到你所有的秘密。”
“那你的身份呢?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凑上他的身边,檀香缭绕,衬托的那气质更加的出尘,谪仙入凡尘,总是勾动人
心底蹂躏的欲望,肆意的拥抱,压倒。
他微微的牵动了下唇,仿佛是在笑,又仿佛是无奈。
月栖的美,永远都不是绝丽的美艳,而是那端坐如菩萨,玉佛的端庄姿态,不动时的超然平静,正因为那种脱尘,那种难得一
动的表情上,突然出现了一颦一笑的人间姿态,怎么不让人心动?
“我自小就是孤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有记忆起,自己就和许多孩子一起,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接受着各种教育,如
何从别人几句话中套取自己需要的资料,如何在三言两语种寻找到话中可能透露的讯息,我们只有一个母亲,我们称她义母,
她告诉我们,我们的父母都是为了保卫‘沧水’而死,所以我们都要记住,为了‘沧水’而奋斗,无论去了哪一个国家,那里
的人都是杀害我们父母的凶手,不能对那个地方有感情。”他始终没有睁开那双眼,语气平静,“因为漂亮,我和子衿哥被赋
予了进入‘云梦’的任务,开始,他们的选择是,子衿哥够乖巧,也沉静,如果借由风若希成为大家闺阁,必然他日有机会进
入皇家,很可能会是后宫中的一员,而我性格孤僻,又不懂得讨巧,则应该进入青楼受锻炼,”他的声音一停,忽然住嘴不说
了。
我捏着他下巴的手也停了,盯着他的脸。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是蝴蝶垂死前最后的挣扎,也是他心灵的挣扎。
如此清高的个性,若是被送入青楼,他能支撑下来吗?
他能接受那些声色糜烂在眼底下,而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吗?
他能做到媚笑中饮尽客人递来的酒,扭腰摆臀的艳舞吗?
他会愿意自己被千人骑,万人压吗?
如果真的是子衿入风府,这世界上会多一个优雅贤淑的高贵蓝颜,但月栖入青楼,这世界上绝不会多一位艳绝天下的名伶。
他宁愿死,宁愿放弃什么狗屁的理想,也不会让自己进青楼,这就是月栖。
他有他的原则,一旦触及,即便鱼死网破,也不委曲求全。
或许这样的话,我与他,今生就无缘了。
“是子衿哥,他说我不懂事,进了青楼也不会打探消息,青楼三教九流各种人物混杂,需要很强的眼色,而我的气质更适合进
入名门,所以他主动请缨,他从来没说过他是为了我而这么做,或许是他不愿意领我的情,或许他是真的出于对组织的考虑,
但是是他这个决定,让我这么多年过着优渥的生活,被世人高高的捧着,而他……”
他的话语,让我的心再一次被那个远走的人影勾动,子衿的心,从来不向任何人敞开,看似温柔的包容了任何人,却不让别人
包容他。
我的手指触上他的眼睑,想起那双美丽的眸子看到的世界永远是模糊朦胧的,不由惋惜,“你的眼睛,也是为了任务而毁的吗
?”
“为了准确的送入风府,我不能离开预定的地方,必须要在无数的士兵中准确的寻找到风将军,以悲惨的姿态抱着她,赖着她
;虽然我成功了,但是眼睛被烟熏坏了。”
谁能想象,一个他人眼中最高贵的男子,一个比皇帝更超然,更飘渺,更贴近神的男子,居然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既然感激了他,又为何要出卖他?”
我很清楚的知道,今夜的一切,是他算计了子衿,让子衿亲口承认了一切,将我最信任的男人从身边铲除。
“这么多年,我与子衿哥合作无间,窃取了无数的情报机密,成功的将‘千机堂’融入了江湖,没有人知道它背后的隐秘,所
以组织为了奖赏我们,就让我们成了‘千机堂’的堂主,一个主朝堂,一个主江湖,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沧水’对我来说
已经太遥远了,我不想做国师,那太不真实,我也不想做‘千机堂’的堂主,那太功利,我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房间,一盏晕黄
的灯,平静而安宁的生活,有人曾对我说过,她愿意牵着我的手,替我看路,带我回家。”
他忽然睁开了眼,那双朦胧着的双瞳中,闪着悸动,望着我,慢慢的氤氲了。
“承认自己的身份,意味着你可能死,以国师的身份窃取机密,这足以让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更别提你梦想中的那个温暖
房间,平静的生活。”我捏着他下巴的手一用力,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我欠你的,‘千机堂’引诱你去‘沧水’,我也是帮凶,你要杀我,我也认了。”他的脖子凑向我的掌心,“你要送我
去天牢也行,我不会怪你。”
我看到,他颤抖着的眼睑边,一滴清泪缓缓划过脸庞,顺着脸颊,凝结在尖尖的下巴处,啪的一声滴在我的掌心。
心头,似乎有什么被他打碎。
我低下头,凑上唇,亲上他尖尖的小下巴,噙着那一滴晶莹,卷入舌尖。
酸酸涩涩的,是这孤傲的人心底的味道。
我一寸寸的细细吻着他的肌肤,在他的喘息间吮上他的唇,用力汲取着他的甜蜜汁液。
他一声轻哼,呼吸顿时乱了,手贴上我的肩头,想要推开我,几下犹豫中,我的吻已经逐渐深入。
柔柔的开启他的唇,笨拙的舌尖被我含着,啜吸着。
我咬着他的舌,拨弄着,檀香伴随着他的清香,绽放开美丽的瞬间,我舔着他的软嫩,追逐他的躲闪,每当他瑟缩时坏坏的一
啮他的唇,让他为我张的更开。
直到感觉到他呼吸的不稳,我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看着唇齿间拉扯出的银丝,那是甜蜜缠绵的痕迹。
“你揭穿子衿,是不是因为爱我?不能容忍别人害我?”我微笑着,捏着他美丽的脸,手指轻点着微肿的唇,“别不承认了
,什么自己想脱离‘千机堂’,什么向往普通的生活厌倦了这种日子,你根本就是因为我,你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脸颊越来越红,他垂下眼皮,从嗓子深处轻轻的挤出一声轻嗯。
我的手指,一下下的划拨着他的颈项,对着小巧的耳垂吹着气,“那还要离开我吗?还离开这个色胚,混蛋吗?”
