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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蓝这才想到开手机,她家家具电器都搬去了新家,连电话也拆了,她又忘了开手机,爸爸妈妈在机场干等飞机,据说北方这几天正遭遇罕见的夏季沙尘暴,今天早晨航班全部延迟到港。
“爸爸,我忘了开手机嘛……倾云在家,他等爷爷……”胡蓝回头再看,郭倾云不在了。
郭倾云进屋里转了转,昨天胡家搬家,他没来,叔叔也没让。叔叔的理论,订婚前最好双方不要见面,犯冲,他不迷信这条,只不过因为那天晚上Party之後没睡好,早上精神不好。
房里很干净,搬家後胡妈妈打扫过了,除了客厅里家具还在,房里的家具基本都搬走了。明天他们的婚宴还是传统的他先来这儿迎胡蓝,然後接去新家,所以客厅整理的窗明几净,摄像出来也好看。
他到阳台上看看,胡爸爸真是爱花,地下摆满了花盆,墙上还攀了葡萄架和葫芦苗,众星捧月阳台上一盆兰花,是他送的那盆莲瓣兰,胡爸爸养得很好,花叶花瓣都精精神神。
“啊──”
他蹲地上刚站起来,和後头胡蓝撞在一起。
“撞疼不疼?”郭倾云倒想笑,知道是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挡了房里人的视线才没看见他,不过胡蓝尖叫疼,那倒是真撞得厉害了。
“吓死我了……”胡蓝吓比疼多,本来家里空空荡荡,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她到处找郭倾云,以为他知道爷爷飞机晚点走了……原来没走……
“我走了肯定会跟你打招呼,你怕什麽?”郭倾云有时觉得胡蓝这女孩子也挺懵懵懂懂的,年龄也有二十四了,可跟妹妹差不多,没长大似的。譬如第一次见面背师德承诺书啦,家访又不肯跟他进房怕被请吃饭啦,还有什麽,怕辣还吃辣还学做辣菜,近视眼夹花生都是最近的事了……
“不要说啦!好蠢哦我!”胡蓝觉得最糗的就是两人最初认识的时候了。
“是纯,单纯。”郭倾云把她捂脸的手拉下来,握了握,放进一支小盒子,拿她手包起。
“是……什麽……”胡蓝羞红了脸,她猜到是什麽。
“戒指。”他笑一笑。
“你……你……真的……跟我结婚……真的……想结婚?”
胡蓝低著头,问了个天真的傻问题。
他带你去选戒指,见家长,甚至装点了新家,不是跟你,是跟谁?如果不想结婚,他又在想什麽?
郭倾云喉头滚动,沈淀心事翻了几翻。
胡蓝等著回答,慢慢抬起头。
郭倾云左脸笑窝又勾起,他有对酒窝,左颊深,右颊浅,与妹妹正好相反。
“你不放心的话,我把戒指放你这,明天你给我戴。”於是他把另一支盒子也放到胡蓝手心。
男女相处的经历上,他比胡蓝熟捻得太多。
胡蓝有开心时,也有困扰时,她的开心源自她单纯乐观的本质,她的困扰,则是她对他不了解,不安心。
郭倾云有歉意,他几乎是利用了胡家对他的好感,所以如果他迟疑或者推翻现在的一切,伤害的是这一家人。
他很知道在女性的面前,怎样表现风度,怎样增进好感,譬如现在,如果他吻她,她不会拒绝,相反,她会欢喜。
所以他抓著她手,也抬起她脸。
他高高阴影罩下来,胡蓝闭起了眼睛。
他会吻她……是吧?
