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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客·绝刀·残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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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中逍遥剑,往脖子一抹,也倒了下去。

  厅堂里,那些被玉面陌生人点过名的人,全都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刃,一个接一个的自己插进自己的胸口,自己割向自己的喉咙。

  顷刻间,地上就躺下了四十二具尸体。

  江湖中成名几十年的这些英雄好汉们,和那一个个一身傲骨的女人们,在一夜之间,顷刻之间,全部以身取义了。

  风吹花动,花动花落。

  不管他天地间又平添落花几许,也是寻常事。

  花落人亡,天地无情。

  天地本就无情,若见有情,天早已荒,地早已老。

  杨柳飞舞,晓风残月,这种意境虽然美,却是美得多么凄凉,多么令人心碎。

  也许天仙楼事件的自绝的这四十二人,虽然不是名留千古的英雄名士,却在这茫茫江湖上,被江湖男女们一直传诵。

第五章
马道上,四匹骏马仍在奔驰着,速度虽然很快,但车身却很平稳,一点都不颠簸,路人一看就知道这驾马的车夫是个好手。

  常德城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那城楼上依稀的灯火了,老乔赶了一天的车,却丝毫没有倦意,仍然精神抖擞,继续扬鞭驱马前行。

  聂残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他坐起身子,第一眼看见的是车里那位正在蜡烛下看书的南胤候欧阳正义,奇异的锦袍古装和打扮让他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恢复了常态,问道:“请问这位朋友,我这是在哪。”

  欧阳正义本斜着身在看书,没注意到他已经醒来,听到他的声音后,马上转过身来,马上笑脸上迎道:“兄台你醒了啊,这是在我的马车上,你不必惊慌。”

  聂残有点奇怪,问道:“你的马车?你打算把我带去哪?”

  欧阳正义摆摆手道:“兄台别误会,我只是见你昏迷在湘江边上,身上又有伤,所以就把你扶上车来,想去常德城里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别无他意。”

  聂残道:“如果说来我是错怪你了,在下聂残,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说着,也学起古人双手抱拳,欠身做揖。

  欧阳正义也做揖还礼道:“兄台不必客气,见死不救,那一向都不是我南胤候欧阳正义的作风,所以兄台也就不必多礼了。”

  说完他又接着道:“兄台骨骼异于常人,我适才为兄台把过脉,丝毫感觉不到兄台心脉有任何迹象,但兄台身体的其他地方都十分正常,我想问问兄台是不是中了阴风教的摧心掌,如果真有此事的话,只怕兄台就得马上去华山找叶秋白叶神医救治为上哪,我也正打算前往华山,正好可以给兄台捎上一程,做个引路人。”

  聂残笑笑道:“那倒不必了,我中的不是摧心掌,是中了一个怪物的乱七八糟掌。但我死不了的,这点伤不碍事。”

  欧阳正义很诧异,道:“哦?你心脉尽碎,竟然还没事,真是个奇人哪。看兄台一生奇装异服,似乎不是中原人士,不知兄台是西域哪一国的宾客?为何会被人伤成如此呢?”

  聂残道:“我是汉人,自幼随父母去了西方一个遥远的国度,半月前回乡探亲,因为带的盘缠较多,所以碰到贼人起了歹意,但他们已经全被我杀了,我也受了这点伤,不过我天生心脉就是如此,所以欧阳大哥不必多虑。”

  欧阳正义道:“哦,原来如此。对了,还未请教兄台贵姓。”

  聂残道:“免贵姓聂,耳双聂,残忍的残。”

  欧阳正义点点头道:“在下欧阳正义,兄台气宇不凡,如果兄台不嫌弃,在下倒挺想与兄台交个朋友。”

  聂残心想:“这古人倒还还不错,心地挺好,又十分豪爽,自己反正在这不认识什么人,交他个朋友倒也挺好的。”

  于是他正要张口答应,突然车外一阵疾风,疾弛的车身前方的踏板上落下了一个人,那人全身用黑衣遮得严严实实,连头也拦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似乎刚哭过的眼。

  他拨开吊廉进入车内,低头单膝跪倒在欧阳正义面前,道:“启禀侯爷,常德城出事了。”

  欧阳正义脸色一变,问道:“出了什么事?”

  黑衣人红着眼立刻将常德城发生的事全仔细的描述了一遍告诉他。

  欧阳正义听完后,突然用手捂住心口,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黑衣人抬头问道:“侯爷,您没事吧。”

  话音刚落,欧阳正义一口浓浓的鲜血已经吐了出来,溅在车厢内的貂裘上。接着,他就后仰着倒了下去。

  “侯爷!”黑衣人冲上前来,扶住欧阳正义,关切的问候道:“侯爷,您没事吧!您要保重身体啊。”说着他拿过一个貂裘做的枕头,给欧阳正义枕在头下。

  车夫老乔听到了黑衣人的声音,马上把车速降了下来,把马车赶到路边停下,也钻进了车厢内。

  聂残盘腿坐在车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帮忙。

  老乔看了一眼那面无血色的欧阳正义,马上从车厢内的格层中取出一凭丹药,倒出一粒火红色的药丸,给欧阳正义服下。

  过了约半刻钟,欧阳正义才从昏迷中醒来。他坐了起来,用手扶着头,留着眼泪道:“我这么多年来的至交好友们哪,都是我欧阳正义害了你们啊。”

  黑衣人和老乔也含着泪,跪倒在欧阳正义面前关切的说道:“侯爷,事已至此,你要节哀哪,万万不可因此事伤心过度,伤了身子。”

  欧阳正义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扶在老乔肩上,情绪激动的说:“他们都已因我才切腹自刎,都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害的啊。”

  黑衣人道:“侯爷,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选哪条路避开官府的追捕?”

