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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旷战个平手。若非岑迟不怎么喜欢玩棋子,他凭着天赋勤修苦练,要从棋艺上超越萧旷,恐怕也非难事。
入派资历排第二的林杉,天赋则有些古怪,主要体现在修筑工事和机关术之上。虽说他的厨艺水准只能评价为饿不死人,但在武功、棋艺、运筹、算经四项上,与北篱学派历届的门人比较后,能排在中等位置。能兼备四项学术到如此水准的,北篱学派五代内也只有他一人了,以至于北篱老人在十多年前就大致定了他为北篱学派二十二代继承人。
眼前这嵌入门中的巴掌大的匣子,便是林杉机关术得意作品之一。将形状不一的十几枚部件组合在一起,作为一套机关系统的启动核心,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机械的心脏。
只是,他怎么会将这么复杂且造价不菲的东西搁在这荒村废宅?
萧旷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色微微一亮,随后又是轻叹一声。
“师弟,看来你是什么都算好了,只是希望事情也能如你所料的那般顺利。”萧旷喃喃低语,然后躬身捡起地上那块掉落的方板,盖回到大门上。
他自认为解不了这机械之心的禁制,便不会擅动,而是很快想到了另一种探听宅内状况的办法。这个办法可能需要他冒些险,但比起解开机械之心的禁制,该法要显得简单直接许多。
……
海运大典的主要仪式结束后,在大典的当天,观景台是会全天开放的。游人不会在看完了大船出海的壮举之后,立即就散得一干二净,因而在平坦开阔的沙地上,方正排开的一众临时摊位,大多数也会逗留个半天左右的时间。
有这么多来自不同家庭与身位的人,为了同一件事,在这一天共聚海滩,也算是一种莫大的缘分,不必匆匆从内城挤出来,只为看两个时辰的海运大典,然后就又匆匆挤回去,弄得跟码头上挣取计点工时的苦劳工一样,把这一年才逢一天的特别节日过得那般枯燥辛苦。
虽然的确也存在一部分人,是于百忙之中抽出一些宝贵时间,才来得这儿一趟,但大部分人还是抱着轻松娱乐的心情、兜揣闲碎银子来的。饱了眼福,还需要在柔软的沙滩上踩一圈,再一边感受大海气魄、一边吃喝一顿。之后再回去,才算不虚此行了。
不过,愿意留下来游玩一会儿再返家的人,大多不会选择继续驻足于观景台上,因为那片地方在此时已毫无整洁可言,各种纸屑与废弃物丢了一地,实在影响人们游玩的轻松心情。
但那几个人却只留在了那里。
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闷雷响。有一部分还未走远的游人不禁心生错觉。以为是祭天台上又在炸响那种春雷,不由得纷纷转头朝祭天台上看去。…
那四个刚才还在远眺海平线的武馆弟子,这会儿也将视线投向了祭天台。但他们似乎并非只是像其他游客那般愕然投目,而似心里存着事,有意而为。
四人当中,有人伸手指了一下空荡荡的祭天台上某一处。同时还与其他三人快语说着什么。
“伏剑师叔,你瞧那几个人。刚才是不是在我们身上看出什么来了?”
见站在十数步之外的那有过片面之缘的四人走远了些,逗留在观景台上的四个武馆弟子里头,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少年。
那时他对排在对面队伍里的几个年轻姑娘。是满眼觉着赏心悦目,可在此时,只不过是隔了一两个时辰。当他再提及那几个姑娘时,他的眼中却闪现出一丝寒意。仿佛看见了敌对宿仇。
——而在刚才观赏商舰起航的过程中,这两拨人彼此之间明明没有丝毫交集。
少年口中称呼的伏剑师叔,是排了辈分的敬称,自然是指四人当中,唯一的那位成年男子。
然而被敬呼为伏剑师叔的男子在闻声后,过了良久,也不见他开口回复那少年的问题。
这时,倒是另有一名少年开口接下话头,颇有戏谑意味地道:“哎唷,小孙,你对别人姑娘家变脸也太快了吧?刚才可是你第一个人还离得远远的就忍不住夸人家长得水灵呢!”
这少年说的话,显然是特意指向最初开口的那个少年,而这少年亦是刚才排队入场时就在与之搭腔,讨论漂亮水灵小姑娘的那位。他在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习惯性的带着丝笑意,但旁人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笑容很少能真正沁进他那双冰晶一样的眸子。
“咳……小乌,你能不能改口,别再喊我小孙了?”
“放心吧,我说话一向很有分寸,绝对不会在你面前,把小孙后头再拽出个‘子’字来。”
冰晶眸子的少年小乌,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还伸手轻轻拍了拍身侧那位名唤小孙的少年,显出大方自得的姿态。
然后他又转过脸看向另一边站得稍开几步,习惯保持沉默的另一个少年,笑着又道:“有小凌当场作证,我若食言,你尽管打我。”
被他唤作小凌的沉默少年闻言微微抬眉,忽然道:“门派中有规定,不许对同门动武。”
小孙与小乌闻言皆是微怔。
小乌脸上那种漂浮无根的笑容稍微沉下去一些,淡淡说道:“小凌,你不必时刻都这么严肃吧?”
