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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有病,再加上赵谦总胡思乱想,耗了心神,这病还越发的沉重了。
一连在客栈待了三四天,这才算有了些起色。
静月白天照顾他,晚上的时候,却夜夜和水征一起去降妖捉鬼,每每回来的时候,还总是挂点彩,样子颇为狼狈。
赵谦一个劲的念叨,这天下难不成真有这么多的妖怪吗?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一个没有遇到过呢?
这小尼姑可没白娶啊,和她在一起这几个月,遇到的怪事,比他这二十多年遇到的还要多。
第五天上午,静月正与赵谦闲话,忽见静月脖子一歪,耳朵支楞着,好象在听谁说话一样。
“怎么了?”赵谦觉得肯定是又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了,急忙追问。
静月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见静月点了点头,似乎有所领悟一样。
赵谦拉了拉静月的袖子,满脸的好奇。
静月道:“有活干了,我和水征还得走一趟。”
赵谦这几天被鬼吓的有点胆怯,大白天的都不敢自己在一个房间待着。
标准的做了亏心事,就怕鬼叫门。
“不让你去,我害怕。”
“我让李秀来陪你,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本就不是个温柔的人,哪会理会赵谦的撒娇啊。
大袖一挥,出门而去。
“好狠心的小尼姑,一点也不管你相公的死活啊,也不怕本王有什么不测,你成了个小寡妇。”赵谦望着静月的背影,恨恨的骂了一句。
“对了,有危险了你就用金刚罩,可以抵挡一阵子的。”静月忽然又折了回来,向赵谦嘱咐道。
赵谦以为静月走了呢,这才放心大胆的在背后骂她,未料想静月杀了个回马枪,那句话想必她肯定是听去了。
“知道了。”心虚的赵谦这次乖乖的听了话。
静月走后,赵谦将李秀叫来和自己做伴。
李秀是赵谦手下一号打手,这些年来随赵谦做过的“好事”,多不胜数。自从见了静月的神通,听静月说过几次因果报应之后,心中就有些犯嘀咕了。
“王爷,你说王妃讲的那些冤鬼索命的事,是不是真的啊?”
赵谦去了趟地府,那天夜里又亲耳听见了两个鬼说话,对这事早就信了个十成十了,况且有人问自己问题,自己又恰好知道答案,心中很有成就感啊。
于是得意道:“当然是真的了,小尼姑说话虽然不中听,但从不说谎。”
李秀一想起以前的种种,立即慌了神,压低了声音向赵谦说:“王爷,你说以前咱们打死的那些人,会不会找咱们来索命啊。”
听他这么一说,赵谦的得意劲立刻飞到爪哇国去了。
他板着张脸,刚想教训李秀两句,忽听得楼下一阵吵闹。
男女互骂声,小孩哭喊声,桌椅翻倒声,杯碗砸碎声,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房间里。
“李秀,你去看看。”
李秀答应着去了。
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客栈老板夫妻一个追一个跑,跑上楼来了。
老板娘手里举着个鸡毛掸子,边喝边骂:“你个没廉耻的东西,老娘辛辛苦苦挣钱,你可倒好,竟然去逛青楼,把老娘挣来的钱,全花在那些贱人身上了,今天老娘不打死你,算你家祖坟上青烟冒的多。。。。。。”
老板鞋都跑丢了一只,也顾不得捡鞋了,一窜一窜的往前蹦,躲避着老板娘的鸡毛掸子。
李秀拦住老板娘,喝道:“闹什么闹,吓着我们家少爷,你们担待的起吗?老板娘,这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好歹给自家男人留点面子,再说了,有啥大不了的事啊,值得你把他家祖宗都骂上了,这就是你不对了。”
老板娘倒是不再追了,停在了李秀面前,边回答李秀的话,并向钱老板挥舞着鸡毛掸子:“这位客官你给评评这个理,我起早贪黑的经营这个客栈,我一个妇道人家,容易么?他倒好,拿了我挣来的钱去逛青楼了,三天就花了八两银子,八两银子啊,我一年都挣不来八两银子。您给说说,这种没天良的男人,不该打吗?”
