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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罩铁布衫?!”白玉唐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嘿嘿。以铁为食,原来你是貘妖,难怪一下子就让这小妮子清醒过来。我说呢,敢来管我们闲事的,必是有点来头的主儿。”老妇好整以暇地摸了摸菜刀被啃的断口,脸上带笑,声音却含深重怨毒,“你老公是龙?呵呵,就算是吧,也不过是条五百年的小龙崽子——别以为老婆子看不出来。来呀,貘”嘿嘿。以铁为食,原来你是貘妖,难怪一下子就让这小妮子清醒过来。我说呢,敢来管我们闲事的,必是有点来头的主儿。“老妇好整以暇地摸了摸菜刀被啃的断口,脸上带笑,声音却含深重怨毒,”你老公是龙?呵呵,就算是吧,也不过是条五百年的小龙崽子——别以为老婆子看不出来。来呀,貘妖!还有什么本事,一古脑儿使出来吧!我本来不想惹你,是你逼得我们祖孙走投无路!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老东西,那你又知不知道,什么叫GOOGLE!”
汪丹放开捂嘴的双手,冷笑一声,凛然地、威严地、雄壮地、可惜是吐字不清地说了这么一句。
羊脸老妖与小女孩面面相觑,她俩虽非同族,自结成祖孙以来横行人世,罕遇敌手。此时不知这条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若香肠的龙说的是什么厉害法器,自己竟然闻所未闻。
“古……古狗???”
“GOOGLE?”连白玉唐也为老公突兀地冒出来的这句胡话一怔。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还百度呢!老公,你没事吧?”
汪丹神色肃然(想象撅着香肠嘴“肃然”的样子…_…b):“不错,既然你们不知道GOOGLE,百度想必就更不知道了!真可怜,如今这年头做妖怪也得与时俱进,你们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即使活在世上也只能丢人。”他跨步上前,紧盯老妖,嘴边似平地起个惊雷,陡一声暴喝:“柏枝!”
有恃无恐的羊脸老妇闻此二字面色登时大变。但最惊奇的人却是白玉唐,急忙四顾:“哪儿?哪儿?她又来这儿拍戏了?!嘿,怎么会这么巧……”
“我说的不是柏芝是柏枝!”汪丹的话令她更加如坠雾中,摸了摸头,眼瞅老公的背影向两只妖怪逼近。
“媪——希望我没喊错你的名字。你这专吃人脑的怪物,我还以为已经绝种了,想不到仍剩下你这遗孽在此滥杀无辜。那些死者都是你‘孙女’引来给你享用的吧!你说得不错,我只是一条五百岁的小龙,这世上有许多像你这样的老妖物我都闻所未闻,可是你忘了现在可不是汉唐明清,根据你作恶的手法和出没规律,我在网上早就搜到了你的真身和克制方法,见过你的古人把一切记载在书中,原来要杀你这刀枪不入的怪物这么简单——想证实一下吗?”
汪丹举起右手。擎起的是藏在宽大恤衫之下的一束普普通通、貌不惊人的深绿色树枝。
柏树枝。
白玉唐为了留在原地保护小蔓,看不见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法宝,焦急地探头探脑。那羊面老妖却早已惶惶不安,一见柏枝,更是浑身颤抖,片刻前目无中人的威风一扫而空。
汪丹叹息:“看来我是猜对了。我不明白,天下可吃之物这么多,你为什么非要选择如此伤天害理的路呢……对不起,我今天不能放过你了。”
老妇强压恐惧,身子一摇,突然现了原形。一只形体似猪、头面却像羊的怪兽陡然出现在地铁隧道中,硕大的身躯堵住通道,将汪丹与她的“孙女”隔开。
“死龙!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怪兽昂首长嚎,后腿一蹬,踹中那个孩子,将她踢得老远。
“乖孙,快跑!”
它凄厉地嘶叫,纵起笨重身躯,向汪丹当头扑至。
“老公!”
“奶奶!”
