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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亮。钟二心道“好个妖精”,还未等作声,门外忽然掠过一阵风,只听一个女人幽幽诉道:“好哥哥,你怎么不要我,跑了多少路才寻着你,快打开门迎了我进去。”
这声音凄楚婉转如歌如吟,他恍然记香裘还被遗在酒店里,人家现今找上门,只得把湛华的手扯开,迈到门口敞开门,却见外头漆黑一片影子也没一个,他缩了头再返回屋,转身正见香裘立在房中间,煞白的脸上唯见一张红唇,悲悲切切对他埋怨:“你刚说了喜欢我,怎么转眼就忘了?”钟二撇着嘴道:“我这里还有客,不然你就先回去……”迎面忽然掠起一阵阴风,香裘神色俱变,青面镣牙扑上来,转瞬攀到钟二肩膀上,咧开血盆大口欲要咬下去。湛华缩在角落里看得清楚,只见钟二扳住香裘双肩猛一掰扯,耳听“咔啦”一声脆响,女鬼还未明白过如何,已经被钟二从当中扯开,鬼心鬼肺顺着裂开的腔子滚落一地板,钟二抄了把椅子坐下去,捧着白花花一团大快朵颐。
第 3 章
叫香裘的女鬼原本跟湛华是一路货,幻化成|人形想勾引钟二填肚子,不曾想自己成了对方盘中食。钟二啃得满头大汗,连皮带肉吞咽得啧啧有声,嘬着嘴把细筋碎骨头吐在脚下,湛华连忙撇过头,一来兔死狐悲不忍观看,再来又恐钟二要拿他作下一餐,大腿上被咬的印子还冒着血,他这会儿也顾不上疼,只听着磨牙吮髓便胆战心惊,斜眼又见淋漓血珠溅了满地,一捂嘴几乎要呕出来。钟二自顾自埋头大吃,待心满意足连打一串饱嗝,摇摇晃晃站起身,冲着湛华一呶嘴。湛华最善察言观色,看到满地凌乱狼籍,忙翘着手指头弯腰收拾,那些鬼心鬼胆鬼肠子鬼肺没一会儿便化成灰,敞开窗户被风卷出去。
此时天已大亮,钟二玩了大半夜,打着哈欠窝到床上睡回笼,湛华恭着腰陪小心:“二爷,我有事先回去。”钟二磨着牙不搭理,他试探着转身往门边走,忽听钟二在背后道:“日后你便随了我,就当养个猫作伴。若是敢逃跑,老子就把你两条腿掰下来下酒吃。”湛华哭丧着脸不敢再言语,钟二挣眼见他红唇失了颜色,大腿流着血,抖抖索索站不牢稳,难得发了善心安抚道:“你腿上疼不疼?疼也不打紧,到夜里晒晒月亮便好了。”湛华再要说话,却见他已打着呼噜盹起来。
这真真是世事无常,祸从天降,湛华欲哭无泪,眼见大门正在不远,可纵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逃。他这会儿也筋疲力尽,四处打量着想找个坐的地方,才发现钟二这屋子堪似个垃圾场,上一顿吃的鬼化成了灰,上一顿吃的饭还丢在桌上,各样杂物堆积如山,只得捏着鼻子把沙发上一条发黄马夹拈起来,钟二睁了一只眼在床上偷看,只以为他正帮着收拾,心中不禁暗喜,窜起身搂住湛华的腰,一口一个“我的乖乖”把他往床上拖。床笫间赤裸相拥最是方便妖精吸精,湛华大喜过望,半推半就缠到钟二身上,对方呼哧呼哧喘着粗起,扒了他的衣服就要往股间顶,湛华疼得一哆嗦,那东西已进了大半,他忙喊:“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忍着疼痛去吸钟二的精气,钟二还当他动了情,低头吻上他的嘴。
这钟二刚吃下一只鬼,嘴里的气味能熏死牛,一条舌头往湛华嘴里滚一滚,只听一声抽气,湛华翻了白眼晕过去。钟二也不知扫兴,环着他的腰戳了百余抽,下身忽然一阵酸,淋漓浊液尽数泻出来,他再摸着湛华的肩膀,只觉这鬼身上又凉又软实在是好物,逮着他的腮又一阵舔,砸着满嘴甜腻沉沉睡下。这一觉便眯到大下午,湛华睡得头晕气涨,昏昏沉沉挣扎着醒过来,却见钟二一条毛绒绒的腿搭在自己身上,几乎要把鼻子气歪,他轻声唤了钟二几句,蹑手蹑脚就要往床下爬。钟二半眯着眼把他薅回来,双手紧搂着抵在胸前揉搓,哪料这鬼掣骨冰凉,一股阴潮渗进骨髓里,他猛打个激灵,一哆嗦把湛华推到老远。
