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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子,也许媲美不了《盗火线》和《教父》,但堪比《失眠症》。《失眠症》缺憾在罗宾威廉姆斯的演技,《正当杀人》遗憾在没有好的导演。
酒肆
因为没有事情做,每晚好眠不做恶梦,每天睡到自然醒,卫燎虽然忙,但或叫人或抽时间,带她去吃各式各样的美食,并且整天零食不断。总之,醒了就吃,过着猪一样等着被宰的生活,三月觉得自己在发胖,但因为家里没秤也就没太在意。某一天三月因为天气潮湿,去药店买风湿膏,看见里面有曲美的人体秤,高兴地站了上去,然后僵在上面。
整整胖了十五斤。
十五斤……
虽然卫燎安慰她说刚刚好,可还是三月当天就去报名,参加了最严苛的高温瑜伽。
这天下午,算上瑜伽的放松功,两个小时出来,三月就看见宝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路边,卫燎依在车门上。他的旁边是乐天和其他没见过的几个人,脚步立时慢下来,犹豫着上前还是避开时,卫燎已经看见,低声唤她:“十五!”
三月只得硬着头皮含笑上前,乐天斜着眼上下打量她一番,转头对卫燎不满地问:“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三月也不愿意尴尬,就对拉住她的卫燎说:“你们有事就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
乐天自然乐不得,刚要顺势打发走她,偏偏有人先于他热情的开口:“卫燎这就是让你退出江湖,洗手上岸的女友啊?”
“不是。”
所有人都愣住时,卫燎转头带着三月熟悉的温柔,抓着她的手举在众人眼前,说:“这是我的未婚妻。”
三月右手无名指,银戒指洗去了氧化,锃亮的银扣子在温暖而和煦的阳光下,闪烁出绚烂的光泽。
她窘的想抽出手,他却握的更紧,微热的手掌渐渐的发烫,她的心软的似刚发好的面,被烙得酥酥。
有人上前捶了卫燎一下,大笑说:“好小子,这顿酒你做东做定了,你跑不了,咱弟妹也别想跑!”
说完合着力;将卫燎和三月半推半押上车,乐天到底没拦住,险些还被丢下车。
他们喝酒的地方,出乎三月意料之外,并不是哪个酒吧或餐馆,而是私人的会所,古香古色别致的门面上竟然挂着的是刘墉的题刻——履无咎盦。
车开进去时,有人眼尖,马上惊呼:“哎哟,巧了,那不是颍川的车?”
前面停车场上是一辆银灰莲花,他们的车来来去去的换,未必记得住彼此开的什么,但城中车牌号,在他们眼中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哪个号对上哪个人自然一清二楚。
刚下车就有人出来招呼,一叠声迎上来,热情的让人吃不消:“卫少,乐少!”
还未往前走,一辆大红的法拉利跑车猛地开进来,想必刹车踩得太紧,刺耳的一声尖锐。
他们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车门打开,先露出的是一款细高跟的亮片鞋子,连鞋跟都如美人鱼的尾,细密的七彩鳞片,实在太抢眼太好认,Miu Miu的牌子,而这怕是齐肩短发的女人,周身唯一的异色,其余的都跟那款法拉利一样,火焰一样,红到说不出来的感觉。
女人看到他们仿佛也吃了一惊,摘下太阳镜,笑着招呼:“真巧,卫燎。”
摘下眼镜,女人的容貌反倒让人有些失望,绝对称不上漂亮,只有一双杏核眼,明亮的似正午的阳光,忽闪忽闪的可以将人照个通透无疑。
卫燎也吃惊:“周周?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会所的院子里都是复古的尺余见方的青石板,周周尖尖的细跟踩在上面,却像只有血统证书的猫,带着高贵的气象,缓缓走近。
乐天也认识她,笑着招呼,周周仿佛没看见,径自对卫燎笑说:“好一阵了,不过竟在帝都混来着,这次受褚伯伯托,来给颖川送些东西。”
正说着乐天一行人的女伴都驱车赶了过来,似都约好了一色的连衣裙,只是馥郁的色彩各异,在各色宝石的点缀下,虹彩拼接,妩媚的一团一簇。
周周一扬下颌:“乐天,我在这呢!”
