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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文章中提及有一只貌似狗的狼惟一幸存,并用笔墨大肆渲染一番这只貌似狗的狼的种种特性,以及不同之处。
这只貌似狗的狼为什么能幸存下来?它是怎么来到这个城市的?它有什么不同之处?………………这些问题引起了市民的极大兴趣。
第六节
这些被毒死了的狗躺在垃圾堆上,没人来清理它们的尸体,也不需要人清理,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垃圾场,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些狗死在这里,正好死在它们的墓地,无须人类为怎么处理这几百具狗尸而操心。太阳似在数落着它们的罪恶一般,毒毒地炙烤着这些狗尸,直至傍晚落山还把西山的云彩渲染成红色,在天际亮了很久。当那红色的云彩似燃尽的炭火一般熄灭的时候,黑暗才淹没偌大的垃圾场。垃圾场的夜晚是热闹的。
当那缺月珊珊升上天空,把银色的光辉洒向这里时,蟑螂。老鼠、蟋蟀。食尸虫。渐蝎这些家伙挤在垃圾场上,显得异常活跃。它们为狗的死去而兴高采烈,并跳起一种奇怪的舞蹈,宣布着狗在垃圾堆上所带来的种种罪恶。这些弱者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它们用各种声音,演奏出音乐庆祝它们新日子的开始。
这些如沉睡梦中的狗,它们全然不知它们的身边正在演奏着一种别开生面的悼丧哀曲。月亮那银白的光辉给它们带来了润湿的空气。这些凉凉的空气润湿了它们的鼻孔,毛皮,浸透了全身,它们死去了的,僵硬的身子似乎有了一点感觉。置它们于死地的毒素被大地吸走变成空气流散……
午夜过去,鸡啼醒了黎明。那垃圾场中横七竖八躺了整整一天的狗,有一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似久病的老妇人一样呻吟着,显得那么痛苦,它们的五腑六脏经过毒药的袭击都残留着伤痛。
此时的大笨仍在垃圾场的边缘悄悄徘徊,轻迈着脚步,它看到了它的第一只同胞站起来,第二只站起来,第三只……这些吃了毒药的狗陆陆续续都站了起来,没站起来的,那便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这个结果可能连人类都没想到,他们投的毒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只要一进人狗的胃,它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可他们忘了,这些狗失去人类的庇护,它们已不是那么娇弱的狗了。
它们长年吃的食物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各种不同的毒素,它们的胃,它们的身体已经有了排泄毒素的功能。活过来的狗,痛苦地呻吟着,它们的胃在火烧火燎地痛,它们现在很需要喝水,用水来清洗胃中残留的毒。
如果在几个小时内没有水补充进它们的身体,它们仍然会死去。这些狗在平日都不用喝水,它们只靠食物中的水分来供给身体的需要。当它们需要喝水来救自己的命时,却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有水。
大笨也看出了同胞们的需要,它站在垃圾堆的高处,向这些从死亡中挣扎过来的同胞低低地呜叫了一声。那呜叫的声音好像是在告诉这些衰弱不堪的狗:——跟我走吧!
