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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一松懈,君执这下子总算注意到放生池的水结了冰,他蹙着眉看着露出冰面的一株株枯荷,觉得异常不痛快。
他和他的妻曾牵着手一起放生过一条锦鲤,现在放生池封冻了,锦鲤死了怎么办?
男人的暴躁写在脸上,聂子陵他们谁也闹不清该怎么办,只知晓一日荣昌公主不嫁入大秦,他们便一日别想有好日子过,聂子陵连连朝桂九使眼色。
伴君如伴虎,在外时日一久,也就没了聂家薄家之分,都想着任何讨好同一个主子。桂九心领神会,只得把话儿往他主子最感兴趣的事情上岔:“主子,边境的几十万人马已迫不及待,不用担心东兴皇帝不买账,您与婧公主的婚事那是板上钉钉,敲定了!哦,您刚才不是问婧公主身子如何了吗?孔雀今儿回来,不如让她潜入大兴皇宫替婧公主瞧瞧?”
果然,前一刻还暴躁不已的男人脸色立刻缓和,虽然换上了另一种焦虑,却没了吃人般的冷凝气场,他简短而直白地说道:“走,回去!”
……
百里婧才同司徒皇后下了凤撵,就见父皇身边的高公公候在那儿。
高贤似乎专程等着她们,待她们下了轿,忙上前来给她们请安,随后脸色为难地对司徒皇后道:“娘娘,陛下请您去一趟紫宸殿。”
百里婧虽然不明白为何近日父皇母后之间热络了许多,作为女儿,她心里自然希望他们关系更为和睦,她不愿再想起在母后脸上瞧见的那个巴掌印……
因此,听到高贤这么说,而司徒皇后没有反应,百里婧便上前挽住了司徒皇后的胳膊,笑道:“母后,快传午膳了,您不如过去陪父皇一同用膳吧?”
司徒皇后平日若是下了何种决定,断不会再听人劝,然而,她听完百里婧的建议,居然侧头看了看她,接着冲她淡淡一笑,再没冷言冷语,只道:“也好。”
百里婧心里一暖,开心地展颜而笑。
一回到宫里,百里婧便无事可做,想起母后一到冬日旧伤便会复发,她抬脚往未央宫去,想问问那些宫女太监们入冬以来母后是否又犯了旧疾。
天灰得像破了个洞,走到半道上,竟下起了雪。百里婧从小生于江南长于江南,雪并非每年都可遇上,以至于盼着下雪竟成了心头一桩乐事。
她驻足停留,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每一朵都是六瓣,不多不少,一触,便立即融化在她的掌心之中。
“公主,下雪了,奴婢去拿伞!”
“降雪,路滑,奴才们去抬个轻便的轿子来!”
太监宫女们慌得四散而去,百里婧也不理,她走得快,身后仅剩的几个宫女也被她甩得远远的,跟不上她。
雪下大了,万物都静了下来,未央宫从未有过的森冷,百里婧听见前面两个宫女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皇后娘娘这是去哪儿了?那个人醒了,又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多白饭,真可怜,连菜都不吃一口,也不知他如何下咽的?”
“啧啧,年纪轻轻的,浑身是伤,若非救得及时,怕是连命都没了,皇后娘娘对他紧张成这样,没醒的时候亲自喂药喂饭,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嘘,小声点儿,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见了我们可都要杀头的!”
两个宫女忽然谨慎地回头看去,百里婧不知为什么本能地蹲下身子,躲在了一座灯柱后面,她的心里疑惑重重——
她们刚才说什么?
母后在未央宫中藏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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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1章
百里婧满腔疑窦。舒睍莼璩
后宫之中规矩森严,哪能让闲杂人等随随便便藏匿,即便是木莲,她当初要带她回来,也费了好些周折。百里婧不由地对那个人好奇起来。
母后的心一贯是冷的,寻常事都无法让她着慌,那个人到底重要到何种地步,才能让母后亲自喂药喂饭?记忆中,母后从未亲自喂过她任何汤药膳食,父皇倒是有过。
许多事在未曾见到之前,无法明白一直以来的差距何在,等到真正地历经了,才开始斤斤计较。百里婧自灯柱后面出来,见两个宫女已经走远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虽然心里忐忑,可这种好奇心就是打不住。
未央宫的守卫比往日森严了数倍,百里婧躲在一旁,眼见着那两位宫女进了偏殿——离母后的寝宫很近。
恰好到了禁卫军轮值的时候,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百里婧偷偷地潜入了偏殿。
从刚才两宫女的窃窃私语中,百里婧不确定那人是男是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有所感,不愿从正门进去打草惊蛇。之前母后数次不理会她的请安,是否也与此人有关?
她的轻功还没有全部还给师父,以迅即的身形闪入了偏殿,忽然就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从里面出来。她忙纵身一跃,轻盈地跳上了殿内的房梁。
想想也好笑,她是母后的女儿,堂堂大兴公主,这宫里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畅通无阻的?她为什么要像个贼人似的躲来躲去?
但既然她都上来了,也不好再跳下去吓唬人,便猫在房梁上没动。
像是特意为百里婧解惑似的,从里面出来的并不是刚才那两个宫女,而是一个身穿白色中衣的男人在一个太监的搀扶下慢慢朝外走去。
百里婧在高处,看不到那男子的脸,只看他的手,好像很年轻的样子。她正想寻个借口下去,就听那太监道:“公子,咱们现在还不能出去,您的脚受了伤……”
百里婧这才注意到那个年轻的男子走路一瘸一拐,一条腿似乎不方便。
太监说完,那个年轻的男子便停下了脚步,开口道:“皇后娘娘几时回来?”
