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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好了,她的女儿才能好,她要是失宠,要是被厌弃,不止是她的儿子要没有好日子过,就是章泽天和吴氏都未必还会顾忌她。
直到好一阵过后寺里的小师父送生灵过来,绿依将东西递至夫人手里才看出来夫人哭过。
不过每年夫人来清源寺心情都不会太好,她也没有起疑。
主仆三人离了那个院子有些距离,汝娘才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汝妈妈……”阿九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人。
汝娘借着她的力气起身,抬头对上小姐平静的视线,满心想问的话此时一句都问不出来。
她不愿去想为什么小姐要在她生辰这日来清源寺,为什么小姐会知道这里有个放生池,还坚持来了这里,直至见着她以为早就被害死了的夫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她才肯定,小姐是知道夫人在这里她才来的。
那么,从来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手帕交都没有的小姐是怎么知道夫人会在这日来这里?
她又从何得知夫人未死?
不过,这些重要吗?
不,一点都不重要。
她觉得骄傲。
她的小姐这么的厉害,她何用再愁吴氏母女还能将小姐哄骗了去?
不管小姐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她总归是会帮着的。
“小姐,饭点要过了,再不回去会惹那两人起疑。”
章含秋抿了抿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汝娘不追问她反倒松了口气。
这一会,汝娘已经缓过来了,挣开阿九的手轻声问她,“你怎么甩了的那两人?”
阿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在菩萨面前撒谎,她一定会下地狱的,“我听人说过清源寺有一道斋菜非常有名,就和她们说小姐想吃那道菜,又说小姐放生了生灵就会回来,她们便没有多问。”
汝娘脸上有了笑模样,喜爱的拍了拍阿九的手,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阿九也许不够聪明,但是她够实诚,性子纯正,而且对小姐忠心,小姐身边需要这样的人。
三人渐渐走远。
离三人刚刚停留的地方不远的老树上同时跳下两人。
其中一人玉冠锦袍,年纪大约十八九岁,一看就是贵族老爷,另一人却身着白衣,脚穿布鞋,典型的平民装扮,留着一脸络腮胡,看不出实际年龄来。
这样身份地位悬殊的两人怎么着都不该是朋友,可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像是主仆。
“事情真是越来真有意思了。”说话的是着锦衣的男子。
布衣男子脸色却有些难看,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的二姐还活得好好的就够让他吃惊的了,本想偷偷去问个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看到一个和二姐有五六分像的小姑娘明显带有目的性的去见了二姐。
离得太远,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可两人的神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两人不会什么都没说。
二姐那一脸的惊恐说明她并不知小姑娘会来,她们不是约好的。
以前回家问起外甥女时听大哥说过她很好,只是章泽天如今如日中天,不待见他们夏家人,为了外甥女好,他们便断了来往。
可现在,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泽天……”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个名字,布衣男子转身就要走,被另一人拉住,“你打算就这么去找章泽天?”
“我还没有蠢到那种程度,先离开这里。”
“不去见你二姐了?”
“不是时候。”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锦衣男子耸耸肩,没有再戳他伤口,那家伙翻脸了他可打不过,还是给自己留点脸面的好。
不过,事情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小兰她们租住的院子不大,位置也在不显眼的地方。
小兰和小梅正商量着是不是出去找找人,就看到章含秋几人走了进来。
两人松了口气,赶紧迎了上去。
“大姐儿,您可回来了,婢子这就去上菜,您先坐着歇歇。”
两人是吴氏身边的人,并不像府里的其他下人一般叫大小姐二小姐,倒是随了吴氏的口叫她大姐儿,叫章俏儿二姐儿,不算逾越,却也表现了她们在主子心里地位的不同一般。
章含秋平日里根本不会想到这些,这时候想到了也懒得去计较。
在阿九的侍候下洗了手,爽口的斋菜让她比在家里时还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章含秋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便又戴上帷帽出了门。
这一次,她将小兰和小梅带在了身边。
在主殿没有看到虚明大师,正要拦个人问问,就看到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小沙弥走了过来。
“施主可是找虚明长老?”