大笨冲下垃圾堆,向东边走去,所有的狗都跟在它的后面。大笨走在这些狗的前面,它带着它的同胞向这城市的护城河走去,那里有取之不尽的水。
这时太阳还未从东边升起,四周仍是一片黑暗,大笨雄赳赳地走在狗群的前面。它沉郁而自信,步子轻盈而敏捷,带着这近百只活过来的狗穿过马路,穿过还在沉睡的城市的高楼,向护城河跑去。流落在城市边缘,失去了家与主人的大笨更多了一些人的智慧。
由于居无定所,食物的缺乏虽然瘦了许多,可它仍强壮。更结实。与此同时,它的性格也在根据遗传与环境确定的路线发展。遗传可以比喻为黏土的生命特质,随着不同的环境具有多种塑性,可以被塑成各种不同的形式;而环境的作用就是模塑的新土,赋予它一种特定的形式。
因此,如果大笨没有被刘明把它带到人类的火边来,或者没把它带进城市,那荒凉的山野会把它塑造成一只真正的狼。刘明给了它一个不同的环境,它的性格在狼与狗的边缘徘徊、游移,它可能是狼又可能是狗。
从它对家的依恋,对人的忠诚它实实在在是一只狗。可现实又一次一次把它推向狼。为了生存,为了活下来,大笨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一只狼。
这个世界只有用凶残、暴力才能获得生存的机会;纵然它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被人抛弃和出卖,它才变成这样子。这是人类的过错,而不是它的过错。特别是来到垃圾堆上,大笨与这些无家可归的狗为伍之后,它的性格不可避免地被扭曲了,它变得更加乖僻孤独、难与为伍,也更加凶猛。
同时它更加敏感人类对它的嘲弄,这原因可能来自它还没被刘明逐出来,那些牌客用烟头烫它的鼻子,被烫伤的鼻子使它失去嗅觉;那些牌客用尽办法嘲笑它。挖苦它,渐渐地它认为人类的笑很可恨。
大笨在垃圾场上避免与任何人接触,当它在大街上游走时,那些酒鬼向它扔酒瓶,并向它大笑时,它会生出极为可怕的震怒,笑让它感到莫大的耻辱和恼怒。
有数次因为人类对它的嘲笑,它如魔鬼一般在大街上胡作非为,向嘲笑它的人发起进攻,虽被人打断了一根肋骨,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可它仍没向对它嘲笑的人妥协。
人类更不知道自己的笑能勾起这只狗的伤痛,更不知道这只狗有人一样的自尊心,有人一般的记忆。它对自己的命运而深感不平,它很自卑自己的处境,它不甘心做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
当人们怀着极大的兴趣来垃圾场寻找这只具有传奇色彩狼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却让他们大吃一惊:那些被报纸报道已经被全部毒死了的狗正用发绿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大笨仍远远地站在垃圾场的边缘,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人们在食物中所掺和的毒药,足可以毒死一头牛,可毒死不了这些狗。死去的只是那些老弱病残的狗,大多数的狗却活了下来。
这些活下来的狗变得更加丑陋和邪恶,它们似死神一样,用发绿的眼睛谴责着看着它们的人类,不时发出愤怒的哀叫。原因是它们对垃圾里的食物怀着敌意,它们小心翼翼进食的同时,把一切仇恨都指向了人类。
人类向这些狗投毒,没毒死多少狗,狗反而袭击了离垃圾场最近的几家肉食店。饥饿使它们变得无比疯狂,店主用锋利的剁肉刀一连砍杀了几只狗,狗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被狗咬伤,大量拥进去的狗在顷刻间把店里的肉食洗劫一空。这一切无不与大笨有关系。
每次行动大笨似旁观者一样远远地站在一旁看同胞们与人争斗,当它觉得没有任何危险时,才猛然出击,叼起一块足够它吃几天的肉,悄无声息,急速地离开现场,躲着人回到垃圾场的空地上,把肉放在地上,脸朝着月亮,发出凄厉的吠声。
这时候月亮正在云隙间穿行,那清光照着它无助的脸。凄厉的吠声在月亮的清光下回荡,回荡,一直飘得很远,很远,直到被夜空吸得一干二净。“这些野狗再次袭击人类,抢劫肉食店很叫市民们恐慌;很叫那些对城市安全负责的人恼火。他们知道用毒药是无法把这些邪恶的狗置于死地的。