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钟二也被湛华挤得委屈,嘟着嘴抱怨道:“瞧你凉的,到冬天还不把我冻煞。你还是睡到地上去,免得哪一日我睡得迷迷糊糊,仔细拿你作早点。”湛华听得心经胆战,细瞧床铺上满是钟二遗下的点心末子,他刚才盹了几时辰,身上也沾了不老少,一边悄悄拿手弹了一边满嘴里答应。钟二眉开眼笑道:“自此你便好生伺候我,出了门要有人敢欺负你,便直报了我钟二爷的名号!”他环顾屋里,见自己不知何时褪下的内衣內裤还团在墙角,便喊湛华拿去洗,湛华生前死后都没做过这档事,怀了一百个不情愿,一步三晃拿两个指头把衣服夹起来,接了水泡进池子里搅一搅,钟二那褂衩上结着陈年老垢,还不等棉布吸饱水,就被拎起来晾到阳台上。
钟二倒也不计较,他胃里连着银河系,睡前吃的女鬼早消化尽了,这会儿腹内大闹饥荒,心道有了使唤实在是舒服,翘着脚喝令湛华去弄吃的。湛华苦着脸问他吃什么,幸而钟二好伺候,除去钢筋水泥皆可下肚,过去自己给自己烧水煮泡面,现今多个鬼跟班,也不过使唤着湛华烧水煮泡面。他见家中储物告謦,拿了几个钱打发湛华去买吃食,临走又寻了把阳伞给他遮太阳。湛华只得出了门,身后铁门‘喀嚓“一声响,他沿着走廊缓缓踱步,瞧着公寓里并无多少住户,墙壁上熏着擦不尽的灰,从地板一直漫到天花板,不知是哪一年失火留下的。忽听着后边响起一串脚步,他忙回过头去寻,只瞧着一闪便没了踪痕,转身再往前走,又听着一串清脆的欢笑,轻飘飘浮在耳垂上,细细辩识又戛然停止。
湛华进了电梯,两扇门缓缓闭合,就在落严的一刹那,缝隙里露出一只眼,不知是谁把脸贴在门外往里瞧,瞳孔嵌在眼球里微微忽闪。他纵是个鬼,也给吓得一踉跄,一边揉着心口一边骂,待电梯门再打开,他又觉得好笑,心道这是哪里来的鬼,竟然敢在钟二郎门前作怪。撑着阳伞出了楼,湛华溜着墙跟去临近的超市,迎面过来个女孩子抿嘴冲他笑,话说这鬼本是个风流胚,生前卧花眠柳,死后也总不忘勾搭个妇女,但凡16岁以上,60岁以下,皆能瞧得心花怒放,他喜不自禁送出无数串飞眼,女孩咯咯笑着跑到老远,湛华一扫在钟二跟前受的闷气,随着人群正要过马路,忽然见有个红衣女子守在路口处,赤着脚沾了一腿泥,杂乱头发半遮着脸,口中念念叨叨不知说什么,似嗔似笑,似疯似痴,见湛华瞧着自己,便狠狠瞪一眼。旁边过往的行人看不着她,这自然是一个冤灵恶鬼,因怨恨滞留在人间,有个小孩从她身边擦过去,女鬼嘻嘻笑着奋力一推,直把孩子搡到迎面奔来的车上。
第 4 章
湛华看也不看昂头往前走,孩子被身前的大人一把拽住,拉着手好生送过马路,女鬼大失所望,拖拉着脑袋找寻下一个目标。湛华买了几样熟食匆匆返回去,再走到路口,女鬼正百无聊赖踱着步子,时不时抬起头,朝着过往行人瞄一眼。湛华有意无意挨近她,见巴掌大的面孔藏在乱头里倒也算清秀,一时心生侧隐,轻轻对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总在这里害人也不是长久,还是赶快走吧。”女鬼愣愣听着,忽然扑上来撞进他怀里,湛华吓得连退几步,见女鬼捂着嘴笑个不停,一言不发扭头往家赶。
他回了公寓,一边把食物摆出来,一边把路上的事告诉钟二,直让钟二听得双眼放光,口水横流,忙问他女鬼在哪里,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几乎就要飞奔过去啖嚼而后快。湛华冷笑说:“可怜她个孤魂野鬼,天不收地不留,伤人造孽祸害人间,活该要给钟二爷充里饥肠。”钟二听他话里带刺,挥着巴掌往他屁股拍打两下,喝命湛华烧水煮面。湛华胡乱做了一餐,清汤寡水伺候钟二吃了,窝在墙角使性子,他原本也是作恶的怨鬼,死去几百年,人性早已消磨殆尽,如今剩一点鬼性,也要作小服低瞧着钟二脸色。