遥隔数十米,两声惊叫同时响起。白玉唐固然第一时间冲向胆敢扑她老公的怪物,隧道深处那个小女孩也捂着肚子挣扎爬起,跌跌撞撞,伸着两只小手悲啼着往回跑。
“快走!走——嗷~~~~~~~~”半羊半猪的怪物听到孙女竟然不逃反奔回险地,身在半空,忍不住回头望去。这一分心,汪丹弯腰斜闪,轻易地避开了它的扑击,反手将那束柏枝对准它的头顶用力插下。血花四溅。
怪物的身躯轰然倒地。柏枝的四分之三都已深插入它脑中,只露着一些细叶在头顶上,鲜血喷出,深红惨绿相沾。
汪丹也没料到如此容易就取了它的性命,本以为至少要大战几个回合,说不定还得现出原身相打。毕竟这只媪也是自春秋时期便存在于世的怪物(媪:秦穆公时,陈仓人掘地,得物,若羊非羊,若猪非猪。牵以献穆公。道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为媪。常在地,食死人脑。若欲杀之,以柏插其首。”——《搜神记》)。
谁知一招毙命,连周旋也不必。汪丹挽住赶来的白玉唐的手,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这只媪牵挂着它的“孙女”而分了神,虽然自己有克制它的致命武器在手,只怕胜得也没这么轻松吧。
“奶奶!呜呜呜,奶奶……”小女孩尖叫着扑到媪的身上,放声大哭。
怪物还剩一口气,肚腹起伏半晌,从它冒着血泡的尖嘴中吐出断续残句:“乖……孙……你为什么不跑,为什……”
“呜呜呜……我不能丢下奶奶……奶奶!奶奶!你也别丢下我……奶奶呀!”
孩子稚嫩的哭声在黑暗隧道中尽情回荡。白玉唐倒觉得眼睛酸酸的了,她咬了咬指头,无奈地看向老公。
汪丹又是一声长叹:“原来你真是她的孙女。我还以为你们只是结伙作恶,没想到……可你不应该是一只傒囊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傒囊:两山之间,其精如小儿,见人,则伸手欲引人,名曰”傒囊“,引去故地,则死。注:是一种状如孩童、以迷惑人为手段将人引入死地的鬼怪。——《搜神记》)一只傒囊和一只媪结为祖孙……唉。倘若你们不是犯下滔天大罪,我也真不忍心了。”
奄奄一息的媪努力抬头:“什么滔天大罪,什么伤天……伤天害理……我们妖怪本来就以人类为食物,天经……地义。我吃的……吃的也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吃人就是作恶……从古至今,你们人类什么生灵不吃,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做过……就都不是……不是作恶吗……”
“这……”汪丹本来理直气壮,竟被这垂死老妖的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
“呜呜,奶奶……”四、五岁女童状貌的傒囊拼命捂住媪头上涌血的伤口,泣不成声。
“我……忘了……你是龙……不是人。”媪突然桀桀笑了,“你不是人,可笑,可笑!乖孙,奶奶要走……”
它竭力举起前肢想抚摸傒囊的脸,颤抖半天,终于落下。长喙嗒然触地。媪死了。
念慈恩9
“我们现在该拿这孩子怎么办?”白玉唐捅捅汪丹,悄声向伏在媪的尸体上悲泣不已的傒囊示意。
“什么孩子,人家的年纪可比你大得多了。”
“反正看上去好小,怪可怜的……”白玉唐唏嘘。那只傒囊哭得声嘶力竭,小小的身体直抽搐,拼命摇晃着再也不会醒来的老妖。哭到后来简直不是哭,直着嗓子在喊,白玉唐从来没有听到过一把软软的童音竟能这样惨烈,仿佛刀刮喉咙声音里渗出血来。她实在受不了,掩住了耳朵。
“看来它和‘它奶奶’的感情真的很深,老公……怎么办?好象没有妖怪孤儿院吧?要不……那个……我说……”
白玉唐讪笑着吞吞吐吐,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被汪丹及时打断。
“不行!”
