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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的?人多也热闹些,来吧……跟爷……喝酒!“
话音刚落,他便将仰起头,将整壶的酒倒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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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难尽,等会儿会给亲们个解释。
正文 第119章
在黎戍破口大骂前,司徒赫迷离着凤目举起酒壶,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来,开口道:“对,不如一起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多也热闹,来吧……跟爷……喝酒!”
话音刚落,他便仰起头,将整壶的酒倒入口中,灌得太急,壶中小半的酒都洒了出来,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过肌理分明的胸口,引人无限遐想。一群小倌在旁看着,纷纷喝起彩来,甚至有人拿起帕子为司徒赫擦着那些缓缓滴落的酒水,动作中带着明显的撩拨。
黎戍因司徒赫这句话而呆住,什么叫不如一起玩玩?什么叫有什么大不了的?从前他只要一提起“小倌坊”,司徒赫从来不理不睬,甚至颇为厌恶,他没少挨他的脚踹,现在他这是撞了哪门子的邪,不仅跑到小倌坊来喝酒,还愿意同这些下流胚子们玩玩了?!
呸,黎戍绝不承认下流胚子是说他自个儿。
男人的需要只有男人才知道,那些小倌得司徒赫这句话,再不客气地上下其手着,哪里还去管黎戍。
司徒赫不知反抗地任他们撩拨,唇边还噙着那抹魅惑的笑意,似默认一般。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伸出胳膊勾住一个小倌的脖子带到怀里,低下头,将脸凑近那张女人般娇媚的脸,莫名其妙地问道:“说……我好看么?”
那小倌被他那一笑震撼,顺势偎进司徒赫怀里,应道:“爷的容貌让奴家惊为天人。”
司徒赫一挑眉,凤目半眯,又问:“那,为什么……不要我?”
他发问的声音很轻,像对着挚爱的爱人,怕惊着她,却又把“为什么”这三个字咬得极重。
那小倌虽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但得了司徒赫如此青睐,不由地扫了其余的小倌好几眼,待发觉赚够了嫉妒的眼神,这才顺着他答道:“奴家是爱极了爷的,怎会不要爷?奴家恨不得时时都陪在爷的身边……”
说着,一只手挽住司徒赫的左胳膊,一只手便从司徒赫的胸口摸了上去,谁知刚握住司徒赫的左手,便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扔出去两丈远,“砰”的一声撞到了墙角的琴架上,琴弦被拨动,发出铮铮闷响,密闭的雅间内一阵惊乱的骚动,随后又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那个被扔出去的小倌更是惶恐且委屈地扭头凝视着司徒赫,唇边染着明显的血迹。
司徒赫却没看他们,只是抬起左手,宽大的衣袖滑了下去,只见他的手腕上用红线串着一块银吊坠,红线的颜色有些旧了,银吊坠的样式也很普通,不过是寻常的寺庙里用以祈福的平安符罢了。
“弄脏了它,我杀了你们。”司徒赫缓缓出声道,说完,将那银吊坠藏进袖中,十分不雅地打了个酒嗝,可方才的语气却绝不是开玩笑。
这下,那些小倌不知如何是好了,方才碰了他身上那么多地方,暧昧且挑逗的,都没有让司徒赫发火,现在……不过是碰了一块普通的银吊坠罢了……众人用眼神相互交流着,似乎在想着对策,今夜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他。
黎戍被众人这一连串的反应变化给弄懵了,此刻终于醒转,疾步上前,用折扇大力地拍落了一只只不规矩的还捏着司徒赫的衣衫的手,嚷嚷道:“滚开!都给爷滚!什么人都是你们能碰的?爷倒要看看谁敢不滚!想进刑部大狱是吧?!爷警告你们,下次再敢把爪子伸向赫将军,你们这辈子别想再有风流快活的日子了!”
权大欺人,依照黎家如今的权势,谁敢不把黎戍放在眼里,只是黎戍里不拘小节惯了,从不计较这些身份等级,这会儿却是较了真,连推带踹地将那些下流胚子们全部都赶了出去。
赶人的全过程中,司徒赫一直在笑,拎着酒壶一口接一口地灌酒,看戏似的瞧着眼前吵吵嚷嚷的一切,却全然瞧不见黎戍的气急败坏和那些小倌的愤愤不平。
待黎戍关上雅间的门转过身,司徒赫又喝尽了一坛酒,面前的地上已经躺了数不清的酒坛子、酒壶,东倒西歪。黎戍看他迷离浑浊的眼睛就知晓,他已经完全醉了。
五月初一是黎狸的生辰,黎戍今日恰好来“碧波阁”订酒席,刚下楼就撞上了相熟的狐朋狗友,说是瞧见司徒赫在碧波阁呆了一天一夜了,从前头的酒楼喝到后头的小倌坊,那些小倌们闻了风声都围了过去。那人说着,还乐呵呵地在黎戍耳边小声道:“原来赫将军也好这一口啊?有机会给哥们儿引见引见呗!”
听完,黎戍当场就想破口大骂——
呸!引荐个屁!司徒赫要是能掰弯了,他黎戍早八百年就不惦记他了!一直没吃上嘴的才念念不忘呢!
