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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么?”芈溪浅浅一笑,“已经是死过数次的人了。”
相传朱雀乃是浴火而生,凤凰涅磐就如同火焰奄息,只要精元还在,即是火种犹存,等到春风再绿,便可以盎然重生。
“自从大皇帝驾崩,帝后也升格为太后,四大帝姬看似尊宠无比,其实不过是太后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虽然她时常闭关修行,甚至在很长的时间里,我几乎忘却了她的存在,但她和那个阴魂不散的大皇帝一样总是让人感到不安。”
明钦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暖阁里静的落针可闻,窗外些微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让他有一种置身凡间的错觉。
晏轻舞并没有过去太久,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又步覆匆匆的赶了回来,觉着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扫了两人一眼,轻笑道:“怎么了,溪儿没跟钦卿好生聊聊吗?”
芈溪眨眨眼眸笑道:“我倒觉得相谈甚欢呢?不信你问问明公子是不是更加喜欢你了?”
晏轻舞怔了一怔,失笑道:“看来你也不比汪婧让我放心多少。”
“事情怎么样了?”明钦插口问道。
晏轻舞揶揄道:“钦卿问的是求娶公主的事,还是姬寒反叛的事?”
“当然是两者都有了。”芈溪接过话头。
“你也知道太后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物。得知我说合的是蓬莱长公主,她可不怎么上心。不过这样也好,霁雪姑姑自来对太后有些怨气,若能因此站到咱们这边,那是再好不过。”
晏轻舞顿了一顿,轻柔叹道:“倒是姬寒毁了灵图,又以下犯上忤逆公主让太后很是震怒,着我俩尽快襄助玉箫公主捉拿姬寒,并暂时缴受姜琳的兵权,是以我赶回来知会你们,姬寒闯下大祸,眼下已往姜琳那边逃窜,四大帝姬争竞多年,今晚便要见个高低了。”
芈溪微微迟疑,凝眉道:“姬寒、姜琳虽然和咱们有些抵触,说到底是些义气之争,除非你打算永远惟太后之命是从,否则她俩实在是绝好臂助,今天若是帮助太后翦灭二人日后不免唇亡齿寒。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吗?”
“你的顾虑我也明白。”晏轻舞坦然道:“话虽如此,咱们之间的敌对并非一朝一夕,甚至大皇帝和太后早在中间推波助澜,左右权衡,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到联手必须生死相托,谈何容易。况且合四人之力也休想挫败太后,姬寒刚傲有余,实是成事不足,不如趁机锄去,免得后患无穷,先将皇陵之权握在手中,断却太后耳目,有何不可?”
第145章 瓮中捉鳖
晏轻舞作此决断自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祖龙夫妇的倒行逆施是出了名的,‘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两害相权取其轻,原本也无可厚非。
龙族盛时有三公九卿,统帅上、中、下三军,祖龙特赐‘诛天铠’加以褒奖,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凋零且尽。
姜琳是四大帝姬之首,承袭了卫尉一职,掌管宫禁守卫,可以因便调遣铁俑剑士,如果没有太后的首肯,晏轻舞还真奈何不了她。
皇陵天宫与世隔绝,平常也没有什么繁杂事务,是以姜琳虽然身居卫尉,倒不须率领俑士日夜戒备。
明钦和晏、芈两女赶到姜琳住的皇极殿之时,景玉箫姐妹已在殿外等候许久。一队铠甲鲜明的铁俑剑士横剑提盾,将宫殿护卫的风雨不透,景玉箫空自愤恨的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这些铁俑剑士都经过姜琳神念祭炼,对她惟命是从。
景玉箫虽然是公主之尊,平日只顾躲在灵图中苟延岁月,根本无暇顾及祭炼俑士。她原想施展神通冲杀进去,却是景玉映从旁提醒,这些铁俑剑士只是无识之物,对其动怒无异于对牛弹琴,实在有失*身份。
“轻舞,你总算来了。”景玉箫冷着脸道:“我和玉映追击姬寒到了这里,这干蠢材挡着宫门死活不放我们进去。也不看看这天宫是何人作主?”
