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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足足一米，胡子花白的老头，在看见鸿畴之后，身手极其灵活地往后一个蹦跳，手里面比人高的拐棍当胸打横一放，另一掌平推向前：“大仙，有话好说！”
安文昊有一种在平地滑一跤的感觉。他原本还以为这老头很厉害勒，无论从相貌还是反应能力，这老头看上去都绝对不是一般人啊，怎么面对鸿畴瞬间就萎了呢？
果然是因为颜？
安文昊这是真正的外行看热闹。
老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啥可耻的。他在鸿畴开门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捡回来的一个怪怪的小孩儿，不过一个晚上没看住，身边竟然多了一个这么可怕的人……这是人吧？还是什么人形兵器之类的？
老头抓了抓头皮，感到糟心极了！为什么土地不能离职？哪怕调任也行啊！封神之战后，他们这些战死的将士，虽然没有分到上榜，但是也被分封了土地。小毛神也是神不是？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大部分土地都过着比较舒心的日子，没事就闲着，有空就看顾一下自己地盘上的风水，日子过得很不错。但是随着后来战事频发和各种变故，到了现在，留存下来的土地已经不多了。他们还会面临很多问题，最严重的就是外来人口——特指非本位面智慧或者非智慧生物。
安文昊之前的情况，土地还是很了解的。在安文昊身上发生了一些土地不太了解的变化之后，他还是愿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譬如说一间暂住的过渡房，一份身份证明，以及一份还说得过去的档案。
不过一份档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当中涉及到了方方面面，不仅要有学历证明，还要有相关人员的证明，一系列的手续。哪怕土地只是做一份最简单不过的档案，也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
本来土地是过来准备和安文昊好好聊聊的，毕竟安文昊身前的经历怎么样都算不上美好的回忆，又是当鬼十来年，现在重新变成了人，岁数还小了，身边又没钱，怎么样也得有个适应过程。
心理辅导员土地公公没想到，安文昊是没钱，但是他身边有人，还是个这么强力的人。
话又说回来了，这是人吧？
在土地公公打量鸿畴的时候，鸿畴也在打量土地公公。
安文昊搓着下巴看着两个人“深情对视”，虽然颜值相差太多，但万一是真爱呢？譬如说王八和绿豆之类？
不过，怎么看这画面还是伤眼。
不看了！
安文昊扭头捡起土地公公掉在地上的档案袋。袋口的细绳没有绕上，里面的纸飞出一角，他看到上面写着安文昊三个字，直接就心安理得地抽了出来。
毋庸置疑，这是一份履历。
根据安文昊这张年仅十七岁的身份证，就可以知道，这张履历复杂不到哪里去。
安文昊随便扫一眼就明白了，然后脸色铁青地大力拍桌：“小学肄业！九年制义务教育直接在小学念了九年！还肄业！我！安文昊！常青藤双硕士学位……”
身高不足一米的小老头抬了抬眼皮：“那是你身前。”
安文昊瞬间漏气，咕哝：“重新活一遍的二手货就是没有原装的值钱啊。”
鸿畴这会儿已经对土地公公看出了个大概，转回到安文昊身边研究履历。只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全都来自于神识对周边的扫描。他在这个世界被压制得厉害，以往在一瞬间就能覆盖一片宇宙的神识，现在只能覆盖方圆不到十公里罢了。
对于安文昊的一些说词也好，这份履历也罢，他其实不太明白：“这有什么问题吗？”
真学霸·过去完成时·安文昊2。0版本，看在鸿畴的美腻脸份上，就大概解释了一番。重点在于他以前的学历是多么的了不起，现在的学历是多么的了！不！得！
“简直突破人类的想象极限啊亲！”有卖家吗？必须差评！
卖家小老头土地公公看到鸿畴还略有忌惮，但是对安文昊可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就将他给安文昊做的一切给说了个明白，难度等级更是最高五颗星，关键在于：“免费的！这是免费的！”小老头的表情就像是给买家赠品，结果因为赠品的颜色不讨喜而遭到差评的无辜卖家。
安文昊不说话了。
土地公公问：“还有啥事情要问的？”
安文昊：“能借我点钱吗？”
土地公公给安文昊留下了三百块钱，就走人了。由于多出来的这个人，他得给鸿畴也办理一份身份证明，真心劳碌命。
三百块能干什么？安文昊要是在身前，肯定不清楚。作为一个标准的富三代，他根本就没经历过家境贫寒的时候，从小就没有什么金钱观念。买东西只分喜不喜欢，从来没在意过价位。他的金钱观念是在死后才培养起来的。
作为一个常人眼中看不到的鬼，他旁观过太多的事情，见识过许多人私底下没有遮掩的样子。无论他们表面是多么的开朗阳光积极向上，私底下他们可能为了房租省下早饭，为了学费去捡垃圾，为了医疗费而去卖血……
三百块能干很多事情。譬如巷口的点心店，菜包一块，肉包一块二；譬如说去办理一张银行卡；买个贼不理手机，买个u盘；譬如说花上二十块钱去网吧包夜。
嗯，人数x2。安文昊要干的事情有些见不得人，于是要了个双人包厢。
昏暗的室内，网吧小妹看着安文昊和鸿畴的眼神，闪烁着精光。
安文昊没注意，鸿畴察觉到了有些奇怪，但是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到他这个境界，已经很少有人或者事情能够让他产生情绪了。
