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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吧!龙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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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太太会被这“噩梦”逼得来找医生了。

“减肥,哼!女人除了减肥还知道什么!”她以汉子般的豪迈气概不屑道,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女“人”。

“腻死我了,我得爽爽口……”

白玉唐咕哝着回到诊室,四顾无人,插上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把生锈的菜刀,用吃羊肉串的姿势横放在嘴前痛快地大嚼起来。

虽然经过高人的法术治疗,那只在她体内一度兴风作浪的貘的恶念已被压制住,这种动物的本能仍成了她无法屏弃的习惯。她生命的一半原本便是以梦与铁为食的神兽。因此白玉唐家从来不买磨刀石,菜刀锅铲什么的不好用了正好打牙祭。她老公对此政策极为拥护,无论如何即使一个月吃掉一口炒锅总比吃龙虾生鱼片什么的便宜多了吧!

咔嘣、咔嘣……

咯吱咯吱……

嘎巴嘎巴……

穿着白大衣的女医师举着半把残缺不全的菜刀,淋漓尽致地甩开腮帮子猛啃。正当这副令人目瞪口呆的奇景在安曦诊所的二楼上演时,门外传来了敲击声。

“白医师,你在吗?”小朱好象被屋里的异响震惊了,迟疑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屋里干什么……”

“啊啊,我……我的椅子坏了!我正在修它!”白玉唐慌忙拉开抽屉将半把菜刀丢进去,拍打着身上的铁屑去开门。

“……这破椅子大概螺丝松了,刚才差点把我摔一跤!嘿嘿……”她踢了踢椅子,故作轻松地对小朱笑。

“是吗?没摔着吧?”小朱蹲身要去检查那椅子,白玉唐急忙拦住。

“没事了,我已经修好了。”眼珠一转,赶快转移话题,“有人来看病么?”

小朱为难地点点头:“楼下来了个病人,情况很严重,我跟他们说了所长出去开会了,可病人家属很急,非要马上就诊……”她也知道这位助理医师只能处理与睡眠障碍有关的病例。

白玉唐闻言精神顿时一振:“什么病?”白大衣口袋里两只手已兴奋地捏成拳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长就是不肯相信以她的能力对付个把@#%&&^%##%^@不成问题,总不给她实习的机会,像是生怕她一出手病人就呜呼哀哉。现在来了个“很严重”的病人,嘿……她支起耳朵。

“好象……好象是精神分裂……”小朱侧耳,她也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病人闹得挺厉害的,我怕……”

“我不在这几天诊所只接待睡眠障碍患者,别的病人千万别让白医师治,小朱,你替我把好关。”所长临走前的叮嘱言犹在耳。

“没事没事!”“白医师”拍着胸脯大包大揽,样子不像悬壶济世倒像在比武打擂,雄赳赳地说,“我知道所长的交代,你放心,我不会乱给治的!我只想看看病人,绝对不会自作主张。最多开点安神补脑的汤药给他,来一个开一个,来两个开一双……”

小朱清秀的脸上流下一行冷汗。但病人已经由家属搀着,一路大吵大闹着上来了。

“好象是武疯子……”

白玉唐坐在桌子后,看着对面正在挣扎的病人低声自语。那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头发已略见稀疏,身材却依然挺拔,穿一身十分随意但一看便价值不菲的休闲装束,样貌算得上颇具魅力,这会却仰起面,闭着眼睛,激烈地把头左右乱晃,表情似乎很痛苦。

“要不就是摇头丸吃多了,不过看他的年纪不太可能啊……”

“或者真的是羊癫风?”

“酒精中毒吗……”

送他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西装革履,眉目间与病人有几分相似(表情扭曲成那样居然还能认出来,厉害)。他满脸焦急,眼睛里也布满了红丝,显然为亲人忧心已久,此时一边竭力按住在椅上扭来扭去的病人,一边向医生交待病情:“大夫,请一定尽快治好我父亲,他病了已经有一个月了,整天整夜地处在这种混乱状态中,不肯好好吃饭,这样下去……”

“已经一个月了?”白玉唐打断他,不满地审视着这个为人子者,“为什么到今天才想起来送医院?你不知道精神疾患也是很严重的吗?你父亲上年纪了,身体禁不起这样折腾了——”她硬生生地把“生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吞了回去。

年轻男子脸上一红,仿佛很难启齿地低下头去,小声说:“本来早就想送医院了,但……但我祖母不同意……”

“你祖母……就是他的妈?”白玉唐瞪圆的眼睛从年轻男子溜到他父亲身上,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你奶奶不让自己儿子去医院治病,不是后……”

“我祖母已经八十多岁了,全家都很孝顺她,尤其是我父亲,在发病之前对祖母从来是百依百顺,没有一次违拗过她的意愿。其实祖母虽然上了年纪,头脑一直非常清晰,而且通情达理,绝不是那种不相信科学的老太太,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祖母就是不同意送父亲去医院,不管全家怎么说,她始终坚持己见……”

白玉唐把那句没说完的话冲口而出:“你确信你父亲是你奶奶亲生的吗?不是后妈吧?”

“当然不是!我自己家里的事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他似乎有点生气,声音也高了起来。

“啊~~~~~~~~~~~啊~~~~~~~~呜哇啊~~~~~~~~~”病人摇着头,五官紧皱,大声发出没有意义的音节。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白玉唐忙道歉,在听了半天确定病人是在乱喊而不是说着任何一国语言后,她原谅了这个因父亲生病而脾气暴躁的男子(……大姐,是谁原谅谁啊……),“病人从开始就是这种症状吗?在他发病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兆,比如逻辑混乱、说话不知所云、性格突然改变、幻听幻视之类的?你祖母不让去医院,她有什么理由吗?”

