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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松显然不愿意深谈:“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你帮我看紧点,别给我招惹麻烦就行了!至于成绩么,无所谓……”
张念念不满地:“嗯?!”
杨松连忙改口:“啊,我是说,我常年在外忙生意,一年回不了几趟家。他的成绩么,我是无能为力,只能拜托老师了。”
张念念:“小松啊,挺聪明的,脑子反应快,就是学习不专心。上课听讲吧,总是心不在焉……”
杨松十分得意抓住了老师的错:“什么?什么?心不在……什么?”
张念念诚心解释:“焉。喏,这样写。”她沾着水,在桌上写了个“焉”字。
杨松自信地:“哈哈!这个字啊,念‘马’。繁写的马!”
张念念还是和颜悦色地解释:“杨老板,你认错了,焉!”
杨松朝着二楼喊了声:“小莉呀,快来,快下来呀!”
一个打扮前卫的年轻女孩娉娉婷婷地走下楼来,打了个哈欠,说:“啥事啊!我刚想补点瞌睡,你就吵!”
杨松说:“耽误一会,就耽误一小会儿。喏,她是小松的老师。有个成语,是‘心不在马’还是‘心不在焉’?你说,你是学中文的高才生,你来做个评判!”
小莉:“没头没脑,我还没听清楚。”
杨松:“哎呀!就是心不在什么,我说心不在马,她说心不在焉,你说在什么,就听你的了!”
小莉为了上司兼情人的面子,故意说:“啊,当然是……‘心不在马’啊!”
杨松得意地:“什么意思,你给她解释解释。”
小莉只得胡诌:“呃,就是说,骑马可以,骑驴也行,随便!”她又打了一个哈欠,“你们聊吧,我还得去睡觉。”
杨松怜香惜玉:“睡吧,去睡吧!看你迷迷糊糊的,别摔着了。来,我扶你上去。”边说,边扶着小莉朝楼梯走去。
张念念问杨小松:“作业做完了吗?拿来我看看。”
“早做完了。”杨小松拿出作业,给老师检查。
张念念耳畔传来了杨松与女秘书的对话:
女秘书:“把小松转回城里去念书吧!山里学校,师资不行。”
杨松:“呃,再说吧。亏她还是个大专生呢,连个马字都不认识。老师都只有半瓢水,还怪学生不用功!”
杨松回到客厅,张念念神情严肃地:“杨老板,那个字,到底该念‘马’,还是念‘焉’,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她说了也不算。词典说了算。小松,把你的成语词典拿来……”
杨小松看看父亲,见父亲朝自己挤眉弄眼,只好说:“词典……词典借给丁志强了。
杨松笑道:“张老师办事挺认真的啊!凡是非要争个胜负,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好!我就喜欢这样的……现代女性。”
张念念起身告辞:“对不起,我没时间跟您讨论‘现代女性’。告辞了。”
“等等。张老师,我想跟您商量点事。”杨松道。
张念念疑惑地重又坐下:“啥事?你说。”
杨松:“有这样几句顺口溜,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一等姿色不上班,傍个老外住宾馆;二等姿色搞公关,有吃有喝到处玩……’”
张念念又欲起身:“对不起,我没时间听这些无聊的话。”
“听我把话说完嘛!”杨松脸上浮现出色迷迷的表情,“张老师你啊,脸蛋胜过了电影演员,身段赛过了时装模特,在大城市大公司里,当个公关部长,那是‘掉掉’(绰绰)有余呀!何苦要钻进深山沟里来,当个孩子王呢?!”
张念念微微一笑:“人各有志。好多人都说我不可理解……”
杨松:“我杨松正在物色一名公关部长,张老师要是不嫌弃,就到我们青松实业公司来……”
张念念揶揄地:“哈哈!我连个‘马’字都不认识,还能当‘公关部长’?!”
杨松显得宽宏大量:“嗨!认错个把字,常有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再说,如今做生意赚钱,哪是靠认字啊?!得靠关系!看看你们当老师的吧,认的字多,挣的钱少。读书那会儿,我的成绩比小松还差呢,如今怎么样?照样发!喏,你看我身上,香港西服,香港领带,香港衬衫,香港皮鞋……”
张念念瞥见杨松正脱了皮鞋在搓脚,厌恶地补充一句:“还有香港脚。”
杨松连忙尴尬地把脚塞进皮鞋里:“张老师,不要马上回答我,考虑考虑怎么样?只要你点个头,我这里待遇从优。钱,不成问题!”
此刻,姚家的音响里正在放着崔健的歌《一无所有》,那个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吼着:“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张念念起身,正色说道:“杨老板,我发现,你除了钱,真的是‘一无所有’!”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姚家。
杨松大惑不解、暴跳如雷:“什么?!我‘一无所有’?!说出来吓死你!固定资产不算,帐上的钱我就有……保密!老子不会告诉你!有钱啥东西买不到?!我‘一无所有’?!笑话!……”
田世昌、丁赤辉、王小兰听得开怀大笑。
覃文锋皱着眉头说:“小张啊,你不该这样嘲笑杨松啊!是的,我们比他多认得几个字,可是他的管理才能、交际能力、办事气魄,比你我强多了!‘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别拿自己的长处去比人家的短处嘛!”
张念念无所谓地:“我是故意气一气他的。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覃文锋:“咳!我处心积虑让他跟学校建立的一点感情,全让你给破坏了!——学校建校舍,我是打算让他出点血的呀!”
众人惊讶。
田世昌笑了:“难怪你总是跟他吃吃喝喝、拉拉扯扯!原来别有所图啊!”
