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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成买了三瓶热饮,陈舒接过来时不小心,瓶子调到地上,“哗啦”清脆得一声,吸引了众多人的眼光。她固执地不看左手边。
李大成连忙把自己的那瓶递给她。
“对不起。”陈舒抬头看了他一眼。
将近晚上8点,表演乐团迟迟未上场。李大成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李大成发现,林森和陈舒一直都盯着左边的位子。那边有一个压低帽沿的豹纹皮衣男子,黑衣黑裤,平添着几分冷落的感觉,旁边坐着一个持拐杖的男人,理着平头,白衬衣,干爽利落的样子。
“林森。你们看什么?这么入神?”李大成忍不住问道。
“嘘。”她让李大成看向陈舒。
陈舒此刻的样子相当矛盾,眉头紧皱,眼框里亮晶晶的。
一阵柔和的音乐声传来,吉他手的独奏拉开了表演的序幕。
吉他手是个很胡须拉杂的男人,个头不高,双手灵活地撩弄着吉他弦。
鼓手的热情洋溢几乎感染了大家,他双手修长,变换着棍子,快速地弄出不同的声响。
听到一半,陈舒真的跑出场外。李大成连忙让林森追过去,林森摇摇头,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去追。
虽然不是主流的音乐,李大成这种音乐白痴还是能听出一种轻快的感觉,此外什么都听不到。林森凑过头来,小声地说,“周璇的歌,《夜来香》。”
“哎,这样能弄成Jazz?”李大成开口,忽然觉得在闹个大笑话。
林森笑笑,不答,“工作前,我一点儿也不沾这些的。后来工作了,客户喜欢,我每天都听,还报班了。”
李大成欣赏的眼光毫不掩饰,林森这种人是讲究努力和奋斗的女子。无论是多难的东西,至少表面功夫,她们是做得很好的,例如Jazz和高雅歌剧,林森都会事先做功夫,能在很了浅的层次跟客户沟通得了,就行了。
在“ancore”声后,乐团又登台演奏了一首关于挪威西北方小城市的歌曲。翻译是那个带着帽子的黑衣男人,口腔里带着浓厚的港式普通话,林森侧着眼阴阴地看着他旁边的空位置。
男人翻译完,极其绅士地坐好,眼光时不时望外瞄着。
“大成,你过去找陈舒。”林森说这话间,眼神都是冷的。
仓库大门的外头,有几家亮着灯火的外国客栈,客栈旁是一条阴暗的小巷子。没有路灯,阴森森的有些可怕。
陈舒的声音及时地落入他耳朵,“说完了吗?”
李大成壮了壮胆子,将手插进裤带里。
男人沉稳的声音低低的回荡在巷子里,“舒,我没欺骗你,但我伤害了你。这是事实,以后,无论你有何事,只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第一时间出现。”
“你以为你很伟大吗?”陈舒话里带着一根长长的刺,刺头对着是自己。“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我们永远不是朋友。”
李大成的脚步在巷子里回荡,男人向李大成这边看了一眼,对陈舒说,“舒, 你朋友来了。”
陈舒扭头看到李大成,倔强地点点头。
男人稍微侧过身子,抓起拐杖,蹒跚地走过李大成身旁。
“赵晨,你要记住,是我抛弃你,不是你抛弃我。”陈舒在身后嚷嚷。
“你喝酒了。”李大成并不是在问,而是肯定地判断说。陈舒身上有一股葡萄酒的香味。
男人缓缓回头,极亮的眼睛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麻烦你了。”男人对着李大成说,似乎误会了李大成和陈舒的关系。
男人走了,巷子空空的,幽冷的风灌进来,李大成打了冷颤。
沉默了很长时间,陈舒慢慢说,“走吧。”
“那人!”李大成肯定地说,“就是我在地铁上见到的那个人。”
陈舒怔了怔,已经转动的背影呆滞了一下。月光冷清照耀下,陈舒的背影僵硬如铁,冷冷得如同一块冰块。
“别问我。”陈舒转过头,“音乐会完了。走吧。别让林森等。”
林森笔直地站在门口等他们。有两位外国人在她身旁走了一圈,其中高瘦个子还跑过搭讪。
林森显得很厌烦,草草回了两句,便东张西望起来。那外国人以为东方女人含蓄,需要多费点劲,于是忙不迭地乐呵呵取跟她说话。
男人眉眼里,尽是青睐和爱慕,还时不时用肢体去靠近林森,林森后退一步,终于忍不住发作起来,这时,李大成一个箭步跑过来,搂住林森的纤腰。
“sorry,this is My ”林森松了口气。
外国男人有点伤心,连忙把一张名片递过来,“your numbrt ,please!Can i call you?”
陈舒一把拽过名片,“see you。”
林森呵呵地挽过李大成,和陈舒一起走了。
压低冒沿的男人擦着李大成肩膀,侧身经过。陈舒回头望了他一眼,终于看到他的正脸,脸色难看极了。
这一次的音乐会,让她遇上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两个人。
林森也看到那人,她连忙握紧陈舒的手,给她力量。
李大成看得出来,林森跟陈舒的关系最好,她们有很多讨心话可以说,对方的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严圆圆是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相当单纯,林森向来只以保护她的姐姐角色来对待她。而付信,与林森亦友亦敌,关系时好时坏。李佳则是那种贫穷奋斗的女子,很忙很势利,目前跟李大成接触不多。
“陈舒,我们送你回去。”林森拉开车门。
陈舒笑了一下,“哎,我干嘛要做那么大的一个电灯啊。”
林森噙着笑,温软地说,“舒。你要更愿意跟后边的那位先生去,还是跟我们走。”
她手指示意陈舒身后。
黑衣男子矗立着,陈舒一转身便撞到他怀里。他拉住她,不料她快捷地逃出来。
“陈舒,我送你。”男子发声。
李大成在副驾驶座里,往外伸头看,见到男人坚毅的脸旁,带着研究的意味。
“我跟赵宏走。”陈舒高兴地挥挥手。
“陈舒!”林森卸下了玩笑的感觉,立刻认真地说,“上车!”