他缩着脖子,红晕从脸蛋爬下了颈项,脖子都通红的,在银色的散乱发丝下,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媚人的风情,“你,你,还要
我吗?”
我一哼,“不是你逃避我的吗?不是你不要我的吗?求了,追了,你倒是一路乱跑,既然觉得我配不上高贵的你,那不如就这
么算了,我也不揭穿你的身份,你我情分从此一刀两断,如何?”
“啊……”他的脸色突然变的惨白,没有想到我忽然作出这样的一个决断,一时间脸上都失去了颜色。
我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早已经了然一切。
“是你说的在你回来之后作出决定,我不管你的离开是因为‘千机堂’的安排,还是你真的要逃避我,现在你回来了,我给你
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决定。”话语声,坚决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他低垂下头,半晌没有声音。
“你说跟我在一起,就要抛弃你国师的地位和身份,丢下你的锦衣玉食,甚至还要接受我的多情,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给我
一个答案。”我强势的抬起他的下巴,目光扫视着他。
他咬着唇,眼中已经有了委屈的神色,倔强的抿着嘴。
看看身边的香炉,再看看他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憋着不肯流下来,“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如果你不说,那时间一到
你就走,和子衿一样,我绝不挽留。”
“子衿哥……”他倒抽一口凉气,“你让他走了?”
“怎么,你觉得我会苦苦挽留吗?”我背上双手,后退了两步,坐入椅子中,“不爱我的人我为什么要留在身边?若不是看在
他以往的情分,我根本都不会放过他,那么你呢?做什么选择?”
“你,不是知道的吗?”他小小的声音,带着分委屈,就是不肯说下去。
“我知道什么?”我挑着眉头,坏坏的捏上他的尖下巴,“我只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没说愿不愿意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啊?”
他又是不言语,骨子里的自尊让他不愿意表露自己的想法,哪怕这答案已经人尽皆知了。
“不说是吧,不说我走了。”一转身,踏向门口。
刚一动,衣角被小小的牵住,伴随着嗫嚅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说,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
心头叹息,我握上他的手,坐在他的身边,轻搂着他的腰,他怯怯的靠了靠,发现我没有抗拒,这才全心的贴上我的肩头,我
亲吻着他的发丝,嗅着清新的香气,“我从不隐瞒对你的爱,记得吗?我说过要做你的眼睛,我会好好的爱你,我要陪你日月
晨昏,这是我的心里话,我对你的承诺,而今天,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他蹭在我的肩窝,微微动了动,声音低的象蚊呐般,“以前的我,遵守着教条,除了经文就是禅堂,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的飞
扬潇洒,你的笑谈风月,让我好奇居然有人可以生活的这么多姿多彩,我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一个逍遥王爷,可是你的风流史让
我不能苟同,于是我决定鄙夷你的生活,越是不屑越是关注,我开始不断的想要知道你更多的消息,也许就是在那种关注下,
我的心也沦陷了。”
我低下头,他迎着我的目光,“你以前问过我,是不是我一直喜欢你,我现在告诉你,是的,一直都喜欢,甚至你选了穆沄逸
而不是我的时候,我恨你,恨了你三年,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如他,为什么你会为了他抛弃一切,那时候,我忘记了‘沧水’
忘记了国师的身份,我只是个偷偷暗恋你的人,一个想要爱人垂青的男人。”
亲上他的脸,我慢慢的摩挲游移,细细的品尝他的美,“不会了,沄逸陪了我三年,我要你陪我三十年,好不好?”
他的身子,情不自禁的一抖,目光缩了下。
我看看一旁被丢弃的被子,再次拎了起来包裹上他,“是不是冷了?”
“嗯。”他声音小的,没有半分底气。
“月栖,从今天起,你不许有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