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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女回了上院,来到后面小亭,李慕禅观看明月所记的剑法。
李慕禅坐于小亭中,明月在亭外演练。
桑娘也拿了一柄剑,两人对练。
桑娘的记恨没那么好,但经明月一激发,也能记住个大概,李慕禅又出口指点,两人练了两遍之后渐熟,再次演练便纯熟了。
李慕禅先让她们记住招式,然后一招一式的招解,分析其动机为何,这般运用之妙,解得透彻,深入浅出。
经过一天讲解,诸女对剑法领悟更深一层,如练了几年一般,再练起剑法来,已经变了样子,随着领悟加深,每一招每一式的神韵慢慢领会。
这天傍晚,李慕禅正与明月拆招,其余四女观看,方怀智又跑了来,说大哥回来了。
桑娘娇哼道:“大爷回来便回来,他又不是客人,难不成要去迎接?”
李慕禅摆摆手:“算了,我该过去见一见。”
方怀智道:“就是就是,反正咱们不能让大哥挑出礼来,先生咱们走吧。”
李慕禅起身跟他一块儿离开小院,桑娘五女目送他们离开,都有些担心,先生看着温和,却是个心高气傲的。
两人来到正北的大厅时,厅内热闹得很,哈哈大笑声不时响起,一阵一阵的传出来。
李慕禅与方怀智进来时,众人顿时一敛笑容,扭头望来。
方怀义站起来,呵呵笑道:“来来,大哥,我替你介绍,这位便是新进的一品供奉李先生,有烈阳剑之号,……杀十二大寇,杀玫瑰花盗,功力精绝,深不可测!”
方怀义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中等身形,脸庞方正,剑眉朗目,隆鼻方嘴,顾盼之际,目光棱棱,如鹰如枭。
他颌下三绺清髯,一幅文士模样,却压不下他的霸气,看众人如众星拱月的情形,定是大公子方怀仁了。
李慕禅抱拳笑道:“二爷过奖了,见过大爷。”
方怀仁抱抱拳:“李先生,欢迎欢迎!……听小岳说了,李先生乃天才纵横的人物,能入我方府,实是荣幸。”
李慕禅笑道:“大爷过奖。”
项雷抚髯微笑道:“大爷,李先生年纪虽轻,武功却精,咱们十个人中,李先生当属第一。”
“哦——?”方怀仁看一眼岳克庄。
……
岳克庄摇着折扇,微笑道:“李先生的武功,在下是佩服的。”
他与李慕禅交过手,没能试出深浅,怕是要高自己一筹。
李慕禅笑了笑,到了末座坐下。
大厅内欢声笑语,气氛融洽,看方怀仁与方怀义的情形,丝毫没有争权夺利的兆头,反而是和睦非常。
“老三,听说这几天你长进不少,不再惹祸了!”方怀仁打量着方怀智,抚髯笑道:“总算是长大啦!”
“大哥,我哪惹祸了!”方怀智叫道。
方怀仁摇摇头:“你呀……,该让咱们省省心了,一天到晚瞎胡闹,何时能长大?这次回来总算有点儿长进!”
方怀智悻悻不语,低头不说话了。
李慕禅心下暗笑,总算知道为何方怀智为何说那些话了,这位大爷老气横秋,是做惯了大哥的。
方怀仁说了一个消息,十天之后,雪妃要回府省亲,这一次会带百名神宗卫,规模不小,官府会戒严白灵城。
武林人物却需要方家自己人来打招呼,虽说神宗卫强大,有百名足以护身,但武林人物不乏鸡鸣狗盗之辈,防不胜防。
“关于这方面的事,就交给老二你了,一定弄好了,真出什么问题,我就拿唯你是问!”方怀仁沉声道。
方怀义点点头:“大哥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帖帖,不会出岔子的!”
