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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上前号了下脉,确定老三的伤真的在控制内后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了,想到自己这几个徒弟,心下又骄傲又满意。
就是小商户都多的是为了那点家产互相陷害扯后腿的事,他这几个弟子却从始至终都守在自己位置上,从未逾越,遇事更是团结,待彼此都是用心以诚,老大老三老四都不是心思多的人,有老二和老幺护着,他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他不在了他们被人利用了去。
“三师兄,是我害你受累了。”
杜仲甩他个白眼,“说的什么废话,不为你操心我为谁操心去,你要真想谢我,就赶紧多生几个,将早早匀给我,我这身医术想传给他。”
夏含秋“……”
“别那副表情,我也没要你现在就点头,只是以后若是早早有这个意向,你和你男人不能阻拦。”
有这个前提条件,夏含秋点头点得没有半点负担,她自己没多大野心,对孩子也没有抱着成龙龙凤的想法,要是早早愿意,她不但不拦着,还会很支持。
得了承诺,杜仲大喜,对身后的人一抬手,“走,去做解药。”
虽然杜仲说得好像是马上就能做出来,可真正将这解药做出来却已经是一天两晚后了。
“好在我准备的药材够,不然还真是麻烦,这个喂他吃下去,这些药材渣子也别浪费了,敷在他伤口上。”
夏含秋这日没有去衙门,闻言便伸手去接,杜仲手一缩交给玄六,“术业有专攻,你一边去。”
夏含秋无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玄六将药接过去,先将吃的喂进去,再小心的处理伤口。
杜仲则在一边号脉。
夏含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师兄,怎么样了?”
“你以为是灵丹妙药,吃下去就见效。”
“……”夏含秋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
平时不觉得时间有多难熬,可在等一个结果的时候,那是真恨不得能用手去拨动时间,让它马上就到达指定的时候。
“呕……”从中毒后就不能动弹的段梓易突然直起腰来,一口污血有半口吐在了床上。
夏含秋吓得要死,人就要扑过去,被坐着的杜仲抬起自己断了的那只脚拦住,“你要过去就先把我这只脚再撞断一回。”
“师兄!”
“毒血吐出来才会好,你急什么。”
正说着话,段梓易又吐出来好几口血,夏含秋听了师兄的话不得不按捺下来。
杜仲看着完全失了平日镇定的小师妹不由得摇头,自相识至今,小师妹这模样还真是少见,妹夫这回怕是真吓着她了。
连着吐了有五六口血,段梓易居然张开了眼睛,眼神锐利,哪有半点从昏迷中醒来的迷糊。
“换之!”夏含秋什么都顾不得了,错开师兄的腿扑到床沿,被眼疾手快的紫双拉住,对上王妃恼怒的眼神,紫双忙示意紫叶前去收拾边给王妃解释,“毒血也是毒,王妃您碰不得。”
看小师妹有气还出不得,杜仲在一边不厚道的笑了,一个人有时候太讲理也不是好事,憋坏的是自己。
段梓易虽然才清醒,可他看着眼前这情况就什么都明白了,秋儿的脸色不太好,看着瘦了些,想来被折腾得不轻。
等到夏含秋终于被允许靠近了,段梓易低哑着声音道:“我没事了。”
“恩,没事了,没事了。”夏含秋连连点头附和,原本还有很多想说的话,可心里那根弦一松,人就有些昏昏欲睡。
段梓易见状眼神一暗,看了紫双一眼。
紫双会意,突然出手在王妃后颈一按,和紫叶一起将人扶上床。
杜仲和无为看着,直到看两人并排躺着了无为才道:“我看她也快撑不住了,外面的事有我们,让她睡到自己醒来。”
除了紫双,其他人都自觉离开了。
“说。”
简简单单一个字,紫双却知道王爷想知道的是什么,低声道:“您受伤后一直握着王妃的手不放,王妃连水都不敢喝,也憋着不如厕,等放开时王妃的手都乌了,三爷去采药为您做解药,摔下崖受了伤,回来时不能骑马,比预定的日期迟了两天,王妃怕您有碍,背着所有人用自己的血喂了您两回,这些天,王妃除了累极了会眯一下眼,晚上都会亲自照看您,奴婢等没用,就是想要替手王妃都不肯……”
和王爷相比,王妃并不算是个多威严的主子,可跟着王妃时间越久,越愿意为这么一个主子付出所有,哪怕她们知道王妃这么努力只是想快些将这些事结束了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可这并不能抹杀了王妃的所有功劳。
而这回王爷受伤,王妃在外镇定,一回府却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心生慌乱,为自己的男人着急心焦,为自己的男人夜不能寐,这样的王妃反倒让她们更加觉得真实,也更加心疼。
这种心疼在紫双的话里话外不免就都带了出来,段梓易听着,心里更加柔软得不成样。
秋儿平日太稳,很难从她的表现里看出她对自己的在乎紧张来,现在他知道了,可如果知道秋儿在乎他需得这么折腾她,他还不如不知道。
“外面情况如何。”
“王妃下令,全城清洗了一遍,内鬼也揪了出来,有三人,查清楚后,王妃只让放走了其中一个不知晓他所有事的家小。”
看样子秋儿这回是真怒了,居然会下这狠手。
“另外,王妃令蒋念挑了隐部好手去闽吴两国回礼,明德管家暂时替管蒋念之职,除了王府众人,其他人只知王爷受伤在家休养,王妃每日白天会去衙门安定人心。”
“我昏迷了几天?”