如果把拌有毒药的食物再次投给这些狗,这无异于是人类的愚蠢。因为这些狗从中毒中得到了深刻的教训,它们对任何食物保持一种慎重的态度,再不轻意上人的当。
这些狗有这样高的自觉性与大笨是分不开的。大笨的嗅觉十分发达,它用鼻子能分辨出几百种味道。哪些味道是有毒的,哪些味道是无毒的,它分辨得很清。
人类虽然聪明透顶,还不能制造出一种绝对无味的毒药。这些狗进食东西,会听凭于大笨。纵然大笨从不在场,它总离得远远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它只用它的咽鸣声,也就是只有狗才能懂的语言,发布着它的命令。这些幸存下来的狗,有时会在大笨的吠叫声中,感到莫名的伤感,它们会像大笨一样回忆起森林、原野、阳光…··
可这些对它们只是梦,它们只能回忆。这种回忆使这些狗变得无比的绝望,当与人发生冲突时,它们总想咬人的脖子。它们比任何时候都邪恶,而且最容易发怒,经常与同伴发生厮咬,直到厮咬得遍体鳞伤。大笨的吠叫声勾起了它们野性的本能的爆发。
这些狗在尽一切本能生存着,可仍难逃人类的灭杀。人才是这个地球至高无上的主宰者,他们有无数的办法来对付这些毒药毒不死的野狗。大笨灵敏的嗅觉也没嗅出厄运正在降临。
这天,天刚蒙蒙放亮,垃圾堆上蒙着一层白霜,天际透露出太阳的信息。初醒的天空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好天气。
这些狗挤在一堆,用身体相互取暖,睡得正香。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手提木棒和枪支悄悄地围住了垃圾场。当那些人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时,大笨闻到一种呛人的火药味和冷铁味。
它惶恐地抬起头时,只听见一排乒乓的枪声,子弹射中了它的同胞,数只狗没来得及从垃圾堆上站起来,就一命呜呼了。。接下来又是一阵枪声,被吓借了的狗,在垃圾场上四处乱窜,但都没逃脱子弹的追杀。子弹比毒药更能直接把生命结束。这些狗能逃脱毒药的毒性,却无法逃脱子弹的追杀。
垃圾场的上空顿时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血腥味和狗的哀叫声。大笨躲在垃圾堆的一个洞中,这洞是那只狡猾的癞皮狗用爪子掏的,这癫皮狗啃记者的车轮胎弄坏了牙齿,被别的狗咬死了。
大笨占用了癫皮狗精心掘下的洞,洞中垫着层破棉絮,显得既暖和又安全。大笨听到子弹在喳喳地乱飞,听到同胞在绝望中惨叫,它们在一只接一只地死去。
枪声响了一会儿,便平息了。这上百只狗只有几只冲出了垃圾场,可没跑出多远,还是被追上的子弹打死了。垃圾场上躺满了狗的尸体。全副武装的人把枪挎在肩上,手里提着木棍,从垃圾场边缘围过来,打扫战场。遇上没断气,还在挣扎哀叫的狗补上一枪,或者用手中的木棍把它们打死,尽量做到不留一只活的。
上次投毒的事儿,给这些人留下了很大的一个教训,他们不敢再抱任何大意。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些邪恶的狗都会装死,转移人们的视线,当人一走它们又活了过来。
就在这些全副武装的人搜索垃圾场的时候,也是这些人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大笨突然从那藏身的洞中窜了出来,似一道灰色的闪电从垃圾场上划过。它窜过垃圾场时,身后还是响起了枪声,嗖嗖的子弹没伤着它一根毫毛。大笨是垃圾场所有的狗中惟一逃出的幸存者,只是它选择了出逃时的最佳时机,不然它仍会成为枪下死狗。
这些人很惊讶这只狗的奔跑速度,它几乎是用肚皮贴着地皮飞过了垃圾场,而且枪声没有把它吓出洞,它选择了士兵不用枪的时候,当士兵从肩头端起枪向它射击时,却慢了半拍。
大笨从枪口下逃了出来,向如森林一样的高楼奔去。它选择了最危险的去处。下一章:还能相信人类吗?
第六章 还能相信人类吗?
第一节
(一)
城市的灭狗运动捕杀了大量的狗,肉食店里的钩子上都挂着狗肉,而且价钱比历年来都要便宜。狗肉一直是人们最好的滋补品。当人们正吃着这些廉价的狗肉的时候,只要稍微留心,就会发现有一只瘦骨鳞峋。毛皮污脏而丑陋的狗,偶而从楼群的空地中央凄凄惶惶疾速地跑过。
大笨可能是这城市最后一只无家可归的狗了。它没有被捕狗队杀死,它还活着。大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