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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别觉得没面子,有机会;你一定给我准备一顿饕餮盛宴,我最喜欢你亲手做的捣珍,你一定记得欠着我的。”欣然努力地挤出一点笑脸,让分别不至于变得那么沉重。
“好,好!大姐到时亲自下厨,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边吃边聊。”若然满眼转着泪,嗯嗯地说道。
两姐妹再一次抱头痛哭,魏公子见了也不免眼圈泛红。等她们哭罢擦泪,他把欣然拉到一边,悄声道:“大梁湾里有一位隐士申公,是避居闹市的王族后裔 ,你去找找他,或许他有办法让我和你大姐脱离险境。”魏公子对欣然嘱咐道,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夔龙符信,递给欣然,“这是我的印玺,你见到他的时候,向他出示这个,他自会明白,我在大梁北郊豢养了一批剑客,他们是列国的义士,都蒙受过我的礼遇,你用这个符节,非常时候,招用他们,他们定会鼎力相助的。”魏公子郑重其事地低声托付欣然。
“嗯!”欣然点头,有了这些,欣然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即便困难重重,但是希望的曙光,一直在照耀她,“公子,大姐就托付给你了,等我的好消息!”
狱令已经几次催促,若然排削的纤指攥着欣然的手,紧紧的,不忍分开!
欣然自此一去,可能再相见无期,她心中如下起了三月梅小雨,滴滴答答,湿漉漉的。
从小一起长大,姐妹几个相亲相爱,二妹嫣然在秦国已经香消玉殒。之前,父亲曾来帛书说过,她一直不肯相信,见到欣然她故意提起嫣然,从欣然眼眸中掠过的哀伤,她知道,那真的是事实。也许她马上也会步嫣然的后尘,在魏国府中的岁月,虽然过得那么清冷孤单,那么萧索凄惶,可是对家人的牵念,她时刻没有忘怀。
信陵君堂堂一个封君,都沦为阶下囚,妹妹一介小女子,她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脱离桎梏。
希望如此渺茫,她真的不敢报太大的幻想。
她是曾是蜜罐里泡出来的富家小姐,十几年来,老天已经很优待她,不是吗?
嫁到魏国后,在府中饱受冷落,若然不大的年纪,却已经觉得心里早已沧桑,对她里说,苦熬的日子窒闷而漫长,她并不畏惧死,只是希望可以和魏公子生未能同寝,死同穴,来世让他偿还亏欠她的所有。
“大姐,我该走了!”欣然看着若然满脸的怅然,吞咽一下,艰难地说。
若然身子一颤,仿佛被莫名击打了一下,脩地放开欣然的手,转过声,忍声饮泣。欣然绷直脊背,强迫自己坚强,抬起似有千金的双脚,后退着挪步到门口,刚鼓足力气,甩身出去,突然魏公子伸出手,冲她喝道:“慢着!”
欣然讶异!魏公子凝视若然片刻,犹豫了一下,面有难色道:“妹子,我想麻烦你帮我做件事,可以吗?”
“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欣然一定尽力去做。”欣然一副万死不辞的样子。
魏公子走过来揽住若然的肩头,在她耳边低语:“我知道,我该顾及你的感受,可是我这心里终究惦记,你能理解是吗?”
“你是担心如沐。”若然对魏公子突然的体贴,感到诧然,抬眸,痴痴地问。
魏公子颔首。
“你可以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爱她吗?”若然迎着魏公子的目光,恳切地说。
=文=“我亏欠她。”魏公子攒眉,目光瞢然,唏嘘道。
=人=“仅仅是亏欠吗?”若然目光灼灼地逼问道。
=书=“也有怜惜!”魏公子如实说道。
=屋=“对我呢?”
“先是歉疚,后觉得亏欠,觉得疼惜,却一直在逃避。”
若然突然璀璨一笑,够了,纵使曾经一路心酸,一路踉跄,她现在看到了前路满地花瓣,花香萦绕。“我已经释怀了!”