小凌垂目看了一眼自己站并得齐整的脚尖,待他再抬起头来看向小乌时,就听他以十分平静且认真的语态说道:“如果你想称他为‘小孙子’,他尽可称你为‘小乌龟’,你们两人都只需往彼此的名字里添一个字,而整个门派就都可以看你们的笑话了。”
小乌微微愣神,小孙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没计较小凌这话一说出口,就算是把两位同门一起骂了。
隔了片刻,小乌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看来我以后必须少跟你说话。”
这时,小孙忽然一巴掌按在小乌肩膀上,笑着说道:“你算了吧,咱们同行的时候,每次主动找他说话的人,可都是你。”
包括刚才在排队时讨论水灵姑娘,也的确是眸如冰晶的少年小乌先“招惹”的沉默少年小凌。
三个少年人笑闹到这一步,忽然听见“咚—”一声闷响。在这声音传入耳中的时候,他们同时还感觉到脚底下由下至上,传来一种使脚底有些发麻的震颤。…
三人顿时一齐敛声肃容——其实那沉默少年本来也没怎么嬉闹,但在此时,之前他眼中那种对任何事都无甚兴趣的漠然感像是忽然再次被刷新了。眸子里提起一抹神采,却似是沁出了冰点的寒意。
那“咚—”的声响,是四人当中,那名被三个少年敬呼为“伏剑师叔”的年轻男子拄着手中的黑色布伞,往脚下铺了厚木板的观景台面刺了两下后发出的声音。但看三个少年对这声响的态度,可见伏剑师叔在他们心中实是有着很高的地位与威望。
这世上除了他们自己,便只有那些同门才能理解。伏剑不是这位师叔的真实名字。而是在门派里代表着一种职务与地位的称号。这男子能凭他如此年轻的资历,获得这个称号,足以让属于门派中最年轻一代的弟子、也就是这三个少年满心生出佩服与敬畏。
如果是个老头子获得此称号。这三个少年心中或许未必会有那么强烈的向往心。
伏剑师叔在立定黑伞之后,目光平平注视着眼前的三个少年,语态严肃地说道:“混乱测试的时间已经足够了,现在。你们开始回想刚才我告诉你们的、以及你们自己观察到的人。十个数以后向我重述,先从小孙开始。”
三个少年得到伏剑师叔的命令。立即开始凝神思考。片刻过后,他们又按照伏剑师叔排的次序,开始重述着一段话。
话中涉及了几个人的称谓,如果此时恰好有海港码头的守兵巡视路过。一定会对他们谈话的内容提起警惕心,因为他们正在讨论的人物,是上至皇帝。下至皇子。
但是很遗憾,待皇帝御驾离开海边。而所有商舰也已经远离海港,正常起航,这时海港上之前临时加增驻扎的守军,现在也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平时基础的一队人,要隔一阵子才会来巡视一趟。
伏剑师叔等待的时间,只有十个数,三个少年重述一段话的时间,总计不超过半刻钟时间,这么短暂而紧密的交流过程,极难有几率与海边巡视路过的兵士碰上。
听完三个少年地回复,伏剑师叔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似乎微微笑了笑。这种温和情态在他脸上极少出现,从排队入场直到现在,他似乎就只笑了这一次,却令三个少年都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出来这一趟要做的事,到了这个考验环节正常结束时,似乎也就宣告完全结束了。至少小孙和小乌一定是这么认为的,而那位伏剑师叔,也正准备带着他们返回。
然而就在这时,那一惯喜欢沉默不语的少年小凌忽然主动开口,问向那年轻男子,语气十分礼敬:“伏剑师叔,我有个困惑,但又怕说出来会惹你不高兴。”
他这话一说出口,还没等他正式提及他疑惑的是什么,另外两个少年已经是脸色微变。
这个小凌,虽然他很少说话,但他地判断,从某一个不妙的角度来说,经常很准。
例如他说自己将要提到惹伏剑师叔不高兴的事,便很有可能一语成谶。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倘若此刻伏剑师叔真的又因为小凌地言语触犯而发火,会不会像上两次那样,将他俩也一起拉进来罚?
果然,在未听小凌正式开口之前,伏剑师叔也是挑了挑眉,目色显得不太温和,语气也带着丝凉意,开口只说了两个字:“你说。”…
“我见当今天子,行事尚算规矩,至少比传言中的前朝昏君要强上不少。这样的君主,也会有人想花钱买他的命?”
听伏剑师叔准许他说,小凌便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似乎忘了数月前,他触怒眼前这位派中尊者,得了二十几下荆条,到如今,身上疤痕还隐现青痕,被打得不可谓不狠。
但是,他的不犹豫,是因为他对眼前这位派中尊者持有信赖,即便这位派中尊者又会因为他的这句多嘴而重重惩罚下来,他亦丝毫不改对其毫不隐瞒的态度。
一旁的两个少年在听了他说的话后,已经在向他挤眉弄眼了。
但伏剑师叔这一次却出奇古怪的沉默起来,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立即出言训斥小凌。
因伏剑师叔的这种态度转变,也感染到了另外两名少年。他们不再像刚听小凌开口那会儿一样,只知满心害怕,而是也跟着思考起小凌提的这个问题来。
四人一齐陷入沉默之中,片刻过后,伏剑师叔终于愿意开口。他给出了他自己认可的答案,但又不是直面解答,而是一种实质不太清晰的解义:“要做一个杀手。有时候你必须保持一颗童心。这样你才能专注,握剑的手才不会抖,无畏无忌。刺得也准。对方的命,只是你手中的玩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