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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抚摩着她的头顶,喃喃地说。雅丽子摇着尾巴。她清楚地记得那一晚是难得一见的月全食,传说中,天狗吃月。漫天的黑暗。月亮被那虚幻的神魔吃掉了。这世界突然显得如此不真实,只有进食的欲望,只有那对鲜血的渴想如此炽热猛烈。熊熊地烧灼在五脏六腑。
月亮没有了。天空这样的黑。这样的黑。这样的黑。
在主人流水般不停的、催人昏迷的念诵声中,雅丽子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触目仍是一片漆黑。
如此熟悉的皮囊。根根毫毛,油光水滑。这初成年的黑犬的毛皮,气味,膻里夹杂了血腥。
^^奇^^雅丽子嗬嗬地发出叫不出来的哀号,双目圆瞪,瞪着那条空荡荡的皮囊——油光水滑的黑色裘皮,完整剥落下来的整张狗皮——她自己的皮!
^^书^^在熟睡的时候,雅丽子被人活活地剥了皮。可是为什么不痛?啊一丝一毫的知觉都失去。
^^网^^仿佛变成个麻木的僵尸。雅丽子也真不知道,她如今算是活着还是死了?血淋漓鲜赤赤被扒了皮的身体……行灯的惨淡光里,她徒劳地扭动着嘶嚎。
行灯照亮主人的脸。酒井泉秋,他老去的臃肿的脸庞无动于衷,像一个半腐的尸首,把那张狗皮向她嘴边塞过来。
雅丽子,吃了它。我命令你吃掉它!
吃,这是雅丽子最喜欢干的也是唯一会干的事。但此刻被活剥了的她拼命躲避着自己的皮,哀鸣……
最终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咽下去的了。那属于自己身体的、整张活生生的皮囊……毫毛刺着咽喉。她一口一口地咬碎了自己、撕碎了自己。把自己吃掉了。
主人终于恩赐给她最后的慈悲。酒井泉秋满意地看着黑犬将自身的皮完全吞下,他提起经过祈祷咒炼、在邪神座前用九个童子的心脏祭祀过的匕首,刺入雅丽子的嘴巴,使劲一搅……
雅丽子死了。但这不是酒井泉秋要的结果。费尽心力,辛苦培植的这黑狗,有着生于阴月阴时的母体,自身也在阴月阴时受胎,天生带煞。又是活剖母腹取出的,以母犬与同胞犬崽的血肉作为最初食料喂大。从小吃活食,还吃过人……
最后在月蚀之夜活活剥皮,命令它吞下自己的皮肉之后,以经过巫咒的利器刺死。一切都合乎手续,完美不过。
——造就出阴阳师们梦寐以求的魔物——犬鬼。
这凶邪、煞气、嗜血的灵力惊人的式神,它吃生母,吃同胞,最终吃自己,它拥有深不可测的黑暗魔力,它六亲不认见佛杀佛,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控制它,那就是把它“制造”出来的术士。
这种犬鬼在灵界也是地位极高的妖魔。因制造的过程极之惨酷,犬鬼是一种怨念冲天性情毒辣的魔物,作为被操纵的式神,它发生意外的几率远比其他式神高得多。一旦得到机会,它的灵力压倒了主人,便会毫不留情地反噬。自古以来,因操纵犬鬼而发生逆风、落得尸骨不全的例子比比皆是。故犬鬼虽威力强大,却多为正派阴阳师们所不取。
酒井泉秋不屑:“那些都是没出息的家伙!男子汉就要做大事业,我一手养大的犬鬼,难道我还制不了它?中国这么大,发财的机会这么多,谁不发谁才是傻子!”