“今日是第九天。”
怪不得会将秋儿折腾成这副模样了,段梓易慢慢的伸手过去握住秋儿的手,摸索着摸到她手腕上新添的伤口,闭上眼睛不再多问。
356章 报复
夏含秋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半夜。
睁开眼睛的刹那想的就是换之中毒的事,猛的坐起来左右看,视线落进一汪深潭里。
段梓易靠坐在床头,受伤的地方悬空,脸上露出温柔笑意,“我没事了,精神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下意识的回了句,夏含秋回过神来忙追问,“真的没事了?我师兄怎么说?”
“他说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只要等背上的伤痊愈就彻底痊愈了,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那就好。”夏含秋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轻松笑意,捂着唱空城计的肚子回头唤人,“蓝玉,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蓝玉给她端来一杯清水,“紫双已经去准备了,您先喝杯水垫垫。”
有吃的就好,夏含秋将一整杯水喝尽,终于记起来这几天完全忽视了儿子,心里顿时生出愧疚来,“早早这几天有哭闹吗?”
“娘娘放心,小殿下这几天特别乖,老夫人每晚都亲自带着睡,少有哭的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娘抱来给我看了,是很乖,看到你睡着还知道小小声的说话,鬼精鬼精的聪明得很。”段梓易语气里的骄傲谁都听得出来,他和秋儿的儿子,聪明才是正常的。
夏含秋笑,孩子天性是一回事,另外也是因为府里所有人教得好,孩子都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他们两人在这方面都不合格,可孩子依旧亲近他们,而不是用哭闹来达成目的。这正是长辈的功劳。
饭菜送上来,夏含秋问床上的人,“师兄有说你能吃东西吗?”
“我晚上吃过了,现在也不饿,乘碗汤给我吧。”
夏含秋亲自乘了一碗,吹凉了才小心的端给他,段梓易被这般温柔对待得很开心。
两人白天都睡得多。接下来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躺在床上便说起了话。
夏含秋将这些天她做的一些决策都说了一遍,末了道:“总挨打不还手不合乎我的原则,若是没那个反击的本事也就忍了,可眼下我们却并非不能还手,蒋念亲自带着人去的,希望他能有收获,搅得他们越乱越好。”
“蒋念不会让你失望的。”段梓易抓起她的手,将她手腕上的伤口露出来。低头亲了一口,“说真的,虽然心疼你放血,但是我心里却很高兴你,这证明你着紧我,可是一想到你身上的某一道伤是因我之故添上去的。我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真矛盾是不是?”
“你这是要和我算帐吗?”夏含秋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忘了。要不是你挡得快,你吃的这番苦头原应该是我要吃的。”
段梓易不说话了,这苦头他吃得都不容易,以秋儿的身体,他不敢想像结果会如何。
夏含秋转开话题,“这回承三师兄大情了,对了,三师兄说早早很合他眼缘,若是以后早早有心继承他衣钵,我们不能阻拦。我答应他了。”
他的儿子学医?段梓易脸部扭曲了一下,做为长子,难道他的责任不是继承王府吗?
“你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段梓易措词小心的道:“只是早早去学了医。王府怎么办?还有身为长子的责任,他不背负还交给其他人吗?”
夏含秋沉默片刻,“我们应该不会只有早早一个孩子吧,就算真的只得他一个,他学了医也还是王爷的儿子,该他背的责任他也逃不了,只是……他的身份离那个位置太近了,我们没有野心,可不代表我们的孩子不会因为一些外力而生出一些心思来,与其中途长歪了,还不如让他从小就将心思放到其他事情上面去,我不指望他以后比你更出色,只要安安份份的做个闲散王爷就好了,位置越高,担的责任就越大,像我们这样一天忙到晚,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可能是我想得太远了,只是你我现在名望太盛,虽然是因为情势所比,可这毕竟不是好事,要是以后有人存心利用这一点,早早未必能稳住,柏瑜虽然和我们亲近,可那个位置本就是称孤道寡的,以后未必就不会疏远,若是早早再有野心……我不敢想像会是怎样糟糕的局面。”
段梓易出身皇室,对这些事看得比夏含秋更透,所谓亲情他是不相信的,一旦牵扯上利益,他那侄子未必就还记得今日他和秋儿为他做了多少,又为他承担了多少,所以他是早有打算的。
“秋儿,等这些事都了了,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吧。”
正为着老远的事烦扰的夏含秋冷不丁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表现出多少异色来,“你之前和我说过,以后天下平定了我们便到处去走走看看,我记着呢!”
“我说的是换个地方定居,离开会亭。”摩挲着秋儿的手,段梓易道:“会亭以后是都城,而会亭的根基全是我们两人打起来的,比起段柏瑜来,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百姓都会更倾向于我们,这是为皇者绝对容忍不下的,我们若是再住在这里我那侄子不会放心。”
“可我的亲人都在这里……”夏含秋有些措手不及,她本是个外来才,可这几年下来所经历的事让她对会亭有了感情,想到以后安稳了反倒要离开,不能再像现在一样随时能和亲人相见,她就觉得不是滋味。
她没有野心,甚至连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为了守住会亭,她付出了多少,为了这大梁,她又做了多少,手上沾了多少血腥,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她要离开这个她付出如此多的地方?
“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怕他段柏瑜,我能将他推上那个位置,我也有本事能让他坐不稳,只是秋儿你要的从来就不是权倾天下,你想要安安生生过日子,若想达成这个心愿,只有离了会亭城才能做到。”
段梓易抬头看着帐顶,“我不想将人心想得太险恶,可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