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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只眼都没看到，李大成有巴结过你？”
“你眼睛近视了。”李大成指指他的眼镜。
“我不需要大成师兄巴结我。我就爱巴结他。”方小米大言不惭地说。
“你看，世界上有许多有才华的失败者，也有很多高学历的无业游民，就是你这种人，给培养起来的。”
“你错了，是他们选择出错。”方小米笑着。“他们没认识我啊。两个人赌博的话，赢得机会就是一次，但是跟对一个老大，这辈子都无忧无虑。”
“你还真以为你是猎头？”谭晓辉呛到。
“是啊，就猎大成师兄这种头领。”
李大成知道，方小米和谭晓辉想活跃一下气氛。他也确实领情了。
去缅甸啊，还好。那是个很遥远的国家，但离中国很近。据公开信息报道，那边的生活，就像是70年代的中国。
“小米，问你个事。你昀姐最近挺反常的，天天问我是不是爱她。”谭晓辉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只好无话找话说。
“哈哈。那证明你都没做到最好，你做到最好了，人家还抱怨呢？快点觉悟吧。”方小米喝完茶，发现壶里的茶没了。
谭晓辉摆摆手。“别看我了，我去就是了。知道你宝贝你大成师兄，其他师兄都不认得。”
方小米噗哧笑了。
谭晓辉挪开大门时，李大成忽然开口。
“其实蔡昀也在担心，晓辉太完美了，她在吃醋，那样完美的人倒影在别的女人心里，她会找着急的。就像……”
“就像林森姐一样……”方小米认真地观摩着他的神色，去美国游学修的心理学果然能派上用场。“师兄，你知道吗？林森姐给我讲过，她最开心的事不是跟你结婚……”
“我知道。”李大成打断她的说话，语气带着伤感。
“你听下去嘛。听话只听一半很危险的。”方小米把李大成前面满满的茶水抢夺来，润了润喉。“她说，她最幸福的事就是小李一出生，你一宿没睡，在外边等着，抽烟烫坏了她给你买的衣服。她说，她很高兴你一直紧张着她。她最幸福的就是，她最珍贵的亲情她的女儿，能在第一时间跟你分享。”
为什么林森跟方小米说这个？
李大成愕然地听着，“小米。有些东西说不清的。”
“师兄，我真不明白，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能等待她慢慢放下过去呢？”
“那要多长时间？半年？一年，还是要十年？”李大成自言自语地说。“我能等下去吗？我没有信心。我怕我会失去自我。”
“如果一个女人已经值得你去失去自我，你能说不爱这个女人吗？”
“我不否认，我爱她！但是，她又多爱我呢？小米，你还小，你不明白的。”
“师兄，我不小了。从我决定放弃你开始，我就迅速长大了。”方小米低声说，脸上浮现一种很奇异的红晕，是害羞也是羞耻。
这是她头一回剖白了心声。
包厢外，忽然传来了方高兴的声音，“哎，这事就这么着！行了，你去办吧。就这么着了啊。”
李大成和方小米同时打了一个激灵。他在告诉他们，要准备进来了。
“我没资格理你的事，也没兴趣了。”
在方小米的单调的感情历史里，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倚在她家门口，看她弹琴的男子；她会记住，在大学里偷偷注视他的日子……开始的时候，是他追着她跑，她太矜持了，错过了牵手而行的机会，等到她去追逐他时，他身边是另外一个女人，样样都不比自己差。
能够让暗恋开出最漂亮持久的花朵，是因为这种喜欢是见不得阳光的。至少在当事人看来，偷偷的喜欢，别人看不出来。然而，那种情感，早已被所有的人窥探得一清二楚了。蒙在鼓里的，依然是当事人。
方小米快要脱口而出时，方高兴回来了，时机尴尬而准确。
饭局里，心无旁骛的人，只有谭晓辉。他是一只敏锐的老鹰，在大学期间就感受到这个小师妹对李大成的爱慕。
面对着曾经爱恋过的小师妹，李大成心里何曾不是感叹着“缘分”难求。他想起了令狐冲，那么喜欢岳灵珊，结果收获的不过就是伤心。另一个女人终究闯进他的心，陪着他浪迹江湖。
林森的电话打断了李大成的冥思。
“今晚你一定要回来！或者我去找你。我们一定要见面。”林森的态度坚决。
李大成把手机的音量调低了，推开门，走到过道了。他还清楚记得，他请机关的人吃饭，遇见了林森，她替他付了一次昂贵的饭局。
“电话里也能说。”李大成回答。
“电话里说不清。”林森也毫不犹豫。她不给他任何机会去躲避。
“林森，这样有意思吗？”李大成喝了几杯日本清酒，胸口一团火焰在跳动。
“你说吧。”
他以为他把态度完全说清楚了。不料，林森却说，“李一很想爸爸。”
“林森。”他语气软了些。“你把李一送回妈那边，我待回过去。”
“李大成！”林森的语气却相应地硬了。“你是怕我怎么了？你要讲理不讲？”
“林森。我承认。你理直气壮，我无理取闹。”
林森的一把火生生给浇灭了。连最有力的对手都器械投降了。她还能怎样？
“我有很重要的事。”
“林森，从今以后，你的事，我不是没资格理了吗？”“我们还没离婚。”
“你还不明白，我已经不感兴趣了。”李大成声音加大，快速地说完。“我还有事。再见。”
再弄不清楚心绪之前，再没有把握能克服未来的困难之前，他宁愿做一个蜗牛，躲在壳里，任由外边的风风雨雨。忽然他眼睛一亮，缅甸不是最好的壳吗？
他躲进厕所，平稳了心情，才去见他的好朋友。
推门进来时，方小米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正摇摇晃晃站起来。