他吻了她,臂膀下胡蓝微微颤抖,她软软仆在他胸前,手也环上他腰。
她掂起脚时,闻到他下巴上的须後水味道,她仆他怀里时,沐浴露的清香从他衬衫衣领里钻出来,他很干净,吻著她收拢她到胸前的动作,都那麽优雅迷人……
两人在胡家绿荫夏花的阳台上度过下午,傍晚郭倾云和胡蓝出门,在家附近的饭店吃了顿饭,胡爸爸来电话,爷爷接到了,但同来接机的空军干休所领导给爷爷接风,晚饭不回来吃了。
“你明天……几点……来呀?”走到家门口,胡蓝又莫名惶惶。
“十点十五分,我会准时。”郭倾云送她上楼,还有十三四个小时,一切都定下来了。
“那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他道晚安,步伐轻松地走下楼。
是的,有些事放下了,定了。
回到别墅,彭公子在楼下,这几天他不在上海,Party也没参加。
“清河没和你一起?”彭公子满腹的话,但第一句话就把郭倾云震住了。
“她还没回来?”郭倾云急了!
郭清河在回家的路上,安大嫂接的电话,“我们看了出戏……城隍庙很热闹的……不用不用……不用来接……我和恕方送清河回来……”
“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事多著呢!老四我们上楼去!”龙通生和毛四爷回楼上。
“你早点睡,迎亲车队我开来了,明天听你安排。”彭公子也走,他租下对面汤臣一品的联席别墅。
郭倾云上了顶楼,打开柔道室的落地玻璃,别墅区入口通到这楼里的道路,就在眼皮底下。
十点一刻左右,入口有车停下,有人说话声,和道“再见”声音。
一会儿,安恕方和郭清河走进小区。
郭清河进楼里时安恕方还没走,一直等到她上了楼。“安二哥!再见!”郭清河开了窗户,拢著嘴,轻声叫。“再见啊!清河!”安恕方也拢嘴巴,也压低嗓子叫,“再见啊!”转身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叫。
郭清河扒著窗挥手,等见不到人了她关窗转身,“哥──”哥哥无声息,站在她身後。
“他亲你了?”郭倾云冲口而出!
……
郭清河一呆,哥哥说什麽?
郭倾云也呆了呆,他冲口出来,只因为第一眼,他发现妹妹转身间唇上潋滟!
“哥哥,”她以为是听错了,低下头轻轻叫一声,“我回来晚了……”
哥哥突然出手捉住她下巴,“叭”他压她在窗台,窗户关了又开,“你给他亲你嘴…──”他扳起她下巴在月光下,唇红彤,还有处破了皮,“疼……”她“!”地抽气叫疼──
“啊……”她惊叫,哥哥一手举在她脸上──
郭倾云的手没挥下去,他在做什麽?打妹妹!他打她做什麽!
“我──没有──没有──”
郭清河一串泪珠,转了转,滚落他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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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倾云松开了手,妹妹脸蛋一扭,从他手里挣脱。
她身上很香,又香又辣,一股辣蟹的味道。
“吃香辣蟹了……”
“嗯……”
“清河……”
“哥哥……”郭清河哭了,哭倒窗下,“哥哥……我已经……已经……我已经不烦你……我已经……我已经……”
她说不下去。
郭倾云蹲下来,捧起她脸。
她已经做了那麽多,但他还不满足?
他吻住她,在她微弱哭喊中,用唇舌用手脚用身躯将她锁在一方窗下。
“砰!砰!”
“倾云!倾云!”
“倾云!胡家来电话!胡蓝爷爷胡蓝爸妈现在要见你!”
“倾云!开门!你出来!”
龙通生和彭公子!!敲门大喊。
Chapter 104
龙通生敲了半天门郭倾云才来应,兄妹俩不知在干什麽,灯也不开。“我陪你去趟胡家,清河呆家里。”龙通生发话,女孩子一副哭腔,晦气!
郭倾云站了半晌,直到龙通生在楼下吼起来。“清河,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他把妹妹抱起,放到床上坐著。“不许走开,等我回来!”他到门口又转回头,声色俱厉。
“怎麽了?”彭公子讶然,郭倾云居然用钥匙把房门反锁了!
“我要带清河走!”郭倾云一阵风似跑下楼,彭公子眨了眨眼,他中文接收慢半拍,听见了,但反应不过来。
“我不结婚──”
郭倾云对龙通生刚说了四个字,老头子手一翻,连烟壶带烟丝“啪──”抽他额上!
“你干嘛你──”彭公子正在楼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清,“你干嘛你!”他冲下来冲龙通生挥拳头,老外保镖跟收到指令似,一拥而入!