双人包厢在四楼，比起乌烟瘴气的一楼和二楼大厅，三楼和四楼的环境显然要好上不止一筹，只是也好得有限。
他们两个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人出来，惨白着脸顶着一副黑眼圈的男人，看到他们两个进到一个双人包厢的时候，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笑声里的情绪，让鸿畴……毫无反应。
他跟着安文昊进到包厢，见安文昊就要一屁股做下去，赶紧把人一把拉住：“等等。”
然后安文昊就感觉到一阵轻风吹过，整个包厢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他抬头星星眼看着鸿畴：“好厉害啊。”壮士，收徒吗？
鸿畴看着安文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
不过安文昊眼睛里的星星闪得快，灭得更快。他现在可没什么本钱浪费时间，刷卡又不能刷脸是吧？鸿畴辣么美腻的一张脸，刚才网吧小妹也没少收他们一分钱。
鸿畴这半天就跟着安文昊晃来晃去。可惜安文昊的活动范围不大，对他扩充的知识面作用很有限。
电脑这种东西在他的神识中倒是扫到过不少画面，在这个奇怪的社会里面普及率很高。眼下，他看着安文昊很快从生疏到熟练地操作电脑，看上去觉得不难。
安文昊也没征求鸿畴的意见，直接上手就包揽了两台电脑。随着他越来越熟悉操作，显示器上闪现地速度提高了不少。
在旁观的鸿畴觉得，如果换成个普通人，眼睛根本就跟不上这速度。在鸿畴的神识中，还没有人用电脑像安文昊这样的。他略感新奇地看着安文昊的操作，感觉十指翻飞嘴角翘起脸上露出一个小酒窝的少年顺眼极了。
嗯，手指的灵活度不错，将来开始修炼的话，打手诀的速度会快很多。
安文昊完全不知道在一旁的鸿畴的打算，在连续敲了两个小时键盘之后，终于舒了一口气，五指纷张，小小做了个手指操缓解酸痛。
安文昊当鬼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他其实在网上赚了点钱，数目不算大，不过够花销了。刚才他弄了几个小程序，再转了点钱到网银上面，现在可以买东西了。
鸿畴倒是发挥了从来没见过的体贴，温热的手掌只是贴着安文昊的后腰，微微输了点灵气，安文昊就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像是刚泡了温泉，全身上下就没一处不舒坦的。
安文昊：壮士，好腻害！壮士，收徒吗？
鸿畴很快就收回了手掌，摸了摸少年软软的头发，问：“忙完了？”
“嗯。”安文昊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上面，这回倒是悠闲多了，打开了网购页面还指给鸿畴看：“家里什么都没有，得买点东西。你想要什么？”安文昊想了想家徒四壁，总觉得啥都要买，可是他一下也不敢转太多的钱过来，得好好打算。
鸿畴：“嗯，方便的话给我买两件衣服就好。”他修炼有成，完全可以不吃不睡。俗世的这些东西，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
安文昊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怎么样，床还是要买的。”
鸿畴：“那给我买个蒲团吧，我不用睡觉。”
安文昊：“咦？”等等，他好像一直没问鸿畴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辣么厉害，难道是来降妖除魔的道长吗？他这样的前任阿飘，不是很危险？！
第三章 生活要有米
“咱们公司拥有巨大的潜力！”
也就是现在木有实力。
“是新兴产业。”
木有市场。
“欢迎和公司一起成长。”
木有规模。
安文昊低头想了想自己的现状，木有资历、木有学历、木有关系……三木vs。三木，好像还挺般配？
安文昊问：“请问贵公司的待遇？”
“这个嘛，只要扎实肯干，欢迎挑战高薪，作为业务员，多劳多得。”
“底薪？”
“最低工资。这是公司为了鼓励员工积极进取，身为一个业务员要有狼的精神，要在外捕猎。我们相信只要肯努力，每一位业务员都有成为金牌销售的潜力，百万年薪不是梦！”
是做梦！
看到安文昊不到半个小时就从电梯口下来，等在大堂的鸿畴迎了上去，手先于自己的意识，轻轻拍抚了一下那个耷拉着的毛绒绒的小脑袋：“不顺利？”
“唔。”少年过分精致的脸抬起，从喉头咕噜了一声，像是一只被安抚住的猫。
这样的不顺利是在安文昊预料之中的。他一个没学历没关系没经验，连年龄都……能得到一个面试的机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不顺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难免心里面会有些挫折感。但是身边有辣么美腻的人纵容着，身为一个弯男，安文昊非常自然地就把一分挫折演成了七八分。
鸿畴是活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具体多久的老怪物了，面对安文昊这么点小心思还能看不出来？但这点小心眼让他觉得格外有趣。
其实安文昊如果只是需要稳定的生活来源的话，并不一定需要一份工作。他只是想做一下尝试，尝试那些他上辈子从来没经历过的，又在当鬼的时候看到过的人生百态。
哪怕能开口说话，能触碰到东西，能感受到温度……才重获新生不到一周的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