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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终于明白，这就是沈学铭为何要处心积虑让自己来完成这个任务了。
“这个问题，我们愿意商量，但是林总未来要去美国集训，可能担当不了这么大的任务。”
“我们投资的原则有一条，就是关于执行董事的事。”宋腾言咬着这个条款，势必要沈傲难做。
林森清楚当前的境况，加上对面坐的是亲兄长。
她苦笑了一下，难道对兄长也要使奸诈？一来就给他一个不好的印象？
“沈总的意思是，执行董事这么重要的工作，需要宋总一方的人才过来协助。”林森继续说到，“如果执行董事都是我方人员的话，对于贵公司的股东而言，未免有点冒险。”
“这么说来，林总是对贵公司的人才没有信心。”林森不由自主地一笑，“我们信心很大。但是商场上的事，总会有点万一的状况。我们更相信，贵公司的人才能够帮助我们共同进步。”
沈傲连忙接口，“对。如果贵公司愿意派一名执行董事过来，就好比上了双重的保险栓。”
宋腾言一愣，林森果然是那种传说中遇强则强的女子。
接下来的谈话，林森几乎是全神贯注参与，她的发言不再多了，因为沈学铭及时出现，所有的问题都由沈学铭做主。
散会后，宋腾言故意落在最后，对林森说，“林总，我想跟你谈谈。”
沈学铭听到，眼底泛出波光。“宋总，我有点事要跟林总商量一下。”
“那下次。”宋腾言笑着离去。
林森心下一沉。这个哥哥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 想看书来
“我父亲因为我画画而死去，所以这辈子都无法拿起画笔。”
林森跟沈学铭争执，而因疲累过度晕倒的那天，是陈舒送林森回的家。
跟素昧平生的哥哥见面的那天，是李大成亲自去接的林森。
“我听说了。”李大成熟练地开车，速度很是平稳，眼看一辆辆的车子迎头超过。
“听说了什么？”
“你哥的事。”李大成专注地看车。
“你开得太慢了。”林森忍不住催促。
“反正我们闲着。让那些有事要赶的人先走吧。”李大成继续问道，“春节的话，你想跟你哥哥一起，我也没关系。”
林森打了个呵欠，她的哥哥，对她有种遥远的疏离感。她弄不清楚，不是说兄妹相见，应该喜悦吗？可是占据她心底的却是愧疚和害怕。
因为她的出生，所以她哥哥被迫一个人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霸占了父母这些年，哥哥呢？
“按计划。”林森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何况我答应了妈，要陪你回老家过年。”
“突发情况出现了，也可以调整一下。”李大成真心劝到，“你跟你哥将近三十年没见。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怎样的人？意气风发？桀骜不驯？还是虚情假意的高手？
林森的脑海出现这几个字眼。天上掉下了个哥哥，可是她失去了撒娇的机会。谈判室内的他与她，是对立的双方，而过了不久，就是合作的双方。
“大成，我今天见到我哥了。”
“哦？”
“我妈告诉我，也是想给我一点心理准备。”林森看向窗外，一些行人正缓慢地往后退，车速果真太慢了。
“跟你想象的哥哥一样吗？没失望吧？”
“我能怎么想象啊？”林森摇头。“都活了将近三十年，才知道有个哥哥。”
“嗯，我猜啊，你哥跟你长得差不多吧。”
“差不多？那是好还是不好？”
“又给我设计陷阱了。”李大成冒了一句，“你还没说在哪见着你哥呢？”
“他注资亚龙。”林森简单地说了一句，“不过这已经不是机密了。媒体三周前就报道过了。”“哦？所以你跟他谈？”“不是我一个人，沈傲，沈学铭都在。”
“哦。”李大成应了一句，“你辞职报告通过了？”
“还没。宋腾言要我做执行董事。我没答应。”
“你哥一来就想捧你做执行董事？”
“你想说他任人唯亲？”
“不是。只是觉得，他这么快就认可你，很是奇怪。”
“嗯，毕竟在亚龙，要找执行董事，轮了一圈才排到我。”
“他只是想试一下你的反应吧。”
“嗯。”
林森注意了一下窗外，“大成，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付信画廊有个新画展，让你过去看看。”
付信的画廊在艺术中心区，挨着G城美术学院。
画廊旁的停车区，挤满了各式名车，还有些车子违规停在路口；画廊门口，已经有十几个花篮，似乎展出的画家来头不小。
林森和李大成看着那些抽象画，不是点评一两声。林森惊讶地看着李大成。
“你居然懂画？”
“多少学一点的。我爸当年担心我考不上大学，就让我去学画。”李大成微微笑着。
“后来呢？”
“没后来。如果我的画拿得出手，我多少也混个小名堂出来了。”
“据说，游戏里的画景和人物是你设计的？”
李大成抬头望向一幅向日葵，这是临摹梵高的向日葵，尽管惟妙惟肖，李大成却看出了不同。“这幅画的作者太有野心了。”
“嗯？这是梵高的向日葵，临摹地很象，怎么说有野心了？”
“作者在用色和绘画上是极力向梵高靠拢，可是中间有穿插了抽象派的一些小技巧。你看，这朵向日葵，你能看出来有点像一张脸吗？”
“没看出来。”
“啪啪！”穿着银色阿玛尼西装的长发男子一边鼓掌，一边点头。“怎样，这么久不见了，连兄弟都认不出来了？”
“你是……”李大成低头苦想。
“游笃志。”男子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姿势。“哦。你这杯毒汁。”李大成朝他胸口来了一拳。“这个画展是你的？”
