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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执倒也不在意太后的冷淡;对仍旧跪着的朝臣道:“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吾皇万岁!”
朝臣陆续爬起来;却都低眉顺眼地站着;不敢正视皇帝的威严;二王爷君越却是个例外;他自方才君执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便有些不可思议;他身份尊贵;站在朝臣的前列;也只敢微微抬头瞅一眼圣颜——
的确是那张美得有些过分的脸;却并不呈娇媚女态;是一种男人的美;精致;冷硬;不可亵渎。君越不敢久视;又忙低下头去;眉头蹙紧;疑惑难解。
君执望着朝臣;朝臣等着陛下开口;一时间朝堂竟寂静了起来;君执觉好笑;对殿前的薄延道:“薄相;寡人在行宫休养这三年;你将寡人这些爱卿都训成了哑巴?否则为何寡人归来;他们却无话可说啊?”
薄延宠辱不惊;着官服也气质如一;那双沉静的黑眸毫无惧色;对着殿上的陛下拜了拜;道:“陛下说笑了;诸位大人得见龙颜;已是心潮澎湃;怎会无话可说?”他随后微微回头望向众人:“诸位大人有事便起奏吧;陛下在此;有何畏惧?”
那些憋得快疯了的老臣;一旦打开了话匣子还能收住?薄延昨日已收到多份联名奏章;俱是关于立后一事;只是陛下心不在焉;大约也未曾听见他的陈述。薄延撒开了手;任由事态蔓延;要来的;总该来的。
“陛下;老臣……”
第一个冒头的;不出所料是薄阁老;薄家无女儿;立后这种事轮不到他们担忧;从而也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然而;薄阁老才说了几个字;便被御座上的大帝止住了;大帝抬了抬手道:“薄阁老且慢;有话待会儿再说。朕反思了一番;这三年撂下朝政不顾;确实不该;与其让诸位爱卿为朕心忧;倒不如让朕先同你们这携廷股肱之臣言明朕的处境……”
朝臣谁也没料到大帝会如此矮了身份;竟要同他们汇报三年来的行踪?
包括薄阁老在内的内阁大臣率先跪下:“臣等愿闻其详。”
二王爷君越默不作声;只随着矮下身子;双手有些微微汗湿。
君执一双美目扫过君越和跪下来的朝臣;面色丝毫不改;他将视线转到白太后那方;这才道:“母后也听听罢;朕在外这些年;让母后挂牵了。”
白太后是最重颜面之人;皇帝若无其事;她又怎能小肚鸡肠?她沉着地笑道:“哀家倒要听听;谁在这三年里头敢为难皇帝。”
这不是一个母亲会说出来的话;这是太后的言辞。
君执并不放在心上;他是天生的帝王;骨肉亲情于他分外淡薄。他望着鸦雀无声的朝堂;总算开口道:“朕十六登基;至今已近十载;为大秦社稷忙碌是朕之幸事;不敢居功。无奈三年前朕身子抱恙;便去行宫休养;期间也不乏种种磕绊;所幸朕还活着;那心绊便可一笑置之。一晃;朕已近而立之年;诸位大臣与大秦百姓所忧虑的;不过是朕的后宫与朕的子嗣……”
“陛下明鉴!”殿前的朝臣忙附和。
君执一笑:“朕也如诸位爱卿一般忧虑啊;今日朝上既然与诸位爱卿相谈甚欢;便索性将朕的家事一并说道说道。朕素来不喜女子;任何女子跟了朕不过是受苦;这一点;薄相最是清楚……”
他说了这一句;停顿了一番;双眸便望向薄延;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挂着罕见的笑意;连历来寒波生烟的眸子也颇为温柔。
朝臣虽听闻陛下与薄相关系暧昧;却从未得以验证;如今陛下亲口道出;他们如何能不群臣哑然?
