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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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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越何其聪明,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一种愤怒悲伤再次席卷,他一下子把她推开,瞪着她,琥珀色的瞳仁灼人的野火燃烧,仿佛要用目光烧出两个窟窿。
  渺渺也愣住了,没想到裴越反应会这么大。
  
  这时候很多学生已经吃完早饭,从食堂回来了,外面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他们这边的走廊虽然一向很少有人来,但也不乏喜欢绕远路只为多说几句话的学生经过。好在渺渺和裴越都在门边,只要不刻意往里面张望,暂时还不会被人发现,可即使这样,也够提心吊胆了。
  渺渺看着裴越,缓了下语气,“裴越,快上课了,该回去了。”
  裴越却盯着她一动不动,然后,他抓起她的手,慢慢地伸进自己的衬衣里面,引导着她抚上自己的身体。
  渺渺的手掌触到他年轻紧绷的肌肤,这样热的温度,几乎让她不敢触碰。可裴越却坚定地抓着她的手,缓缓向上位移,然后停留在左边心房,她的手心是他的□,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的“佛”——
  渺渺一下子怔住,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头晕目眩,胸腔肿胀。
  裴越执拗地看着她,另一只手也从外面覆上,“渺渺,我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好像一个孩子怕大人不相信,不停地重申自己的话,严肃又严重,一本正经得一塌糊涂。
  渺渺有一瞬间的耳鸣,外面的嘈杂全部不见,只有裴越仿佛魔咒般的话不停地循环——我是你的,你的,只属于你。这个在十岁稚龄就打上她的烙印的男孩儿,是只属于她的,这对渺渺是有杀伤力的——渺渺是孤儿,她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她孤零零地来,也终将孤零零地走,可现在——他是她的,她简直就像中了咒一般,忽然像小豹子一样冲过去,凶狠地咬上他的唇,血腥味立刻冲进彼此的口腔。
  裴越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更是用力地揽着渺渺,努力地回吻过去。
  上课铃终于响了,还没进教室的学生飞奔起来,整个大楼都微微地震颤,然而在音乐教室的两个人却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他们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全身的血液、细胞都处于一种白热化的疯癫状态,像两只原始的小兽,不停地撕扯冲撞,渴望彼此的温度,血□融。
  这并不是一场完美的性 爱,一个是未经人事的男孩儿,一个虽然是经了人事的,却是处于一种精神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两个稚儿,莽撞的,粗鲁的,伤心的,扭曲的,都想以一种疼痛的方式让自己铭记,让对方刻骨。正是这种近乎野蛮原始的进入,厮缠,血液、暴力汗水、□,一种难以比拟的生疼的快感。
  冬日的阳光浅浅淡淡,透过玻璃窗泄进来,窗外的玉兰花树枝错落,洗练简洁之美,音乐教室里黑色的三角钢琴,静静站立,如同绅士。钢琴脚边,两具年轻的身体冲撞、承受、喘息、撕咬,一种令灵魂震颤的美感。
  
  水泥地板硬,而且冷,咯得渺渺实在不舒服,可她依然一动都没动,仰躺着,眼里都是那些暖薄的阳光,和疏疏的树枝。这一刻,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她和旗小漾的第一次,彼此都是十五岁,偷尝禁果,没有经验,她痛得脸色惨白,他也并不舒服,事后两个人并排躺在地上,看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谁也没说话。
  裴越跪坐在她身边,这时候靠过来,脸缓缓地埋进她的颈窝。
  渺渺转了转头,伸手捧住他的脸,他的脸上还有□未退,却也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直白天真,你一望他,就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他身上只穿了衬衣,没扣扣子,露出了大片的瓷白的肌肤,上面布满了红色的吻痕、抓痕,然而,最醒目不过那左乳上的一个青色“佛”字,渺渺忍不住用手抚摸,这一切孽缘的开端——
  然后朝他轻轻地笑了,不知怎么的,眼泪却滚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一出,大概很多人都会有异议,很多人会不喜欢,但是我还是要说,请不要以世俗的道德观念要求渺渺,她不是那样的孩子,也从来没有要从一而终的那种封建思想。