说时,却看也不看乐天,弄得乐天一头雾水:“啊?”
“听不懂?我在这还叫来这些女人,诚心让我掉架儿是不是!?”
周周摇头笑了一声,颈项动,大红的连衣裙裹得身子,反倒纹丝没动,衬里大约束了鲸鱼骨,曲线虽然毕露,但跟她的笑一样紧绷绷的。
女人们顿时青了脸,跟霜打的花一样。乐天怕了周周,忙好言好语的送走女人们。
卫燎见周周又仰着下颌看向身侧,便拉过三月,用稳定而清晰的声音说:“她是我未婚妻,陶三月。”
周周抽着鼻子一笑,笑声就仿佛自鼻腔里哼出来:“卫燎你行啊,等我回头报给卫伯伯。”
卫燎坦然的说:“去吧。”
周周这才吃惊的一扬眉,难以置信地打量三月。
一番阵仗下来,三月已经知道她的人极难讨好,索性也不招呼,偏过脸去似笑非笑。
一行人终于被招呼往里走,因多出周周,便都不开口,沉闷的走过一段似乎绝无特点的曲径通幽,尽头是紫檀木的雕花大门,镶嵌的西洋的彩色玻璃,阳光射进来,潋出云霞,灿然成锦。
推开门顿时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椭圆的大厅,黑漆剥落的圆桌,周围环绕的则是黄梨花的酒架。
一色的中国酒,古的今的,玉带春、梨花白、蓝家酒、碧霞酒、莲须白、河清、双夹、西施红,不由得人不眼花缭乱。
转过椭圆的转角,是仿古的酒肆,里面的窗似乎将明清时的整个搬过来,精工细雕,人物景色栩栩如生。窗外阳光如火,透过磨砂玻璃,仿佛将水泼到沙里去,洇湿的渐渐气力不济。而褚颖川就和一个女人坐在光所不及里,一手擎着烟斗,微勾起唇,一手擎着只酒杯。背对着众人的女人也正点上一枝烟,十分优雅的姿势。
周周狠狠地瞪过去,一双眼顿时被熊熊燃起的火,烤的犹如刚开锋的刀。
褚颖川远远瞧见他们,似乎也是一愣,随即眼光一动,仍旧维持笑容。他眉睫乌浓,笑着的时候眼角朝下拖着,若有若无丝丝浓长的影,仿佛拖到乐天身上。
乐天忙错步拦在周周身前,一叠声比刚才的招待叫得还谄媚: “周大小姐,周大千金!”
周周这才正眼看向乐天,轻轻地笑,像是熄了火,露出甜滋滋的模样,说:“乐天,你以为只跟着褚颍川脚边打转,摇尾乞怜就万事大吉?也敢跟我来这一套!他敢对我来始乱终弃那出,就别派只狗打发我!”
饶是乐天素来大大咧咧,也顿时被呛的脸色发青。
周周的声音最后挑的极高,里面的人未尝听不见。但褚颖川身前的女人,相对与周周扬起的下颏,却始终微垂着头,细细的烟枝,一圈圈泛出水样的纹波。三月都不禁去钦佩,可以如此优雅镇定,视若无睹。
褚颖川磕了磕烟斗,双眼待看不看的,扫过卫燎。卫燎接过眼风,叹了口气,拉住周周说;“你不是说代褚伯伯来的?这里有一瓶五粮液陈酿,老爷子最爱……”
见周周还要再闹,低声又说:“别闹的太难看。”
周周这才哼地一声,好莱坞明星式的鼻子往上一抬,扭头随卫燎出去。三月去看周周的背影,前面存酒的屋子没有阳光,略显阴暗里,粹然澄净的红,如一朵花绽放,真的十分漂亮。
等周周走远,有人才低声说:“靠,那女人可真辣!”
乐天这才恢复笑脸,说:“周X长的宝贝千金,老爷子做媒,你也知道颖川那性子,逗着玩了一场,能再继续理老爷子介绍来的人才有鬼,偏她一副要人哄着的脾气!”