“这就好,若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咱们方府丢人,雪妃脸上也不好看!”方怀仁哼道。
方怀义笑着点点头,一团和气。
众人都笑容满面,没有异样神情,显然这样的情形见得习惯了。
李慕禅暗自摇头,看来二爷气势不足,被老大死死压住了,想跟老大分礼抗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
方怀仁又说了一些京师的见闻,不时发出哈哈大笑,看起来毫无城府,坦荡直率,李慕禅却赞叹此人之厉害。
待他回到小院时,桑娘诸女忙迎上来问究竟,大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训人了。
李慕禅摇摇头,笑着说了当时的情形,这位大爷可不是简单角色,处处压人一头,自负得紧。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很难,比起正事来,他们更注重意气之争,非要压人一头才舒服,一旦被压过,便心生仇恨。
……
傍晚时分,方怀蕊又派丫头过来请李慕禅,李慕禅又拒绝了,实在不想去应付小姑娘,不如在自己院里舒服。
等过了一会儿,丫头又跑过来,说这一次是大爷有请,他正与小姐一起呢,听说李慕禅不去,他派人来请李慕禅。
李慕禅也皱眉拒绝了。
一会儿过后,又一人前来,却是岳克庄。
他一袭白衫,手拿折扇,风度翩翩,到了小院外朗笑一声:“李先生,在下岳克庄有扰了,烦请一见。”
他清朗声音清彻整个小院,李慕禅与诸女正在后花园,闻言道:“岳兄,请进罢。”
听到李慕禅发话,门口拦路的两个黑衣劲装少女退后一步,让开了院口,却狠狠瞪了一眼岳克庄。
岳克庄摇着折扇,冲二人微微一笑,缓步踏进院门。
乍进院子,明月已在恭候,合十一礼:“岳前辈,家师正在后院,请随我来。”
岳克庄双眼一亮,扫了明月一眼,清丽脱俗如明珠玉露,身上柔和的容光照亮了小院。
“姑娘是何人?”岳克庄微笑着抱抱拳,彬彬有礼。
他笑容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加上俊朗的容貌,足以迷倒任何女子。
明月扫他一眼,冷淡的道:“弟子明月,乃家师新收入门的弟子,请——!”
她说罢扭腰转身,袅袅向前,岳克庄呵呵笑着跟上去:“明月姑娘,不知姑娘俗家芳名是?”
明月淡淡道:“出家之人,抛去俗世名字,不提也罢!”
岳克庄笑眯眯的道:“姑娘还真是彻悟凡尘,佩服佩服。”
明月不再说话,袅袅而行,脚下轻捷,步态优美。
转眼功夫到了后花园,李慕禅从亭中站起来,抱拳微笑道:“岳兄,请——!”
四女在侧,有的弹琴,有的抚箫,有的沏茶,有的下棋,他身处其中,如坐拥花丛之中。
岳克庄抱拳呵呵笑道:“李兄弟真是好福气,怪不得不肯过去,我若是你,也懒得动弹!”
李慕禅笑道:“快请坐罢,劳烦岳兄亲自跑一趟,真是罪过。”
岳克庄进得小亭,只觉幽香扑鼻,真如置身花丛之中,让人目眩神迷,难以自持。
他双眼放光,身姿越发挺拔,缓缓坐到李慕禅对面。
李慕禅摆摆手,众女裣衽一礼,飘然退下了,唯有明月随侍在旁,静静沏上茶,然后站到李慕禅身后,一动不动。
……
“岳兄的来意我明白,大爷是恼了?”李慕禅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慢放下了,摇头笑道。
岳克庄放下茶盏,正色道:“正是,……李兄弟,有些话不能不说,今天的事是李兄弟你错了,大爷有请,这般冷硬拒绝,大爷颜面何存?”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大爷难道不知我不想去小姐那里?”
“这个嘛……,咱们毕竟是客卿,大爷小姐他们毕竟是主人,客人不给主人面子怎成?”岳克庄摇头道。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什么面子里子,讲究那些做甚,我行事从来都是随心而定,不会由人勉强。”
“李兄弟,你这脾气可要不得。”岳克庄忙摇头。
李慕禅笑道:“咱们武林中人,寒冬酷暑练得一身武功,若不能讲个逍遥自在,与不练武功的有何不同?……我来方府是做客卿的,不是做奴才的,若做奴才,何必来这里,去投朝廷岂不更妙?”
