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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兴之上,若他们与大兴交好,定会让大兴君臣疑惑,他们若有心使诈,为何做出此等吃力不讨好之举?反倒是有人居心叵测,让大兴对西秦严加提防,更有甚者与西秦兵刃相向,以成全他们的野心!
各执一词,矛头指向无非是回京述职的外藩晋阳王和邻国西秦,无论哪一方,对景元帝来说都是隐患。西秦使者已入了盛京,外藩晋阳王也已经在路上……一着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见景元帝不语,谢炎出列道:“陛下,依微臣之见,西秦之野心已昭然若揭,先是晋阳王世子遇刺险些丧命,后是婧驸马无辜枉死,时机如此巧合,皆因西秦遣使东来。而且,有人送来密报,说此次出使大兴的西秦使者本为掌勺厨子,西秦大帝竟命一个厨子担任特使,分明是未将我大兴放在眼里!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若大兴识破西秦的秘密,使者定然无法全身而退,命厨子做前锋特使,就算败露,也不至于损兵折将,西秦果然使得一手好诈。请陛下明察,早作决断,断不可让西秦之野心得逞!”
谢炎这话一出,朝臣哗然一片,皆不敢相信西秦到底混账到何等地步,出使大兴的使者竟如此儿戏,随便拉来一人将就,着实未曾将大兴放在眼里!
混乱中,司徒大元帅冷面寒霜地出列道:“陛下,任何可疑之处皆不可放过,此事也非不可解决,毕竟是在大兴盛京城中,料想西秦使者和处心积虑之逆贼等皆不敢轻举妄动……”
……
自事端开始之后,晋阳王府始终不曾有什么动静,日日有人将晋阳王的消息传到景元帝处,韩幸父子沉稳得好似不会动的铜人,他们不参与朝政非议,明哲保身。
西秦驿馆自从遇刺之后,第二日聂子陵就得了景元帝亲自召见,言大兴正值多事之秋,刺客横行,令西秦使者受惊,实属不该,并诚恳道,未防再生事端,已调遣京中护卫护送使者一行归国。
聂子陵愣了,东兴皇帝这是要赶人?他忽然觉得薄相确实下了一着好棋,以他聂子陵的心智只能被东兴君臣玩弄于股掌之中,无论他出使任务是成是败,主子都得被逼归国,即便东兴皇帝不赶人,他们难道还能长久地赖在东兴不走么?
聂子陵虽然对东兴皇帝的慷慨提议再赞同不过,却不知主子意下如何,他口中对景元帝的好意表示盛情难却,随即回了驿馆将这些话一五一十都禀报给男人听。
男人不想走是肯定的,景元帝为求安稳送走居心叵测的西秦来使也情有可原,但他与东兴的和亲八字还没一撇,若就这么走了,他的妻不嫁人便罢,她要是夜里想着他,他不在又该如何?
昨夜他亲为诱饵,已令白家的死士倾巢而出,中了他的圈套,白湛那厮仓惶出逃,不日也许就会返回西秦,又或者,他在盛京城中尚有余党……
如何才能拖延时日?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带走她?
男人被逼无奈,连脑袋都快想空了,看着聂子陵这副笨拙的样子,他异常思念起薄延来,薄延再一肚子黑水,起码不用他操心。如今看到聂子陵一次他就烦闷一次,连个拖延的借口也不知去找,让人以为大秦的君臣个个都那么随和好商量。
男人盯着聂子陵,聂子陵连头都不敢动一下,老老实实战战兢兢地跪着,生怕惹祸。男人忽然明白过来,为何特派使者会是这平庸的御厨,他就会做菜,不懂朝堂之事,一心就想着把事办好。若换了别的任何人来,都不可能对东兴低声下气,他们傲慢惯了,知晓大秦的国力远胜于东兴,怎么可能好好说话?要是遇上今日景元帝赶人的场景,也许早就翻脸了,撕破了脸一了百了,他们的皇帝还愁找不到女人?
聂子陵是温和派的无用之人,所以态度才会显得格外诚恳真挚,真挚到有点谄媚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就是这个道理么?东兴君臣即便对西秦防备,也不好弄死聂子陵这种气场的使者。
如此一想,薄延还真是善解人意,他回去定得好好地赏赏他,男人从聂子陵的脑袋上别开眼睛,出声道:“你去告诉东兴皇帝,你原本是该走的,但想到婧驸马还未下葬,而那些刺客的身份还未审问明白,这样仓促归国,无法对大帝和薄相交代。还请东兴皇帝准许你多留几日,也请他们尽快查清刺客来历。”
聂子陵抬头看向男人,这还是在朝东兴施加压力啊?之前已经拿荣昌公主的婚事刺激过东兴皇帝了,要是东兴皇帝一个恼羞成怒杀了他怎么办?他死不足惜,可他主子的命……
见聂子陵神色为难,男人勾起唇角笑了,如此平常的动作由他做来,又是在如此平凡的一张脸上,聂子陵却咽了咽唾沫,他听到男人开口道:“你还是对着锅碗瓢盆合适,那些菜不需要你跟他们说话,而朕,也不需要像推木偶人似的推你一步才走一步,教你一句才说一句……”
聂子陵冷汗涔涔。
可他主子却不罢休,闲来无事,他比别的大臣都更光荣地听到了主子的金口玉言,虽然,他听完泪流满面。他主子冷笑,不知是用什么眼神在看他,声音辽远而冰寒:“你是朕的特派使者,不是锅里的菜,丢哪儿就躺哪儿,铲一下翻个身,非得拿油盐酱醋给你拌拌才知道咸淡是什么滋味儿么?”