黄昏。王小兰的家里。
独自在家画画的花小朵,见天色已晚,便点起油灯,垫上几块砖头,去灶台热饭、热菜。听见母鸡咯咯咯地叫,花小朵从鸡窝里摸出了一个鸡蛋,磕开,放进锅里,锅里没放油,荷包蛋煎得焦黑。
花小朵摆好了碗筷,抱起小花猫,坐在门槛上,等候妈妈回来。
黄昏。山道上。
学生放学回家。黄亚男背着黄亚军,两个小同学帮他们拿着书包。
王小兰与张念念抢上几步,接过黄亚军。王小兰抢先,把黄亚军背在后背。张念念连声道:“我来,我来!”
王小兰说:“别跟我抢了!早上上学,我都没跟你抢嘛!哎,念念,跟你打个商量,咱们来个明确分工:上学,你背他;放学,我背他。怎么样?”
张念念一口回绝:“不行不行,这是我的‘专利’,你‘抢班夺权’,那可不行!”
黄亚军挣扎着:“我要姐姐背,姐姐背!”
王小兰说:“亚军,听话。姐姐还有任务呐!亚男,有我跟张老师背,你就别跟着了,去打猪草去吧!要不,你爹又该骂你了!”黄亚男听话地走了。
涉水过一条小溪时,王小兰腿脚一软,与黄亚军一起摔倒在溪水里。
张念念赶紧抱起黄亚军、扶起王小兰,关切地问:“小兰姐,你怎么了?”
王小兰脸色蜡黄:“头昏,肝疼……”
黄亚军说话带哭腔:“别背了,放下我!我……慢慢挪回去。”
张念念不由分说,背起黄亚军:“听话。老师既然答应让你上学,就会负责到底的!”
黄亚军无声地流着眼泪。
黄金发的家里。
黄金发怡然自得地喝着酒,见二位老师送黄亚军回家,也不起身,只淡淡地说了句:“回了?”没人应声,他仔细一看,见黄亚军半截身子是湿的,便不满地问:“哟!这,这是怎么了?”
王小兰歉意地解释:“过河时,摔了一跤……”
黄金发数落道:“小心点嘛!冷水一浸,得了病,又得老子掏钱……”
张念念恼怒地:“喂!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王老师病成这个样子,还背你儿子放学,你没说去半道上接一接,反而说三道四的!”
黄金发:“我……我这不是心疼儿子吗?”
王小兰:“心疼儿子,赶紧拿干衣服来,给他换一换!”
黄金发找来几件干衣服,扔给黄亚军。张念念和王小兰帮黄亚军换衣服。两人回头一看,黄金发又端起了酒杯。
张念念毫不隐藏自己的不满,对黄金发喝道:“劳驾你来帮一把,好不好?!我们也是浑身透湿,浸久了,也会得病的呀!”
黄金发极不情愿地放下酒杯,嘴里唠唠叨叨:“你们,你们是自讨苦吃!连路都不能走了,偏要叫他去读书!没事找事……”
王小兰气愤地:“我们……我们全都是是为你儿子好哇!”
黄金发冷笑道:“哼哼!话说穿了漏水!一半为我儿子,一半为你们自己!——凑齐入学的人数,好向上级交差!”
张念念拧拧正在滴水的衣服,恼怒地指着黄金发:“你……你真是……那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黄金发暴跳如雷:“好哇!你……你骂我?!亏你还是老师,你骂我是狗!”
王小兰解劝:“没骂!她真没骂您……”
张念念:“我没骂!我说你是……‘那什么’!”
黄金发不依不饶:“那……那你说说清楚,‘那什么’是什么?”
张念念狡黠地一笑:“‘那什么’是谜语,谜底你自己猜!”
黄金发没料到张念念会来这一手,不由一愣:“我……我猜不着!”
张念念:“猜不着,慢慢猜,使劲猜。我们肚子饿了,不奉陪了!”说着,把王小兰拖出了黄金发家。
黄金发家大门口。
为“智斗”黄金发占得先机,张念念笑得前仰后合:“嘻嘻……”
王小兰抖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阴沉着脸,说:“你还笑!我真想哭……”
黄昏。王小兰的家门口。
王小兰和张念念远远地走来,花小朵飞快地跑来迎接:“妈妈,张阿姨!我乖,没有调皮!”烧饭时,烟熏火燎,她的脸上脏兮兮的。
张念念:“嗯,真是好孩子!就是不讲卫生,脸太脏。”
王小兰责怪地:“你干啥的呀?下井挖煤去了?”
花小朵笑而不答,只一个劲地嚷着:“妈妈!我肚子饿,肚子饿了!”
王小兰:“好好,妈妈这就来做饭……”
一进门,花小朵抢先拉开电灯。王小兰朝桌上一看,就知道是女儿意在表功,故意问,“哟!这饭菜是谁热的呀?”
花小朵笑着摇头:“不知道……”
张念念逗她:“呀!家里一定有个田螺姑娘,偷偷地把饭菜都做好了!”
张念念和王小兰各自回房间换衣服。
花小朵得意地:“别管谁做的,吃吧!我早就饿了。”说罢,径自扒饭,眼睛却朝张念念那里梭巡。
张念念扒了几口饭,发现包谷米下面埋着鸡蛋,笑道:“哟!饭下面埋着‘地雷’呀!来来来,消灭‘地雷’的任务,交给你了!”她要把荷包蛋夹给花小朵。
花小朵把筷子伸进张念念的碗里,将荷包蛋戳破,咽了咽口水,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