“我还没说呢?”白玉唐奇道。
“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汪丹坚决地摇头,“我绝不同意你把这只傒囊弄回家养。它天生就是引人入死地、吸人魂气的鬼怪,像吸血鬼一定要吸血一样,这是改变不了的天性。难道你以为它会乖乖地跟你回家,像小乖它们一样吃你做的回锅肉?——就算我同意,这傒囊也绝不会跟我们走的,我们是它的大仇人,它恨我们还来不及呢!”
白玉唐嘟起嘴巴,开始使性子:“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它一个小孩子流落街头?都是你!你干吗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家奶奶杀了,抛下这孩子多可怜!也许那只‘袄’说的对,妖怪本来就以人类为食物,就像吸血鬼必须吸血一样,它们也不想这样啊!555,都是你,你好狠心~”
“我……”汪丹张口结舌,望着义愤填膺开始指责自己的老婆,哭笑不得,“我早就说我们不要管这事,还不都是你非让我……算了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总之这傒囊绝不能带回我们家。”
“我管你什么西囊东囊,它这么小,难道我们今天非要把它赶尽杀绝,一点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它么?这‘西囊’天生害人,我们可以慢慢教育它,以后让它专害坏人就是了嘛!”白玉唐不屑地瞪老公一眼,大包大揽,“我知道你怕麻烦!不用你管,这孩子我来照顾就是了——来,小妹妹,别哭了,跟阿姨回家吧……”
她笑容可掬地向傒囊走去,柔声引诱:“阿姨会对你好的,我家有好多好玩的哦,阿姨很会煮菜的,你要不要吃回锅……”
还没等她把自己那几道拿手菜炫耀完,傒囊突然从媪的尸体上抬起头来,狠狠瞪向面前的仇人。
白玉唐的笑容顿时冻结,讷讷地再也无法近前。
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神——傒囊一张泪痕狼籍的脸儿又小又尖,泛着青白,像一枚颤抖的小小树叶,教人不忍碰触,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裂。那么稚弱的一张脸上,双眼却烧成漆黑的两团暗火。傒囊刻骨仇恨的目光射来,那股超越它外貌的强烈怨毒令轩辕时代便存在的貘也不禁倒退两步。
“你们杀了我奶奶。” 傒囊望着她,又转头看看汪丹,一字一顿,缓缓道,“是你们杀了我奶奶——我记住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样子。”
小女孩语气中的寒冷使人惊心。汪丹急忙趋前护住白玉唐:“傒囊,你尽可恨我们。但你们祖孙俩滥杀无辜,这是事实。杀人偿命,我们问心无愧。”
“滥杀无辜?”听到这四个字,傒囊呆了呆,随即仰天狂笑起来。小女孩尖细的笑声直冲九霄,却被水泥顶子压回。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空间,这笑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滥杀无辜,杀人偿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和奶奶是杀了几个人,可他们也配叫‘人’吗?!”傒囊双目灼灼,直视面前一龙一貘两个强敌,毫无惧色,“你们当然不会懂。养尊处优、卿卿我我的先生小姐——你们懂得什么!我的奶奶从明神宗年间就不再吃人了,她说从前作孽太多,她吃素悔过,已经有几百年。都是因为我——五年前奶奶从大别山泥石流中救了我,为了我能有魂气可食,奶奶带着我到人类的城市里来——她说虽然天生食性如此,毕竟伤生害命是造孽的事,奶奶为了赎罪已经乞讨为生了,你们还想要我们怎么样?!哼,你们知不知道当所有的人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生怕挨到你蹭一身脏是什么滋味,你们知不知道走到哪里都被人嘲笑、驱逐、欺负,被当成骗子又打又骂都不会有一个人为你说一句公道话是什么滋味!这个世界上只有奶奶真心疼我,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们永远都不会懂的……我告诉你们,我杀的这些人全都是罪有应得,我一点也不后悔!她!”
傒囊突然伸手指向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