  欧阳正义擦了擦泪水,十分难过的说:“我不走了,我要去给我的兄弟姐妹们最后敬上一杯酒,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黑衣人脸色一惊,忙跪上前道:“侯爷,现在常德城里至少有五千重兵,还有近百名御用皇门罗刹,凭老奴几人之力,实在是难保你周全啊。”

  欧阳正义一脸禀然,望着车窗外,夜风吹拂着野草,偏偏起舞,口中念道:“我心已定,即使去给几位兄弟赔葬我也非去不可。你立刻把鬼道六仆和幽冥七奴召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黑衣人还想上前劝阻,嘴还没张开,欧阳正义怒斥道:“快去!”

  声音很大,听得黑衣人和老乔都心头一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如此表情,都不敢再说话了,退到车厢外。

  黑衣人朝无尽的夜空中打了个响哨,不一会儿,六个同样全身上下一身黑衣打扮的人和六个披着把全身都能罩住的血红大披风,带着恶鬼面具的人出现在了车下,并单膝跪在地上。车上的黑衣人也跳了下去,跟他们跪在一起。

  过了一会,老乔为欧阳正义披上了一件黑色貂裘,扶着他慢慢走了出来。

  欧阳正义眼里闪烁着虚弱,还带着无尽的悲伤。他朝众人挥挥手,道:“诸位先起来吧。”

  马车下的十三人马上站了起来。

  欧阳正义继续说道:“诸位跟了我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当年恩师的一句话,让诸位甘愿在我身边为奴而十多年,这么多年来跟着我出生入死,你们都辛苦了。”

  十三人中似乎辈分最高的一位回道:“侯爷,我等既然已立下誓言,就早已把命交给侯爷了,即使侯爷让我等现在去死,我等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欧阳正义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再说下去,他咳嗽了一下,道:“今夜常德城发生的事,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我决意要去给那四十二位朋友磕个头,送他们最后一程,而此去必然凶多吉少,我实在不愿诸位跟我去送死,所以我召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以后再也不用侍奉在我左右,我还你们自由身,碧水洞中还有先师留下的一批财宝埋在练功房的底下,你等去把它取了,各奔东西吧。”

  十三奴仆又一同跪倒在地,齐声道:“侯爷,我等誓死追随侯爷,即使是刀上火海,也在所不辞,侯爷不必再多说其他的废话了,您上路吧,老奴们誓死侍奉在你左右。”

  说完,十三奴仆身影一闪,才一瞬间,十三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这等轻功,随便一个在江湖上可是比得上前十名的高手,如此多的高手,竟然甘愿给欧阳正义为奴,让聂残对欧阳正义的身份有了很大的好奇心。

  他虽然盘坐在车内,但听到欧阳正义和诸人的对话,对欧阳正义和那些奴仆的为人心中敬佩不已。

第六章
欧阳正义返回到车内,朝聂残致歉道:“适才得知多位好友因在下而死,在下悲伤过度,让兄台见笑了。”

  聂残道:“这没什么,你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你要多多保重才是啊。”

  欧阳正义道:“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不碍事。兄台刚才想必也听到了我等的谈话,此去常德必定免不了一场恶战,兄台与我素无瓜葛,在先不愿让兄台一道去冒这个险,所以只有请兄台自己下车赶路吧,往这条路一直走,大约走上七八里,就可以到常德城了。”

  聂残一头躺到裘毯上,懒洋洋的说道:“欧阳大哥刚才还说要交我这个朋友,怎么,你的朋友就是有福同享,有难你当的吗?”

  欧阳正义道:“难得兄台如此看得起我欧阳正义,但是此去的凶险实在厉害无比,所以还请兄台能够横量轻重,知难而退。”

  聂残道:“欧阳大哥不必再多说了,你是条汉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吗?你这个朋友我聂残交定了,就算前面是阴曹地府我聂残也陪你去走一遭。”

  欧阳正义道:“好吧,既然兄台如此说了,我欧阳正义再多说,就是看不起兄台的为人了,聂兄弟,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如果兄弟愿意的话,我欧阳正义想要与你做个结拜兄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聂残爬起身来,道:“好,我也正有此意思,大哥你年长我几岁,我聂残先在此拜见大哥!”

  欧阳正义双手将聂残扶起,笑道:“哈哈,好,我欧阳正义活了四十五年,没想到今日还能交到一个如此至真至诚的结拜兄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说完,他打开车内的格层,拿出一瓶五十年的女儿红和两个玉碗放在八仙桌上。拆开了泥封,倒上了满满两大碗,又从腰中取出一把镶嵌满宝石的匕首,拔出那锋利无比的匕首,划破了手指上,将血滴入了面前的碗中。然后将匕首递给聂残。

  聂残也像他一样,划开手指,滴了几滴到另一个玉碗中,两人下到车下,头顶明月,脚踩黄土,跪在地上,齐声道:“黄天在上,今日我欧阳正义、聂残,在此结为生死兄弟,今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完,两人将玉碗中的酒往嘴边一送,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喝完,两人一起仰天大笑。

  然而,就在聂残喝完酒后张开嘴后刚笑出声时,站在身后的车夫老乔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老乔把他搬到了路边草从中,欧阳正义将那柄镶嵌满宝石的匕首放在他的胸口,匕首口擦着一封信,然后他脱下那件黑色的貂裘大衣盖在聂残身上,对晕迷中的聂残说:“聂兄弟,我欧阳正义的交朋友一向都是有福同享,有难我当,你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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