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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行事稳重,为何会……”李擎之问道。
凌子岳不语,楚定江的话点醒了他,但他当时并没有冲动,是后来一次次得到那名危月的消息。才会渐渐悲愤交加,失去平常心。
“控鹤军中的危月都是些什么人?”凌子岳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李擎之道,“危月乃断绝路之人,执行的任务,几乎都是以命相抵。”
凌子岳问道,“危月中可能有奸细吗?”
李擎之想了想,“不太可能,因为危月之人只受命,而无权知晓整个任务,能得到的消息太少。”
见凌子岳沉思,李擎之接着道,“况且,当时救危月的人中有楚大人,那两人若是有什么不妥,楚大人必能一眼识破。”
“这么说来,还是我太浮躁了。”凌子岳叹息,“走吧。”
周围随行的将士纷纷起身。
李擎之拱手道,“某只能送将军到此处了。”
“有劳壮士。”凌子岳拱手还礼,心中却道,壮士虽仗义随行保护,却不知最危险的地方不是路途而是朝堂啊!
一场秋雨一场凉。
汴京叶落秋至,而辽国上京已飘雪。
辽国皇宫中烧上了火炉,上首坐着一个男子,身裹苍色裘衣,垂首闭眼,棱角分明的面容半掩在裘衣里,只见得一双眉凌厉逼人。
坐在下首的耶律凰吾一袭深紫大袍,身披墨色狐裘,美艳而威严的面容此刻正带着淡淡笑意,“哥哥真是好计策。”
“此事你办的好。”那人开口便咳了几声,“朕已下令恢复你公主之尊,府邸还是原来那个。”
耶律凰吾所做的,只是把危月的情况添油加醋的传到凌子岳耳朵里。
凌子岳心性刚强,是个血性男人,他虽然沉稳,但是只要消息传的巧妙,还是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激起他的血性和怒火。
“汴京那边传来消息,凌子岳一入汴京便被禁足在府中。”耶律凰吾道,“我会让那边的人推波助澜。”
“你近前来。”手座上的男人道。
耶律凰吾步上阶梯,倾身跪坐在男子身边,他侧头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又道,“此事要快,时机一过,很难再逼死凌子岳。”
凌子岳在民间声誉很好,再加上这次是凯旋,名声更胜从前。要知道,自从大宋开国以来,太祖太宗的心愿就是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一直没有人做到的事情,凌子岳却做到了!
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大宋一向重文轻武,可这一回就连那些一贯看不上武夫的文人,也都对凌子岳钦佩之至。
楚定江一直在暗中关注此事,料定这是辽国阴谋,但是他并未插手,反而趁机洗清华氏。
不过,华宰辅一日不离朝,华氏便活在刀锋上一日,楚定江暗中也曾劝他急流勇退,但人总是容易眷恋高位。他的确很有才能,眼看大宋越来越繁荣,这种满足感,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
华宰辅就这么沉醉在治理国家的成就感之中不可自拔,情愿背上骂名死在宰辅的位置上。
大宋亦有很强的家族观念,可是比起楚定江所处的那个年代,已经淡薄了很多,很多人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家族。
第二百八十五章 鱼和熊掌
第二百八十五章
楚定江坐在华府的大书房中,随手翻看华宰辅放在书案上的奏折。
不多时,外面响起脚步声。
房门打开,楚定江也没有闪躲,气定神闲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位须发花白的老者。
华宰辅一身官服尚未及更换,身边没有任何随从。
楚定江十分了解他的习惯。
“你是何人!”华宰辅呵道。
“是我。”楚定江以前只用声音与他对话,这还是第一次现身。
外面脚步声匆匆,尚未赶到,华宰辅转身出门,“退下。”
“大人没事吧?”带头的护卫紧张道。
“无事,退下吧。”华宰辅道。
屏退所有人,华宰辅才又进入书房。
夕阳从镂花窗照进来,在地上留下一朵朵金红的梅花。
“你来做什么?”华宰辅就近坐下。
这从小就奇诡无比的儿子,几乎成了华宰辅的心病,当年他小小年纪为什么就能做出那等谋划,他费尽心思的离开华氏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问题华宰辅想了近二十年都一点头绪。
楚定江的面容罩在宽大的帽兜之下,声音低沉,说的话让人心惊,“你的三个儿子,想保哪一个?”
华宰辅冷冷盯着他,“华氏的人不需要你来保,华氏也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楚定江身上威压骤然崩出,华宰辅耳边仿佛炸响一记旱天雷,脸色不禁一白。他在官场混了几十年,如今就算面对皇帝责难也未必会如此神色。
回过神来时,华宰辅心中顿生羞恼,自己竟然被亲生儿子镇住!
可是坐在桌案后的那个身影又的确散发着常人不可及的气势,令人噤若寒蝉。
“若不是我顾念与华氏缘分一场,绝不会多管闲事。”楚定江翻着面前的折子。取出其中一个推向华宰辅,“你这是在把华氏往悬崖上推,不过你做的是好事。”
那是华宰辅上书为凌子岳求情的折子,他何尝不知,就算这次凌子岳真的逃过一劫,可一旦沾上关系,皇帝肯定会更加戒备,一个当朝宰辅,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若是联合起来。大宋江山必然倾塌。
华宰辅想为凌子岳说句话,可无奈顾虑重重,所以那折子已经写好三天了,却迟迟没有呈上去。
他很快从惊怒中平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睿智,“你几番来劝我归隐,目的不是为了保住华氏吧?”
