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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介孩童,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流失了心爱多年的玩具,空空落落,彷徨,无助,以及人类最基本感情中的,失去的那种哀哀悲伤,凉到人骨子里去。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长着是什么模样?”
***
我们赶到陆家时,夜的深黑墨兰正逐渐减淡,一层一层蜕去。
深山大气古老的庭宅,青色瓦砾嶙嶙,苍白的院墙积成浓郁的灰色,远远望去便宛如时光流动中避世的云顶仙宅,一幅隽永青灰的画卷。
连绵山脉尽头,透着沧冷的浅白天光。
我回头望了一眼昏迷靠在车后座的陆岐,简单地经过包扎,毫无唇色。
那时他抓着我的手臂,我在心惊之中说不了其他话。
他刚才在……说什么?
凌邪一记手刀将他击晕,我仍是恍惚的,抓着他的手,“凌邪,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却是了然于心的表情,“你想怎的。”
我脱口而出,“去陆家。”
他说:“来不及了。”
我怔了一下,还是说:“你说今夜之后会有结果了吧,就当我任性,我放心不下。”
他摸摸我的头,“你去帮不了忙的。”
“我知道。”我看了一眼陆岐,“可我还有话,要和阿梨说。”
一路上脑子就是乱的。
“这件事大部分,都是那个女人一手把持着。”
“陆家夫人?”
“是,”他在车上淡淡道,“相当狠辣的女人,如今陆家家主是她第三任丈夫。”
我吓了一跳,那个女人竟然嫁了三次,“那、那她之前的老公……”
“死了。”
“……”
我说不出话来了。
“陆家势力庞大,却低调得紧,主要原因便是陆家掌权的实乃一介女子,除开手段与阴谋,也有动用为人所不知的东西在里面,”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比如,疯婴。”
我心里一跳。
“疯婴的人工制造在大陆里是严令禁止的,除开风险和代价,此物邪气太重,但它镇宅供奉所带来的权势与财富的确是无可比拟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往动了疯婴心思的家族下场大都十分悲惨,它带来的反噬足以让一整个大家族尸骨无存。”
“等等,难道陆夫人说陆家人就要全部死了是指……”我忆起了那位妇人有些癫狂甚至冷到心灰的容颜,“疯婴的反噬?”
“是,今夜阴阳混沌,莉露尔若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反噬那个家族,三个月内只可能是今晚。”
“你说阿梨让自己的孩子……”我说了一半心里慢了一拍地明白了。
陆夫人想置阿梨于死地,因为她是疯婴的母亲。
毕竟每个孩子都听母亲的话,即便是,不被希望只是当做工具,当做怪物的孩子。
阿梨若是到陆家带走疯婴,陆家会如她所愿地遭遇浩劫。
这便是那些家族口中她的复仇么?到头来,她只不过是带走她自己的东西。
“明知会有这样的危险,在巨大的利益和强烈的欲望面前,总怀着侥幸与贪婪跳进深渊的,便是人类,”凌邪声音依旧清淡,只不过字字句句让我有些心惊,“但疯婴若是有与供奉它的家族有血缘关系,另当别论,反噬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除开这一点,疯婴的产生成功率与力量也会大许多。”
“什么……”我呆住。
梦境里陆夫人张扬得意的笑脸,异常刺眼起来。
这个,算是未出生便夭折的孩童对自己父亲,以及父亲所在的家族的保护么?
陆夫人就是看准这一点才……
“人类是为了欲望可以利用一切的生物,纪夏。”
我沉默了。
我咽了咽喉咙,拼力压下胸腔中那抹灰谲的沉重感。
凌邪停了数分钟,似乎在等我消化完。
“这件事中能控制罗刹的,有为异教团残党的科萨恩,曾为人偶能引起罗刹灵魂共鸣的莉露尔,以及,陆家。”
“陆家……因为疯婴?”