晏轻舞听出她话中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淡淡一笑,故作不知的道:“俑士都是经过姜琳用秘法祭炼,平时只听她的指令行事。大皇帝铸造金、银、铜、铁四等兵马俑士,固然是精锐无双,操控起来无不需要损耗极大心力。姜琳姐妹祭炼多年,也不过能役使些下品铁俑而已。玉箫公主在灵图中潜心修行心无旁鹜,又何怪甲士不识尊范呢?”
“你的意思是本公主不配做他们的主人了?”景玉箫恼羞成怒,脸色颇不好看。
“玉箫公主怕是多心了吧,你和这铁俑傀儡较真,兴致真是好的很。”
晏轻舞微微哂笑,打量了幽邃的‘皇极殿’一眼,眼眸中露出疑惑之色。按理说姜琳并非胆小怕事的人,景玉箫姐妹找上门来,即便姬寒如何理屈,也没有闭门不见的道理?
“姜琳人呢?为何不出来相见?”
晏轻舞吐气开声,清冷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半晌也不闻回话。
景玉箫讥笑道:“姜琳这头缩头乌龟若是敢出来,本公主早将她绳之以法了,还轮得到你来虚张声势?”
晏轻舞俏脸微沉,她是海皇玄武之女,平生最忌讳别人拿乌龟取笑。玉掌一翻幻出一块翠玉令牌,轻斥道:“紫玉令在此,还不与我让开。”
铁俑剑士体内的‘假心’封存了许许多多的法咒,姜琳正是通过神念对这些法咒的操控下达种种指令。紫玉令是太后的令信,上面隐藏着太后的一缕神念,适时释放出来可是名符其实的见令如面。太后对‘假心’中的法咒了如指掌,只要稍加干扰,便可以阻断姜琳对铁俑剑士的操控。
兵马俑完全按照龙族军队的建制铸造,中间自然也有长官统领,并非一盘散沙。晏轻舞认准了一众铁俑剑士的统领,照着他面门晃了晃,紫玉令上泛起淡淡红光,一道幽幽光华匹练般射出,那人微微一愣,似乎意识到某种危险,迅速按剑欲拔,红光照进他黑漆漆的眼眶中倏时便呆立不动了。
“走吧。”
晏轻舞满意的一笑,收起‘紫玉令’有恃无恐的往宫门行去。
铁俑统领寂然不动,手下剑士也似失去灵魂一般,哪怕剑阵如何严密再没有半点威慑,眼睁睁的看着几人从阵形中穿身而过。
景玉箫望着晏轻舞的背影心怀不忿,腹诽道:“真是狐假虎威,太后也是老糊涂了,干嘛把‘紫玉令’交给她呢?”
“玉箫公主,皇极殿楼阁众多,咱们还是分头寻找吧?”
大家虽然人手有限,除了明钦外*遇到姜琳姐妹都有一战之力,晏轻舞还要商讨些守望应援之法,景玉箫不耐烦的挥挥手,“偌大天宫,我看她两个能躲到哪里去?”说完,一扯景玉映飞也似的去了。
晏轻舞无可如何,微蹙着黛眉道:“溪儿,咱们也分头搜寻吧,若是找到姜琳或姬寒的踪迹,不要忙着赌斗,一边和我取得联络,一边将她们引到空旷的地方来,合咱们四人之力以策万全。”
“我明白。”
芈溪和晏轻舞交好多年,两人的默契也不需要繁言赘语,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芈溪浅浅一笑,“你也多加小心,保护好你的宝贝师弟。”
晏轻舞轻嗯一声,眼波融融的道:“我会的。”
…………
皇极殿有前庭后院数重院落,远较晏轻舞住的寿昌宫来得大,景玉箫姐妹和芈溪分投左右两厢而去,晏轻舞便带着明钦向后堂寻来,房中陈设虽不十分华美,却也颇为雅洁,鼎器壁刻俨有古风,彰显着主人不同流俗的志趣。
“钦卿,你说姜琳为何会避而不见呢?”晏轻舞随意摆弄着壁架上的器玩,若有所思的问。
明钦微一沉吟,斟酌着道:“说实话我对姜琳谈不上多少了解,从仅有的观感来看,她似乎并不是胆小避祸的人。如果是我的话,得知宫中生变,要么火中取粟,迅速调集兵力掌控局势,要么便走为上计,及早脱身。师姐以为呢?”