“这……这……”薄阁老险些晕了过去。
白国舅和孟阁老等人面色青白;连朝堂上唯一的女官孟御史也不禁侧目望向自己的恩师薄延。
权臣弄政;谁都知晓丞相薄延的手段;从前还道他有何依仗敢如此猖狂;如今看来;他还真是无所畏惧……得陛下恩宠;自然敢为所欲为。
大帝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头便引来了无数异样的目光;连太后娘娘都几乎要将薄延的身子盯出几个窟窿来;薄延本人却不动声色;视线直视前方;全然无惧千夫所指。他这态度是默认;似乎与大帝的暧昧不清;理所当然。
冷眼旁观朝臣的惊慌失措;君执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道:“无论是诸位大臣的女儿;或是朕的表妹;在我大秦;都应像孟状元般眼界开阔胸襟伟岸;即便是嫁人生子;也当遇着疼惜她们之人。朕给不了她们疼惜;因朕的疼惜都只给了一人……”
众人又望向薄延;薄延浅笑;眼眸沉静;无惊无喜。
“与其让朕将那些无辜女子锁在深宫孤苦一生;倒不如让朕去祸害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由她陪朕同眠;由她为朕生子;朕终此一生只祸害她一人;并不觉心疼可惜。待朕有了子嗣;那些好女子有了归宿;如此便能皆大欢喜了……”君执不顾朝臣目瞪口呆的纠结失控神色;只望向太后:“母后;那女人很合儿子胃口;只是被儿子折腾够了;身子抱恙;还在调理之中;待她痊愈;朕自会让她去给您请安。”
根本不等太后的脸色由青转白;君执似想起什么;忙道:“哦……钦天监;给朕算算日子;卜算出黄道吉日来;朕要举行封后大典!”
“陛下;此事不可……”朝臣被他的自说自话弄得蒙圈;却还是有人清醒;走出队列有话要说。
“此事朕心意已决;除非世上的男人能生子;否则;朕非娶她不可!若有异议;诸位爱卿下了朝来找朕谈谈;三年未见;朕也想与诸位叙叙旧……”大帝的美目自薄延身上划过;又落在近旁要出列的朝臣身上;寒波生烟般冰冷可怖;唇角一丝笑意也无。
他一意孤行;以帝王的姿态将此事告知朝臣;他爱而不得;他因爱成疯;他要纳民女为后;却对那女子的来历只字不提。他似乎自暴自弃;为了天下百姓强留子嗣;他已委屈至此;却还有人敢不听皇命;这人的下场该如何凄惨?
“皇帝……”朝臣都闭了嘴;太后却不用看他脸色;以母亲的身份预备质问他。
“母后;您是觉得皇帝换谁都可以做;朕若没了子嗣;也伤不了江山社稷;是吗?”君执勾起唇角;淡淡笑问道;目光毫不回避地注视着太后。
“……”太后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天下间没有这种强词夺理的皇帝;若不让他娶那个民女;他便耍横放赖要与薄家的小崽子共度一生了;反倒逼得她成了千古罪人!
“既然诸位爱卿和太后都没了意见;此事便这么定了。薄延……”君执收回双眸;望向薄延:“立后之事交由你去做;朕信得过你。诸位爱卿若是有待字闺中的女儿;倒不妨办个踏雪寻梅的腊月宴;我大秦青年才课其多;何愁觅不着佳婿呢?朕对此喜闻乐见。”
将所有人的话都堵死;大帝还要面面俱到地安抚朝臣;这些首辅之臣、朝廷股肱之家谁都有私心;谁都有待字闺中的女儿;渴盼着送入宫闱侍奉大帝左右;可如今众人都没了指望;不免心下黯然。
可他们转念再想想白国舅家的千金、孟阁老家的孙女;怨气也都消散了不少;谁都没能入宫闱伴君侧;那个不知底细的民间女子为后;未尝不是件好事吧?