祸根

  冲动是魔鬼,这句老话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静下心来,仿佛外科医生一样拿着冰冷的手术刀将自己的内心无情地剖析开来,渺渺得承认,上午音乐教室的事儿,实在是太冲动,裴越才十六岁,很多事情都可以原谅,但她却是个成熟的大人,这事儿,错都在她身上,她自省。
  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她也不后悔——去承担,去负责,这才是一个人该有的品格。
  渺渺就是这样一边深刻地反省着自我,一边朝教室走去——现在是午休时间,所有学生都在自己的寝室,老师也都还没来办公室。
  教室里只有裴越一个人,他在出板报,一手里托着颜料盘,一手拿着画笔,站在椅子上,正在画着什么。
  渺渺就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她挺喜欢裴越画画的样子——专注、潇洒、写意,你知道裴越在绘画方面是极有天赋的,从他绘画的姿态就可见一斑,像顽童,在建造自己的童话王国,他在其间悠然自得;又像僧人,一笔一划,都在细细碾磨这苦,这爱,这红尘——
  仿佛觉察到她的到来,裴越转过头,看见她,然后就是拨云见日般纯粹喜悦的笑,伸出双手,居然一副要人抱的样子。
  渺渺有点失笑——她的小神仙哟,怎么就这么可爱!
  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干净的校服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清新的柔软剂的味道,也没放手,就这么抱着仰起头看向他正在弄的板报,“在画什么?”
  “一种西班牙特有的花卉。”他也将脸对着板报,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半成品,然后转过头问渺渺,“你看到了什么?”
  “生命、死亡;生长,糜烂——”那些植物硕大而鲜艳,但那鲜红的颜色和巨大的身躯透露的却是被腐蚀的气味——渺渺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转过头略微不赞同地说,“裴越,这不适合画在这里。”
  裴越将头一扭,似乎感到受到了冒犯,便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将颜料往上涂抹。
  渺渺并不生气,右手手指从他的颈椎慢慢插入他的黑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眼神是少见的温柔——她看得出,裴越非常喜欢画画,在绘画这个国度,他是国王,专制、跋扈、固执,不容别人指摘,他不再是现实中那个有点孱弱自闭的少年,他的全身的灵觉都张开,都飞扬。或许是因为自闭的缘故,他不太关注外界,因此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审视自己的内心,只有对生命作深切关注的眼睛和心灵才具有这种体会:事物在蓬勃生长的同时,它的机体也开始腐烂这具有深刻意义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裴越转过头来,“渺渺,我想给你画画。”
  渺渺点点头,“好啊。”
  裴越却微微皱起了眉,有点烦恼的样子,“你会喜欢吗?”
  渺渺笑,“会的,只要是我的小神仙画的,我都喜欢。”
  裴越歪歪脑袋,“小神仙?”
  渺渺笑着点点头,却不解释。
  裴越想了一会儿,也不知有没有想通,俯下身凑近渺渺的唇,眼睛澄澈得让人心疼,“渺渺,亲亲我。”
  渺渺微仰起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他看着她,眼里心里全是她,满心满怀的欢喜,然后抬起头,不知怎么的,却忽然愣住了——
  渺渺有点奇怪,转头望去,也愣了一下——教室门框上倚了一个人,瑞德校服穿在他身上硬生生能穿出一种孤绝的贵族少年的感觉,微扬着下巴,眼神傲慢冷漠,可不是文革文小爷又是谁?
  “文革?”渺渺放开裴越,似乎想走过去。
  文革却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文革的心里面可不像表现的那样平静——一种前所未有的躁,这太陌生了,太不是文革了,可他没办法,没办法控制心底里面不停涌出来的那种情绪——旗渺渺,旗渺渺,旗渺渺,咬牙切齿,翻来覆去,全部都是这个名字,甚至,甚至,想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如同奥赛罗卡住苔丝狄梦娜的咽喉,就像那个愤怒中要杀掉卡门的男人——
  她的眉,美丽舒展,下弦月一般;她的眼,温柔缱绻,脉脉注视;她的唇,似开似合,柔情蜜意——可,这些对象,居然是那个什么也不是的裴越,那算个什么东西——
  一种妒,一种恨,一种不甘,如粹了毒的藤蔓紧紧缠住了他的心,并生机蓬勃地深深朝里扎根,向四周蔓延。
  什么是爱情?那种咬牙切齿爱恨交加的感觉,就是爱情。
  可,稚拙如文革,年少如文革,又怎么会懂!
  
  下午第四节是全校课外活动课,渺渺原本是想去找文革的,谁知道门卫来了电话,说是有人找她,渺渺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转身去了门卫。
  校门口停了一辆陆虎,倚在陆虎车身上的男人还真是熟人——
  “李客?”渺渺有点惊讶,没想到他会来找她,“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她记得她把电话号码留给他了呀。
  李客笑笑,浑不在意,“这不是怕打扰你上课嘛,怎么样,赏不赏脸一起吃个饭?”
  渺渺笑得蛮大方,“说什么赏不赏脸,你请客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在‘天都食府’订了座儿,我知道你是个老饕,不是好东西不吃!”
  渺渺笑笑,全盘接受,“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下包。”
  李客点点头,没有半点不耐烦。
  渺渺回办公室跟一些老师打了声招呼,拿了包,径自下楼,出校门——李客倚在他那辆陆虎上,微低着头抽烟,眉头拧在一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渺渺走近,“李客。”
  李客抬起头来,看见渺渺,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脸上恢复刚才的熟络殷勤,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渺渺坐进去。
  
  车一路开往锦江路,那里齐集着这个城市很多有名的私房菜馆,“天都食府”就坐落在那儿,两层楼仿古建筑,渺渺以前也是这儿的常客。
  李客早就定下了一个包厢——因为只有两个人,又是一男一女,经理自作主张弄了个情侣包厢,一进门,就能够感觉到那些处处隐藏却又处处暧昧的精巧设计。李客显得有点不自在,要换包厢,渺渺倒是无所谓,反正也就吃个饭。
  既然渺渺不介意,李客也就作罢了。两人坐定,服务生递上菜单,渺渺这里是来惯了的,面对李客,也不拘谨,熟门熟路地点了三个菜,李客又加了一个“马来牛肉咕噜肉”和一瓶酒。
  两人随便聊一些趣事儿,菜很快就上齐了。渺渺一边吃菜,一边笑眯眯地听李客绘声绘色地将他大学里的趣事儿——
  “我大学同寝室有一个兄弟,特实诚,说难听点儿,就是有点‘二’,可人很热心肠,简直就是活雷锋,他喜欢我们班上一个特漂亮的女孩儿,为女孩儿免费买了四年的早餐,整整四年,风雨不改。咱们瞅着,这女生其实被感动了,可又没好意思主动提出来。好歹也是同寝室四年,咱们都为这兄弟着急,都叫他赶紧下手啊,难不成还让人家姑娘开口不成。可他就是不敢。刚好,机会来了,这女生因为晚上熬夜看小说,没做好保暖措施,病了。咱们想,这是个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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