太监宽慰他道:“今日初一,皇后娘娘去寺院里拜佛去了,若得佛祖保佑,公子的脚恐怕能早日好起来。”
百里婧的心在听到那道熟悉而刺耳的声音时猛地往下一沉,她脚上穿的是宫廷翘头鞋,又身着宽大厚重的宫装,意念一松,人也随之坠落,从高高的房梁之上直直地掉了下来。
“什么人?!”小太监和那个年轻的男子同时吓了一跳,两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婧公主!”
看清百里婧是谁,二人比方才惊吓更甚,尤其是那个年轻的男子,腿脚本就不便利,一急之下,又猛地倒退了三步,即便有小太监搀扶着,他也险险一跤摔在了地上。
“是你?”百里婧眯起眼睛,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儿与杀害她夫君的凶手第二次重逢。
世上再没有人比墨誉的命太大了吧?第一次,她要往刑部大牢杀他,他在狱中自尽。第二次,她在巷口碰见他,他被黑衣人所救,下落不明。第三次,当她禀告父皇,下令全国通缉他时,这个人,他居然出现在大兴皇宫!
一次比一次更让百里婧刮目相看,莫非他墨誉是九头的身不死的命?
在百里婧沉默不语盯着墨誉时,墨誉害怕地瑟缩着身体,那个小太监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百里婧却在他们的惊慌中渐渐地冷静下来。
此前她一直在怀疑,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阻止她下令全城搜捕墨誉这个杀人凶手,又是谁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墨誉逃出生天,那人必是个厉害的角色,否则以墨誉的手无缚鸡之力,他可以躲到哪儿去呢?
如今,墨誉藏匿在未央宫,由她的母后亲自喂药喂饭悉心照料,那个背后的势力、窝藏凶犯的只手遮天的势力,除了她的母后还会有别人吗?
一切都清清楚楚,却又朦朦胧胧,她揭开了一个谜底,又被重重的迷雾包围,她的母后与墨誉到底有何渊源?
看到墨誉那张伤痕累累的脸,百里婧心里又是恨又是怒又是冷,她的夫君死得那般凄惨,她的母后却阻止她替他报仇,几次三番包庇凶手……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越想,心里就越冷,她的母后难道不曾目睹过她丧夫时的痛楚?这个逍遥法外的凶手,他何德何能……
百里婧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混乱的思绪全都拨弄开,眼神渐渐变得幽深,不论母后怎么想,不论墨誉与母后有何种渊源,不论墨誉逃到哪里,天涯海角也好,皇宫内苑也罢,她发过誓要杀了他,她必须要杀了他!
身边没有剑,百里婧疾走两步,上前狠狠踹向墨誉。因基本功扎实,她的下盘功夫一直是最好的,这使出全身的力气的一脚,将墨誉踹飞,撞碎了内室的雕花大屏风,再摔到地上,墨誉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百里婧追过去,竟是要活活将他打死,无论用什么方法,墨誉必须要死,这才可以消了她心头疯涨的恨意和不知所措。
墨誉又被踹翻在地,内室的桌子从中间裂开,满地的狼藉。
太监宫女们见状,忙上前去拉百里婧,却怎么都拉不住,她像一头发了疯的兽,除非将墨誉弄死,她绝不会停下来。
“快!快拦住婧公主!快!”
有人在大喊,随后是匆匆的脚步声七零八落地跑来,不知多少双手伸出……
奇怪……百里婧心里一哂,他们这些奴才,那么多双手擒住的不是墨誉,居然是她。
居然是她。
“婧公主,您不能再胡闹下去了!请您适可而止!”
“奉皇后娘娘口谕,谁敢在未央宫撒野,一律拿下!”
“婧公主,得罪了!”
双拳难敌四手,百里婧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挣扎,到底还是敌不过这些身强力壮的禁卫军的钳制,被他们拖着拽着带出了偏殿。
墨誉全身没有一处地方干净,他蜷缩在地上,口中还在不断地流着血。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还在想,这也许就是他的命。若不能死在她的手上,他这一生兴许都不能有个了结。刚才那些伤及心肺的拳打脚踢,幸好是她给的。再没有一种感情比他的更病态,那么疼,那么冷,又那么痛快……
……
司徒皇后刚入紫宸殿,就见景元帝高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她神色如常地迈步进去,规规矩矩地行着皇后见到皇帝时该有的礼节。
景元帝一看到她这张脸就越发怒不可遏,他知晓她不会先开口说话,她可以用一生与他耗着,就更不会在这一时半刻上输给他。他锐利的眼神对上她的眼睛,开门见山地嘲讽道:“朕以为皇后有多贤良淑德,如果朕没记错的话,皇后自封后以来,从未去过法华寺,怎么晋阳王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去了?你将整个大兴的颜面、朕的颜面往哪儿搁?!”
这是质问的口吻。半点不加掩饰。
司徒皇后一丝不恼,也不辩驳,唇边甚至带了淡淡笑意:“臣妾与晋阳王相谈甚欢,二十年未见,丝毫未曾磨灭臣妾心中所爱……”
“不知羞耻的贱人!”景元帝未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