“是。陆家数百年,应是传有这方面的秘术。”
我想起了阿梨当年被泼在身上的药液,腐烂肌肤,旁边的人却是朝圣一般念着咒。
“纪夏最初救下的那个女子,大抵是科萨恩与另外女人生的与莉露尔几乎同龄的孩子,容貌本就想似,整容后更不会让人怀疑家族里那个小女儿去了哪里,她变成罗刹,大抵是家主走投无路才对她下了手导致那副模样。”
我听得胆战心惊。
既然如此,她应该根本不认识陆岐,可有怎么会叫出他的名字?
难道是……罗刹感情共鸣?
“而陆家,之前守着洞穴的便是,只不过没有攻上来。”
我点点头,我和陆夫人一样好奇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嗅到了凌邪避邪之血的味道?
“你身上沾有莉露尔的香,有疯婴母亲的气息。”
“所以,通过疯婴而控制的罗刹,不会攻击?”
“是。”
他应了一声,车里又沉默了。
我松松衣领,车里暖气开的足不感觉冷。
从以前起就是,凌邪只有在和我一起做任务或是行动时才说这么多话,平常爱理不理的。
这件事我曾经向凌邪反应过。
凌邪说:“纪夏太笨了,我不解释清楚行么。”
“……”我就是没你博闻强识怎么样了。
也曾经向哓
陌聊过这个问题,凌邪什么都好,就是话少,能沉默的就沉默,能用微笑解释的就用微笑解释绝不开口。刚认识时更加够呛,别提说话了,能看我一下懒懒哦一声我都得感恩戴德了,真不知当时那些死追他的贵族千金小姐怎么想的。
哓陌淡定道:“那叫稳重,叫做帅,叫做气场,懂不?陈大人要是话多了那还叫陈大人么?你当所有人都跟小纪一样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脸上也表现什么跟白开水似的透明?”
我没理她损我,脑补一下凌邪啰哩叭嗦的画面,结果是,完全无法想象,一百个平行世界都不可能实现。
***
我和凌邪站在陆家大门前。
身后山间空空幽幽,冷寂一片,偶尔几声惊蛰般的鸟叫,在耳边凌厉又遥远地乍开。
朝院墙墙头一望,没什么光透过来,飞扬的檐角卷着一点一点灰白起来的天色,风湿而冷。
大门一看的确器宇不凡,朱门金印,石狮两立,东陆古老显赫大家族的经典样式,不只是隐于山间,还是此时眼下不容乐观的状况,一眼望去,竟在那鲜艳依旧的大气朱红中嗅出了丝丝清冷荒凉。
连守门的人都没有,好歹也快清晨,竟传不出一点人声。
我有些踌躇。
凌邪望了一眼天色道:“已经结束了。”
我不知道疯婴的反噬是怎么样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说……里面的人会不会已经全部死了?”
他轻微地笑了一下,伸手,吱呀一声,浓重低哑的长响,居然是虚掩的。
仿佛是看不见的弦崩断,门扉推开,我感到有什么,迎面向我扑来,如同坠入了虚幻梦境那瞬间拂过眼睑的模糊白光。
一片柔软飘渺地在眼前划过优雅的曲线。
然后,第二片,第三片。
纷落的雪白,在被院墙包拢的目之所及的天空中,悠悠而落。
轻盈柔白,荧荧光晕,仿若一场盛大却细柔的雨。
……雪?
我呆呆伸出手,一粒纯白跌入掌心,美好的花瓣形状,雅致娇嫩。
梨花花瓣。
现在是秋天啊。
我怔怔注视停留于手心的花瓣,荧荧散着澄澈的清冽白光,须臾片刻,便悄无声息地融化消失。
如同真正的雪。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快结束了,真相也差不多了
阿梨,那一世苍凉梨花雪
大家也应该清楚什么意思了吧
留言~~》口《
ACT?19 如果这是我们的相遇
轻盈柔白,荧荧光晕,仿若一场盛大却细柔的雨。
……雪?
