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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玄生困难地撇过头,冷漠的脸上有一丝愤然:
“……我刚刚冲上来的时候,膝盖撞到了椅子……”
“……”
“……”
双净表情一僵,想笑但整个脸都硬梆梆的,只好傻傻地看向怀里的那个男子。
“那么……”还是澈水先回神。
他转头看向了被钉在墙上,肩膀上的血蜿蜒流了一地的绿茗,带着笑意的眼光有明显的萧杀:“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个随从,到底是从哪里来?”
他笑着上前,拿起了绿茗的手,轻声问道:“还有,你这么多年的时间潜伏在玄生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嗯?”
玄生闻言,想要阻止的澈水的话顿时停住。
人人都知道七石门后面站着的,是重重楼。这连一辈子隐居在半月城的他都明白。
因此,在重重楼的大厅刺杀七石门门主,绝对是极度疯狂的事情。他在行动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但现在站在这里,却是一身冷汗。怎么看,他都极有可能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把双净骗出了七石门好下手,但眼前的这两人却什么都没有问,毫无理由地相信了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澄清的事实。
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他之前真的与他们曾经是生死之交?
面对这两人毫不犹豫的信任,他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回忆产生了疑问。
另一方面,不再有跟在玄生身边那天真又爱打抱不平的表情,绿茗冷冷地看了重重楼楼主一眼,噙了一抹令人发麻的诡异笑容,撇头往另外一边看去。
澈水及时捏住他的下巴,冷笑道:“怎么?想要咬舌么?没这么容易。我这个人啊……最讨厌被欺骗的感觉了……”他笑着说道,只听喀嚓一声,绿茗脸色巨变,死死咬住了嘴唇。
双净定睛看去,只见那随从的一根手指已经被翻了过来,抵在手背上。
“我知道你是条忠狗,就算把你拉去受刑也不会说出什么的,是不是?”澈水依然笑容可掬,他握住插在那随从肩膀上的剑,慢慢地旋转:“所以呢,我成全你。”
说完,他在绿茗身上连点三下,冷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能说话,但我偏偏稳住了你的心脉……你就下去,好好享受欺骗我,还有想要伤害七石门门主的下场吧。”
无视从绿茗额头上滴下汗珠,他说完就拂袖转身,沉下脸喝道:“白云,锦官!”
几道风声响过,门前立即出现了两道人影,双双抱拳道:“属下在。”
“拖下去,把他丢到下面老七那边去,最好能问出什么来,不能的话,就让他们好好玩玩!”澈水漠然命令,蹙眉看着墙上的人。
重重楼上下都有七楼,上面几楼是用来闯关并且抵达楼主所在的顶楼。而下面,便是越来越神秘和恐怖的炼狱和帮派的机密部分。
显然绿茗对这事曾有所闻,他满眼含恨地看了澈水一眼,转头看向服侍五年的主子,但还是冷哼一声,任凭锦官和白云把他拖着往外面走了。
“慢!”忽然玄生出声阻止。
双净和澈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早就知道他会出声阻止的。
“请请请,别客气!”双净笑眯眯地对他做手势的说道。
见澈水等人没有要防止自己的样子,玄生缓缓地走到了昔日的随从的面前。
他静静地注目着因为痛苦而脸色苍白的绿茗,半晌,才叹了口气:“少嬅的病,也和你有关么?”少嬅是他未婚妻的名字,他紧紧看着眼前的人,似是要把他看透。
他身后的双净,却是微微蹙起眉头。
绿茗不语,只是扬起了一个极度诡异的笑容,有冷漠的嘲讽和仇恨的轻视,但还是摇摇头。
玄生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长长一叹:“也罢,我信你。”
见绿茗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玄生撇过头,淡然道:“哪怕你这几年来是伪装的,我也知道你什么时候是在说谎,什么时候不是。”他转向澈水:“此人与我还是有一场主仆之情,还求楼主,留他全尸。”说完抱拳,弯身行礼。
“啊啊啊啊,阿玄,你别对我行礼……你要全尸,我给你就是了……”澈水唬得手慌脚乱,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这几年来,多谢。”玄生向脸色惨白的随从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绿茗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来;他深深地看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最后一眼,最终低下头。
“好!”澈水笑眯眯地拍拍手,又转头向两个属下吩咐道:“听到没听到没?要全尸,脸上最好是漂漂亮亮的!”
你以为是在卖猪肉么?白云很想这样回他一句,但还是摇摇头,拔下剑扛起绿茗走了。
“好了……回到刚刚的话题上。”双净待有人来把地板和大厅整理了一下,便回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握着茶杯笑笑说道,头上的兔耳朵还一颤一颤地抖着:“我们三天后出发吧?如何?”
“但……我这里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啊……”澈水挥挥手让下人们退下说道。
“喂,这关你什么事?”双净懒洋洋地问道:“重重楼楼主也病重了么?”
“啊啊啊,小净!!你不会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吧?!”
“但你跟上来只会添加麻烦,我们要单独相处,单独相处啊!你懂不?”
“但是双清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玄生眼看这两个人好像刚刚没有人攻击他们似的吵吵闹闹,忍不住抵住太阳穴揉着,皱眉问道:“请问……两位真的不打算好好研究一下方才绿茗的意图再出发么?”