他说到做到。酒井泉秋在中国很快地发了财,大财。这个神秘地突然崛起、坐拥巨资的东瀛大亨除了正当生意,暗中还做着贩毒、卖淫集团、甚至军火……任何发财的买卖,他无不插上一脚。
一面自是文质彬彬地戴着金丝眼镜,出席各种慈善活动、公益竞拍……
不能说完全瞒天过海。他的勾当也早被警方注意,还引来了国际刑警的盯梢。在云贵边境一带,他的贩毒基地来了卧底,从事缉毒多年的经验老到的警员,酒井泉秋隐忍不发,一边把他们委以重任。
某天这两人突然消失。消失得干干净净,好象他们从来没在这世界上存在过。
消失得连根骨头也不剩。
连根骨头也不剩。
很多人或多或少地知道这位大亨背地里的底子,但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黑白两道,无论是打击犯罪的中外警方还是利润被抢占的同行们,用尽各种办法,暗杀,缉捕,下毒,爆炸、美人计……或明或暗的手段,所有派出铲除他的人都以神奇地失踪宣告失败。
酒井泉秋很安心。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武器。人类,再老奸巨滑,再悍不畏死,有谁会是一只犬鬼的对手?
不消填牙缝。
他非常地笃定。
雅丽子也是。
她永远忠实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一次又一次,替他清除挡在他通天大道上的障碍物。她最高的记录是一晚干掉了整个来自泰国的贩毒帮派,三百七十五个人,包括头目才出生不久的小女儿。
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她并没忘记她也曾是母亲的女儿。
雅丽子把前事一点点想起来了。她不再是那条浑浑噩噩的狗。犬鬼的灵性之敏锐,远远超出人类对“狗”这种生物的概念。
——雅丽子已经不是一条狗。在世间最残酷的蜕变之下,她已是一个心狠手辣却头脑冷静的妖魔。
她要报仇!母亲的、同胞兄妹,还有她自己……她要那个名唤酒井的东瀛男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要他偿还她这血腥黑暗的一生。她发誓。
酒井泉秋是一名法力高强的阴阳师。十几年来他从未因奢侈享受而中断过刻苦的修炼。他算得很准,那犬鬼的灵力永远不会盖过自己,他永远比她高着那么一点儿,那么一点儿就足够了。她不会反噬他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只是忽略了一点。雅丽子不是一条狗,她不只是一只犬鬼,她是一个蓄意复仇的、心怀恨意的女人。一个为了报复的女人,她可以是不择手段的。
她所拥有的不只是灵力,还有心机。也许并不次于他的、深沉而隐忍的心机。
他只忘记了这一点。这一点,就足够了。
于是在他横行中国大陆,十几年不可一世之后,一天身份复杂的超级大亨酒井泉秋毫无预兆地,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如这些年中那许多曾企图对付他的人。
连根骨头也不剩。
他一直很当心,除了简单的吃人杀戮的命令,并不曾在那条犬鬼面前泄露过任何阴阳术的奥秘。但雅丽子练的是中国的道术。一条狗不会翻书,她却可以把那些法门硬生生地背下来。
她所能修炼的不过是道术中最基础的部分,但依靠这些,加上她天生强大的灵力,雅丽子慢慢学会了如何把所吃之人的血气、灵魂与怨念化作力量,归纳导引,成为自身的一部分。黑色的犬形魔物在月下静静吐纳打坐,这听起来很可笑,但这可笑的努力最终使得酒井泉秋终于也明白了什么叫恐惧,与死亡。
雅丽子用道术击败了她的“主人”。在那次逆风中,她成功地反噬,让酒井尝到了剥皮之苦。
庞大的犯罪集团,酒井所建立的黑暗王国像一盘散沙,在他死后迅速溃败,摇摇欲坠。不过雅丽子没有等在那儿看这个基业的下场。她苦心孤诣,只要那个男人死。
她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在那儿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生命里背负的痛苦与罪孽,雅丽子决意将它们完全遗忘——当她是一个温柔、美丽、高贵而干练的女子,有一套独自居住的大房子,一份体面清白的工作。在那个城市里,人人尊敬地称呼她为景小姐。
景雅丽决心抛弃一身惊世骇俗的法术,靠自己的头脑与努力,踏踏实实地活下去。
做一位单身女强人,在繁忙的工作里没有时间思考其他事情,似乎也不错。下了班,她回到那套按照时尚而高雅的品味布置起来的寓所,放一盆水,洒入迷迭香与薄荷草味道的浴盐,在那香暖的热水里沉溺下去,喝着红酒——这样的生活,是值得继续下去的吧?