就算他归隐,华氏的权势影响也不会骤然消失,皇帝亦不一定会放过他。不过这么做至少能够保住华氏一部分血脉和实力。
可是一旦华宰辅归隐。等凌子岳死后,大宋的危相就显露无疑。
楚定江所做的事情,于大宋不利。
华宰辅不得不深想一层。
“想必你觉得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楚定江手指轻轻敲着奏折,气定神闲的道。“大宋什么都不缺,唯缺一个好皇帝。”
华宰辅眉心一跳,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
沉默两息,华宰辅皱眉。“你是何意?”
他觉得骑虎难下是真的,此时突然撒手,于国不利。若是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早晚会和凌子岳一个下场。他原以为自己会死在前头,可没想到凌子岳先倒下了。
一向沉稳隐忍的凌子岳,怎么会突然放开手脚?
华宰辅目光沉沉的看了楚定江一眼。
楚定江知道他心中所疑,便直接转了别的话题,“您觉得,大宋文人缺骨气吗?”
华宰辅沉吟片刻,“文人缺的不是骨气而是缺血性。”
“文人不缺骨气,也不缺血性。”楚定江为了解儒家现状,经常读当代备受推崇的儒士著作,“他们显得懦弱,是因为巴掌还没有结结实实掴到自己脸上!受儒家思想熏陶,注定他们会一步步退让,只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才露出一身倔强不屈的硬骨头。”
所以,他们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话就到这里。”楚定江指头一顿,站起身道,“望你三思。”
华宰辅见他要走,语气急促起来,“我想知道你当年究竟为何离开华氏?”
“因为我不想再将今生今世捆在华氏。”楚定江闪身出屋。
华宰辅注意到他用了“再”,脑海中闪过一念,但旋即又否定。
子不语怪力乱神,华宰辅也是儒家。
他仔细思量了楚定江的话,并设身处地的一想,果然如此!假设他只是个普通士子,如果有铁骑要将自己践踏到尘泥里去,他必定会奋起反抗,可是火没有烧眉毛便会觉得有时间从容去想应对之策。
让宋人感觉到切切实实的危机感与愤怒感,他一个人突然主动隐退肯定不行,还要加上……凌子岳的血,以及大宋的惨败。
凌子岳活着,可能会守得边关安宁,可他若是死的冤枉,以宋人的心态,大部分人不敢将罪责都怪到皇帝头上,而是会一腔怒火泼向辽国,可是心里对皇帝难免会有痛恨怨言。
大宋的当务之急,是要激起宋人的血性,其次是拥立新帝。
而华宰辅只需要在这件事情上泼油以助火势,他拿捏好分寸,上奏为凌子岳说话,然后被牵连罢职,避开这场风波,待大宋亟待人撑起重担时,他再出山……
若不破而后立,就算今日凌子岳打下了析津府,能守的严严实实,来日凌子岳一死,辽人定然会奋起反攻。
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何况是一头疯狼!
把一国之安危,系于一人之身,实在令人忧心无比。
不如把这撑着天的神龟杀了,血泼在宋人的脸上,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天塌下来,若不再奋起反抗,只有等死的份……
“好险峻歹毒的计策!”华宰辅吁了口气。
拥立新帝,华宰辅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赵氏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太子不必提,华宰辅一直在逮他的把柄,想找个适时地时机参奏,那多如牛毛的错处,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其次是二皇子,他好武,性格刚硬很武将风范,可是疏于读书,做事太冲动。三皇子太小,若是他登基,大宋非得乱成一锅粥,因此一时半会也是指望不上。
矮子里选高个,也就二皇子能将就将就……
华宰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困局,就在楚定江手里轻轻被解开了。
不,他解的不仅仅是华氏的死局,也是大宋的死局!
听说辽国北院大王捉了凌子岳的女人,一直在不断羞辱意图激怒凌子岳,凌子岳会走错这一步,一定有辽国搅合。
而这一局中,无论是辽国、大宋,抑或是凌子岳和他,都是楚定江手里的棋子。
而辽国背后出主意的那人手段也不弱。
华宰辅嗅到了高手过招针锋相对的味道。
想了一圈下来,他踱步到书案前,取过那本奏折轻轻摩挲。
真的,要如此算计谋害一位正直血性的将军吗……
夜幕初临。
街上一些商家维持着皇帝下令普天同庆的余韵,花灯成排,明亮如昼。
楚定江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摊上摆着牡丹花灯,走过去伸手托起,想起了那日河边安久与华容简的嬉闹。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当如何哉?”华容简呢喃着点亮花灯,丢下一角银子,到河畔将它放下。
此计一起,可能就是天翻地覆,他觉得自己沉寂已久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终于找到了当年冲劲十足的感觉。
那一天,他看见安久与华容简在一处,虽有不悦,却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争!”楚定江声量不大,却铿锵有力,透出哪怕天崩地裂亦不退后一步的悍勇和决心。
第二百八十六章 求救
梅花里。
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李擎之垂着脑袋坐在隋云珠身旁,心中羞愧难当。
今日他回来的时候,没想到身后跟了条尾巴,而他浑然不觉的将人领到了岛上。
此人,乃高大壮是也!
他当了一段时间的宦官,举止行为越发娘炮,连端着茶盏的动作都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对莫思归道,“我这几个下属……”
莫思归吐出一个烟圈,打断他的话,“都带走,省得老子看着心烦。”
“大人,我们既然出来了就不打算回去。”李擎之身上隐隐透出杀气。
“哼哼。”高大壮冷笑两声,拈着手指,“你以为旁人都与你一般傻吗?我若是存着逮你们回去的心,敢一个人跟上岛?”
他说着,点向安久,“你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白瞎爷爷给你那几粒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