李秀一听这事,自己也不好劝,毕竟自己也是经常上青楼的人,好象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那个钱老板听老板娘这么一算帐,可不乐意了,还嘴道:“我花了八两银子,你可倒好,一爪子下去,就把红云的脸给抓破了,光药费就赔了人家二两呢。”
老板娘一听更怒了,鸡毛掸子照着钱第板就一顿抽:“你还敢说,那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红云,勾引我相公,我抓她怎么了?我当时手中是没刀,要是有刀,我砍死她。。。。。。”
他们在外面骂,赵谦在屋里可是又惊着了。
“钱三通家今天得了十两银子,这笔银子来路不正,不是他命中之财,该如何给他消化了呢?”
“这还不容易?一个红云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
他给老板娘的那十两银子,八两付了红云嫖资,二两陪了红云药费,果然消化的一文没剩。
小尼姑说的果然没错,那钱自己要不回来,而老板夫妇,也没有那个命花。
赵谦对这些神秘莫测的鬼神之事,这一下子是彻彻底底的相信了。
对小尼姑静月,也是完完全全的信服了。
第 24 章
下午的时候,静月和水征捉完妖回来了。
赵谦小心眼,生怕水征对静月心怀不轨,每次投宿都支使李秀把水征的房间安排到离他们房间最远的地方。
水征虽然性子不细腻,但次次如此,也多少的有些明白自己不受赵谦的欢迎了。不过他本不是冲着赵谦来的,而是想报静月的救命之恩,这才跟在他们身边的,因此上,他根本就没怎么理会赵谦的感受。反正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对静月小师父是以礼相待,别人的眼光如何他管不了,只求自己无愧于心就行了。
赵谦正躺在床上琢磨自己胳膊上那条寿元线,只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响,然后听到水征温润的声音:“这药你拿着,一会儿就抹上,千万不要硬挺,要是感染了就麻烦了。”
然后听到静月轻声道:“知道了。不用全给我,你也留一点,你胸口上的那道伤也很重。”
如果说人要龌龊,那任何想法都不会纯洁。
赵谦在屋里一听,嗯?怎么着,小尼姑竟然连水征的胸口都看了,这还了得,他们是降妖捉鬼去了,还是私通偷情去了啊?不得不说赵谦是个淫才啊,不管什么事,他都能很快的和风月二字扯上关系。
当下脸一沉,高声大喝:“小尼姑,你给我进来!”
水征告辞而去,静月开门进来了。
赵谦一看,嗬,又挂彩了啊,小尼姑身上的僧衣左边少了半个袖子,下面破了半幅衣摆。脸上倒还干净,只是喉咙那里有三道不浅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了,但从那翻开的血肉中,很轻易就能推测的出,那一抓有多么的危险。如果再深一点,估计小尼姑就命丧黄泉了。
赵谦看着小尼姑的伤口,不知怎的,心中涌出了一种又酸又痛的悲伤。
就好象在四岁那年,当皇嫂天天只哄着那个刚初出生的儿子,不再抱他时,那种被遗弃的伤心和无奈。
也好象在那个艳阳高照的花园中,皇兄淡淡说“算了,我管你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我儿子,我把你养这么大,也算还了荣妃的情了”的时候,那种让他如坠冰窖的寒冷。
赵谦出生后半年,荣妃去世,又过了几个月,父皇去世。是皇兄皇嫂将他养大成人的。
从懂事起,赵谦就将皇兄皇嫂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和他们是异常的亲近。他从未对他们有过生疏和不自在,一心的想着长大后,如何象一个儿子一样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可他的梦没有持续几年,四岁的时候,小皇子的诞生,夺走了皇嫂,那个以前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抱,彻底没有了自己的位置,再也没有向自己敞开过。那一刻,没有人能够知道小小的赵谦心中有多失落,有多伤心。
