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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简单,因为林风在医院里。这个少年每天都跟随着罗冀,时刻形影不离,如果放余丽珊进来的话他们两个人可能会当面撞上,引发出严重的后果。
所幸余丽珊最近好像在忙着其他什么事,一直遮遮掩掩的,罗冀不想见她,她也未必真心想见罗冀。她最近被银行催促得很紧,罗冀在中毒前就不想帮她,中毒后就更不愿意见她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跟银行交涉的,竟然到了这一步都没有被送上法庭。
七个星期之后罗冀出院了。毒素在体内腐蚀了内脏器官,虽然现在可以出院,但是他必须在家里静养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有可能会在将来产生一些器官问题。林风对此似乎有些忧虑,趁着医生来做最后检查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您说毒素会给身体留下后遗症,也许会是器官方面出现问题,按照罗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看来,这些后遗症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呢?”
医生遗憾的欠了欠身:“这个我们也不大清楚,只能尽力而为。不过罗先生身体根基非常好,也许十年二十年都说不定。”
林风唇角颤抖了一下,罗冀以为他紧张,安慰性的按住了他冰凉的手。
手指尖触到少年的脉搏,心跳出乎意料的快,并且杂乱不稳。
“……那到时候……”林风轻轻的问,“……他会死吗?”
罗冀以为那是紧张和恐惧,他不知道那少年手上冰凉的皮肤下,其实正隐秘的传递着兴奋的脉搏。
“也说不定吧……”医生为难的笑着,“十年二十年过后,可能医疗界就已经研究出更先进的治疗方案了,所以其实也不必这样担心。”
林风垂下眼睫,温和的微笑:“这样啊,……”
在乘车回到罗家的一路上,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疲惫还是心理上到了极限,林风一直背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长长的眼睫扇羽一样覆盖下来,从侧面看去神情貌似是安静的,仔细打量的话,却有些自始至终挥之不去的焦躁。
车没有在罗家大门停下,而是转去了偏门,停在后院一栋青灰色砖瓦院子前。罗冀拍拍林风,低声道:“下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风条件反射性的伸手去扶他,但是被罗冀挥开了。他自己走下车,虽然行动还暂时有些迟缓,但是非常的稳当。
林风跟在罗冀身后看着这一切,眉心皱出了细小的纹路。
灰暗的院子里,大门口站着两个石雕一样的警卫,一左一右端着冲锋枪。穿过大堂里边有一条长长的、幽深的走廊,在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站着贴身保镖,看到罗冀他们走来,立刻欠了欠身,为他们打开了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朝向的关系,石头房间里非常冷,林风刚走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扇小小的窗户开在墙壁上方,而且仅仅是半开着,所以即使是大白天,房间里的光线也非常昏暗。
房间中间的木椅上坐着一个人,被反绑着,面对着前方的审讯台,两条腿都在不停的发抖。林风定睛一看,是那天的那个厨师。
短短几个星期的工夫,厨师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两鬓边的头发都显出了大片的灰白色。
林风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垂下眼睛。他知道什么叫做一夜白头,看起来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的情节其实是真的,总有那么一种痛苦和绝望可以泯灭你生存下去的勇气,让你一夜之间须发近白,十几年的时光在短短刹那间从你身上悄然溜走,带走你的生命力,只留下一副由仇恨驱使着的悲哀的躯壳。
厨师咳了两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罗、罗先生……”
“听说你终于决定要交代了,我觉得很高兴,再拖下去的话于我于你都非常不利啊。”
罗冀拉着林风在审讯台上坐下,这是一个面对被审讯者的方向。林风一开始有些犹豫要不要坐下,但是罗冀坚决的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您……”
“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把你也带来,”罗冀打断了林风的疑问,声音近乎是温情的,“我觉得你也差点成为投毒事件的受害者,所以处理的时候不能瞒着你,总不能让你觉得跟着我的话自己的生命安全没保障吧。”
“……”林风无声的低下头:“是。”
“那么我们开始吧,厨师先生。”罗冀转向几步之外的犯人,声音比石头房间里的气温还要冷淡,“——第一,在背后指使你对我们下毒的人是谁?”
厨师抬起头张开嘴,刚要说什么,突然房门被一把推开了,医生急匆匆的走进来:“罗先生!夫人她在门口,说一定要见您!”
“她来做什么?”
医生犹豫了一下,“夫人说……说怕您在审讯的时候被其他人误导……所以一定要来参加审讯……”
没有等罗冀开口,林风平静的打断了他:“夫人说的是我。”
他站起身,征询的眼神望向医生:“您需要我先行离开一步吗?”
罗冀坐在林风身边,当林风站起身来的时候,从他的角度是看不见少年的脸的,只有医生才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有着什么样的眼神。那是怎样的目光呢?带着巨大的压迫和居高临下的残忍,虽然是用征询的口气在对自己说话,然而眼睛里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对自己的憎恨和厌恶。
刹那间医生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这个少年的防备都被完全看穿了,这个认识让他不由得有点狼狈。
“小林公子……当然如果不介意的话……”
“林风,”罗冀稳稳当当的说,“你留下。”
医生忍不住劝解:“罗先生,夫人她才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她——”
“叫她在隔壁房间等我。”
医生迟疑了一下,这片刻的犹豫险些点燃了罗冀的怒火,他猛地一拍桌子:“如果她还敢跟我胡搅蛮缠的话!就叫她滚!”