钟二不知道他正使别扭,从衣橱里抱一床被褥铺在地上,扬着下巴对湛华道:“你晚上睡这里,白天要给我铺床叠被。”湛华往他猪窝似的床上一瞥眼,心道求神拜佛的我也不跟你睡一头。钟二问他大腿还疼不疼,湛华隔着裤子轻轻摸一摸,腿上的伤还微微作疼,他与钟二交合时原本可吸对方阳气来疗伤,没曾想自己半途晕过去,白白叫钟二占了便宜,于是拉了钟二的手覆在自己腿上,娇软着声腔说:“你咬的自然是疼,还不替我揉一揉。”钟二刚吃了饭,饱暖生淫欲,忙趁着拉扯把他托到床上亲嘴脱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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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华双腿缠到钟二腰上,小腹暗暗憋着劲,不顾下身疼痛聚精会神,身子随着钟二一颠一簸,一股古火烫阳气冲着丹田直入全身。钟二畅快淋漓泻出来,掐着他的屁股怪笑道:“真真是个娼鬼,竟敢算计到我头上。”湛华怕惹他恼,连滚带爬下了床,窝在地铺上假寐。钟二也下了床,从他身上迈过去,摸了件衣服穿上身,兴致勃勃要出门去玩,湛华因吸饱了元阳心情大好,晕红着面孔问钟二道:“这楼里住着同道呢,怎么见了你也不怕?”钟二不已为然道:“那是个小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疯玩疯跑,懂得个屁。”
他出了门没多久,房门没关严,外面渐渐传来伊伊呀呀的儿歌声,细细听来是个孩子在唱歌,声音又轻又柔,一句接着另一句。湛华皱着眉透过门缝往外瞧,地板上突然响出一串轻快的脚步,飞奔着从远处跑到他门口,略一停顿又踩踏到老远。他听得怪没意思,起身把钟二的饭碗收到水池里,瞧着他床上糟乱一团,拎起一角被褥朝上一卷就算叠了床,自己拣了几样钟二剩的饭菜吃下去,心道这钟馗后人虽是难缠,却也算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他拿个碟子盛了些吃食,开了门放到屋外去。自己迷迷糊糊睡下来,混沌梦境里见一个穿绿衣绿衫的孩子蹲到他面前,一只凉习习的手挨到他脸上,弯着眼睛轻轻道:“大哥哥,这里住的人哪去了,我一个人很害怕。”他在梦里刚要答话,忽被一股劲缠到腰上。
湛华猛的惊醒,青白着脸好一阵喘,定神看到钟二不知何时返回来,箍着他的腰也躺在地铺上。湛华惊奇说:“你这屋里真是怪,想我是个鬼也能发噩梦。”钟二坐起身冷笑道:“瞧见你充好心送的饭了,养了你一个还不够,还想给我招回什么来。”湛华小声辩驳道:“是你说这里住了个鬼孩子,我难得起了悲怜,拿点剩菜给他吃。”钟二忽然一瞪眼,吓得湛华忙闭上嘴。钟二郎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被褥对湛华道:“才躺一会儿就硌得我难受,怪这褥子铺薄了,你也是太老实,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声。”湛华愣一愣心道:横竖已死了这么久,哪还计较被褥薄厚。
钟二从衣柜里取了褥子替他铺好,自己躺上去滚了几滚,又寻了个新枕头给湛华,他去厨房瞄见碗碟还泡在水池里,湛华委委屈屈立在门口说:“我可不会洗…”他一扬眉将湛华斥出去,只得撸了袖子自己来刷碗。湛华心生愧疚,打开冰箱见只剩半快火腿,自然不够钟二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