原来,自己到底不是他们亲生的,到底还是得不到他们象父母般源源不断的关爱。
那一年杭州城的冬天分外的冷,小雪飘完下大雪,大雪下完飘小雪。瑟缩在冰冷皇宫那张偌大的雕花大床上,小赵谦攥着荣妃的画像,整夜整夜的抽噎哭泣。
他的伤心,皇嫂看不见,他的哭泣,皇兄听不见。他向着娘亲的画像喃喃低语,诉说着自己的孤独,自己的寂寞,自己的害怕,自己的惶恐,可娘亲总是冷冰冰的笑着,连个梦都没有给他托过。
小小的赵谦,在那年冬天,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从那时起,他就不再记得什么是温暖了。
小尼姑不会关心人,不会说好话哄赵谦开心。
可赵谦知道,如果他要是有了危险,小尼姑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他。不管他多坏,小尼姑肯定不会抛弃他。全世界的人都用谎言欺骗恭维他,小尼姑对他肯定仍是真情真语。在小尼姑身上,赵谦慢慢的找到了真诚,找到了安全,找到了从四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的——温暖。
赵谦不懂什么是“爱”,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中,没有人真正的给过他关爱。皇嫂养他,是因为在没有皇子的情况下,只有帮了皇帝的忙,皇帝才能宠她,才能给她权势。一旦自己生了儿子,赵谦的作用就已经结束了。皇兄养他,是为了报恩,报荣妃的救命之恩。当赵谦长大后,不管他如何的胡来,皇兄再没管过他一次,而他自己的皇子,却是不厌其烦的谆谆教导。
他眠花宿柳,他流连风月,他花钱买笑,是买那一夜的温存,买那一刻,身边的人带给他的温暖。
刚开始是为了添补心中的空白,后来,慢慢的成了习惯,慢慢的就离不开这种追欢买笑的生活了。
他知道那些女人向他笑,给他温暖,是因为他有权,他有势,他有钱,没有人是真正的在乎他,没有人是真正的爱着他。可赵谦还是离不开她们,还是天天去那种地方流连。他的床上,从来没有少过女人。
他不愿独处,他不喜欢冷清,因为一旦他一个人睡在床上时,他总会想起那年冬天的寒冷,那种连骨髓都能冻僵的寒冷。
小尼姑对他是和别人不同的,小尼姑的那种关怀,虽表露无多,但却是从内心发出来的。没有虚假,没有敷衍,没有厌恶,也没有嘲笑。
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心思总是细腻又敏感,极度多疑,极易受伤,却又极易感动。
在与静月一天天的相处中,赵谦观察着,试探着,又在慢慢的接受着。
当静月总是无声的包容着他的坏脾气,宽容着他的坏心思时,赵谦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有一颗温暖的种子在他心中慢慢的生根了。
现在,当他看到小尼姑脖子上那三道血淋淋的抓痕时,这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带给了赵谦平生第一缕感情的绿色。
忘了刚才心中还有的愠怒,也忘了自己想要收拾静月的心思。
赵谦紧紧的抱住静月,心中害怕极了,差一点,自己就失去小尼姑了,就失去仅有的那点温暖了。
静月不知道赵谦为什么忽然变得悲伤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赵谦死抱住她不放手。她敏锐的感觉到,赵谦的心很不平静,他在害怕,他在不安。
她轻轻拍着赵谦的后背,温柔一笑:“交给你个任务,来帮我上药,我快痛死了。”
赵谦一听静月说疼,这才放开了她,扶她坐到椅子上,拿来布巾,轻轻的帮她擦拭伤口。
静月是如何聪明剔透的一个人啊,一听赵谦如此的安静,必定是心怀伤感,此时怕是极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