医生吓了一跳:“是!是!”说着赶紧关上门,匆匆的跑回去向余丽珊汇报去了。
一直都不言不语暗中忍耐着的人,只有到了最厌恶和最憎恨的时候才会脱口而出滚这个字。
罗冀的神色非常可怕,几分钟之后才慢慢恢复了正常。他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望向厨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在背后指使你投毒的人到底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
厨师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颤抖:“是……是余夫人……”
虽然声音压抑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来,但是余夫人三个字还是清晰的传到了罗冀的耳朵里。
林风默不作声,从眼角望过去,只见罗冀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要猛地拍案而起扑上去杀人,又好像因为什么特殊的理由而竭力压抑着。
余夫人三个字一出口,一切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厨师咬紧牙,一字一顿的说:“夫人她说,她说她想让您死!”
零度以下的体温【完】
罗冀很久没有做声,沉默的坐在那里。
光线从高高的石头窗口上洒进来,窗下的罗冀正好处在一个阴影里,看上去晦暗不清。
厨师低着头,光听声音就可以听出他牙关在咯吱咯吱的发抖,“夫人希望在您万一有什么不测的时候,以遗孀的身份继承这个家族。还有小林公子的粥里也被投了毒,但是剂量更大,……”
罗冀突然开了口,低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指使你投毒的人到底是谁?”
这声音沉沉的,听不清是什么意思。林风坐在他身边,面上表情无异,心里却悚然一惊。罗冀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不相信吗?难道罗冀是不希望余丽珊受到惩罚?还是他其实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余情未了?
那边厨师张口结舌的愣在原地,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是、是余夫人……”
罗冀盯着厨师看了几秒钟,突然冷笑一声,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淡淡的道:“嗯。”
林风完全听不出来罗冀这短短的一个嗯字里包涵着什么想法和暗示。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非常好看清楚,今天才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男人有自己无法看透、深不可测的一面。
果然是百年黑道家族培养出来的掌门人么?林风暗中咬了咬牙,掩饰自己无法压抑的焦躁。
接下来的一切就非常好办了,厨师爽快的交代了自己从余丽珊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他得到了一大笔钱,他的家人受到钳制,一切动机和理由都解释得清清楚楚。但是罗冀好像并没有在意厨师说什么,他闭着眼睛听着,是不是的嗯上一下表示自己还没有睡着,等到厨师口干舌燥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的时候,罗冀站起身,轻描淡写的吩咐手下:“把他关押回去。”
手下沉默的一点头,一左一右走上前去把厨师带走了。
“你在这里等我,”罗冀没有回头,话却是对林风说的,“我等一会儿就回来。”
林风柔顺的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罗冀的脚步走出房门。他是去了隔壁房间,去见那里等待着他的余丽珊。
他们会说什么?罗冀到底相信不相信?明明人证物证皆在,他为什么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是余丽珊投的毒呢?一向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的林风从来没有遭遇到这么难以勘测的情况,他咬紧牙关,无意中触碰到自己的手,感觉自己手指一片冰凉。
这其实是非常不好的生理反应。
像他们这种人,都经过严格的审讯模拟训练,防止在任务失手落网被擒的时候遭到敌人的审讯。他们可以面不改色的隐瞒真相,可以利用身体、眼神、动作、言语等各种因素迷惑敌人,就算遭受严刑拷打也不会吐露情报一个字。就算是面对吐真剂和测谎仪,他们也能抵抗一阵子,不至于像普通人一样承受不了心理压力而叛变投降。
做到林风这个等级,抵抗审讯这门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唯一有可能透露他真实想法的就是他的皮肤温度。
只要他想试图隐瞒什么或心情亢奋的时候,他的手就会变得冰凉,有时候还会不易为人发觉的颤抖,只有拼命抓着什么才能压抑下来。
林风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异样。罗冀的那些心腹保镖都在身边盯着他,一双双训练有素的眼睛就像侦测仪一样扫描着自己,连呼吸的频率都不会放过。
我讨厌这一切,他在心里默默的想。我讨厌这个家族里的所有人,夫妻是假的,爱情是假的,荣耀和信仰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罗冀关上房门,余丽珊立刻站起身来,嘴唇颤抖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不是我!”
罗冀冷冷的看着她:“厨师指证是你,物证毒药都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真的不是我!我怎么会想杀你,你想一想啊罗冀!我们结婚十多年,我什么时候做过真正要害你的事了?”
罗冀沉默不语,余丽珊扑上去抓住他的肩膀,绝望的摇晃他:“罗冀,我知道你因为当年林家的事情恨我,我给你惹了这么多年的麻烦,我知道你喜欢那个林风,你恨我想把他从你身边带走!但是罗冀你想想,我难道不是为你好吗?我是你的妻子,是罗家的女主人!如果你死了,我还有现在的地位吗?”
她这话倒是完全出自于内心。余家的小姐这个名头现在根本不值钱,罗冀的妻子,这个位置的含金量才真正惊人。罗冀还不是十分资深的罗家掌门人,这个时候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其他族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来掌控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