魏公子嘴角一抿,轻笑,那笑从眼眸里溢出来,在整个面部舒展开,很温润。他转过身对欣然说:
“大梁西郊,我和你姐姐有个朋友住在那里,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叫如沐。你可不可帮我们去看看她。需要的时候,帮忙照应一下。”
欣然刚想应承。
狱令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道:“魏公子你就别操心了,如姬娘娘,已经为先王殉葬了!”
【二】
邺城战事告急!
景湣(mǐn)王在危难中即位,不想着振兴国本,重用贤德之人,也如他父王一般,沉浸在宫中风情迤逦的嫔妃群里,整日推杯把盏,放纵贪欢,得过且过。
晌午时分,景湣王抱着美人,坐在他父王曾经和美人风流缠绵的软榻上,兰陵美酒已经把他熏得醉眼朦胧,他的手游走在美人的罗衫里,脸上衔着令人作呕的笑,身旁还萦绕着许多舞姬,钟磬泠然,莺歌燕舞。
突地,王宫谒者来报:“申公请求谒见大王!”
“申公,哪个申公?”景湣王脑子有一刻混沌。
“避居大梁的隐士申公。”谒者朗声道。
景湣王登时身子一凛,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站了起来,敛容正色道:“宣!”
申公是魏惠王的支脉,论辈分比景湣王要高好几辈,在魏国德高望重,可他天性怪癖,不出仕,不慕荣华,不要封爵,不要封地,先王时,想请他出任太子太傅,他坚持不受。他是魏国的道德旗帜和标杆,景湣王哪敢不庄重以待。
谒者将申公引进殿。景湣王已经喝退妃嫔,在大殿中间,正襟危坐。
“参见大王!”申公长稽道。
“免礼,免礼!赐座!”景湣王情绪有些亢奋,许是酒的原因。
“前辈进来身体可好?”景湣王一脸和悦地问候道。
“多谢大王关心,老朽一切尚好,只是老朽担心大王将不好。”申公语出惊人道。
“前辈何出此言?”景湣伸长脖子,冕旒叮叮当当地晃荡,想是被吓着了。
“东宫苍龙②,中间是房宿和心宿。心宿是王的行政殿堂,其中大火③象征国君。老朽近日夜观天象,发现大火红光黯淡,说明王将有劫难。”申公一脸肃穆,振振有词道。
“果真?”
“老朽隐居闹市,七十多年来,日日研究天象,天象与人事息息相关。天已有预警,老朽意在告诉大王,大王信也行,不信也可,老朽告辞了。”申公一脸无所谓,起身作势要走。
“大王,此等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身边的侍者及时提醒道。
“前辈留步,孤王年纪尚幼,还望前辈教寡人如何化险为夷,禳灾去祸。”景湣王起身长躬道。
“大王刚刚即位,德行尚浅,应该向天下布施恩泽,黎民若感念大王恩惠,必能将此上达于天,自然就能消灾解祸。”
“前辈的意思是让寡人向百姓布施恩泽。”
“嗯!”
“怎么布施恩泽?若是灾年,寡人可以开仓济民。若是有战事,寡人可以从优抚恤家属,可邺城正激战正酣,不是时候。”
“那陛下更应该广布恩泽,揽民心。前方将士才能同仇敌忾,誓死效忠。”
“申公所言极是,陛下你可以赦免囚犯,让他们和家人重聚,这样可就惠及千家万户。”
“对对,传内史来,诏命大赦天下!”
申公默然告退。
一句话诏命,就能惠及千家万户,景湣王感到得意,感到自己原来如此强大,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心里乐颠颠的,在寝宫里摇头晃脑的自顾自的哼哼开。
心情实在太好,景湣王猛地搡翻一个美人,爬到她身上,就呼哧呼哧耕耘开了。
精疲力尽之后,匍匐在软榻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晋也大将军闯宫进来时,已经是黄昏,晚霞绚烂无边。
内侍在他耳边低唤,景湣王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赫然见晋也大将军,站在他的榻前三丈之外,全身甲胄,手上扶着剑柄,虽然极力压制,依然能感觉到他怒气汹汹。
宫变,一个恐怖的词在他脑中,乍现!