方高兴一把扯住她，笑说，“这丫头高兴呢，都快出嫁的人，还这么淘气。”
“我要去找师兄，你放开我。”方小米手舞足蹈，差点推倒方高兴。
方高兴宠溺地说，“好好。哥陪你去找师兄。”
他几乎是搂住表妹走出大门的，一边走一边比划着手势，要告辞。
李大成坐下来，只有他和谭晓辉面对面。
“你招惹了林森，小米招惹了你……”谭晓辉摇摇头。“喝酒吧。”
李大成想清楚了，放开胸怀，真的豪情大放，连续喝了几杯。
“最近不见蔡昀师姐……”
谭晓辉噎住，“她最近挺忙的。广告公司都是这样……”
“她找了我一次。”李大成说。
“哦！”
“你好像早知道了？”
“还钱给你。虽然你不在乎，可是在她心中，那是很重要的事。”“我更在乎朋友。”
“大成，你太直了，水清则无鱼啊！”
李大成睁着眼睛看他，似乎没听清楚。
“小米说，缅甸的事比较急，她考虑了半个月才告诉你。”
“我明天就能走。”李大成应着，一口塞下整块提拉米苏。
“别冲动。”
“就让我任性一次吧。”李大成低低地说。“就这次，以后我一定会很坚强的。”
李大成的决定匆促而坚定，林森是在深夜里知道这个消息。
谭晓辉告诉她，是因为她烦了他一个小时，跑到他门口围着她。也许，更因为她的可怜，一个女人孤独地站在门口，在寒风中颤抖。
他终究不忍心。也许，李大成也会因为林森而放弃这个疯狂的决定。
她连续三个小时打他的电话，都是关机。她在猜测，也许是手机在充电吧。三个小时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找付信诉苦。
“你说什么？”付信盛怒之下，急忙说了句，“你在那等我，不许乱走。半小时后见。”
林森无力地放下手机。
有一圈刺目的灯光打过来。林森连忙用手挡着。
男人从一辆红色保时捷走下来。是沈傲！
他在角落里很长时间了。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沈傲怒气盈胸，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递给她。
林森没有伸手接。
“拿着！”沈傲比她还固执。手一直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
林森摇摇头，想迈步走开，不料站的时间太长，她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沈傲没有伸手扶她。
“你疯了啊，就是怎么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孩子。”沈傲快人一步走过来，低低地叮嘱道。
林森露出惶恐的神色，“你怎么知道？”
“保守秘密，可以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是跟你学的。”
林森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她把衣服披在身上，恢复站立的姿态。
小区的灯光越发少了。她回头，眺望着谭晓辉家的窗口。他家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灭了。
谭晓辉想给她的信号，李大成今晚断然不会回来了。
“也是，大成的朋友不止他一个！”
林森自嘲地笑笑，往前就走。
“站住！”
她并没有迟疑，依然往前走。
“林森，你别这幅死人样，好不好？”
“不用你管。”
沈傲固执地拉住她。“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我不管你谁管？你那个遇事就躲的老公吗？啊？他到底哪里好了？”
“是，他不好。可是我就要他。我就要他。”林森残忍地说，她的嘴唇都咬出血来。
“林森，别随意逮着一个男人就当他是救命恩人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没有打给他吗？我很生气他让那个李汉来家里，可是……你知道吗？我不想，如果我真的死了，在他面前死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又怕李汉见了他，要跟他拼命……你明白这种复杂的心情吗？”
沈傲心疼地看着她流泪，为了有更多的力量能保护这个女人，他做了所有不情愿做的事。他宁愿看着她幸福，所以他不去争取她。或者，他心里也没明白，就算争取，他也是率先被判出局的。
而直到此时，他终于有理由要离这个女人远远的了。她原来再也不是他心中的那种女人了。
“送我走吧。”林森忽然开口。“既然他不想见我……”
她没有说下去。
“刚刚你就要出去，为何最后又回来了？”谭晓辉看着客厅里的李大成。
李大成已经把大门打开了，要走出去，就在那一瞬间，他又走回来了。
“沈傲会照顾好她。”
“真不懂你。”谭晓辉摇头。
“你呢？如果嫂子站在哪里等你。你会选择怎样？”谭晓辉打开冰箱，递给他一瓶啤酒。“是啊。我们是难兄难弟了。大成，蔡昀去美国了。手机关了，邮件不通，仿佛空气里消失了一样。”
“他爸妈告你的？”李大成愣住了。
“我就知道。她一定跟你说了，还让你别告诉我。”
“嗯。你也没告诉林森，我就在屋里。”
“她知道你在。”
“她是聪明人。再等，其实也好无意义了。”谭晓辉仰头喝下一口啤酒，咧嘴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