“朕的大事已说完;众爱卿若是有与此事无关的政务;皆可上奏。”君执安稳地坐着;轻轻松松将立后一事翻了过去。
朝臣本都是冲着那位“皇后娘娘”来的;陛下的终身大事关乎大秦社稷苍生;如今陛下早有定夺;他们倒无话可说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大多低下了头去。
“启奏陛下;如今东兴内乱;北郡府叛军划江而治;自立为王;恐时日一久将成大患;大秦集结兵马于边境多时;是战;还是不战?”
到底有人头脑清醒;朝臣想不到的是;出列的那人竟是孟家的小姐孟辉京;上届科举状元;大秦第一位女谏议大夫。朝廷关切大帝的婚事;忙着争风吃醋;她却不动声色;只念着边疆战事。
听罢孟辉京的奏议;君执投去颇为赞赏的目光;却又赞起薄延:“薄相;听说孟卿是你的门生;不错啊;孟阁老也该放心了。”
大秦四大豪族中的孟家;因男丁稀少;小辈中只得一个女子;朝廷便特许其参加科举;也算是给了世家面子;谁料这孟小姐竟高中状元;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被大帝这般夸赞;众人也都回过神来;除却大帝的婚事;这边疆纷乱却也不得不重视。聂家到这时也终于有人出列道:“请大帝早日定夺战事……聂家不肖之徒聂子陵出使东兴被困;至今生死未卜……”
聂家人说话时盯着薄延的方向;眼神多有不满。若非薄延怂恿;聂子陵在御膳房中掌勺;何苦跑去当外交使臣?
薄延虽耳听八方;却谨慎地片言不发;专心等着大帝的决策;这是他昨日在清心殿内问过大帝的紧要之事;估计大帝半句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孟辉京在朝堂上重提自然更好。
君执不愿听到聂子陵如何;他并不在乎聂子陵的生死;他的为难之处仍旧在他的心上;韩晔此人;他固然不想放过;东兴也再不是她的国;照理说他已没了后顾之忧。可这会儿他哪有心思去开疆拓土;枕边之人毒尚未解、心尚未回转;他却驱使他的铁骑征战四方致情敌于死地……
“此事涉及黎民百姓与大秦社稷江山;容朕再想想。”君执未作答复。
永远有人向往安定;也永远有人热血沸腾;但朝臣明显察觉到他们的陛下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若是换做从前;他定会第一时间分析利弊指挥安定;似乎有什么牵绊住了他的心;他在反复思量参战与隔岸观火的利害之处……
再议了些国事便下了朝;群臣恭送大帝与太后离去;每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帝仍旧是大帝;婚事上果决;朝政上却已生疏了;唉;这该如何是好?”
“若能趁东兴内乱之机出兵;定能横扫江南富饶之地;将整个九州纳入大秦国土;如此盛世大帝为何还要犹豫?”
“一氮战;必将有伤亡;百姓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富庶安定;又要征军打仗;让他们的日子怎么过?何况已至新年;东兴的百姓不得安稳便罢了;我大秦百姓谁不望团圆喜乐?大帝为百姓着想;怎能不思量再三!这才是仁君之举!”
“两位大人莫要争执了……”
即便是散了朝;耳边仍旧嘈杂不堪;薄延对这些争执一笑置之;全然不参与。孟辉京自高中状元后;便由孟阁老亲自引见;跟随薄延学习政务;她也不参与那些是否;快步追上薄延的步子;问道:“大人觉得陛下会如何选择?”
薄延慢下步子来等她;与她同出龙华殿;闻言;笑道:“我哪敢揣测圣意?待陛下清醒些许;自然就有了计较。”
孟辉京蹙起眉头;她素来聪明伶俐;反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早朝之上;陛下尚有徐沌?”
问完;孟辉京也知晓薄延不会答复;谁都知晓薄相精明得像鬼;他再不会在旁人跟前议论圣上的是非。但孟辉竟有一问不明:“大人;不敢揣测圣意;辉京便不问了。只是陛下将大婚;却命大人来操办封后大典;未免太残忍了些;大人难道没有丝毫怨言?”
这一问;将薄延给问着了;他不自觉转过头去;沉静的黑眸望向孟辉京的眼睛……女人天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