长老?章含秋暗暗惊讶,没想到那人居然是清源寺的长老,“是,虚明大师答应小女替我主持法事,不知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不用去找了,长老交待施主来了让小僧领您去清明殿。”
“如此便多谢小师父。”
“阿弥陀佛,施主请随小僧来。”
相比起主殿来清明殿只能算是个小殿,做场法事却是足够了。
此时里面诵经声伴随着木鱼声传出,章含秋只觉得纷乱不堪的心缓缓沉淀下来,心境前所未有的清明。
“长老在做午课,施主请稍等片刻。”
“小师父去忙吧,我的事不急,等大师做完功课再说无妨。”
看她这般尊重长老,小沙弥笑了,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施主好性情,主殿事多,小僧告退。”
章含秋回了一礼,真就在外面静静的等着。
不远处跟着的两人对望一眼,也安静等着。
大概等了有一刻钟,里面的声音才停下来,章含秋理了理帷帽走进去。
“来了。”虚明转着佛珠抬头看她。
章含秋合什一礼,“劳烦大师。”
“算不上什么劳烦,这便开始吧,你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章含秋微微摇头,帷幔上的纱帘晃动,“一切交由大师决定,阿兰。”
小兰忙将银票奉上。
章含秋没有将银票递给虚明,而是给了在他身后侍立的大和尚。
她总觉得将银子给虚明大师是玷污了他。
和尚接了也没看便收了起来,转身去做准备。
没多久,大大小小的和尚便走了进来,各自在莆团上坐下,神情安稳,眉眼不抬。
章含秋也在一个莆团上跪坐下来,回头道:“阿梅,阿兰,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为我娘祈福,你们去忙吧。”
两人对望一眼,没有异议的退了出去。
等两人走远,章含秋才抬头道:“大师,我娘都过了有十年了,就不要念往生咒了,做儿女的总是希望爹娘永远都在自己身边,所以我想拜托大师给我娘念些个消灾祈福的经文,就当成……她仍然活得好好的在我身边。”
在看到她将两个婢女打发走,虚明就知道她有话说,他也一直在等。
可他没想到会等到这样一番话。
一贯波澜不惊的心仿佛被人扔下一颗石头,泛起浅浅的涟漪,虚明心下叹息,应了下来。
不知是谁家父母如此狠心,舍得让这般懂事的孩子难过。
“你说她此时是什么表情?”清明殿下,锦服男子双手抱胸望向湛蓝的天空,似是在问身边的人,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布衣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心却如同被人揪住了狠狠揉搓,疼得让他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008章 又梦
一下午,章含秋都在清明殿呆着。
小梅和小兰相继来看了几次,确定无异后也没有催促。
大姐儿这番出门本就是为亲娘做法事,只要她没有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玩花样就行了。
天色渐暗,清明殿已经安静下来,大小和尚相继施礼离开。
章含秋一一回礼。
虚明将佛珠放到木鱼旁边,向来平和的脸上居然透出丝丝慈祥之意来,“施主现在可心安了些许?”
章含秋半晌没有出声,就在虚明以为她不会回话时,她却将戴了一下午的帷帽取下来,露出恬静的精致小脸。
“大师,信女心中有惑。”
虚明一笑,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问她何事困扰,而是道:“施主其实并不需要别人的意见,施主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还有几分犹豫,想从别人那里得到支持,而施主并无信得过之人,所以才想要从老纳这里得到肯定,不知老纳说得可对。”
章含秋抿紧唇没有说话。
是的,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她循规蹈矩十三年,从没有过需要为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她顺从惯了,也听话惯了,突然间要做出转变,她没有信心。
可她又必须做出改变。
她不想像梦里一样被人欺负至死。
那太蠢。
如果说之前她还曾有过怀疑,在见到母亲后,她信了梦中的一切。
要是没有那个梦,她如何能知她的母亲还活着?又如何能根据梦里的线索找过来?
她相信,那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不管是背叛死亡还是不甘怨尤,经历的那个人都是她。
就算心里还存了万一,她也有的是时间去验证。
她不愿伤人,也绝不会主动伤人,可当知道有人要危害她时,她断然不可能再如梦中发生的那样束手待毙。
“施主身上有戾气。”
章含秋抬头,不闪不避,“因为我心中有恨。”
“恨会让施主不快乐。”
“我更不愿意无知的被人蒙蔽,最后死于非命。”章含秋眼神变得锐利,脸色再难平和,“大师,我没有您的宽阔胸怀,在知道有人对我不利时还能慈心以对,三世里有一世毁在一个人手里就够了,若是重来一世还犯傻,我有何颜面再为人?大师超然法外,慈悲渡人,我却只是凡夫俗子,谁毁我,我就毁谁,没人给我悲天悯人的资格。”
“没想到施主也信前世今生。”
章含秋笑得意味不明,“大师信吗?”
“世事无绝对,诸天神佛在上,何事不能发生?”
“大师好心境。”章含秋遂然转了话题,“不知大师能否借几本佛经给信女,信女想多抄几本经文。”
“自是可以。”将手边的经书捡出四本递给她,虚明问,“施主明日可还需要祈福?”
“不用了,我相信她能过得很好。”听得外头有脚步声,章含秋拿起帷帽戴上起身合什,“信女告退。”
看着那道身形娇小,背脊却挺得笔直的背影,虚明眉心起了褶皱。
刚才小姑娘取了帷帽后和他面对面坐着,趁着这个机会他给她相了面。
从面相来说她应是富贵命,可细看下来却发现她眉眼带煞,这股煞气若是在男子身上自是能有一番成就,可在一个女人身上……
看她神情应是遭了变故,正是心神最乱的时候,若是这时候去了大凶之地对她怕是有碍,好在她来了清源寺。
就算他无法开解于她,寺中传承千年的浩瀚正气也能化去些许。
她虽身带煞气,眉骨却正,这样的面相不会是奸邪之人,只盼她能走出心魔。
若她是个男子……
虚明摇头叹息,没再多想。
这一夜,章含秋又做了梦,这一次她梦到的是自己在另外那个世界的葬礼。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死去的,好像是一觉醒来便在这个世界睁开了眼睛。
梦里,没人能看到她。
走进灵堂,看着灵柩中化好了妆容,看起来不过是睡着了的美丽女子她想,她们长得可真像,她长大了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吧。
她没有朋友,没有同学,来祭拜的人不多,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冲着她的家人来的。
她也不瞧那些假意悲伤的人,眼神移动间,轻易就找到了她在意的人。
她的哥哥穿着一身黑衣,满身疲惫,周到的向每一个来宾行礼。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