景湣王一激灵,蹭地跳起来,本能地绷直脊梁,强装镇定,提高声调呵斥道:“爱卿公然闯进寡人的寝宫,意欲何为?”
“大王,是你下令放走信陵君魏无忌的吗?”晋也怒气之下,连君臣的礼数也没了,直愣愣地问道。
“放走魏无忌,此话何解?寡人没下这道圣谕。”景湣王大惑不解。
“大王早上不是下诏大赦全国吗?信陵君魏无忌已经被赦免释放了!”
“啊!”景湣王这时才恍然大悟,一拍案几打呼道:“寡人中套了。晋将军,你快去追回他,决不能让他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景湣王:魏国最后一位国君。这事他死后的谥号。
②东方苍龙:古代四象之一, 古时人民为了方便於观测日、月和五大行星〔金、木、水、火、土)的运转,便将黄、赤道附近的星座选出二十八个做为标志,称为二十八星宿。二十八星宿划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域——东方青龙七宿,北方玄武,西方白虎七,南方朱雀七,合称为四象、四维、四兽。古代人民用这四象和二十八星宿中每象每宿的出没和到达中天的时刻来判定季节。
③大火,即心宿二,天蝎座α星(天蝎座的主星),中国古代称大火,属东方苍龙七宿的心宿,“七月流火”即是大火星西行,天气将寒之意。心宿二乃全天第十五亮星“,是一颗著名的红巨星,能放出火红色的光亮,每年夏历的五月黄昏,位于正南方,位置最高。夏历的七月黄昏,位置由中天逐渐西降,“知暑渐退而秋将至”。人们把这种现象称作“七月流火”。
先秦时期曾经以大火出现,作为春风日来临的标志。
第77章 夷门
【一】
魏文侯时期;任用李锂变法;魏国一度强盛,曾经独霸天下近百年。那时的魏国首都在安邑;大梁是陪都;是列国之中最为富庶繁荣的城市。那时天下英才齐集魏国。大国气象熏陶下的魏国民众,连扫大街的老者;柱帚仰望的瞬间都有贵族上卿指点江山的气度。时移势易;现如今魏国孱弱,入目都是大梁萎靡不振的民风。没有强国撑持,国土沦丧;民众心中没了底气;嗒然若丧。
在大梁最幽静的一条小街上;魏风酒肆赫然独立。这条小街南北走向;是城中的通衢之道,街边绿树成荫,街中青石板铺地,魏风酒肆是一座绿树葱茏流水潺潺的庭院,院中有一座九开间的两层红色木楼。魏风客栈曾经是天下名士最喜欢驻足高谈阔论的地方,曾经名躁一时的慎到、李锂、商鞅、吴起、申不害等都是座上宾。如今偌大的厅堂之内,汉白玉的长案,大多空落落的,人员寥落。稀落的几个客人坐着,要么低头喝闷酒,要么几人窃窃私语,一派凛冬万木枯的气象。
欣然和魏公子,若然以及随从,执意相随的公子门客,此刻正驻足在魏风酒肆。
公子一席青色深衣,面白如玉,丰神俊朗,却肃容忧愤。他蒙大赦之机,得以侥幸脱逃。
欣然带人接应上,就准备立即离开大梁,大家都知道这个机会得来不易,可能转瞬即逝。
一行人刚到大梁的东门——夷门,就发现情势不对。
原来负责城防的将军晋也,一听景湣王下诏宣布大赦,未领王命,就发布将令,擅自决定封城,自己飞马进宫,请示王命。
以信陵君的名望,大梁城可谓人尽皆知,要想让他从守城官兵的眼皮底下逃脱,除非安上苍鹰的翅膀,浮游九霄,连箭都射不着才行。
一行人决定暂时歇脚客栈,以商议对策。时间紧迫,一旦君命反悔,连客栈都是危险的地方。门客们议论纷纷,商讨对策。有人还是天真,说王命如山,既然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