“林森,放心,有些事情是时候要弄清楚了。”陈舒笑着说,“感觉我是被人逼着向潘金莲那方向发展,不过就兄弟两嘛。真不知道是我骗了人,还是人家联手骗了我。”
林森还是不大放心,“陈舒,有事给我电话。”
“好!”陈舒挥手告别,跟赵宏一起往回走。
李大成前后镜看到两人隔着一段的距离,生硬地走着。
“陈舒招惹了一对兄弟?”
“是他们招惹了陈舒。”
“哦……其中一个还车祸了?”
“不是车祸。”林森犹豫了一下,觉得没必要隐瞒,“陈舒家是做军用制造的,当然这是正经生意,她叔叔道上混得很开,黑白通吃。在陈舒跟赵宏相处时,她叔叔派人去威胁过他,不知用了些什么手段,当然,想也不是正经手段。就这样,赵宏跑去澳洲了。后来,陈舒认识了建筑工程师赵晨,拼命供他去外国深造,其实……”
“他根本没去深造,对吗?”李大成接着说,“那这不是活生生的欺骗吗?”
“陈舒很难过……她已经怀了赵晨的小孩……”
“这种剧情就是你妈妈爱看的那种。纠纷啊,三角恋啊,还是兄弟。”李大成尴尬地说,“林森,是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要经历很多道配菜,才能吃到主菜?”
林森没回答,一辆黑色宝马车插身而过,赵宏和赵晨坐在前排,后排坐着的是陈舒。 。 想看书来
";夫妻一起做家务,搞个值日表吧";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总有自己的空间,林森家里有两个主卧两个梳妆洗漱间,放着两人的东西,李大成的是井井有条的,林森那边却是乱成一团糟。
“林森,你衣服不要随便放。”李大成忍不住出口提醒忙碌的妻子,林森已经第三次将衣服随手扔到洗漱间。
林森不情不愿的拿起衣服,叠整起来,成型的样子非常奇怪。
李大成看不过眼,一边折叠一边说,“*内衣的话,稍微简单点就好。外套把衣服铺平,背面朝上,把衣服的四分之一向上折,另一边也是,袖子就这在上边,衣服的下端在向上折,然后翻过来;裤子呢,裤缝对折,横着再折两下就可以了。”
林森惊讶地看到衣服弄成漂亮的方形,整整齐齐地放在洗漱台上。
李大成再看一眼洗漱台,眉头拧起来。“林森,你可以买个小柜子,这些眼霜啊护肤液啊,可以摆放着,但是不常用的东西,可以放到柜子里。”
林森默不作声,跟李大成相处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他有轻微的洁癖。
在李大成没有入住这房子之前,林森所有的东西都是随意放着,要用的是或找的焦头烂额,没想到,李大成执接手起家务活后,整个房子焕然一新,整洁得林森都不敢随意乱摆放了。
“大成,偶尔乱一下也没关系。”
“林森,妈看到又会说我们的。到底还是妈来弄,我也不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干家务?”
“你忙……”李大成底气不足起来,李妈妈的确有抱怨过,林森不会持家。
“我一个人可以搞好。”李大成又加了一句,用抹布不断地抹干镜子。
林森连忙将一个垃圾篓提起来,脸色微微变红。
“别躲了。”李大成笑笑说,“我已经帮你倒了很多次了。”
林森脸更红了,那是女人常用的东西,居然都是李大成拿去倒的。
家里没请过钟点工,主要是林森不相信其他人,也不喜欢其他人动用自己的东西。
林森是真的不好意思起来了。“大成,以后周六日我来做家务吧。”李大成愕然,转而微笑道,“好。”
“那弄个值日表吧。”
“要这么正式吗?”
“我怕我忘记了。”
“好。你会拖地吗?做饭?洗衣服?”
“我尽量!不然,今天我跟你学吧。”林森谦虚地说。
“学?”李大成再度惊讶。
林森果然拿出另一片抹布,跟李大成一起打扫墙上的镜子。林森的洗漱室全都是大幅的镜子,倒影出两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李大成的头发上沾了几点灰尘和蜘蛛网。
林森连忙动手给他弹走头发的污垢。
李大成和林森相视一笑。气氛很和谐,有股暗暗的情绪在林森心里浮了出来。
“老班他们去上拉丁舞课。你为何没去呢?”
“林森,我没有跳舞细胞。”李大成蹲下整理脸盆和木桶,躲避这种窘样。
“我很高兴。”林森忽然说,“他们是不相信女朋友,才去监督的,你对我放心,我很高兴。”
“其实……”李大成摇摇头,“我也没那样想啦。”林森居然拿起抹布去整理马桶,笑着说,“我知道。”
“哎,我来。”李大成连忙拦住她,“这个我来整理。”
“我来。以前都是你整理的。”林森抓住他的手,制止他,“何况抹马桶而已,我也可以的啊。”于是,李大成怔怔地看到,昔日用来打字和签文件的嫩白小手,有力地在洗刷阿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