她有点恍惚的想起,曾在圣诞的商场里,恩爱甜蜜挑选钻石项链的两人……如今周周扭头而去时,眼底隐隐的红,极淡极淡,似是胭脂涂差一般。
这边乐天已经在拽她,三月忙去拉住乐天说:“我就不过去了。”
“这时候才说?”乐天刚受了顿排骨,立时没好气:“走吧!”
扯着,就把三月扯到褚颖川眼前。
不是乌鸦的乌鸦
褚颖川手里的一杯酒,古式的小瓷杯子,总不肯好好拿,只用拇指中指擎着杯底,一圈圈的转。看见三月,眉头略皱起来,便说:“怎么脸那么红?”
其实三月的脸,只是淡淡的粉色,仿佛上了一层薄而鲜艳的妆。三月随众人落座,低下头,说:“刚练完高温瑜珈出来,红外线蒸的。”
褚颖川说话一贯的调调,大多数人习惯且不知道内里,仍旧胡闹打趣地问:“颖川,你的风流帐让卫燎去收拾,你还管人家未婚妻脸红不红干啥?一看就是气的呗!”
褚颍川挑了挑眉,随后重新倒满一杯,擎着对三月说:“恭喜你们!”
三月手抓着桌沿,紧了紧,终究没有接过来。乐天忙伸手,想打个岔子岔过去,不想褚颍川抽手避开他,似笑非笑的问:“怎么?准新娘不能喝?”
略侧过头朝外望着,三月淡笑了一声,说:“褚少,真对不住,我在戒酒。”
话刚说完,随着褚颖川的女人扑哧一笑,褚颖川转眼去看她,一端的眉仍旧高挑着。
女人笑着说:“我笑她才多大年纪,说的自己跟酒鬼似的,若真不喝酒还来这里,我爸爸的老战友可要哭了,碍着你们不敢撵人,偏又觉得有人让他白花了如此多的心思!”
三月已认出是那天在影城门口遇到的,和他一处的女人,话语里优雅温柔,纤细的身体和手指,此刻夹着烟枝,仍旧非同寻常的细致美丽。
果然,乐天忙着给众人介绍说:“华舒欢,华X长的千金。”说着,挤了挤眉眼说:“老太爷托她给颖川带特产!”
众人忍不住笑,华舒欢倒是毫不在意的也跟着浅笑。
“舒欢,你可说对了,她可不真是酒鬼。生下来时外面包着一层白膜,医生就说胎带的寒气大。六岁她外婆就给她喝蛇和鹿茸虎骨泡的药酒喝,一气儿喝了这么多年,每次拼酒,我就没见她喝醉过。”褚颖川却没理会他们,将斟满的酒杯转而放在华舒欢的面前,换掉空杯,闲话似的说着。顺手拿起华舒欢放在桌上的铁盒细枝中华,开玩笑一样问三月:“你还抽不抽烟?”
面前的黄梨圆桌,摆着瓶花。并非塑料或者绢纱制的假花,而是冰花淡不妆的茉莉,想必刚采下没有多久,一瓣一瓣的叶,还是翡翠的那种绿色。三月有些仓皇的抬起眼,沉默片刻,说:“……也在戒。”
绿色匆匆映进她湿漉漉的眼底,像是露水浸过的茉莉叶子,褚颖川不禁想起那句,春草碧色;春水绿波。只是,现在是夏天,终究越了时节。
华舒欢眼动了动,带着帝都特有的卷舌音对三月笑说:“高温瑜珈我做过,最高时四十度,别说做姿势,连气儿都喘不上来,好悬没晕过去!也真佩服你,能坚持下来。”
三月立即转了神色,倾身去跟她敷衍:“戒烟戒酒后也不知道怎么,特能吃,胖了好多。不狠狠心,裙子都穿不上了。”
女人们说起体重,再端庄优雅的也不禁敏感:“我看你还好,我才是。这阵子被他拉着四处的吃,刚才意大利时装周带回来的裙子,已经有些穿不下了。”
说笑时,黑色唐装的服务生端上漆黑的木盘,盘子里一个白瓷的壶,褚颖川倒满一杯,递到三月眼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