即使那个家里并没有一位男主人。
念慈恩12
“555555~~~~~111111~~~~~~~”
震耳欲聋的嚎哭声突然响起,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白玉唐抱住汪丹,拉开嗓门大哭,还把头扎在他怀里使劲拱:“555!真是太~~~~~~可怜了!好惨啊!老公我好伤心,快点安慰我呜呜呜呜!”
“老婆,你怎么啦?”
“好惨啊!人间惨剧!”白玉唐在汪丹衣服上一阵猛蹭,鼻涕眼泪地抬起头来,抽泣道,“好样的!你是个有志气的姑娘,我支持你!干掉那个败类,MD小日本,就这么吃了他太便宜他了,要是落到我手里,哼哼……”
景雅丽闻言脸色大变,目光旁落,顿时暴怒起来:“无耻!”
她张开右手,指甲突然弹出,尖利的爪泛着乌光。随着暴喝,一爪已抓向兀自扎在她太阳穴内轻轻扭动着的那根黑线,要把它扯断。
白玉唐嘻嘻一笑,小指轻弹,那根线化作烟气自行散去,犬鬼的利爪抓了个空,随即变招,五指伸张,对准白玉唐蓄势待发。景雅丽恼羞成怒,一双眼睛阴阴地盯住这胆敢偷窥她伤疤的貘妖,流泻出恨毒之意。
“犬鬼,休得胡来!”汪丹忙把老婆一扯,挡在她身前。透过用男士化妆品保养得滋润光滑的皮肤,年轻男子脸上隐隐显现出雪白鳞甲,随时生长随时消失的异像,云气缭绕。
白玉唐却像是满不在乎,从他身后探出个头,面对被激怒的犬鬼唠唠叨叨:“我是真心同情你呀……不不,不是同情,我很敬佩你!真的!你做得对,那种人就该杀!景小姐,你是值得敬爱的,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妈,你干吗不接受她啊?他们两情相悦,你干吗要拆散一对相爱的年轻……中年人?你知不知道现在早就婚姻自主啦!”
九头鸟哼了一声,不屑理睬。汪丹顿足,悄声提醒这个没大脑的老婆:“有没有搞错,车建强已经有家庭了,这个是第三者!你到底帮哪边的?”
“啊?哦……我,我忘了……”义愤填膺的白玉唐摸了摸头,左右为难。
犬鬼打量着面前的敌人——自己是九头鸟的天敌,当然不怕这个老太婆,到现在还没跟她破脸不过顾忌着她是阿强的妈妈罢了,可真要讲打,就算她有两千年的道行也不放在眼里。那边管闲事的一男一女,女的虽然手段卑鄙(白玉唐:555555我冤枉呀~),像她这种货色来了也是白给。倒是那个娘娘腔的男人,看来竟是水族之王——龙神。方才这小子操纵池水逼自己现形的本事却也不可小觑,犬鬼心中迅速地度量一下形势,她今天虽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前来抢人,可也不欲得罪这灵物,当下微收指爪,表示并无伤人之意。
“龙神,貘妖,今天的事是我跟阿强自己的私事,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要她把阿强的身体还给我,此事就此了结。希望你们不要插手旁人的家事——龙神,我敬你也是水之王者,请你自重身份。”景雅丽的语气虽然倨傲,息事宁人的愿望却再清楚不过。她想以话挤兑住汪丹,盼他明白以堂堂神龙身份参与人家男女私情之争是多么有失面子的行为。谁知这位平时被老婆欺压蹂躏惯了的“王者”根本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有面子过,加上白玉唐不停在后小声嘟囔、煽风点火,汪丹哈哈一笑,以居委会大妈致力于调解家庭纠纷一般饱满的热情踏步上前。
“景小姐,我不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位车大爷,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这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就算他千好万好,他也只能是一个女人的好丈夫——景小姐,爱情不是破坏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