我呆呆伸出手,一粒纯白跌入掌心,美好的花瓣形状,雅致娇嫩。
梨花花瓣。
现在是秋天啊。
我怔怔注视停留于手心的花瓣,荧荧散着澄澈的清冽白光,须臾片刻,便悄无声息地融化消失。
如同真正的雪。
凌邪轻敲我的头,我赶紧缓过神来,正事要紧,四下一望,在这隔绝了外界真假难辨环境的宅邸里,天空漆黑,庭院屋宇楼阁,三三两两的人倒在前庭和走廊上一动不动。我急急忙忙跑过去一探鼻息,绷紧的双肩松垮下来,还活着。
又去检查了其他几个,均是一样的状况,只不过心跳脉搏异常平稳,感觉好像深深沉眠一般,我试着叫了叫,没醒。
有的人手里还无力握着扫帚,这场睡眠似乎是突然毫无预兆的降临的。
我和凌邪四处走,四周寂静得可怕,梨花无声飘落,陆夫人应该比我们先到,她在哪里?
我心想了片刻,脑海里只有着那个画面。
冬日并不奢华的厢房里,少女卧于榻上,注视着窗棂外后院里那一株死树,树枝上压着皑皑白雪,仿若新生。
心中不安无边地蔓延扩大,幽暗山谷,偌大庭院,一世苍凉梨花雪。
***
陆宅最偏僻的后院,一方□,满园梨白,整个陆宅只有这里才有的梨花木一株一株亭亭而立,朵朵洁白小花聚成花团重重叠叠缀满枝头,嫩黄的蕊儿,玉般的花面,放眼望去若是月色跌入云层绽开清亮的光,飘洒星砂。
金发的女子背着我,优雅干净地立着,卷发下露出一截皎白莹润的脖颈,白衣无风自动,而她身边围着数只佝偻的罗刹,背着身子在横七竖八的尸首间埋下头,撕咬咀嚼,含混不清的闷响。
满地零落血迹若雪中娇开的梅。
显然已是争杀之后的残景。
我闭了闭眼,那金发女子便回了头,绝世妖灧的容颜,微微一笑。
“哎呀,来了呢。”
视线越过她,我这才发现距离她不远处的华服贵妇,倚在后院那唯一一间低矮厢房的门柱上,地上打斗痕迹尤为清晰,身旁几具男尸。她一手提剑,一手捂着自己腹部,血一股一股从指缝间渗出来,稀稀疏疏蜿蜒到暗红镶金边云纹绣花鞋下,淌开了鲜红的花。
妇人脸苍白着,无一丝痛
的神情,只是敛着冷厉的丹凤眸,保持着与女子对峙的模样。
白色花瓣是轻柔盛大的雪,簌簌纷乱了视线。
阿梨望着我,眉眼弯弯,“上回我都想着取你性命了,你还来。”又转而向凌邪,“陈大人这次是来杀我的么,心里是记着我伤你的女孩儿的事还是……?”
凌邪一身黑衣,静静看着她,一朵梨花落到他肩上。
她掩嘴一笑,心情极好的模样,“您知道么?我若想,陆家二十八口,便沉眠于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多好,我真开心,陈大人这次来只是看看,什么也不做?”
倚于门前的妇人冷冷喝了过来,“事已至此,莉露尔小姐要如何我奉陪,你这般佯装是什么意思,要我死便尽快,今日陆家葬在这了,莉露尔小姐别指望能脱得了身。”
“陆夫人还是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为妙吧,哎呀,这血流的,虽说两年未见,想与婆婆叙叙旧,自与婆婆分别后,阿梨可是对婆婆想念得紧呐……”她轻描淡写咬着那个称谓,引得妇人的唇色又白了几分,“呵,还有四妹,今儿也十六了呢,真是个美人,当年我嫁进来时,那小丫头哭闹着我抢了他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