“我会跟胡蓝说──”郭倾云脸偏到一边,额头鼻子上烟末子往下掉。
“你敢!敢──反了──我抽死你!”龙通生气得七窍生烟,他心里清楚,不是结婚不结婚的事,这兄妹俩反了!眼睛不错盯著还造了反!
“大家有话慢慢说。”毛四爷是唯一知道始末的,他拉住龙通生,彭公子护住郭倾云,“胡家人还在等我们呐,有什麽事回来再说,走走!”
郭倾云攥著钥匙,顿了顿往门外走。
他一动龙通生紧跟,忽忽拉拉,一屋子立时走得干干净净。
“哥哥!哥哥!”
“哥哥开门!哥哥!开门!”
郭清河哭著拍门,没有人,没有光,人们都遗忘了她。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床上手机狂响。
来电显示是胡蓝,而她打的这电话是哥哥的,哥哥忘了拿手机。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响不断,郭清河捧著手机不知道接好还是不接好,一慌乱掉了地上,“接听”“扬声”自动开启──
“倾云!倾云!快点来!班长说你盗窃文物!爸爸──爸爸要退婚──你快来──快来──”
电话里,胡蓝惊惶失措,继而放声大哭。
事情是这样的,胡蓝和郭倾云准备结婚的这些天里,肖建刚打了报告去四川、河南、湖南、陕西、甘肃,最後去北京找老首长,他与胡蓝爷爷同一天、同一班航班回到上海。
警察的直觉从来是最敏锐的,郭倾云和龙海舟身上有相同的特质,不同的是前者这种特质被天生的优渥所淡化,而後者,深刻得象贴上了标签,“我是黑社会怎麽了?给你机会扳我倒啊!”龙海舟狂妄得,根本连警察都没看进过眼里。
肖建刚走遍西南西北,凡是郭氏古董行经手过的,无论是柜面交易,还是公开拍卖,只要在工商有登记在统计局有税票的,他都去查了,事实与他猜想得基本吻合,郭氏古董行涉嫌倒卖国家文物,其中郭倾云回上海後主持的汉代釉上多彩瓷俑拍卖会、和後来因故取消的一场汉墓刻画墓墙赏鉴会,都涉及一宗特大古墓盗窃集团案,该案已立案,由北京的老首长直接领导。
老首长赞同他将两案并查的建议,但是──“你的证据只能证明郭氏古董行涉嫌卖出失窃文物,这些文物我们还必须追回,交给考古和文物鉴定专家鉴定後,才能证明文物的朝代和属性。即便立案,也必须以该文物的最初经手人、也就是郭氏的副总经理朱二作为收受文物的嫌疑人,反追溯反侦察。所以,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郭倾云参与了古墓盗窃案,更没有证据证明,他於高官私造私售军火案有任何关系。”
老首长点到即止,“小肖,刑侦工作不能带个人情绪在里面……”
肖建刚虚心平静地受了教,实则十万火急,他要回上海阻止胡蓝的婚礼!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夏季沙尘暴把北京到上海的空中交通弄得一蹋糊涂,肖建刚在机场焦急等了一夜後,心里倒平静了。
他不会让胡蓝嫁给郭倾云,那是绝对的。但凡事讲究方式方法,依著他原来的打算,回上海後立即立案调查郭氏,这样,对他有什麽好处?
郭倾云根本不在意郭氏的生意如何,最後一场汉刻画墓墙流拍,也说明了他心里有数,那种事,他不干了。如今郭氏封与不封,对郭倾云丝毫没有影响,他是龙通生的法定继承人,郭氏於之龙通集团,就好象一根鸿毛和一座泰山,即便拔了这根毛,泰山岿然不动,但泰山上的人却居高临下看穿自己的心机。
他要麽不反击,一旦出手就要能把郭倾云从众星捧月中狠狠拽下来!
是的,他不需要怎样,他只要胡蓝回头,知道错了。
肖建刚不认识胡蓝爷爷,但老人的座位就在他边上。“我来上海喝我孙女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