游笃志生气地说，“喂，大李，你这么叫我名字，很丢脸的。”“最近哪里发财？”李大成几乎忘记妻子还站在身边，与几年没见的兄弟抱成一团。
“俗人。”游笃志眨巴眼睛看向林森，“这位是嫂子？”
“嗯，林森，他就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邻居，兄弟和损友。”
“嫂子好。”游笃志甩着一头长发，自认潇洒地露出一个迷人微笑。
“游老师，你好。”
“游老师？林森，你别长他志气。”李大成白了游笃志一眼。
“唷。什么叫‘长他志气’，我向来志气高涨。”游笃志两手叉腰，“想当年我还叫你老大呢！现在混得也不咋样。干嘛要放弃画画啊？”
“是啊，要是我不放弃，就比你还有名了。”李大成开玩笑道，“你应该很庆幸我放下画笔吧。”
“哼。自傲的本性还是没变啊。”
李大成忽然意识到妻子就在旁边，连忙说，“林森，你别信这杯毒汁的话，简直是毒舌。”
林森惊讶地望着李大成和被誉为“画界新星”的游笃志谈笑风生。
“林森，大成。”随着呼唤声，李大成看到付信穿着合身的晚礼服，穿梭在各式画家和名流之间。
“付小姐是大成的朋友？”游笃志笑眯眯地望向付信镂刻的胸部。
付信用手虚掩住胸前春光，嘴角依然保持完美的弧度，“看来游老师是大成的熟人啊。”
“哪止熟人啊。从小我们就好到一条裤子两人穿呢。当年他还差点跟我一起到巴黎留学。”
“哦？你确定你说的是李大成？”付信挑起眉头。
“唷。大李，你还真人不露相啊？小学和初中，大李跟我在S城上的学。说起来，他还真不是土生土长的G城人呢。”
李大成连忙把林森拉走。“林森，我们走走看，这杯毒汁还真贪心，一下子展出这么多画。”他转向游笃志，“失陪了。小心你的舌头。”
游笃志对于李大成的警告，置之一笑。“付小姐，大李就是小心眼。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大成模拟了“磨牙”的动作，游笃志吐了吐舌头，转向付信。“付小姐，我们谈谈合约的问题吧。”
林森一把扯住李大成，“你的朋友，还真出乎我意料啊。”
李大成认真地说，“林森，其实，就是因为我画画的事，我爸才过世的。所以，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再画画了。”
“你搞平衡？男女有别嘛。兄弟跟好朋友，当然是兄弟重要啦。”
心底的悲痛秘密放久了，就象慢慢腐烂的一堆泥土，在烂泥里重新长出痛苦的花朵。
决定跟林森说出那段悲惨的童年遭遇，对于李大成而言，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林森和李大成站在画廊三楼的阳台，手里拿着深红的葡萄酒。
“小时我很喜欢画画，爸爸工作太忙了，经常来回G城和S城去看我。有一次，我参加全国画画竞赛的头一天晚上，我的油画笔忘了带过去。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然后，我爸爸就在凌晨赶着给我送来。因为那天下雨，路很滑，所以……”
“翻车了？”林森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李大成的手背。
“嗯。我妈不让我知道，那次比赛我获得二等奖了。一等奖是一名高中生。”李大成痛苦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懊悔。
“为了一个比赛，我害死了我爸爸。”李大成望向远方，夕阳渐下，暮色深沉，一股泥土黄的颜色弥漫着整个天空。
“别这样。你爸爸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怪我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忘记有画笔呢？为什么偏偏要让爸爸送过来呢？你知道吗？我没有获得一等奖，我还在埋怨我爸，就是因为没有那只幸运笔，我才输掉的。”李大成娓娓道来，幽深的眼神已经开始弥散。
林森将酒杯放到一旁，抱住他，“不要怪自己了。你爸爸一定很爱你。如果知道你这样子，他会很难过的。”
李大成眼泪掉落在林森的肩头。
林森搂住他，轻轻用手去拍他。
“大成。别难过。”
付信悄悄地看向窗外拥抱着的两人。
“付信？”林森接听电话，“好。”
挂掉电话后，林森说，“大成，付信说，方高兴发信息过来，你们的游戏推出很成功，有个商家约你去详谈。”
“这家伙，见色忘友，发给付信却不发给我。”
“你手机没电了！”林森好笑地对他说。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人打电话给我。”李大成好笑地打开手机。果然是没电了。
“走吧。”林森首先退出来。
游笃志拦住了李大成，“大李，我想约付小姐喝咖啡。”“那你约吧，一定不会成功。”李大成随意说。
游笃志不死心，跟上前，“兄弟这么多年，你不帮我？”
“打住。”李大成摇摇头，“付信跟我认识的年份，恰好也是5年。”
“你搞平衡？男女有别嘛。兄弟跟好朋友，当然是兄弟重要啦。”
“好。我把这话告诉付信。”
“喂！你老婆跟她关系那么好。你不想亲上加亲吗？”
你哪只眼睛见到她们关系好？李大成生生把这话吞进肚子里。
林森和付信不咬弦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