正拌嘴拌得起劲的两人顿时安静,同时转过头来,都扬起了相似的狐狸微笑:
“哪,玄生啊……就算我们问了,他也不会说吧?”双净嘿嘿笑着摇着指头。
“能够在你身边埋伏这么久,隐忍多年才来到重重楼行刺的人,绝对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啊……”澈水也点头道。
“所以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拷问这种事情上,反正对方失手了,也就是说,他们还会找上门来的嘛……”双净笑眯眯地说道,拿起旁边的糕点啃了一口,兴高采烈地宣布:
“就这么决定了,三天之后出发!”
凝霜门·山月不知心中事 1
山庭迥迥面长川,江树重重极远烟。
五个人吃力地在蜿蜒的山路上走着。
日在中天,初春的太阳虽然不强,但走路走久了,未免满身是汗。
澈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看向四周的风景。
凝霜门位于凌霞山峦之间,在其中的云湾谷的最深处。
抬头望去,四处的山峦静静地互相依靠沉睡,无论春夏秋冬,此地总是被云海包围环绕,大小山峰、千沟万壑,全都淹没在波涛滚滚的云朵里。云朵如海,雾如水湾,故取名为:云湾谷。
“云霞如海遮山屿。”澈水忍不住吟诗道。
只见云海一铺万顷,或波平如镜,或奔涌如潮,或波涛滚滚。金色如瀑的阳光衬托着山谷里的翠松红枫、山间溪水,周围都是青翠湛蓝霜白赤红的色彩,放眼看去,疑是踏入梦境幻世。
但是……
“门主,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背上磨蹭了?”
“哦,好吧。”
“也不要在我的肩膀上磨蹭……”
“哦,好咩……”
“在我的脖子上也不可以!”
“……好嘛……”
“门主……”压抑想把背上的女子丢到谷底去的冲动,玄生的额头绷出了十字的青筋:
“……你当我的头是床么?!”
听到身后忍无可忍的低吼,两个女随从和澈水都顿了顿,却当做啥都没听到地继续往前走。
因为山路弯曲窄狭,他们不得不抛了马车徒步而行;双净的身体状态自然应付不了这样的辛苦,于是几个人准备轮流背她上山。
然而一旦轮到玄生之后,她却怎么都不肯下来,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得,像是章鱼一样用四肢紧紧抱住被勒的脸色涨紫的玄生:“不要不要不要,走开!谁拉我下来我就咬谁!!我武功没有但是牙齿还是很利的!”
这话说得众人顿时满头黑线,立即转身不管,乐得一身轻松悠闲的走上山坡。
但走在最后面的玄生就一路成了双净的新玩具,满脸冷峻地任她揉捏磨蹭。
走到中午的时候,抬头已经可以看到凝霜门所在的松翠峰,众人见还有一大个下午的时间,便就地坐下,准备吃午餐休息片刻再继续赶路。
双净非常不情愿地从玄生的背上爬了下来,见四处风景美好,还没等玄生伸直腰就欢呼一声,撒腿往树林深处奔去,惊得安行和宁都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嘛!!玄生看着像只山羊那样乱蹦乱跳的双净,额头上再次爆了十字青筋。他冷哼一声,开始在四处缓缓走动,松动四肢。澈水则是微笑着在一边认真地仔细生火。
他们位于山崖上稍微突出来的一块平地,从此地可望四周较矮小平坦的山坡,身后亦是山崖石壁,十几道小小的瀑布流泻而下,传来了潺潺的水声。
玄生走着走着,不觉被眼前白云缭绕,青翠如海的景色深深吸引,他立于高处,俯瞰脚下的时候忍不住吟诗:“涛卷海门石……”
“云横天际山。”澈水在他身后头都不抬的接口下去,笑眯眯地道:“最后一次和你一起来凝霜门的时候,你也是在这个地方念了同样的诗。”
“……”
玄生缓缓地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凝视着不远处欢呼着跑过的双净,轻声问道:“如果你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为何会失忆了?”
大爷,我也很想知道好不好?澈水很是郁闷地拨着火想着,但还是把五年前重重楼那场风波简单地向他解释一番:
“……所以,当时你和小净都受了很重的伤,各自被半月楼和七石门接了回去养伤,小净是过了好大半年才活过来的,至于你……”他的声音有些黯然:“我们是现在才知道你还活着……重重楼和七石门都各自派了好多人出去找半月城的踪迹,但是……实在是太难找了……”
玄生不语,看着眼前和自己并肩的男人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的摸样,忍不住难过起来了。
他抬起眼看着无视身后的侍女们的双净,忍不住问道:“那我和七石门门主……?”
“你很宠她。”澈水没等他把句子说完就插嘴道,抬起头来笑道:“很难想像你这种冰石头宠人的样子是吧?但你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宠她啊,以前我看着你宠她的样子,都恨不得想要狠狠地踹你几脚呢!”
他嘿嘿一笑,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有一次半月城的仇人找上门来,把病得迷迷糊糊的小净给绑去了,那时候她身上还有伤,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但还没反应过来,你已经冲了出去,单枪匹马的把对方十五个人全都搞定,结果自己也受了重伤,虽然把小净救了回来,但两个人都躺在同一个房间里呻吟。呵呵呵……”
因为沉浸在愉快的回忆里,澈水免不了开心的手舞足蹈地说着。
然而,玄生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脸,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他没有这样的回忆。
闭上眼睛,想到的只有半月城的花草和阳光。
那个和平的谷里没有这样的仇恨恩怨,唯有大片的田野,流过山坡的溪水和悠闲度日的岁月。
根本就没有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