岳克庄脸色微微涨红,这话是含沙射影,是在骂自己呢。
李慕禅微笑道:“大爷非要做什么主子,唯我独尊,所有人都得听他的,那可打错了算盘,岳兄代我去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乖乖听话,还是看我不顺眼,要撵我出府?”
“你——!”岳克庄皱眉,脸有怒色。
李慕禅微笑道:“好了,岳兄,今天多有得罪,改日再陪罪,始不远送!”
说罢他把身子一扭,端起了茶盏。
“岳前辈,请——!”明月伸手肃礼。
岳克庄腾的站起身,怒目相视,李慕禅阖上眼睛,似是睡过去了,半晌过后,岳克庄深吸一口气,脸色恢复平常,冷冷道:“今天岳某算是长见识了,好一个李风,嘿!”
他一拂袖,转身而去。
明月跟随几步,走在他前头,一直送他到院口,双手合十:“岳前辈走好。”
岳克庄转过身来,盯着明月道:“明月姑娘,你劝劝你师父吧,这么个做法太过火了,哪有反客为主的道理!”
明月淡淡道:“岳前辈说笑了,师父的决定弟子只有遵从,哪有反驳之理,恕不远送了。”
她合十一礼,转身袅袅而去。
岳克庄跺跺脚,怒瞪一眼这座小院,转身大步而去,脸色涨红着,怒火腾腾的往上冲。
李慕禅的话太伤人,给人做奴才,这话无异于打他的耳光,他也是天才纵横的绝顶人物,目空一切,自负得很,最听不得这话。
……
他回到方怀蕊的小院后花园时,却见小亭里除了大爷与小姐在,二爷也在,正在与大爷笑眯眯的说话。
方怀仁招招手,岳克庄上前,抱了抱拳,冲方怀义颔首,脸色却一直紧绷着,僵硬得很。
方怀仁皱眉道:“怎么,那位李先生还不来?”
岳克庄冷冷一笑:“大爷,我是请不来他了!”
“他怎么说的。”方怀仁脸色沉了下来,哼道:“好大的架子!”
岳克庄哼道:“李先生说,他是来做客卿的,不是做奴才的,还让我问问大爷你,究竟要做什么,是要给他下马威,让他乖乖听话,还是看他不顺眼,要撵他出府!”
“什么?!”方怀仁“砰”的一拍石桌,碟杯震动,他双眼神光湛湛,煞气凛然:“这果真是他说的?!”
岳克庄缓缓道:“在下岂是那添油加醋的?”
“好一个烈阳剑,还真反了他了!”方怀仁冷笑,转头道:“老二,你看看你请的都是哪些乱七八糟的,这哪是要做客卿,这是要当家作主啊!”
“大哥稍怒,想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方怀义忙道。
“误会?!”方怀仁怒极而笑,指着旁边的方怀蕊道:“我来见见小妹,听小妹吩咐丫环却请他,他却不来,我便派人去请,他不给小妹面子,我的面子总要给吧,他倒好,嘿,干脆利索!”
方怀蕊一袭杏黄罗衫,忙道:“大哥,我的事你掺和十么呀!”
“我可容不得别人欺负我妹妹!”方怀仁哼道。
“谁欺负我啦!”方怀蕊白他一眼,嗔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想请他过来吃顿饭搭谢,人家不想过来,这又怎么啦,怎么就是欺负我啦!”
“你是小姐,他是客卿,怎能这般托大?”方怀仁闷声哼道。
“大哥,我说你的想法也该变变了,什么主人客卿的,你非要处处彰显你的主人身份,才觉得安稳吗?!”方怀蕊毫不客气的嗔道。
“小妹——!”方怀仁瞪她。
“反正我的事大哥你不要再管啦,也甭去找李先生的麻烦,否则,我再也不理你啦!”方怀蕊白他一眼,嗔道:“听到了没?”
方怀仁摆摆手:“去去,小丫头你懂什么!”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