她用一只笔轻轻点着桌子,严肃地以权威语气提出一连串问题。年轻男子怔了怔,思索片刻,说:“这……我父亲是在近一个月……确切地说是27天前突然发病的,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异状,只是那段时间父亲特别忙,经常晚归,出差也特别频繁……不过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我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心理素质也不错,我想他不会因为这点压力就……就这样子吧?”

“是不是因为事业压力变成这样子我们还得再诊断,不能用猜的。有些人看起来很强悍其实脆弱得很——当然,我还没断定病人肯定就是被累成这样的。也许你父亲出门在外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发病因素是很复杂的。”白玉唐淡淡地说,瞟了一眼在儿子的手臂下奋力扭动号叫的中年男子,“请你说下去,病人从开始发病就一直是这样的症状吗?”

“是的……我记得那天是父亲去香港参加一次商务会谈回来,到了家,说是很累,脸色也很差,几乎不愿意多说话。洗了澡就睡了。半夜突然醒来,开始大喊大叫……好象神智在一瞬间全部失去了,无论我们对他说什么,他都像是完全听不懂……此后一直这样子,完全不认识人。有时我觉得……他好象……好象迷失了自己,他的表情总是很痛苦地像在和什么争斗一样,父亲让我觉得他的神智似乎被禁锢在另一个世界里,找不到回来的路。他……好象丢了魂。”年轻男子努力回忆着病情,然后为自己在医生面前脱口而出的“不科学”的描述微红了脸。

但那位女医师却十分认真地倾听着他的话,没有丝毫嘲笑的神气。

“呜呜~~~~~~啊哇!嗷~~~~~~~~~”病人突然打开儿子的手,跳起身,伸长脖子向天大喊起来,发出的竟是一种类似野兽的叫声。

“爸!爸……您休息一下……坐下,安静地坐一会,医生在给您看病呢……”年轻男子连忙将他按下去,抱住剧烈挣扎的身躯,用哄小孩般的口气安抚着父亲。声音因为心疼和尴尬而哽咽起来。

“爸,您快点好起来吧……母亲和祖母都盼着您早日回到她们身边啊!爸……”做儿子的似乎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抱住发出兽号的父亲,眼泪滴在他身上。

女医师却并没被这父子亲情图感动,她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病人,他被年轻有力的臂膀箍住了,没法离开椅子,但仍然竭力昂起头,扭曲着面孔朝天长吼。在这间小小的诊室里分外刺耳。

失去神智的中年男子,此刻看起来确乎,很像一头野兽……

白玉唐的目光异常冷静而敏锐,盯在病人身上,锋利如同解剖的刀锋,像是切开了这具怪异地陷入狂乱的躯壳,游走在里头那些迷宫般的曲曲心窍……

人的心,的确是世界上最不可看透的谜了。就连人自己,也不能懂得。可是现在竟然要让一个异类来医那颗迷失在何处黑暗中的心吗。

女医师眼里逐渐浮起惊奇,竟像是某种极感兴趣的、不带感情的目光。她咬着笔杆,缓缓地说:“可能你说对了。你父亲的灵魂女医师眼里逐渐浮起惊奇,竟像是某种极感兴趣的、不带感情的目光。她咬着笔杆,缓缓地说:”可能你说对了。你父亲的灵魂也许真的被禁锢在什么地方。“

不等年轻男子为这不科学的话诧异,她飞快地问:“你祖母怎么说?你的这种印象是她灌输给你的吗——你祖母是不是一位迷信的老人?”

“不,那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至于我祖母,她从来不迷信的。她是位老党员,一生坚信无神论。”他先是斩钉截铁地下论断,“她还学过一点中医……可是,这次父亲生病,先是送到一般医院去详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器质性病变。医生说父亲的身体再健康不过了。当母亲和我要送他去精神科检查时,祖母却突然激烈地反对。她为父亲把了脉,告诉我们这病绝不可以找精神医生来治,我父亲也不是精神病。我追问祖母,她只说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但她知道父亲的病是怎么回事,不是什么大症候,只能在家里静养,由她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还警告我,说如果胡乱找人来看父亲,将会发生更严重的事,到时就连她也不能收拾。”

“这么说好象你奶奶的……对不起,你祖母她老人家的医术高明得很嘛?一把脉就知道是什么病,而且有那么大的信心,自己在家就能治好?那么,我们辛辛苦苦学医这么多年都没有用了。”白玉唐大言不惭。

男子觉得面子十分挂不住,羞愧地低下头去:“其实我祖母从前真的不是这样的。她一直是最通情达理、讲科学的老人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会这样……说到祖母的医术,其实也就是年轻时在村里跟土郎中学过一点罢了,治治感冒泻肚什么的还可以……这次祖母固执得让人害怕,甚至威胁母亲和我,要是我们不听她的话带父亲去精神病院她就绝食……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伏在父亲肩上,崩溃地哭出声来。白玉唐同情地望着他,男人的眼泪总是让人看不下去。她正要开口劝慰,被儿子压在下面的病人忽然停止了号叫,双眼仍紧闭着,一只手却挣扎着抬起来,摸到儿子脸上。

“爸!您听到我了吗?”年轻人又惊又喜,抱住父亲连连摇撼。

然而病人却没有半点认出他的表示,喉咙里嗬嗬地滚动着混浊的痰音,那只手撂了下去,五指抠进自己大腿里去死命地掐,隔着裤子白玉唐在旁边看着也替他疼。

“爸,您别这样!您看看我,我是小宇啊!您不认识我了吗,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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