男人的语气甚至都没有起伏,聂子陵却眼泪汪汪地匍匐在地,颤声哀求道:“主子,聂子陵虽然不像薄相那样知主子口味,但聂子陵天生是块白面团子,虽然寡淡无味,但是……但是请主子明鉴,聂子陵随时准备任主子捏扁搓圆绝无二心!”
“呵,”男人笑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你的意思是,薄相是朕的菜,知咸知淡,你是朕的饭,足以果腹?”
------题外话------
聂子陵:(泪流,咆哮)不,主子,子陵不是您的饭,子陵是您的优、乐、美啊!
薄延:(沉吟)这样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
聂子陵:(—_—|||)薄相,不黑我会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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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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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主子那么一哂,聂子陵顿时不想再活了,泪流满面道:“聂子陵不敢!”
伴君如伴虎,这话聂子陵如今才真正地懂得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哄得主子开心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陛下的饭菜,薄相能爬到那样的位置,他不应该不服,如果他能活着回大秦,他……他……
聂子陵悔不当初,他还是先活着回去再说吧……
“入宫去见东兴皇帝,把事办妥了吧。(。”男人不再看他。
“是!是!聂子陵马上就去!”聂子陵忙不迭地退下了。
男人训斥完木头似的聂子陵,心头的烦躁仍未消却。天下间最合他胃口的饭菜如今不长在他的园子里,他想去采摘还要冒着被抓获的危险,让他还能对什么提起胃口?昨夜他的妻真乖啊,多少年没有人叫过他的名,经由她的口中叫出来别有一番滋味。天快亮时,他离开她,好好地整理好一切,不知她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昨夜的**,是么?
若是她有感觉呢?还记得呢?此刻,她是不是已经满城地想要追杀他这个采花贼?
不能就这么徒劳无功地苦等,无论是用什么卑鄙手段,得先把她弄到手再说!是的,必须让她在名义上重新成为他的所有,让她夜夜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睡在他的身边,至于她对他的厌恶、羞辱、殴打、虐待……可能有的各种暴力冷暴力,都是闺房中事,他早已习惯,就当再经历一回罢了。
咬牙下定决心,好像也没那么反复难安了,不过是痛一会儿,被骂一会儿,也许家暴一会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男人实在是被那几句声嘶力竭的“我爱你”冲昏了头脑,仗着这一点,他胆子大了起来。连吓唬她都已经吓唬了,舍得、舍不得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索性豁出去,反正他笃定地爱着她,等她再次成了他的人,他再千百倍地补偿她便是。她要什么,他给不了呢?
召来暗卫,男人问道:“东兴晋阳王还有几日入盛京?”
“最多五日。快马加鞭也许不过三日。”
男人沉吟:“传朕的密令,在晋阳王入盛京之前,大秦所有边境兵马严阵以待,朕要赌上一赌……”
……
盛京的百姓似乎还沉浸在婧驸马遇害一事中,揣测着身为皇家驸马的命运非常人能够承受,一直以来是非不断,安宁和乐也不过转瞬。明日婧驸马出殡,可真正关心墨问入土为安的,只有他的妻。除此之外,整个盛京格外寂静,各方势力都在期待着未知的什么。
司徒赫白日接到紧急密令,入夜即将率军出城,军令在身,不得不从,哪怕他再惦记他的姑娘,也只能匆匆命亲卫兵送去一封书信。
十五的夜晚,月色格外迷人,银盘一般的月亮毫不掩饰地挂在半空,仿佛一只最清亮的眼睛,将夜幕下的一切风吹草动看得明明白白。
一道窈窕的黑影遁出了晋阳王府,在城西近郊的空旷处等待着,忽而夜色中响起几声特别的鸟鸣,那黑影欣喜地叫道:“师父!”
待她喊出声,另一道黑影从暗夜里走出来,不见任何慌张和急迫,来人没有用黑巾蒙面,这么多年仍旧戴着那一道熟悉的面具,上面画的是驱鬼的钟馗像,很是狰狞可怖。看小说最快更新)
面具下发出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声:“落儿,你来了。”
百里落听到那人的呼唤,毫不避讳地将蒙面的黑巾扯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人单膝跪下:“师父,您云游四方总算归来,落儿不负您所望,在您离开这些日子,已渐渐达成心愿。”
那被百里落叫“师父”的黑影听罢,淡淡点头,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达成心愿就好,快起身吧。”
百里落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这般信任且崇敬的神情,就算是对她的父皇、母妃、舅舅、夫君,也全然不曾有过,她甚至不管黑衣人态度如何冷淡,商量般问道:“师父,大事不日可成,等落儿的兄弟登上大宝,您是否愿意留下来与落儿共享荣华富贵?”
那黑衣人不曾犹豫地摇摇头:“老夫游历五湖四海逍遥惯了,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几年来,你也长大成人了,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只会躲在角落里哭的可怜孩子,老夫也就放心了。此番许是最后一次相见,明年今日,为师不会再来。”
百里落大惊,当韩晔被箭刺入胸口差点丧命时,她都不曾这般吃惊,忙不迭地上前扯住黑衣人的衣袖:“师父!不要走!天下的人再多、再好,没有一人像师父这般待落儿真心,落儿恳求师父留下来……”
待触及男人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眼神时,百里落一退再退,拧眉求道:“倘若师父执意要走,可否让落儿一窥师父真容?落儿今日所得一切皆因师父恩德,却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