晏轻舞莞尔笑道:“你这么想也算难能可贵。只是以现在的局面,两条都是死路。你看‘紫玉令’一出,铁俑剑士顷刻便土崩瓦解,丝毫不足凭恃,姜琳虽然心高气傲,还不会狂妄到以为凭借一些俑士可以控制天宫。同样的,太后看似深居简出,对皇陵的掌控却无人可比。况且姬寒被我逼反到现在不足两个时辰,姜琳并不知情景若何严重,如何会出此下策?”
明钦面孔一红,试探道:“师姐想必已知个中缘由?”
“还未可知。”晏轻舞笑着摇头,“有一点你倒是看的很准,姜琳并不是一个临难苟免的人,所以我断定她并没走远。”
明钦暗暗点头,无意中瞄见墙壁间一片壁画,心头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仔细捕捉时却又了无痕迹,他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走近壁画观察了片刻,眼神霍然一亮,泛起荒谬绝伦的感受。
第146章 游仙枕
宫墙上的画的是一个春*光融融的院落,小桥流水,落英缤纷,一个身姿窈窕的女郎徘徊在花树下面,眉目娟好,脸庞似玉,细看来竟和杜芳惜有七八分相似。
明钦心头疑惑,阖起眼目返观内视,‘神游镜’在神念中翻转出来,一道神光照进壁画,恰似一颗石子投入波心荡起圈圈涟漪,画中景物立时鲜活起来,一缕神念不由自主陷了进去。
“这是何处?”
神思霍然一醒,只见这院落春意盎然,一草一木入诗入画,明钦醒悟过来必是神念入梦又生奇变,也是这壁画不是凡物,大约和景玉箫等人藏身的灵图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谁?”树下女郎察觉到外人闯入,戒备的回头一望,顿时又喜又讶,“钦之?你怎么来了?我可不是做梦吧?”
这女郎正是杜芳惜无疑,此间相见大有隔世之感,明钦感叹道:“嫂嫂,你怎会在此呢?”
“这里是青麒帝姬造设秘境,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杜芳惜牵着明钦躲到花树下一个隐避些的地方,眉目间颇有忧色。
“姜琳没有为难你吧?”明钦关切的打量着她,解释道:“不久前姬寒得罪了龙族公主,太后下令要拿她姐妹两个问罪,我是随玄武帝姬找来的,她见我怀携‘玄武神椎’,眷念宗族之情,对我很是照顾。如今姜琳自身难保,咱们也不必怕她了。”
杜芳惜恍然大悟,感慨道:“钦弟真是福缘深厚,倘若晏帝姬真如你所说,那是再好不过。”
明钦知她心中尚有顾虑,三言两语也说之不清。园中是一个宽阔的池塘,这些花树便依池而栽。池中浮着一个木筏,上面花团锦簇堆满幽兰香草,中间躺着一个霓裳宝绡的女子。
“那人是谁?”明钦好奇心起,木筏离岸边不足十步,只是许多鲜花将女子脸容遮住了,让人看不分明。
杜芳惜苦笑道:“你莫非忘了,我只是姜琳的俘虏,以她的冷漠性情哪里会与我交谈许多。不过看她的神色倒也能猜出一二,筏上那人极有可能便是麒麟王后。”
“麒麟王后?她不是早就死了吗?”明钦大吃一惊,四灵亡国少说有上万年了,麒麟王后和祖龙一样早就是传说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