然而,心里骂归骂,他却还是赶来“碧波阁”后头的小倌坊,入目的便是如此靡靡的场景。
像司徒赫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黎戍一眼就能看出他必然又受了什么刺激,索性一屁股坐在司徒赫身边的地毡上,没好气地问道:“那银吊坠婧小白送的?这么宝贝。”
司徒赫听到婧小白的名字,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将壶中的酒喝了个干净,身子后仰,“扑通”一声重重砸了下去,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目光注视着高高的房梁,喃喃自语道:“婧……小……白……”
这三个字他念得极缓慢,说不出口又不忍说出口似的,或者,他在努力回想这个名字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根本没有回答黎戍的问题。
司徒赫呈大字型躺下,衣衫敞开,长发凌乱,想来也没多少力气了,黎戍若是想乘人之危,真可以在这时候办了他,这么多年来的郁结说不定也都能解开。但他黎戍不愿意,他偏偏这时候要做起君子来了,他向来不屑在司徒赫身上乘人之危的,何况这会儿司徒赫还是个醉鬼。
不回答问题就罢了,在这小倌坊里呆下去总不是办法吧?这里的男人个个如狼似虎的,要是真不怕死地扑过来,被吃干抹尽不说,名声也得彻底扫地——司徒家的家教比之黎家要严格许多,做小混混可以,要是伤风败俗了,司徒大元帅和司徒大将军定然不会只是拿着棍子跟在司徒赫后头打,如此看来,黎家的家教要宽松不少,黎戍都已经这么不像话了,黎国舅顶多给他一顿棍子,还常常打不着他。
所以,当务之急是把这一塌糊涂的醉鬼弄出去。
于是,黎戍叫来两个人,帮忙扶司徒赫起来,结果被司徒赫一脚就给踹了出去,完全不让人碰他分毫。
习过武的都难伺候,习过武的醉鬼简直人人都该退避三舍,黎戍被气得直瞪眼,他性子好,一会儿就稳下来,笑眯眯道:“赫将军,您看吧,这天儿也不早了,咱回吧,啊?”
没反应。
黎戍凑过去,换了个问法:“赫,咱俩的关系算铁吧?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是不是?明儿个就是我家小狐狸的十五岁生辰了,这宴席都设下了,你一定记得过来捧个场啊!还有,你也不能空着手来,小姑娘脸皮都薄,喜欢惊喜,你到时候来啊,不管带什么礼物都行,哪怕一朵花一根草,千万别给我什么都不带,记住了么?!”
还是没反应。
黎戍耐性足,就坐在司徒赫身边,脸凑近了继续道:“我记得,端阳是你的生辰,你和我家小狐狸也差不了几天,全天下我就记得你和我家小狐狸的生辰,有时候连爷自个儿什么时候出娘胎的都忘了。这生辰,你想要什么?我提前给你准备着。”
司徒赫半晌出声:“婧小白——”
“我是问你想要什么礼物,你有什么生辰愿望!”黎戍火了,吼了一声出来。
“婧小白。”司徒赫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淡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黎戍这下子知道他醉得差不多了,不可能问出什么来,顿觉自己跟一个醉鬼说这些话简直是有病,没好气地哼道:“婧小白,婧小白,就记得婧小白!昨儿个晚上咱们听戏听得好好的,你又提前走了,婧小白她丫的又怎么你了?你迟早有一天得死在她手上!娘的,老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婆婆妈妈的人!”
拍拍屁股起身,黎戍边往外走边骂道:“好!老子给你去找婧小白来!那个谁,给爷备马!”
黎戍的脚步声远去,司徒赫的身边安静下来,他的腿一动,碰到了地上的酒坛子,酒坛子滚了几下,撞到墙角,发出一道清晰的响声。
司徒赫挣扎着爬起来,衣服凌乱地披在身上,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他迷迷糊糊听到了黎戍的话,说不清为什么要逃,但婧小白若真的来了,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她又会如何嫌弃他?少时她心里的英雄,长大后成了懦弱不堪的鼠辈,徒有显赫的家世,耀眼的功勋,却屡屡叫她失望,变成她心里面不被信任的那个人……
没了婧小白的信任,司徒赫正一点一点失去他自己。
有人来拦他,但拦不住,有人想阻止他,却靠近不了他半分,司徒赫一个人穿过小倌坊的长廊朝外头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前头忽然出现一道瘦小的大红色身影,正焦急地朝他走来,走动间,隐约听见一阵悦耳的叮铃声。
司徒赫定住脚,凝视着那抹越来越近的红色,忽地加快脚步,上前一把将女孩拽过,大力的狠狠的压进怀里,越抱越紧,哑着嗓子道:“不生我的气了?你知道你一对我一生气,我的心就疼得厉害,喝再多的酒还是止不住疼。这些年在北疆,我常常做梦你来找我,每每因此而吓醒,想着你来时的路有多危险,我不愿你来,但却又盼着你能来找我一次,能见一见你多好,想着一年又一年你长大了懂事了变乖了……你的信越来越少,我却梦见你越来越多,梦见我骑在马背上,你蹲在人群里哭,梦见你要我背着你跑……现在,若我回了北疆,若我战死沙场,你是不是一转身就把我忘了,像忘记小时候说过的话,忘了你说要嫁给最好看的人,忘了你说过我最好看……”
他醉得一塌糊涂,平日里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整颗心都捧在手心里任她糟蹋,他怨着痛着却还是爱着。
怀中的女孩闷声不响的,忽然一个大力挣脱了他,转身逃也似的跑远了,司徒赫被推得一个踉跄,整个人撞到壁上去,眼见着那个红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耳边那阵清脆的铃铛声渐渐远去,他的身子虚软,顺着冰冷的墙壁一点一点滑坐下去。
婧小白……不要赫了,哪怕他说了心里话,哪怕他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她还是不要,她不要他的爱,不要他的怀抱,不要他陪在她身边,这个夜晚,司徒赫的绝望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寸,深入骨髓……
……
长兴街离左相府并不远,黎戍快马加鞭地奔至相府正门前,发现那